七年后柏林画展上,轮椅上的少年用混入术后调理药剂的潘通蓝,
为那幅《逆风执炬者》添上了绝美一笔,原来当年淋透的梦想,终会在燃烧成灰后长出羽翼。
01 雨夜抉择储物间的铁皮屋顶漏下豆大的雨点,林念安刚把一口冷饭团塞进嘴里,
就听见母亲压抑的咳嗽声从纸箱堆后传来。她冲过去时,母亲蜷缩在潮湿的被子里,
嘴唇泛着青紫色。“安安……”母亲颤抖着指向墙角的药瓶,
“止 咳 药……”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跳出医 院催款短信:“术前准备费用已逾期三天,请尽快补缴。”林念安抓起药瓶,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攥着助学贷款申请表,“家庭年收入”那栏洇着水痕,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晨雾裹着寒意钻进领口时,林念安攥着冷透的三明治往学校狂奔。
校服裤脚沾满泥点,书包里的素描本边角磨破,露出夹层里母亲的诊 疗 单。
教室门在身后“咣当”撞响,教导主任的怒吼震落檐角雨水:“第三次!
再迟到就去走廊听课!”考勤本拍在讲台上的力道震得粉笔盒倾斜。
同学们的目光像聚光灯灼烧着她的脸颊。林念安攥紧书包带,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月牙痕。
“我……”她想解释,可昨夜在海鲜市场被冻货铁筐划破的手腕还在渗血。
为了给母亲凑齐治 疗费用,她偷偷接了给小学生画黑板报的兼职,
凌晨两点还在教室用粉笔描星星。可全部话语都在同学们各异的目光里碎成齑粉。
前排的李雨桐捏着鼻子,小声对同桌说:“她身上有股腥味。”“王主任,
艺术楼的素描纸该搬了。”清冷的声音从后门传来。林念安抬头看见一个男生单手拎着画架,
亚麻衬衫肩线处洇着潘通蓝色斑,那是他昨夜在画室调制新颜料时不小心弄上的,
像被雨水打湿的孔雀翎羽。他的运动鞋沾满画室的石膏粉,走过她身边时,
衣角拂过她手腕的伤痕,三厘米长的划伤突然发痒。
他就是传闻中住独栋别 墅的学霸周予白。黄昏的美术教室飘着松节油与石膏混合的气味。
林念安透过裂了缝的玻璃,看见少年手腕在画布上移动。他没画得奖的《春日祭》,
而是画了一片灰蒙蒙的楼群,像被雨水泡旧的老照片。画架突然晃动,
她后退时撞翻半人高的石膏像。碎片飞溅间,母亲的诊断书滑落在地。周予白转身时,
她正慌乱去捡,指尖触到他画具箱边缘的凹痕,像道未愈 合的伤口。
林念安抓起书包冲进雨幕,校服口袋里的饭团被雨水泡成糊状。身后传来画具箱碰撞的声响,
周予白的声音穿透雨幕:“等等!你的素描本……”她没看见周予白弯下腰,
将石膏碎片收进 垃 圾 桶,碎片上沾着的她的发丝,被他小心地夹进素描本。
02 公平交易数学卷子上的红叉像裂开的石榴,林念安用力擦着错题,
橡皮屑落在周予白推过来的草稿纸上。那上面画满函数图,抛物线旁还画着小鸢尾花。
那些用红笔勾勒的花茎缠绕着函数图,花瓣尖 端停在极 值 点上,
像要从枯燥的数字里挣出一抹鲜活。她忽然发现,每朵鸢尾的花萼处都藏着很小的符号,
是“72”“71”“70”,像正在倒数的计时器。“人体模特一小时八十块。
”周予白的笔尖戳了戳她空着的大题,墨迹洇成小团阴影,“比便利店夜班稳妥,
后巷上周有女生被纠缠。”林念安攥紧笔:“我不要施舍。”指甲掐进掌心,
去年冬天在便利店被顾客骂“穷酸样”的场景突然涌上来。他翻开画板,
夹层里的诊疗单边缘泛黄,“建议避免剧烈活动”的医嘱被红笔圈住,旁边画着药瓶,
瓶身歪扭写着“林念安的饭团”。“校医室需要人整理药品,”他指尖划过心口,
校服下的疤 痕轮廓隐约可见,“你帮我打掩 护,我帮你付医 药 费,公平交 易。
”梧桐树沙沙响,林念安盯着他第三颗纽扣,那是校徽别过的位置,
布料上留着淡淡的潘通蓝印子,像块褪不去的印记。傍晚时分,林念安给母亲剪指甲时,
发现她手背上的针 孔像被啄烂的土地。监护仪的红光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
很像周予白画的星轨,只是这星轨正坠进母亲凹陷的眼窝。
03 星空之约天台铁门吱呀作响,周予白抱着整盒粉笔倒在水泥地上,
暮色把他的白衬衫染成三文鱼色。“闭眼。”他的声音近在耳畔,
林念安听见粉笔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像春蚕啃着桑叶。“抬头。”她睁开眼,呼吸几乎停滞。
深蓝与白色粉笔勾出的星轨铺满天台,掰断的粉笔头钉着北极星的位置。
周予白蹲在“银河”边,用红色粉笔点猎户座:“古希腊人说,
星星是神 明钉住苦难的钉子。”粉笔灰飘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场无声的雪,
掩盖了眼底的挣扎。林念安突然想起陈沫说的:“周予白他爸每周派私人医生来,
说再拖下去,可能握不住笔。”手电筒的强光刺破黑暗。“谁在那!”教导主任的吼声炸响,
周予白拽着她躲进水箱后。潮湿的墙珠滴在颈后,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骨,
粗糙触感让她想起母亲布满针 孔的手臂。“心跳声太大了。”他的呼吸扫过耳畔,
混着松节油的气味。林念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太阳穴轰鸣,几乎盖过教导主任的脚步声。
周予白的胸腔在她肩头起伏,衬衫上的潘通蓝颜料蹭到她校服,像夜空中炸开的星云。“咳!
”教导主任突然咳嗽,皮鞋声转向另一侧,铁门哐当关上。周予白松开手“抱歉。
”他退后半步,低头整理袖口,林念安看见那抹蓝正顺着他的腕骨蜿蜒,
像未干的颜料在宣纸上洇开的水痕。突然想起母亲说过,有些伤口会在潮湿的天气里发疼,
却也会在愈 合后留下独 特的印记。而此刻,他正在她心中烙下更深的印记,
那是比星空更璀璨的,少年的倔强。
04 无声守护第三次在课桌抽屉发现“多喝热水”的便签时,
林念安在天台堵住假装抽 烟的班主任。暮色中,他的烟头明灭如火,
烟灰落在磨旧的皮鞋上,那双鞋跟磨平的老款,她见过三次在海鲜市场门口徘徊。
“特困生餐补。”男人把烟头按灭在花盆里,饭卡塞进她掌心,塑料片还带着体温,
“校长批的。”他掏出皱巴巴的速写纸,
上面是她躲在美术教室外的侧影:“周予白说这张画值三顿午饭。
”那孩子拿着《春日祭》去校长室,说“让林念安进名单,我就给学校画壁画。
”班主任的声音发哑,“他爸打来越洋电话,说柏林美院给了全额奖学金,他愣是没接。
”苏晓玥的便当盒每天多出很多块炸排骨:“我妈说我在吃下去穿衣服要穿XL码了。
”她气鼓鼓戳着圆脸,却把大块的肉夹进林念安碗里,肉汁漂着枸杞。理科学霸陈沫更直接,
错题本扉页用红笔写着:逆风执炬者,终将点亮星河,附赠物理大题偷分技巧十八式。
字里行间藏着没说出口的关心。他发现她总在数学课吃冷饭团,
便故意把错题本放在她够得着的地方,里面夹着巧克力。林念安把饭卡收进素描本,
夹在母亲诊疗单与周予白画的鸢尾花之间。掌心的温度比暖宝宝持久,她不知道的是,
周予白拒绝了父亲寄来的新画具,用省的钱给她买了冻 疮膏,
自己却用开裂的画笔在画布上涂抹渴望。05 画室秘密暴雨夜,画室的秘密被撕开。
暖黄灯光下,林念安看见周予白撕碎整叠素描。
纸屑里露出半幅画:穿病号服的少年蜷在玻璃缸里,窗外飘着准考证,像淹死的蝴蝶。
她注意到画中少年的手腕上,缠着与她同款的创可贴,那是她上周硬塞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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