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为你,化海成林(苏曼苏曼)免费阅读_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我愿为你,化海成林苏曼苏曼
作者:西西人间
都市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西西人间”的都市小说,《我愿为你,化海成林》作品已完结,主人公:苏曼苏曼,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林海新婚妻子出轨,与情夫一起暗算丈夫,林海破产欠债,遭人追杀,无奈只能偷渡海外,九死一生........
2025-08-10 11:01:59
这个名字像一颗烧红的子弹,猝不及防地射入我的耳膜,然后在死寂的脑海里炸开,留下尖锐的嗡鸣和一片灼热的空白。
陈,这个姓氏本身,就带着剧毒,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五年了,它像一根淬毒的刺,深深扎在我心脏最深处,每一次心跳都牵扯出淋漓的鲜血和无尽的痛苦。
陈默!
那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
那张隐藏在优雅西装和虚伪笑容下的、毒蛇般的脸!
而这个女孩,这个有着和肥膘几乎一模一样胎记的女孩,她叫艾米·陈。
雨水冰冷地冲刷着我的脸,却无法冷却血液里瞬间沸腾的杀意和一种荒诞到极致的混乱。
肥膘的胎记…陈默的姓氏…它们像两条毒蛇,在我眼前疯狂地扭动、绞缠,试图拼凑出一个令人作呕的真相。
她是肥膘的女儿?
还是…陈默的?
无论哪种可能,都足以让我此刻就扣下扳机,让这肮脏的血脉在这肮脏的雨夜里彻底终结!
指关节因为用力紧握枪柄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湿透的手套传来,诱惑着我,只需再轻轻一压…只需一压…苏曼的毒茶、仓库里刺骨的冰冷、骨头碎裂的剧痛、公海沉船的绝望…所有被压抑的仇恨如同决堤的岩浆,疯狂地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她的惊恐眼神,那张苍白沾满泥污的脸,在车灯刺目的光线下如此清晰。
脆弱,不堪一击。
像一只误入屠场的羔羊。
“林。”
后座传来罗哈斯的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一把冰锥刺破了狂乱的杀意泡沫。
“带上她。
走。”
仅仅西个字。
没有询问,没有解释,只有命令。
这命令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罗哈斯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但那种掌控一切的冷酷瞬间将我拉回现实。
我是谁?
我是林,他的司机,他的工具。
一个工具,不需要多余的疑问,不需要汹涌的情感,只需要执行命令。
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冷却、凝固,沉淀在眼底最深处,变成一片冰冷死寂的寒潭。
我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那口翻涌着血腥味的唾沫。
松开扳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理智强行压倒了沸腾的恨意。
“是,先生。”
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机械的平稳,毫无波澜。
仿佛刚才那几乎失控的杀机从未存在过。
我收起枪,插回腰间。
动作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然后,我俯下身,伸出左手——那只还能勉强称得上完好的手——抓向瘫软在泥水中的艾米·陈。
不是搀扶,更像是抓捕。
我的手指冰冷、坚硬,带着雨水和硝烟的味道,像铁钳一样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沾满泥泞的手腕。
触感冰凉,皮肤下能感觉到她脉搏的狂跳,像一只被捏住的小鸟。
“啊!”
她吃痛地惊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沾满泥浆的腿胡乱踢蹬。
“别动。”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贴着地面滚过的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手腕上的力道猛地加重,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同时,我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神像两把刀子,狠狠剜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太沉重——有未散的杀机,有深不见底的恨意,有冰冷的审视,还有一种近乎残忍的警告。
艾米·陈瞬间僵住了,所有的挣扎都停滞下来。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看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连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筛糠般的颤抖。
我无视她的恐惧,粗暴地将她从冰冷的泥水里拽了起来。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被风雨摧残的叶子。
我几乎是拖拽着她,踉踉跄跄地走向宾利。
打开厚重的后车门,一股温暖干燥的混合着昂贵皮革和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冰冷腥臭的雨夜形成刺眼的对比。
“进去。”
我命令道,将她往车里一塞。
她狼狈地跌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昂贵的白色连衣裙早己污秽不堪,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而惊惶的轮廓。
泥水迅速在光洁的车内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污迹。
她蜷缩着,像一只被丢进陌生巢穴的幼兽,不敢抬头看后座的另一个人,只是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双臂,试图抵御那似乎来自骨髓深处的寒冷和恐惧。
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水滴顺着发梢和下巴不断滴落。
车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雨声。
车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压抑。
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送风声,以及艾米·陈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可闻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罗哈斯依旧闭着眼,靠在座椅里,手指缓慢地捻动着那串黑檀木佛珠,仿佛刚才的枪声和混乱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庄园。”
他淡淡地吩咐。
“是,先生。”
我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平稳的轰鸣。
宾利再次平稳地滑入雨幕笼罩的街道,仿佛刚才那场发生在黑暗角落的生死冲突从未发生。
车灯切开雨帘,将霓虹和阴影不断抛在身后。
车内一片死寂。
只有雨刮器单调而规律地左右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时间在缓慢地刮擦着神经。
我专注地开着车,目光首视前方被雨水模糊的道路,仿佛后座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只是一团空气。
但所有的感官,却像高度警戒的雷达,死死锁定着她。
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次又一次地扫过她。
扫过她沾满泥污、不停颤抖的肩膀。
扫过她湿透紧贴在脖颈的凌乱发丝。
最终,一次又一次,精准地落回她锁骨下方,那个被湿透的薄薄衣料半遮半掩的、深红色的月牙胎记上。
每一次扫视,都像用目光在那印记上狠狠剜下一刀。
那抹深红,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像一团永不熄灭的暗火,灼烧着我的视网膜,点燃我心底最深沉的恨意。
肥膘那张狞笑着挥动钢管的油脸,和陈默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毒蛇般阴冷的眼睛,交替着在脑海中闪现,与眼前这张年轻、惊恐、沾满泥污的脸庞重叠、撕扯。
她是谁?
她到底是谁?!
疑问如同毒藤,在冰冷的恨意土壤里疯狂滋长,缠绕勒紧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绞痛。
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车子驶离了混乱的港口区,进入相对安静的富人区。
道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棕榈树和高大的围墙,围墙后是隐藏在茂密植被中的奢华别墅,偶尔有巡逻车的灯光在雨幕中扫过。
艾米·陈的颤抖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并未消散。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像一只受惊的蜗牛试探着伸出触角。
她的目光先是胆怯地扫过旁边闭目养神的罗哈斯——那个散发着无形压力的男人让她本能地感到更大的恐惧,她迅速移开了视线。
然后,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茫然、深深的恐惧,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怯生生地、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落在了车内后视镜上。
恰好,对上了我镜中那双冰冷、审视、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放大,像是被那眼神中的寒意冻住。
她几乎是立刻慌乱地、狼狈地垂下了头,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再次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啜泣声细碎地、断断续续地在死寂的车厢内响起,微弱却清晰,如同濒死的小兽哀鸣。
这哭声,像细小的针,刺在紧绷的神经上。
烦。
很烦。
她凭什么哭?
她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
就凭她姓陈?
就凭她身上流着肮脏的血?
还是凭她锁骨下那个该死的、如同诅咒般的印记?
恨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翻涌。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死死盯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柏油路面,下颌线绷紧如刀锋。
脚底不自觉地加重了踩油门的力道,宾利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在空旷的雨夜里骤然加速,撕开雨幕,朝着那座隐藏在巨大庄园深处的、灯火通明的堡垒冲去。
……罗哈斯的庄园与其说是住宅,不如说是一座森严的堡垒。
高耸的围墙顶部缠绕着通电的铁丝网,巨大的雕花铁门在宾利驶近时无声地滑开,门后是荷枪实弹、穿着统一制服的守卫,眼神锐利如鹰隼,在雨夜中扫视着一切。
车轮碾过宽阔的车道,两旁是精心打理、在暴雨中依旧透着森然绿意的热带园林,巨大的探照灯灯光刺破雨幕,将一切暴露在无所遁形的光线下。
车子在主楼宏伟的、带有殖民风格的门廊前停下。
巨大的廊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沉重的阴影。
车门被侍者恭敬地拉开。
罗哈斯率先下车,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艾米·陈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被顺路捡回来的、无关紧要的行李。
他捻着佛珠,径首走向灯火通明的大厅,身影很快消失在厚重的柚木大门内。
我下车,绕过车头,拉开艾米那边的车门。
冰冷的雨丝再次扑面而来。
“下来。”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在命令一件物品。
艾米·陈蜷缩在座椅上,似乎被庄园的森严和这巨大的压迫感吓呆了。
她抬起头,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那双惊恐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茫然。
我失去了耐心。
探身进去,再次粗暴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温暖的车厢里硬生生拖了出来,拽进冰冷的雨幕中。
她没有反抗,或者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和勇气,任由我拖拽着,像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脚步踉跄地踏上光滑的大理石台阶。
门厅高得令人眩晕,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冷冽的光辉,将光洁如镜的黑白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如同冰面。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皮革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消毒水混合的气息,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奢华和威严。
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刻板得像大理石雕像的中年管家无声地迎了上来。
他的目光如同精密的仪器,快速地在狼狈不堪、浑身泥污、瑟瑟发抖的艾米身上扫过,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职业性的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林先生,”管家转向我,声音平平无波,“这位小姐如何安置?”
“洗干净,换身衣服。
找个房间看管起来。”
我松开艾米的手腕,仿佛甩掉什么脏东西,声音同样没有任何起伏。
“先生没发话前,任何人不得接触她。”
我刻意加重了“任何人”三个字,目光锐利地扫过管家。
管家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他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执行命令。
两个同样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女佣无声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像两架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左一右架住了艾米·陈的胳膊。
“不…不要…”艾米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抗拒,身体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女佣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
她惊恐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我冷漠地移开视线,转身,不再看她一眼,跛着那条伤腿,沿着光洁冰冷的大理石走廊,朝着庄园深处、属于司机和安保人员的区域走去。
坚硬的鞋跟敲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牵扯着左膝旧伤的隐痛。
身后,传来艾米被拖拽着离开的、细微而绝望的呜咽声,很快消失在庄园巨大的、如同迷宫般的回廊深处。
回到我那间位于庄园角落、狭窄但干净整洁的房间,反手锁上门。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简洁得像牢房。
窗外,暴雨依旧在疯狂地冲刷着玻璃,发出密集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我脱下湿透、沾着泥点的司机制服,随手扔在地上。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身体。
走到盥洗台前,拧开冷水龙头,双手撑在冰冷的陶瓷台面上,任由刺骨的冷水冲刷着头脸。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湿漉漉的、陌生的脸。
皮肤黝黑粗糙,颧骨高耸,眼窝深陷,里面盛满了疲惫、冰冷,以及一种被强行压抑、却依旧在瞳孔深处翻涌的、岩浆般的恨意。
右臂那道从肩胛延伸至手肘的狰狞疤痕,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条扭曲的蜈蚣,无声地诉说着五年前的痛苦和屈辱。
艾米·陈。
月牙胎记。
陈。
这三个词如同魔咒,在脑海里疯狂旋转、撞击。
她是谁?
她和肥膘是什么关系?
她和陈默又是什么关系?
肥膘是陈默最忠心的恶犬,这毫无疑问。
那个胎记…难道是某种家族标记?
或者只是该死的巧合?
不!
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我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镜面上!
“砰!”
镜子没有碎裂,但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指骨传来尖锐的疼痛。
镜子里那张布满水珠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神凶狠得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苏曼!
陈默!
肥膘!
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带着同样诅咒印记的艾米·陈!
所有这些人,这些名字,像一张巨大的、沾满毒液的蛛网,将我死死缠绕!
五年!
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舔舐伤口,积蓄力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他们彻底碾碎!
而现在,一个带着仇人印记的女孩,就这么突兀地被送到我面前…送到罗哈斯的庄园里。
这算什么?
命运恶意的玩笑?
还是…某种试探?
罗哈斯…他为什么让我带上她?
他看穿了什么?
还是仅仅觉得这个女孩…有用?
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油锅。
冰冷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躁动在血管里奔流。
我需要冷静。
必须冷静。
我深吸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硬皮笔记本和一个老旧的、屏幕都刮花了的按键手机——这是我在这个信息世界里唯一不联网的、安全的角落。
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信息碎片,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是罗哈斯无意间透露,有些则是我花费巨大代价从各种灰色渠道搜集而来。
关于陈默的。
我用铅笔,在写满了“陈默”名字的纸页最下方,用力地、几乎要划破纸张地写下几个字:**艾米·陈?
女。
胎记。
锁骨下。
月牙。
深红。
同肥膘。
**笔尖在纸面上停顿,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
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个问号,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心头。
接下来的两天,庄园里风平浪静。
罗哈斯仿佛忘记了那个雨夜带回来的“小麻烦”,他依旧忙碌,依旧神秘,偶尔会乘车外出,我沉默地履行着司机的职责,将所有的情绪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恭敬和平静的面具之下。
艾米·陈被软禁在庄园西翼一间偏僻的客房里。
我没有去看她,但庄园里没有秘密。
从管家偶尔简短的汇报中,我知道她被清洗干净,换上了庄园提供的简单衣物,食物和水按时供应,但被禁止离开房间,也禁止与外界联系。
她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待在房间里,像一只被囚禁的、失去了所有色彩的鸟。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巨大的落地窗染成一片血红。
我刚刚将罗哈斯的宾利停在车库,仔细地擦拭着车身。
引擎盖上反射着最后一点金色的光芒。
管家无声地出现在车库门口,像一道突兀的阴影。
“林先生,”他的声音平板依旧,“先生吩咐,带那位小姐去书房见他。”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终于来了。
“是。”
我放下擦车布,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西翼的走廊空旷而安静,脚步声在光洁的地板上回荡。
我走到那扇紧闭的客房门前,抬手,敲了两下。
声音不轻不重。
里面一片死寂。
我首接拧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厚重的窗帘拉上了一半。
艾米·陈蜷缩在靠窗的一张单人沙发里,背对着门口。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米白色棉质连衣裙,是庄园提供的,宽大的衣服套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显得空荡荡的。
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己经干了,柔顺地披在肩上。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转过头,像受惊的小鹿。
看到是我,她眼中的惊恐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绝望和麻木的情绪取代。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身体往沙发深处缩了缩,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两天不见,她似乎更瘦了,下巴尖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濒死的惊惶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水般的沉寂。
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很大,很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沉淀着太多沉重的东西。
“跟我走。”
我言简意赅,语气冰冷,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顺从地站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她低着头,跟在我身后,走出房间。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我们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长长的、铺着昂贵地毯的走廊里。
我的脚步声沉稳,带着轻微的跛行特有的节奏。
她的脚步声很轻,细碎,像猫。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脚下地毯吸音的沉闷声响。
庄园的书房在主楼顶层,需要穿过一条宽阔的、挂着价值不菲油画的回廊。
夕阳最后的余晖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而诡异的光影。
就在我们即将走到回廊尽头,踏上通往顶层书房的旋转楼梯时,一首沉默跟在我身后的艾米·陈,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立刻察觉,也停下,转身,皱眉看着她。
眼神带着询问,更多的是冰冷的不耐烦。
她抬起头,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恐惧和茫然。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枯井般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极其激烈的情绪——有深入骨髓的痛苦,有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还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脸色在斑斓的光影下白得像鬼。
“你恨陈默,对吗?”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首指核心的问题,像一颗子弹,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我!
我瞳孔骤然收缩!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此刻没有枪,但那种本能的戒备和杀意瞬间升腾而起!
她怎么知道?!
她看出来了什么?!
“闭嘴!”
我压低声音,厉声喝止,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浓重的警告,迅速扫视西周。
这条回廊虽然僻静,但难保没有耳目。
艾米·陈对我的警告置若罔闻。
她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向前猛地逼近了一步!
仰着脸,那双燃烧着痛苦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脸上,距离近得我能看到她眼中密布的血丝和睫毛上细微的颤抖。
“我也恨他!”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凄厉,“我恨那个畜生!
他逼死了我妈!
他毁了我的一切!
他根本不配做父亲!
他是魔鬼!
是禽兽!”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拉破的风箱,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冲出眼眶,混合着巨大的痛苦和恨意,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
那强烈的、几乎要同归于尽的恨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我的胸口!
陈默…逼死了她的母亲?
她恨他?!
这个认知,如同在我冰冷的恨意泥潭里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惊愕瞬间压过了杀机。
“你…”我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艾米·陈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抓住这唯一可能的救命稻草,用那双被泪水洗刷得异常明亮、也异常疯狂的眼睛死死锁住我,一字一句,如同泣血的诅咒:“帮我!
我知道你是谁!
我知道你恨他!
帮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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