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霓虹灯在夜色中切割出不规则的光斑，像无数双疲惫又迷离的眼睛。
林宇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走出写字楼旋转门时，玻璃幕墙上倒映出他西装褶皱的狼狈模样 —— 连续三天的通宵加班，让他眼下的青黑比领带的颜色还要浓重。
晚上十点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鸣笛声裹着尾气钻进鼻腔，混合成这座城市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喧嚣。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的瞬间，他以为又是甲方的夺命连环 call，掏出一看却愣住了，屏幕上 "苏瑶" 两个字像浸了蜜的灯牌，在黑暗里泛着甜意的光。
"林宇吗？
"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点酒后的微醺，像羽毛搔过心尖，"今晚有空吗？
我在 夜色 酒吧，想找个人聊聊天。
"林宇几乎是屏住呼吸回答的，指尖把屏幕捏出了红印："有空，马上到。
" 挂了电话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浸得发皱，他冲进便利店对着玻璃门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又用冰镇可乐罐贴了贴发烫的脸颊，镜中那个眼圈发黑的男人，突然咧开一个自己都觉得傻气的笑。
"夜色" 酒吧的驻唱歌手正唱着首慵懒的蓝调，林宇推开雕花木门时，一眼就看见吧台前那个穿黑色丝绒连衣裙的身影。
苏瑶的手肘支在台面上，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她转头望过来，睫毛在暖黄的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林宇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这个在设计部远远观望了两年的女神，此刻离他不过三步距离，发间飘来的雪松香水味里，还混着点威士忌的琥珀香。
"刚加完班？
" 苏瑶的指甲涂着酒红色，在玻璃杯壁上轻轻划着圈，"看你累得像只被雨淋湿的狗。
" 她说话时嘴角带着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点揶揄，却没让人觉得冒犯。
林宇在她身边的高脚凳坐下，皮质椅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点了杯加冰的芝华士，冰块碰撞的脆响勉强盖过了过快的心跳："项目总算交了，现在能站着说话就算胜利。
" 他偷偷打量苏瑶握着酒杯的手，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
他们从甲方那些 "五彩斑斓的黑" 式要求聊到地铁里的奇葩见闻，苏瑶偶尔仰头喝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林宇觉得自己像被泡在温水里，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甜，首到苏瑶突然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眼神亮得有些诡异。
"你知道吗，我最近在旧书摊淘到本病历集。
" 她往前凑了凑，膝盖几乎碰到林宇的小腿，"七十年代的，里面的病人总说天花板在渗血，还说半夜有穿白大褂的影子在床底写字。
"林宇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其实对精神病院没什么兴趣，大学时路过城郊那家精神病院，铁栏杆后那些扭曲的脸只让他觉得压抑。
但此刻苏瑶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个发现秘密基地的孩子，他便顺着话头问："都是些幻觉吧？
""才不是。
" 苏瑶突然提高音量，邻桌的情侣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吐了吐舌头，又压低声音，热气拂过林宇的耳廓，"我外婆以前在精神病院当护工，说有间病房的墙会呼吸，凌晨三点准时渗出淡黄色的粘液，像眼泪一样顺着墙缝往下淌。
" 她的指尖在吧台上划出蜿蜒的痕迹，"那间医院叫安宁，后来着火了，烧死了二十三个病人，现在还荒在城北的山里。
"林宇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其实没太听清那些恐怖细节，注意力全落在苏瑶近在咫尺的脸上 —— 她的瞳孔里映着吧台的霓虹灯，像盛着两团跳动的小火苗。
当苏瑶说 "你说那些被束带绑着的人，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相" 时，他甚至没觉得害怕，只想着该怎么接话才能让这场对话延续下去。
"听说那里的太平间抽屉会自己开关。
" 苏瑶的声音带着点神秘，"有个穿病号服的女人总在月圆夜站在楼顶唱歌，歌声凄厉得像猫被踩了尾巴。
" 她突然指着窗外，"你看那栋楼的灯光，像不像病房里的监护仪？
"林宇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写字楼的窗户亮成一片不规则的光斑，确实有点像医院走廊里那些忽明忽暗的指示灯。
但他更在意的是苏瑶说话时的样子，她的鼻尖沾了点酒渍，像颗小小的草莓，让人想伸手擦掉。
酒吧打烊的铃声突然响起，林宇才惊觉己经快午夜了。
他扶着微微摇晃的苏瑶走出酒吧，晚风卷起她的长发扫过他的脖颈，带着点冷意。
在出租车旁，苏瑶突然踮起脚，热气喷在他的耳垂上："林宇，你说要是我们去安宁精神病院，能看到那些 真相 吗？
"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时，林宇还站在原地，耳垂上仿佛还残留着苏瑶的温度。
他摸出手机搜索 "安宁精神病院"，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其实他对那些渗血的墙壁、唱歌的鬼魂毫无兴趣，但苏瑶说这话时眼里的光，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他想，只要是苏瑶感兴趣的，哪怕是座鬼屋，他也愿意去闯一闯。
屏幕上弹出几张模糊的照片，荒草里的破败建筑透着阴森，但林宇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甚至开始想象，如果真的和苏瑶一起去探险，她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吓得抓住自己的胳膊？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热，连加班带来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回去的地铁上，林宇反复看着苏瑶发的定位，城北青溪镇附近的那片山地，在地图上像块模糊的污渍。
他点开论坛里那些关于安宁精神病院的帖子，什么 "地下室有标本"、"深夜听到孩子哭"，看得后背发凉，却又忍不住往下翻。
他知道这荒唐又危险，可一想到苏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觉得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期待。
进小区门时，保安大爷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林宇这才发现自己一首在傻笑。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刚打印出来的路线图，纸页边缘被手指攥得发皱。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心里那股莫名的兴奋 —— 或许，这是他离苏瑶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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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偷偷打量苏瑶握着酒杯的手，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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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觉得自己像被泡在温水里，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甜，首到苏瑶突然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眼神亮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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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对精神病院没什么兴趣，大学时路过城郊那家精神病院，铁栏杆后那些扭曲的脸只让他觉得压抑。
但此刻苏瑶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个发现秘密基地的孩子，他便顺着话头问："都是些幻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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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写字楼的窗户亮成一片不规则的光斑，确实有点像医院走廊里那些忽明忽暗的指示灯。
但他更在意的是苏瑶说话时的样子，她的鼻尖沾了点酒渍，像颗小小的草莓，让人想伸手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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