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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消逝的皇

言情小说连载

古代言情《嫡姐重生惧衣,我助她裸名动京城》是作者“消逝的皇”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宫斗宅斗林婉清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林婉清的古代言情,复仇,古代,重生,宫斗宅斗小说《嫡姐重生惧衣,我助她裸名动京城》,由实力作家“消逝的皇”创作,故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662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8-11 18:25:39。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嫡姐重生惧衣,我助她裸名动京城

2025-08-11 18:59:19

1 重生之痛喉咙深处还残留着白绫绞紧时那令人作呕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滚烫的沙砾。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沉甸甸地压着眼皮,

带着一种濒死的黏腻感。我猛地睁开眼,胸腔剧烈起伏,

贪婪地吸进带着陈旧木头和淡淡灰尘味道的空气——这气味熟悉又陌生,

是我那位于尚书府最偏僻角落的、简陋闺房的气息。不是阴曹地府那彻骨的冰寒。回来了。

我挣扎着撑起虚软的身子,冷汗浸透了薄薄的寝衣,冰冷地贴在脊背上。

视线在昏暗的光线里艰难聚焦,扫过糊着素纸的雕花木窗,扫过桌角那盏缺了口的粗瓷油灯,

最后,落在自己那双骨节分明、还带着少女纤细的手上。没有粗糙的茧子,没有勒痕,

没有冰冷的死亡气息。前世最后那绝望的画面,带着血腥的利爪,

狠狠撕裂了我的脑海:皇家别苑那奢靡喧嚣的暖阁,熏得人头晕脑胀的浓重暖香,

无数道骤然聚焦的、充满鄙夷与猎奇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我身上。我衣襟散乱,

钗环委地,狼狈地蜷缩在冰凉的地砖上,如同被剥光了鳞片的鱼,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

太子赵珩那张俊美却写满嫌恶的脸悬在上方,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锋。而我的嫡姐,

林婉清,那个我从小仰望、从未有过半分忤逆的姐姐,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太子身侧,

用一方洁白的丝帕,优雅地掩住她微微上翘、吐露着无限委屈的樱唇。“殿下,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如同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臣女……臣女也没想到,

晚儿妹妹她竟如此……如此不自重,

竟敢在您的别苑做出这等……这等下作之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精准地钉入我的心脏。“我没有!是姐姐她……”我嘶哑地想要辩解,

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炭块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住口!

”父亲林尚书的怒斥如同惊雷炸响,他额角青筋暴跳,望向我的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和耻辱,

没有一丝一毫身为父亲的温度,“孽障!事到如今,还敢攀诬你嫡姐?我林家的脸面,

都被你丢尽了!”紧接着,便是白绫那令人窒息的缠绕,勒紧,

窒息……世界在眼前彻底崩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恨意,

如同在地底压抑了千年的熔岩,轰然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瞬间席卷了我四肢百骸的每一寸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尖叫,渴望着复仇的烈焰!

林婉清!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得变了调的哭喊,像生锈的锯子狠狠拉扯着人的神经,

猛地刺破了清晨尚书府的死寂,也狠狠刺穿了我被恨意填满的胸膛。“啊——!拿走!

快拿走!有针!衣裳里有针!扎死我了!还有虫!好多的虫!它们在爬!在咬我!

”那声音歇斯底里,充满了非人的恐惧,正是从主院嫡姐林婉清所居的“清晖阁”方向传来。

2 嫡姐的诡计我浑身一震,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汹涌的恨意。针?虫?

林婉清又在玩什么花样?前世她将我推入地狱时,可曾有过半分犹豫?我深吸一口气,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尖锐的疼痛让我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腾的恨意已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庶妹的惊惶与担忧。我迅速起身,胡乱套上一件半旧的素色衣裙,

连头发都来不及仔细梳理,只用一根木簪草草挽起,便脚步匆匆地朝清晖阁奔去。

一路穿廊过院,只见清晖阁外已围了不少被惊动的仆妇丫鬟,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不知道啊,像是魇着了?

听着怪吓人的!”“快别说了,夫人和老爷都进去了!”我拨开人群,径直闯入内室。

一股浓郁的安神香混合着汤药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室内光线有些暗,陈设依旧精致奢华,

然而此刻却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名贵的绫罗绸缎,金线绣花的云锦被胡乱踩踏,

珍珠被扯落,滚得到处都是。我那永远端庄娴雅、如同画中仕女般的嫡姐林婉清,

此刻却像换了一个人。她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素色中衣,赤着脚,头发蓬乱如草窝,

惊恐万状地蜷缩在拔步床最深的角落里,用一床厚重的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写满了极致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些华美的衣物,

仿佛那不是绫罗绸缎,而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母亲王氏——我的嫡母,正急得团团转,

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焦虑和心疼,声音都带了哭腔:“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快把衣裳穿上,这成何体统?仔细着了凉!”父亲林尚书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脸色铁青得吓人,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被冒犯的恼怒。他厉声呵斥:“荒唐!

堂堂尚书府嫡女,如此衣冠不整,哭闹不休,成何体统!快把衣裳穿上!”他的声音威严,

却丝毫无法穿透林婉清那层被巨大恐惧筑起的高墙。“不!不穿!死也不穿!

”林婉清猛地将被子裹得更紧,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耳膜,“有针!

阿娘你看不见吗?那金线里藏着针!密密麻麻的针!还有……还有那些绣的花,是活的虫!

它们在动!在啃我的肉!啊——!”她猛地指向地上一条散落的石榴红百蝶穿花裙,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整个人缩成一团,发出凄厉的尖叫。王氏扑过去想抱住她,

却被她像受惊的野兽般狠狠推开。王氏踉跄几步,无助地看向林尚书,

眼泪扑簌簌落下:“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清儿她……她莫不是真撞了什么邪祟?

”林尚书的脸色更加难看,看着缩在角落、状若疯癫的女儿,又看看满室狼藉,

眼中除了最初的恼怒,终于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烦躁地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张太医!再请个法师来瞧瞧!

”满屋的下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就是现在。

3 复仇的序幕我压下心底翻涌的冰冷快意,

脸上迅速堆积起满满的、毫无破绽的担忧和焦急。我快步上前,

声音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父亲,母亲,让女儿试试吧?

姐姐她……她定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女儿与姐姐素来亲近,

或许……”王氏此刻早已六神无主,看到我主动上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

声音带着哭腔:“晚儿,快,快劝劝你姐姐!

她最是疼你……”父亲林尚书紧锁的眉头没有舒展,只是沉沉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

带着审视和惯有的疏离,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许。我深吸一口气,

缓步靠近那张散发着恐惧气息的拔步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复仇之路的起点。

我刻意放轻脚步,眼神温顺而关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担忧。在离床榻还有几步远的地方,

我停了下来,微微屈膝,用一种极低、极柔的语调开口,

仿佛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恶魔:“姐姐……是我,晚儿。

”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如同被吓坏了的小鹿,“姐姐莫怕,晚儿在这里。

没有针,也没有虫……” 我慢慢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点温暖的试探,

轻轻落在林婉清紧抓着被角、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背上。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倏地抬起,像受惊的野兽,死死盯住我。那目光里有惊恐,有混乱,

还有一丝我前世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绝望。她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姐姐你看,”我轻轻握住她冰冷刺骨、还在剧烈颤抖的手,声音愈发柔和,

如同春风拂过初融的冰面,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什么都没有。是姐姐做噩梦了。

梦里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带着不容抗拒的温和力道,

试图将她紧攥着被角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她的抵抗微弱而混乱。或许是我伪装得太过成功,

或许是她此刻的恐惧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她的手指在我的“安抚”下,竟真的微微松动。

我顺势张开双臂,带着一种姐妹间特有的亲昵和依赖,

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冰冷僵硬、颤抖不止的肩膀。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骨头硌人的触感,

以及那层薄薄皮肉下,疯狂奔流的恐惧血液。“姐姐不怕了,”我将脸贴近她冰冷的鬓角,

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无尽的“心疼”,“有晚儿在呢。晚儿会保护姐姐的。

那些不好的东西,晚儿都帮姐姐赶走,好不好?” 我的怀抱温暖而坚定,

仿佛一座隔绝所有魑魅魍魉的堡垒。林婉清紧绷的身体在我的拥抱和絮语中,

竟奇迹般地一点点松懈下来。那深入骨髓的颤抖慢慢平复,

只剩下细微的、劫后余生般的抽搐。她将头埋在我的颈窝,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滚烫的泪水迅速浸透了我肩头薄薄的衣料。

“晚……晚儿……”她终于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依赖和软弱,

“有……有鬼……衣裳……有鬼……”王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捂着嘴,

喜极而泣:“谢天谢地!晚儿,还是你有法子!快,快扶你姐姐躺好!”我温顺地应着,

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婉清躺下,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耐心地低声安抚,直到她在那浓重的安神香气味中,

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只是眉头依旧紧锁,仿佛在睡梦中依然被无形的针尖追逐。“母亲,

”我轻轻起身,转向王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忧虑,

“姐姐这病……来得古怪又凶险。女儿想着,或许……是姐姐平日里思虑过重,

又或是……” 我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地上那些价值不菲、如今却如同垃圾般被弃置的华服,

“这些衣裳,恐怕暂时是不能再穿了。姐姐一看就……就受不住。

”王氏看着女儿沉睡中依旧不安的睡颜,心疼得无以复加,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说得对!

都怪那些该死的裁缝!绣的什么劳什子!惹得我清儿如此受苦!”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回头就把那些绣娘统统发卖了!”“母亲息怒,”我连忙劝道,“眼下最要紧的,

是让姐姐安心养病。女儿想着,不如……先给姐姐准备些特别素净柔软的寝衣?越简单越好,

料子也要选最软和的细棉,一点儿绣花都不要有,免得姐姐看了又受刺激。

外裳……也先缓一缓,等姐姐好些了再说?” 我小心翼翼地提议,

语气里全是替嫡姐着想的体贴。“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晚儿,你办事,母亲放心!

”王氏此刻完全没了主意,只觉我的提议句句在理。我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流光。

素净?柔软?林婉清,你前世最爱的不就是锦绣堆叠、珠翠环绕么?如今,

我就要让你在这“素净”的茧房里,一点点被磨掉所有的依仗和底气。

没有华服的尚书府嫡女?呵,那还算什么嫡女?我要看着你,在这“安全”的假象里,

被所有人无声地轻视,如同前世的我一样,慢慢坠入尘埃。4 舞衣的陷阱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清晖阁彻底变了模样。

那些象征着身份与荣耀的、流光溢彩的蜀锦苏绣、金丝银线,通通被锁进了箱底,束之高阁。

取而代之的,是我“精心”挑选的、最最素净的细棉寝衣和宽大的居家常服。

颜色寡淡得如同洗褪了色——月白、浅灰、甚至是毫无生气的枯草黄。料子倒是柔软异常,

穿在身上轻飘飘的,毫无分量感,更无半分剪裁可言,宽大得足以塞下两个林婉清,

仿佛套了个巨大的布袋。没有一丝绣纹,没有一道镶边,干净得如同僧衣。

整个闺房也在我“体贴”的建议下,撤走了所有色彩明艳的摆设。

从前最爱揽镜自照的、镶嵌着螺钿的华丽梳妆镜被一块厚实的靛蓝粗布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多宝格上那些玲珑剔透的玉器、流光溢彩的瓷器,统统被挪走,只留下光秃秃的格子。

墙壁上原本挂着的几幅意境幽远的仕女图,

也被换成了一幅笔触呆板、毫无生气的《岁寒三友》图。连窗纱都换成了最厚实的青灰色,

将外界的春光牢牢隔绝。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暮气沉沉的死寂,

活脱脱像个修行苦禅的庵堂。林婉清起初似乎对这种彻底的“净化”感到一丝安心,

紧绷的神经略有放松。她穿着那身毫无形状可言的灰扑扑袍子,

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慢慢走动,不再尖叫,但整个人却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瓷偶,

眼神空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整日里恹恹的,仿佛随时会枯萎。

王氏看着女儿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忧心忡忡,背地里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她几次想偷偷拿出些鲜亮的料子或首饰哄女儿开心,

但只要林婉清眼角余光瞥见一丝鲜艳的颜色,或是听到“衣裳”“首饰”之类的字眼,

立刻就像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瑟缩,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整个人瞬间陷入那种熟悉的、濒临崩溃的恐惧状态,有时甚至会把桌上的茶盏药碗扫落在地,

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王氏再不敢尝试,只能将一腔忧虑和无处安放的关心,

更多地倾注在我身上。她握着我的手,眼泪涟涟:“晚儿,多亏有你照应着。

你姐姐她……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人都要废了!” 她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依赖和信任。我低眉顺眼,温言软语地安慰:“母亲宽心,姐姐只是心病,

急不得。太医不是说了,要静养,要顺着她的心意吗?只要姐姐不再受惊吓,慢慢总会好的。

” 心里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废了?这才刚刚开始呢,林婉清。前世你加诸我身的,

我要你千百倍偿还!尚书府内外的风言风语,如同初春化冻时悄然滋生的藤蔓,

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缠绕着这座煊赫府邸的每一道门楣和回廊。“听说了吗?

大小姐……怕是得了失心疯!见不得衣裳,见了就喊有鬼!” “可不是!好好的金枝玉叶,

如今穿得跟个乡下婆子似的,灰头土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躲在黑屋子里,

人都瘦脱形了!” “啧啧,可惜了那副好模样……这下可好,

听说太子殿下那边……怕是悬喽!” “嘘!小声点!不过也是,堂堂尚书府嫡女,

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穿不得,还怎么出去见人?怎么配得上皇家?” “唉,这病来得邪乎,

莫不是真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谁知道呢……可怜夫人,

头发都愁白了几根……”这些窃窃私语,如同带着倒刺的毒藤,虽未明着扎人,却无处不在,

钻入王氏和林尚书的耳朵里,也丝丝缕缕渗透进林婉清那如同惊弓之鸟的神经。

王氏脸上的愁云一日浓过一日,林尚书回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回来,也是面沉如水,

脚步匆匆,对清晖阁更是避而不谈,仿佛那里住着一个会带来厄运的瘟神。府中下人的眼神,

也渐渐从最初的惊疑同情,变成了小心翼翼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林婉清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孤僻。她终日蜷缩在那间光线昏暗、如同囚笼的屋子里,

眼神空洞地望着被厚布蒙住的窗户,整个人像一株被彻底抽干了水分的植物,迅速枯萎下去。

偶尔,她会神经质地拉扯着自己身上那件毫无生气的灰袍,指尖用力得泛白,

仿佛想把这层“安全”的壳也彻底撕碎。我知道,时候快到了。困兽犹斗,

压抑到了极致的恐惧,要么彻底崩溃,要么……就需要一个看似光明的出口来宣泄。而我,

要亲手为她打开那个通向深渊的出口。这一日,清晖阁的气氛格外凝滞。林婉清又发作了,

起因只是一个小丫鬟不小心端药进来时,袖口露出了一小截藕荷色的内衬。

那一点点鲜嫩的颜色,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她眼中激起了滔天的恐惧巨浪。

药碗被打翻,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林婉清则缩在床角,

抱着头,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濒死般的呜咽。王氏闻讯赶来,

看着满地狼藉和女儿惊恐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悲从中来,

坐在床边失声痛哭:“我的儿啊……你到底要娘怎么办才好?

你这样……这样下去……你父亲他……我们这个家……” 她哽咽着,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剩无尽的绝望。我静静地站在一旁,

冷眼看着这出母女情深的苦情戏码。直到王氏哭得声音嘶哑,我才走上前,端着一杯温水,

柔声道:“母亲,您别太伤心,仔细身子。姐姐她……”我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婉清身上,

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忧虑,“或许,是长久闷在这屋子里,心绪愈发郁结了?女儿想着,

姐姐从前最是喜欢歌舞,尤其是那曲《霓裳羽衣》,

跳起来如同月宫仙子下凡……” 我故意将“从前”二字咬得清晰,带着浓浓的追忆和惋惜。

果然,听到“霓裳羽衣”四个字,林婉清埋在膝盖间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那曾是她最引以为傲、最能在人前大放异彩的技艺,是她“京城第一贵女”名号的重要基石。

是她前世,在皇家别苑那场决定命运的宴会上,凭借此舞,彻底俘获太子目光,

并最终将我推向地狱的阶梯。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诚恳,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女儿想着,

若是……若是能让姐姐试着重新接触一下她从前最喜欢的事情,或许……能让她稍稍开怀,

转移一下注意力?当然,衣裳的事情急不得……” 我故意显出几分犹豫和为难,

“只是……只是前些日子,女儿偶然听宫里传出消息,

说下月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设‘赏荷宴’,遍邀京中贵女,

似乎……有在宗室子弟中为几位皇子相看的意思……”“赏荷宴”三个字,

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在王氏眼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她猛地抬起头,

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已从绝望变成了惊愕,

继而燃起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炽热的希望之火!为皇子相看!

这对一个已经及笄、名声却因怪病而蒙上阴影的嫡女来说,

简直是绝处逢生、力挽狂澜的天赐良机!林婉清的身体也猛地一僵,

埋在膝盖间的头倏地抬起!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眼睛里,

第一次迸射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强烈的渴望,有对机会的极度敏感,但更多的,

依旧是深入骨髓的、对那鲜艳“外壳”的恐惧!渴望与恐惧在她脸上交织、撕扯,

使得她的面容扭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晚儿!你……你说真的?

”王氏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颤音,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是,母亲。”我忍着痛,低眉顺眼地肯定道,“女儿也是听安国公府的二小姐偶然提起的,

应当不假。只是……姐姐如今这般……” 我适时地叹了口气,目光忧虑地看向林婉清,

仿佛在为她的状态发愁。“不行!”林婉清猛地尖叫出声,声音尖锐刺耳,

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抗拒,“我不去!衣裳……好多衣裳!

还有……还有那些人……”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又猛地缩了回去,身体抖得厉害。

王氏眼中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熄了一半,她痛苦地看着女儿:“清儿……”“姐姐,

”我轻轻挣脱王氏的手,走到床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林婉清平齐,

声音放得极柔极缓,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如同最贴心的知己在诉说秘密,“姐姐莫怕。

晚儿知道姐姐在怕什么。姐姐是怕那些衣裳太沉太重,束缚得紧,是不是?

怕那些繁复的花纹,像活物一样盯着你,是不是?” 我精准地戳中了她恐惧的核心。

林婉清猛地抬头看我,眼神惊疑不定,带着一丝被看穿的震动。我迎着她的目光,

眼神清澈真诚,毫无杂质,继续用那种轻柔的、催眠般的语调说下去:“晚儿想着,

若是……若是有一件衣裳,它轻得就像没有一样?穿在身上,仿佛只披了一层月光,

一层薄雾?姐姐感觉不到它的束缚,感觉不到它的重量,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就像……就像没穿一样自在?” “没穿一样自在”这几个字,我吐得极轻,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林婉清眼中的抗拒,

在听到“轻得像没有”、“感觉不到存在”、“没穿一样自在”时,

竟奇异地出现了一丝松动!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似乎被这描绘出的“绝对自由”和“绝对安全”的幻象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下意识地呢喃:“轻……轻得像没有……感觉不到……”“是啊!

”我立刻抓住她这一瞬间的动摇,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和笃定,“姐姐,

晚儿记得库房里,好像存着一匹外藩进贡的‘蝉翼纱’?那料子,薄如蝉翼,轻若无物,

触手冰凉滑腻,据说穿在身上,如同披着朝露,轻盈无比,几乎感觉不到分量!

而且它通体素净,没有任何绣花,只有料子本身那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浅金色光泽,

如同月光流淌……” 我细致地描绘着,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挠在她对“安全”和“自在”的渴望痒处。林婉清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

渴望与恐惧在她眼中激烈交战。那“浅金色”、“素净无绣”、“轻若无物”的诱惑,

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对她这个在恐惧深渊中挣扎太久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似乎被我说动了,嘴唇微微翕动,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不安攫住。

王氏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蝉翼纱?库房有吗?晚儿,

你快去!快去取来看看!若真有此物,或许……或许真是清儿的转机!

”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抖,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穿着那神奇轻纱,

在皇后面前惊艳起舞、重获青睐的场景。“是,母亲,女儿这就去。” 我恭顺地应下,

转身离开清晖阁。背对着她们的那一刻,我嘴角那抹冰冷而残酷的笑意,

终于再无遮掩地浮现出来。转机?林婉清,我亲爱的姐姐,那确实会是你的“转机”。

一件让你“感觉不到存在”的衣裳?呵,我会让你穿着它,在所有人面前,

真正地“感觉不到存在”的羞耻!那件“蝉翼纱”,

就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通往地狱最底层的舞衣!5 赏荷宴的阴谋尚书府的库房,

深藏在府邸最幽静的角落,巨大的黄铜锁扣泛着沉甸甸的冷光,钥匙在掌心里也是冰凉一片。

厚重的樟木门被推开时,发出沉闷悠长的“吱呀”声,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尘封丝绸和淡淡防蛀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光线从高高的气窗斜射进来,无数微尘在光柱中飞舞,照亮了堆积如山的箱笼锦盒。

我的目标异常明确,径直走向库房最深处一个落满灰尘的紫檀木长匣。拂去匣盖上的积尘,

打开铜扣。匣内,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料子静静地躺着,在昏暗的光线下,

几乎与匣内的锦缎衬布融为一体,却又奇异地折射着窗外透入的微光,

流淌着一种内敛而神秘的、近乎透明的浅金色泽。这就是那匹传说中的“蝉翼纱”。

我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捻起一角。触手冰凉滑腻,如同触摸深秋清晨凝结在蛛网上的露珠,

又似最上等的羊脂玉,带着一种非人间的质感。轻,薄,

透——这三个字在指尖得到了最极致的印证。它仿佛没有重量,仅仅是捻在指间,

便有种随时会融化在空气里的错觉。展开一寸,那料子薄得惊人,对着气窗透入的微光望去,

竟能清晰地看到后面木质墙板的纹理!其通透程度,简直如同无物。

料子本身没有任何织锦提花,也没有任何绣线装饰,

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如同月华流淌般的淡金光泽,低调至极,

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材质本身带来的华贵感。前世,林婉清就是用这匹纱,

亲手为我裁制了那件所谓的“霓裳羽衣”。她当时笑得温婉可亲,眼底却淬着毒:“晚儿,

这料子最衬你,轻盈如仙,定能让太子殿下眼前一亮。” 她亲手为我披上,

那薄纱贴在肌肤上,凉得刺骨。后来在暖阁,又是她“不小心”打翻了滚烫的茶盏,

惊得我跳起,那薄如蝉翼的纱衣便在她“慌乱”的拉扯下,

如同脆弱的蝶翼般瞬间撕裂……将我彻底暴露在那些冰冷而贪婪的目光之下。

指尖抚过冰凉的纱面,前世那刺骨的屈辱和绝望再次汹涌而来,几乎将我吞噬。我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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