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褪色的白衬衫林溪的手指抚过陈列柜里那枚褪色的军功章时,
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和十七岁夏天的阳光混在了一起。那是枚三等功奖章,边角磨得发亮,
背面刻着的名字被摩挲得有些模糊——陆战。她现在是联合国维和医疗分队的医生,
在非洲某国的战地医院里,每天和枪炮声、哀嚎声打交道。可只要看到这枚奖章,
总会想起那个穿着白衬衫、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十七岁的陆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寸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跑八百米时总爱在最后一圈放慢速度等她。林溪那时候是典型的乖乖女,扎着马尾,
抱着书本,看他的眼神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光。他们的恋爱开始得像所有青春剧,
在晚自习后的林荫道上,陆战把冰镇可乐塞进她手里,声音带着点紧张的沙哑:“林溪,
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那种。”她没说话,只是可乐瓶上的水珠打湿了手指,凉丝丝的,
像心里炸开的烟花。后来的日子,是偷偷在课堂上传递的小纸条,
是周末在图书馆里假装看书、实则偷偷牵手的悸动,是陆战把她的自行车扛上三楼,
只为让她早上能多睡十分钟。陆战说他要去当特种兵,要去最危险的地方保护国家,
林溪眼睛亮晶晶地说:“那我就当医生,哪里有你,我就去哪里。”那时的承诺多轻巧,
像风吹过湖面的涟漪,以为会一直荡漾下去。变故发生在高考后。
陆战拿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林溪则考上了顶尖的医科大学。在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
他们约好在老地方见面,林溪准备了亲手织的围巾,想告诉他,她愿意等。可她等到的,
是陆战和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女生并肩走过街角,女生笑靥如花,伸手替陆战拂去肩上的灰尘。
林溪躲在树后,看着陆战没有推开她,看着他们一起走进了军区大院。
手里的围巾被攥得变了形,针脚里的期待碎成了渣。她没上前质问,转身就走,
眼泪砸在滚烫的柏油路上,瞬间蒸发。后来陆战给她打过无数个电话,发过无数条短信,
她都没接没回。再后来,他的号码变成了空号。林溪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锁进了箱子,
包括那枚他偷偷塞进她书包、获得市级射击比赛冠军的奖章。她告诉自己,陆战是军人,
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同行,而不是她这样只会在后方哭哭啼啼的小女生。
第二章 硝烟中的重逢战地医院的警报声尖锐地划破夜空时,
林溪正在给一个腿部中弹的当地小孩缝合伤口。她手没抖,
只是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进了口罩里,带着咸涩的味道。“林医生,紧急情况!
维和部队遇袭,送来三名重伤员!”护士跑进来,声音都在发颤。林溪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
摘了手套:“准备手术室,通知血库备血,AB型和O型各两袋!”她冲进急救通道时,
担架正好被抬进来。最前面的担架上,躺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浑身是血,
额头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子弹擦伤了颈动脉,情况危急。“姓名!军衔!伤情!
”林溪一边指挥护士量血压、上心电监护,一边快速检查伤口。“陆战!上尉!头部枪伤,
疑似内脏出血!”旁边的士兵急声回答。“陆战”两个字像惊雷在林溪耳边炸开,
她的动作猛地一顿,抬头看向担架上的人。即使满脸血污,即使脸色苍白如纸,
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轮廓比年少时硬朗了许多,下颌线锋利,眉骨突出,
只是那双曾经盛满阳光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血渍。是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是伤员,她是医生。“快送手术室!
”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通知麻醉师,准备开颅探查!
”手术室外的灯亮了五个小时。当林溪走出手术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摘下口罩,
脸上全是压痕,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护士递过来一杯水:“林医生,手术很成功,陆上尉脱离危险了。”林溪点点头,没说话,
只是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眼神复杂。这就是命运吗?时隔八年,
他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在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硝烟里。
陆战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林溪。她瘦了,褪去了少女的青涩,
侧脸的线条柔和却带着韧性,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动了动手指,想碰她的头发,
却牵扯到伤口,疼得闷哼了一声。林溪被惊醒,猛地抬头,对上他睁开的眼睛。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陆战的眼神从迷茫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最后沉淀成一片深邃的海:“林溪?”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刚从鬼门关回来的虚弱。
林溪别开脸,站起身,语气尽量平淡:“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有没有恶心想吐?
”她的疏离像一根刺,扎进陆战的心里。他看着她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想起她十七岁时说的话——“我就当医生,哪里有你,我就去哪里”。原来,她真的做到了,
只是他们之间,早已隔了万水千山。“那天……”陆战想说什么,却被林溪打断。
“好好休息,我去叫护士。”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快,像是在逃离什么。
陆战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她还在生气,那个误会,像一道鸿沟,
横亘在他们之间八年。第三章 迟来的解释陆战恢复得很快,特种兵的身体素质不是盖的。
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找各种理由让林溪来他病房。“林医生,我伤口疼。”“林医生,
我渴了。”“林医生,隔壁床的小孩吵得我睡不着。”林溪一开始还维持着医生的专业,
后来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瞪他:“陆上尉,你要是再装病,我就给你开镇定剂了。
”陆战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露出两颗熟悉的小虎牙,和八年前一模一样:“小溪,
你还是老样子。”“小溪”这个昵称,让林溪的心猛地一颤。她多久没听过了?
久到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别过脸:“陆上尉,请叫我林医生。”陆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语气认真起来:“林溪,我们能谈谈吗?关于八年前的事。”林溪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算是默认。“那天你看到的那个女生,是我堂姐,陆瑶,她也是军人,
当时是来帮我拿军校的资料的。”陆战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替我拂灰尘,
是因为我刚训练完,满身汗,她嫌弃我。”林溪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我去找过你,你不在。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不回。我去你家,阿姨说你去外婆家了。
等我再联系你时,你的号码已经换了。”陆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以为……你是不想再理我了。”林溪的眼眶瞬间红了。原来……是这样吗?
她就因为看到那一眼,就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错过了八年。“我以为……”她哽咽着,
说不出完整的话,“我以为你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傻瓜。
”陆战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好的。从十七岁到现在,从来没变过。”八年的误会,像冰雪一样,
在这一刻悄然融化。林溪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不是委屈,是庆幸,是后怕。
庆幸他们还能再见面,后怕差点就因为这个误会,错过了一辈子。陆战看着她哭,
心里又疼又软。他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递给她:“别哭了,再哭,
我伤口又该疼了。”林溪接过纸巾,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像雨后沾着水珠的花。陆战看着她笑,觉得整个战地医院的硝烟味,都变成了甜的。
第四章 战地的甜腻日常误会解开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林溪还是会每天去查房,但脚步总会在陆战的病房多停留一会儿。
会给他带自己做的、味道不怎么样的粥,会在他“抱怨”伤口疼时,一边嗔怪他娇气,
一边仔细检查。陆战也不再装病,只是会找各种借口和她待在一起。她值夜班时,
他会“恰好”也睡不着,拄着拐杖去护士站陪她坐着,哪怕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写病历。
她去仓库领物资,他会“顺路”跟过去,抢着帮她搬重东西,结果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惹得林溪又气又笑。医院里的人都看出来了,不苟言笑的林医生,只有在面对陆上尉时,
眼里才会有光。而那个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陆上尉,在林医生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天,林溪难得休息,正在宿舍里看书,陆战敲了敲门。“进来。”陆战走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用罐头盒子做的花盆,里面种着一株小小的仙人掌。“送给你。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附近的废墟里找到的,生命力挺强,像你。
”林溪看着那株在硝烟里依然顽强生长的仙人掌,心里暖暖的。她接过花盆,
放在窗台上:“谢谢。”陆战看着她,突然说:“小溪,我们重新开始吧。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眼神认真而坚定。“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工作都很危险,可能随时会面临生离死别。
”陆战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
八年前我没能抓住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林溪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嗯。”陆战把她拥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怕碰到她,
也怕碰到自己的伤口。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真好。”他低声说,像在感叹,又像在许愿。重新在一起后,
两人开始了战地版的甜腻日常。陆战伤好归队后,只要有空就会往医院跑。有时是训练结束,
满身大汗地提着两个苹果出现在门口;有时是执行任务回来,
把从当地居民那里换来的一块手工皂塞给她,说能护肤;有时什么都不带,就站在医院门口,
远远地看她一眼,然后笑着离开。林溪也会在休息时,去维和部队的营地找他。看他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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