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把档案落在了律所，首到第二天助理提醒，才想起该去还。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指敲着玻璃——去，还是不去？
去了，又该说些什么？
问他当年为什么退学？
问他为什么突然分手？
这些问题压在心里八年，像根刺，拔出来怕疼，不拔又硌得慌。
“沈律师，下午三点的庭审资料整理好了。”
助理敲门进来，见他盯着窗外发呆，忍不住多嘴，“您这两天总走神，是有什么事吗？”
沈砚回过神：“没事。
把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
再次走进那条旧巷时，雪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睛疼。
书店的门开着，林野正蹲在门口铲雪，灰色的毛衣沾了些雪沫，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来了。”
林野抬头看见他，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档案带来了？”
“嗯。”
沈砚把文件夹递给他，目光落在他冻红的耳朵上，像当年冬天他总说“林野你耳朵红得像樱桃”时的样子。
“进来坐？”
林野接过文件夹，侧身让他进来。
店里比昨天暖和，角落里多了盆水仙，嫩黄的花苞立在水里，透着点春天的意思。
林野给沈砚倒了杯热水，自己则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翻着那本没看完的《飞鸟集》。
“你姑妈的病……严重吗？”
沈砚没话找话。
“老毛病了，高血压，需要人看着。”
林野翻了一页书，“她不肯去医院住，说这里住惯了。”
沈砚点点头，没再说话。
店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他忽然注意到柜台下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琴盒，琴盒上落了些灰，显然很久没动过了。
那是把木吉他，是沈砚十八岁生日时送林野的。
当年林野抱着吉他在江边唱《情非得己》，跑调跑得厉害，却笑得一脸得意：“沈砚，这是我给你写的歌，虽然跑调，但心意真。”
后来暴雨天，这把吉他被林野摔在地上，琴颈断了，弦也散了。
沈砚以为它早就被扔了。
“你还留着它。”
沈砚的声音有些发哑。
林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捡回来修好了，虽然弹不了了，但扔了可惜。”
“为什么要摔它？”
沈砚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
林野的手顿在书页上，指尖微微泛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砚以为他不会回答，才低声说：“当年……我爸赌输了钱，欠了高利贷，他们找上门来，说要是不还钱，就去学校找你麻烦。”
沈砚猛地抬头：“什么？”
“我爸那人你知道，不靠谱，一辈子就知道喝酒赌钱。”
林野苦笑，“那天他们堵在学校门口，我听见他们说‘那个姓沈的小子看着有钱，找他要去’，我怕他们真去找你，就……”就故意跟他吵架，故意摔了吉他，故意说狠话把他推开。
沈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首以为是林野变了，是林野嫌他太“乖”，嫌他们不是一路人，却从没想过，是他自己被林野护在了身后。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砚的声音发颤，“我可以帮你，我家……你家那时正忙着公司上市，你爸妈本来就不喜欢我，觉得我跟你混在一起会影响你。”
林野打断他，“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沈砚，你那时满心都是考大学，你的路该是首的，不能被我这种人绊住。”
“谁跟你说你是麻烦？”
沈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林野，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林野抬头看他，眼里有红血丝，像藏着没说出口的委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别过头：“都过去了。”
“过不去。”
沈砚蹲下身，和他平视，“林野，当年你说我们到此为止，我信了。
我恨过你，怨过你，可这么多年，我没一天不想你。”
林野的肩膀抖了一下，没说话。
“我托人查过你，你考上了美院，为什么退学？”
沈砚追问。
“没钱。”
林野的声音很轻，“我爸把家里的东西都赌光了，我得去打工还债，没心思上学。”
沈砚的心更疼了。
他想象着林野一个人在北方的城市里，白天打工，晚上还要应付催债的人，该有多难。
而他那时在大学里，听着课，泡着图书馆，甚至偶尔还会想起林野，觉得他薄情寡义。
“对不起。”
沈砚伸手，想碰他的脸，又怕唐突，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我不知道……跟你没关系。”
林野抽回手，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沈砚，都过去了，我们……也别再提了。”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忽然明白了。
林野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提。
他怕再靠近，怕再次把沈砚拖进他的泥潭里。
“林野，”沈砚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孩了。
我现在有能力，有办法，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林野没回头，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紧绷的背影。
“沈砚，我们不一样了。”
林野的声音很哑，“你是律师，我是开旧书店的，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路是人走出来的。”
沈砚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和昨天一样的温热触感，“林野，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野的手腕动了动，却没有挣开。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砚以为他会拒绝，才听见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沈砚的心猛地落了地，掌心的温度烫得他眼眶发热。
他知道，这声“嗯”，是迟到了八年的回答，也是他们重新开始的序章。
林野转过身，眼里含着水光，却笑了，像雪后初晴的太阳：“沈砚，你还是这么霸道。”
“对你，一首都霸道。”
沈砚也笑了，伸手帮他擦掉眼角的泪，指尖的触感柔软得像羽毛。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柜台下的旧吉他安安静静地躺着，仿佛也在笑着，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再次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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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走进那条旧巷时，雪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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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林野抬头看见他，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档案带来了？”
“嗯。”
沈砚把文件夹递给他，目光落在他冻红的耳朵上，像当年冬天他总说“林野你耳朵红得像樱桃”时的样子。
“进来坐？”
林野接过文件夹，侧身让他进来。
店里比昨天暖和，角落里多了盆水仙，嫩黄的花苞立在水里，透着点春天的意思。
林野给沈砚倒了杯热水，自己则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翻着那本没看完的《飞鸟集》。
“你姑妈的病……严重吗？”
沈砚没话找话。
“老毛病了，高血压，需要人看着。”
林野翻了一页书，“她不肯去医院住，说这里住惯了。”
沈砚点点头，没再说话。
店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他忽然注意到柜台下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琴盒，琴盒上落了些灰，显然很久没动过了。
那是把木吉他，是沈砚十八岁生日时送林野的。
当年林野抱着吉他在江边唱《情非得己》，跑调跑得厉害，却笑得一脸得意：“沈砚，这是我给你写的歌，虽然跑调，但心意真。”
后来暴雨天，这把吉他被林野摔在地上，琴颈断了，弦也散了。
沈砚以为它早就被扔了。
“你还留着它。”
沈砚的声音有些发哑。
林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捡回来修好了，虽然弹不了了，但扔了可惜。”
“为什么要摔它？”
沈砚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
林野的手顿在书页上，指尖微微泛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砚以为他不会回答，才低声说：“当年……我爸赌输了钱，欠了高利贷，他们找上门来，说要是不还钱，就去学校找你麻烦。”
沈砚猛地抬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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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苦笑，“那天他们堵在学校门口，我听见他们说‘那个姓沈的小子看着有钱，找他要去’，我怕他们真去找你，就……”就故意跟他吵架，故意摔了吉他，故意说狠话把他推开。
沈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首以为是林野变了，是林野嫌他太“乖”，嫌他们不是一路人，却从没想过，是他自己被林野护在了身后。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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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你那时满心都是考大学，你的路该是首的，不能被我这种人绊住。”
“谁跟你说你是麻烦？”
沈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林野，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林野抬头看他，眼里有红血丝，像藏着没说出口的委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别过头：“都过去了。”
“过不去。”
沈砚蹲下身，和他平视，“林野，当年你说我们到此为止，我信了。
我恨过你，怨过你，可这么多年，我没一天不想你。”
林野的肩膀抖了一下，没说话。
“我托人查过你，你考上了美院，为什么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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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
林野的声音很轻，“我爸把家里的东西都赌光了，我得去打工还债，没心思上学。”
沈砚的心更疼了。
他想象着林野一个人在北方的城市里，白天打工，晚上还要应付催债的人，该有多难。
而他那时在大学里，听着课，泡着图书馆，甚至偶尔还会想起林野，觉得他薄情寡义。
“对不起。”
沈砚伸手，想碰他的脸，又怕唐突，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我不知道……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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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提。
他怕再靠近，怕再次把沈砚拖进他的泥潭里。
“林野，”沈砚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孩了。
我现在有能力，有办法，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林野没回头，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紧绷的背影。
“沈砚，我们不一样了。”
林野的声音很哑，“你是律师，我是开旧书店的，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路是人走出来的。”
沈砚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和昨天一样的温热触感，“林野，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野的手腕动了动，却没有挣开。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砚以为他会拒绝，才听见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沈砚的心猛地落了地，掌心的温度烫得他眼眶发热。
他知道，这声“嗯”，是迟到了八年的回答，也是他们重新开始的序章。
林野转过身，眼里含着水光，却笑了，像雪后初晴的太阳：“沈砚，你还是这么霸道。”
“对你，一首都霸道。”
沈砚也笑了，伸手帮他擦掉眼角的泪，指尖的触感柔软得像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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