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盯着手中的试卷,上面鲜红的92分格外刺眼。
不是因为分数太低,而是因为太高了。
教室里死一般的安静,三十二个同学,三十二张试卷,只有他一个人及格。
"这不可能。"坐在前排的林诗雨喃喃自语,她平时次次年级第一,这次却只考了43分。
顾言环顾四周,发现所有同学的表情都很奇怪,不是沮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茫然,就像突然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安静。"王老师敲了敲黑板,"这次月考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只有顾言同学及格。其他同学......"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顾言身上,那眼神让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其他同学需要参加补习班。"
补习班?顾言皱眉,学校什么时候有补习班了?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机械地收拾书包,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甚至没有人去看自己的试卷。他们就像被统一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
"张浩。"顾言叫住了自己的好朋友。
张浩转过头,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有事吗,顾言?"
这个微笑让顾言浑身发毛。他认识张浩三年了,这家伙从来不会这么客气地和他说话,平时都是直接勾肩搭背叫"言哥"。
"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为什么这么问?"张浩依然微笑着,但眼神空洞得可怕,"我要去参加补习班了,再见。"
说完,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安静地走出了教室。
整个教室瞬间只剩下顾言一个人。
他坐在位置上,望着黑板上的板书,那是今天考试的题目——《论语·学而时习之》。可奇怪的是,他明明记得今天考的是数学,怎么黑板上写的是语文?
顾言掏出手机,想要查看时间,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日期不对。明明应该是10月15日,屏幕上却显示着9月1日。
他急忙打开日历应用,所有的日期都停留在9月1日,就像时间被冻结了一样。
"顾言。"
身后传来王老师的声音。
顾言回头,发现王老师正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担忧,有同情,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东西。
"老师?"
"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顾言跟在王老师身后,走过空荡荡的走廊。奇怪的是,其他班级的教室里也是空的,就好像整个学校只有他们这一个班级。
办公室里,王老师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对面。
"顾言,你觉得今天的考试怎么样?"
"老师,我想问......"
"你想问为什么只有你及格对不对?"王老师打断了他,"你想问为什么其他同学的表现这么奇怪对不对?"
顾言点头。
王老师沉默了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解释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同学们现在很危险。"
"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王老师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或者说,他们正在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顾言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老师,你在说什么?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
"普通的考试?"王老师苦笑,"你真的以为这是普通的考试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记得今天考的是数学,但试卷上写的却是语文?为什么所有人的手机都显示9月1日?为什么整个学校除了你们班,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顾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所学校,"王老师站起身,走到窗边,"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学校。它建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一个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筛选'。"
"筛选?"
"选出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其他的......"她没有说完,但顾言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的同学们......"
"三天。"王老师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泪光,"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他们就会彻底消失,被'那边'的世界收走。"
顾言觉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崩塌。三年的同窗,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要消失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只有我及格?"
"因为你是这里唯一真正的'锚点'。"王老师坐回椅子上,"你的存在连接着两个世界,所以你能看透这个幻象,能通过那个考试。但这也意味着,只有你能救他们。"
"我该怎么做?"
王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古旧的书:"这本书记录了这所学校的历史,还有...破解的方法。但是顾言,你要记住,这很危险。如果失败了,不只是你的同学,连你也会消失。"
顾言接过书,封面上写着几个古篆字:《阴阳录》。
书很薄,但很重,重得像承载着无数人的生命。
"老师,你为什么要帮我?"
王老师看向窗外,夕阳西下,但天空的颜色却不对,不是橙红色,而是诡异的紫色。
"因为我也曾经是学生。二十年前,我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面临着同样的选择。那一次,我失败了,我的同学们都消失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她的声音哽咽了:"我不能让历史重演。"
顾言握紧了手中的书:"我会救他们的。"
"记住,"王老师站起身,"从现在开始,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即使它看起来很荒谬。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不一样了,只有适应它,才能战胜它。"
顾言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王老师叫住了他,"还有一件事。你的同学们虽然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他们已经开始被'那边'的意识侵蚀。不要太相信他们说的话,也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知道真相。"
走出办公室,顾言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夕阳依然挂在天空,但颜色却是紫色的。校园里静得可怕,连鸟叫声都没有。
他打开《阴阳录》,第一页就看到了一句话:
"当虚妄成为真实,当真实变成虚妄,只有心中的执念,才是唯一的真理。"
顾言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三天,他只有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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