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明德大学的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温言抱着一摞书匆匆穿过校园,耳边是新生们兴奋的交谈声。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距离新生辩论赛还有十五分钟。"同学,请问明德楼怎么走?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温言转身,
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高个子男生正冲她微笑。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
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他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我也要去明德楼,
一起走吧。"温言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太好了!我叫周叙,建筑系新生。
"男生快步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中一半的书,"你是去参加辩论赛的吗?""嗯,
文学院的。"温言感觉心跳有些快,"我叫温言。""温言..."周叙念着她的名字,
嘴角扬起,"很适合你。"温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只觉得脸颊发烫。
她偷偷打量身边的男生——他的侧脸线条分明,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
身上有淡淡的青柠香气。"到了。"温言指了指前方的建筑,暗自庆幸这段路不算太长。
辩论赛现场已经坐了不少人。温言作为文学院一辩,很快被队友叫去准备。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把那个阳光般的笑容从脑海中赶出去。
代表队就'大学期间应该以学业为重还是全面发展更重要'展开辩论..."温言站在台上,
目光扫过对面的四位辩手,突然愣住了——周叙正坐在反方三辩的位置上,冲她眨了眨眼。
"..."温言的大脑瞬间空白,准备好的开场白全忘了。"温言?"身边的队友小声提醒。
温言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尊敬的评委,各位同学,
我方观点很明确——大学期间应该以学业为重..."辩论进行得很激烈。
当周叙站起来反驳时,温言发现他完全变了个人——思路清晰,言辞犀利,
那双含笑的眼睛此刻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对方辩友强调专业成绩的重要性,
却忽视了大学教育的本质是培养完整的人..."周叙的声音不高但极具穿透力,
"在保证学业的基础上,参与社团、结交朋友、体验爱情,这些难道不是青春应有的色彩吗?
"他说到"体验爱情"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温言,让她心跳漏了半拍。自由辩论环节,
温言终于找回状态:"反方辩友谈到全面发展,但如果没有扎实的学业基础,
所谓的全面发展不过是无本之木..."周叙立刻回应:"那么请问正方一辩,
如果牛顿只埋头读书,不去观察那个掉落的苹果,还会有万有引力定律吗?
"观众席传来笑声和掌声。温言咬了咬下唇,突然灵光一闪:"反方三辩用牛顿举例很巧妙,
但别忘了,正是剑桥大学严谨的学术环境,才让那个苹果有了被思考的价值。
"评委们交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最终,文学院以微弱优势获胜。"你们很棒。"赛后,
周叙主动走过来,向温言伸出手,"特别是你最后那个反驳,太精彩了。"温言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你们也很强,差点就输了。""下次再比一场?
"周叙的眼睛又恢复了那种明亮的笑意。"好啊。"温言听见自己说。"对了,
"周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刚才你掉的。"温言接过笔记本,
脸突然红了——那是她写小说的本子,扉页上还写着"周叙"两个字,
是她昨晚偷偷写下的一个以他为原型的故事开头。"谢谢。"她慌忙把本子塞进包里,
祈祷他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周末有个新生联谊,要不要一起来?"周叙突然问道,
"我们系和你们文学院合办的。"温言想说自己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
但看着周叙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那周六晚上七点,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好。"回宿舍的路上,温言的心跳一直很快。她打开那个笔记本,
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先弯成月牙,然后嘴角才慢慢上扬,
像是阳光一点点漫过清晨的湖面..."温言猛地合上本子,把脸埋进手掌里。
才认识不到两小时,她怎么就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写起这种东西来了?室友林小雨推门进来,
看到温言的样子,促狭地笑了:"哟,我们文学院的高岭之花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什么,辩论赛太激烈了。"温言故作镇定。"听说建筑系那个帅哥三辩很厉害?
"温言的心跳又加快了:"还行吧,我们赢了。
"林小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周六的联谊你去吗?据说那个三辩也会去哦。
"温言没有回答,但她的耳朵已经红得像秋天的枫叶。周六傍晚,
温言在宿舍里换了三套衣服,最终选了一条简单的淡蓝色连衣裙。
她对着镜子把头发扎成马尾,又散开,最后还是决定让它自然垂在肩上。"别紧张,
就是普通联谊。"林小雨一边涂口红一边说,"不过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
周叙一定会眼前一亮。""谁说我是为了他..."温言小声反驳,却还是多喷了一点香水。
六点五十分,温言下楼时,周叙已经等在宿舍门口的梧桐树下。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色牛仔裤,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在夕阳下构成一幅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
"给你,听说你喜欢茉莉味的。"周叙递过一杯奶茶,眼睛弯成月牙,"你今天很漂亮。
"温言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谢谢。
"联谊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举行。建筑系和文学院的新生混坐在一起,
气氛很快热闹起来。周叙自然而然地坐在温言身边,时不时为她挡掉飞来的纸巾团或零食。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一个建筑系的男生提议,立刻得到响应。酒瓶转动,
第一轮就指向了周叙。"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周叙笑着说。
"在场有你喜欢的女生吗?"温言的心突然悬到了嗓子眼。她假装低头喝奶茶,
耳朵却竖得老高。周叙环顾四周,目光在温言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没有。
"温言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明明才认识几天,她在期待什么?游戏继续,
几轮后瓶子指向了温言。"大冒险。"她不想回答任何关于感情的问题。
"给你手机通讯录里第三个人打电话,说'我喜欢你'!"温言松了口气,拿出手机。
翻开通讯录,第三个人是...周叙。咖啡馆里爆发出一阵起哄声。温言的脸烧得通红,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按不下去。"要不换一个?"周叙体贴地问。"不用。
"温言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周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惊讶地挑眉,
然后按下接听键:"喂?""...我喜欢你。"温言对着手机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叙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笑了起来:"谢谢,我也很喜欢你...作为朋友。
"大家都笑了,只有温言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那句"作为朋友"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
联谊会结束后,周叙坚持送温言回宿舍。夜风微凉,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今天开心吗?"周叙问。"嗯,挺有意思的。
"温言看着两人的影子,她的头刚好到他肩膀的位置,看起来亲密又和谐。
"下周三建筑系有个模型展,你要来看吗?""好啊。"温言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然后才想起下周三文学社有活动,"呃,不过可能得晚一点,我们社有例会。""没关系,
展览到晚上九点呢。"周叙笑着说,"我的作品是最后一个展出。"周三那天,
温言在文学社心不在焉。社长点评社员作品时,她一直盯着墙上的时钟。"温言,
你的这篇小说写得很好,但结尾太仓促了。"社长说,"男女主角明明互相喜欢,
为什么最后没能在一起?"温言回过神:"因为...有时候喜欢不一定要说出口。
""那太遗憾了。"社长摇摇头,"青春不应该有这么多未言之语。"例会一结束,
温言就匆匆赶往建筑系展厅。已经八点四十了,展厅里人不多,她焦急地寻找周叙的身影。
"你来了。"周叙从一幅建筑图纸后面走出来,眼睛亮亮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答应过你的。"温言喘着气说。周叙带她来到展厅中央的一个模型前:"这是我的作品,
'未言之语'。"那是一个精巧的玻璃建筑模型,无数透明的走廊和楼梯交错纵横,
中心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有两棵依偎在一起的银色小树。
"好美..."温言俯身仔细观察,"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有些话,
就像这些透明的走廊,明明存在,却看不见;有些感情,就像庭院里的树,一直在那里生长,
却无人知晓。"周叙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温言侧脸上。温言直起身,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那一刻,她几乎要脱口而出自己的心意,但最终只是说:"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建筑师。
"周叙笑了笑:"希望如此。对了,下个月我生日,准备在租的公寓里办个小派对,
你一定要来。""一定。"温言点头,暗自决定要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回宿舍后,
温言打开电脑,开始写一个新故事。男主角是个阳光开朗的建筑师,
女主角是个安静内向的作家,他们彼此喜欢却从未说出口。写到最后,
她让男主角在生日那天收到了女主角写的一本书,书中藏着她所有未言之语。温言保存文档,
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精装笔记本。她决定把对周叙的感情都写进这个本子里,
等他生日时送给他。如果他有心,就会明白;如果他无意,就当是一个普通礼物。窗外,
月光静静地洒在校园的梧桐树上。温言轻轻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心想:未言之语,
终有一天会被听见吗?周叙生日前一周,温言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那本手工相册上。
的合影、联谊会上被抓拍的合照、建筑模型展的门票、甚至是他随手画在餐巾纸上的小草图。
每一页她都精心设计,配上简短的文字。在辩论赛那页,她写道:"第一次见到你,
你问我明德楼怎么走,却走进了我心里。"写完后她又觉得太露骨,用贴纸遮住,
改成"第一次见到你,你眼中有整个夏天的阳光"。生日当天,
温言换了一条新买的淡黄色连衣裙,把相册小心地装进礼品袋,
又放了一枚梧桐叶书签——那是她上周在周叙公寓楼下捡的,叶片完美得像艺术品。"哇,
这么用心?"林小雨看着温言反复检查妆容,"那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你喜欢他?
"温言的手抖了一下,睫毛膏差点涂到眼皮上:"别胡说,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记住对方随口提过的每一件小事?"林小雨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
"上次他随口说喜欢喝城南那家店的奶茶,你第二天就跑去买,结果人家只是随便说说。
"温言夺回笔记本,耳根发烫:"那只是...顺路。"周叙在校外租的公寓不大,
但布置得很温馨。温言到的时候,屋里已经挤满了人,音乐声大得让地板都在震动。
她站在门口,突然有些怯场。"温言!"周叙从人群中挤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他穿着深蓝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你终于来了,
我差点以为你要放我鸽子。"温言递过礼物袋:"生日快乐。""现在能打开吗?
"周叙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当他翻开相册第一页时,表情凝固了。
温言的心跳几乎停止。太过了吗?他会发现她的心意吗?"这太棒了!
"周叙突然一把抱住她,"你怎么记得这么多细节?连我第一次给你看的草图都留着!
"温言僵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青柠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精味道。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三秒,却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颊。"周叙!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言转头,看到校啦啦队的队长苏雯正向他们走来,
她穿着贴身的红色连衣裙,身材曲线一览无余。"宝贝,这是我常提起的温言。
"周叙自然地搂住苏雯的腰,"温言,这是苏雯,我女朋友。"女朋友?
温言的大脑一片空白。上周他们一起吃午饭时,周叙明明还说自己是单身。"久仰大名。
"苏雯笑着伸出手,"周叙总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帮他改了好多论文呢。
"温言机械地握了握那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前天晚上训练结束,他来看我。"苏雯甜蜜地靠在周叙肩上,"然后就在一起啦。
"前天?温言想起那天晚上周叙确实发信息说有事不能一起复习,
她还特意烤了他喜欢的曲奇送到他公寓楼下,等了半小时没见到人就回去了。
"温言文笔可好了,"周叙翻着相册给苏雯看,"你看她写的这些配文,比专业文案还厉害。
"苏雯随意瞥了几眼:"嗯,是不错。对了亲爱的,蛋糕该切了。
"周叙把相册小心地放在茶几上,拉着苏雯走向餐桌。温言站在原地,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开来。"嘿,你还好吗?"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递给她一杯果汁,
"我是周叙的室友张明。"温言勉强笑了笑:"谢谢,我没事。""别介意苏雯,
"张明压低声音,"这已经是这学期第三个了。周叙换女朋友比换袜子还勤快,
但对你一直很特别。"特别。这个词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温言的心脏。
她宁愿不要这种特别,宁愿成为他众多前女友中的一个,至少曾经拥有过。切蛋糕时,
周叙坚持要温言站在他旁边。当所有人唱生日歌时,他的目光却越过烛光看向她,
嘴角挂着只有他们才懂的笑意——那是辩论赛后他说"下次再比一场"时的表情。
温言突然意识到,也许对周叙而言,她真的是特别的。不是作为恋人,
而是作为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安全港湾,一个无论他换多少女友都会在原地等他的朋友。
派对进行到一半,温言借口明天有早课提前离开。周叙坚持送她到楼下。"今天谢谢你,
"夜风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那本相册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温言看着地上两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苏雯很漂亮。""嗯,她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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