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红颜劫裴珩沈晚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青玉案·红颜劫全集免费阅读

灶膛里的柴火哔啵炸响，沈晚蹲在砖地上扇火。药罐咕嘟咕嘟冒泡，

苦味混着霉味直往鼻子里钻。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手背上烫出的水泡蹭在粗布袖口上，

疼得倒抽冷气。"晚丫头！"王嬷嬷掀开草帘子，冷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

"前厅的燕窝盏该收了，仔细别摔了！"沈晚应了声，把药罐往灰堆里埋了埋。

手指刚碰到描金瓷盏，就听见廊下传来马蹄声。裴珩的玄色大氅扫过阶前残雪，

金线绣的蟠龙纹晃得人眼疼。"手怎么了？"他抓住她缩回的腕子。

沈晚闻到他身上苏合香里混着丝甜腻——是尹小姐惯用的鹅梨帐中香。"烫药时溅的。

"她抽回手，袖口滑落露出青紫的冻疮。裴珩从怀里掏出油纸包，

热气把油渍晕成朵花："西市新出的糖糕，你最爱...""呕—黑血喷在裴珩的前襟上，

暗红顺着蟠龙纹往下淌。沈晚死死抠住灶台边沿，指甲缝里嵌进黑灰。

喉咙像被人塞了把碎瓷片，每咳一声都带出血沫子。"我去叫大夫！"裴珩转身撞翻了药罐。

滚烫的药汁泼在沈晚脚背，粗布鞋面腾起白烟。她蜷在柴堆里发抖，

瞥见药渣里有片暗红——是西域红景天，和尹思帕子上绣的一模一样。

裴珩把暖手炉塞进她怀里时，沈晚正盯着窗纸上的冰花。炭盆里银骨炭烧得通红，

她想起去年这时候，裴珩偷了军营的炭给她烤红薯，被裴老将军抽了二十鞭子。

"太医说是体寒。"裴珩搓着她冰凉的脚，掌心粗茧磨得她生疼。沈晚缩了缩脚趾，

瞥见他中衣袖口沾着点茜色口脂，桂花香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三更梆子响了，

裴珩突然压过来。沈晚的后背硌在炕沿裂口上，旧伤疤火辣辣地疼。

他咬着她耳垂呢喃："等开春..."门外忽传来马嘶声，亲兵隔着门板喊："侯爷！

尹国公府来人了！"裴珩系腰带的手顿了顿，玉佩磕在炕沿，裂了道缝。沈晚盯着那道裂痕，

想起他当年在猎场说的话："这玉佩能挡三次死劫，最后一次定要留给你。"柴房漏风，

沈晚把草席往身上裹了裹。冻疮裂开的口子蹭在粗麻布上，脓血结了冰碴。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茜色裙摆扫过门槛。"姐姐好本事。"尹思的鹿皮小靴碾过她手指，

"寒症还能勾着珩哥哥夜夜往柴房钻。"香囊砸在脸上，沈晚被呛得连声咳嗽。

尹思突然蹲下，金护甲掐住她下巴："你猜猜，你那药罐里多出来的红景天，是谁让加的？

"沈晚瞳孔骤缩。尹思笑出声，腕间翡翠镯子磕在她额角："珩哥哥说，北疆战马染了瘟病，

需要试药的人..."话音被马蹄声打断，尹思猛地扯开自己衣襟，

抓乱鬓发扑出去："珩哥哥！她疯了！"裴珩的剑尖抵在沈晚喉头时，

她正攥着香囊里的蜜蜡片。西域文字弯弯曲曲，像极了她吐在黑帕子上的血痕。"解药。

"她把蜜蜡片咽下去的瞬间，裴珩的剑锋偏了半寸，在她锁骨上拉出血线。

尹思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我的安神香！这毒妇吞了我的药！"沈晚咧开沾血的嘴笑了。

她终于看清裴珩眼底的慌乱——不是为她，是为那摔碎的蜜蜡。喉头忽然腥甜翻涌，

黑血喷在裴珩战靴上，金线绣的云纹顿时爬满暗斑。五更天时，沈晚被泼醒。

冰水顺着领口往里灌，王嬷嬷的银簪戳在她肋骨上："装什么死！前厅的燕窝盏还没洗！

"井水结了层薄冰，沈晚砸了七八下才敲开。碎冰碴割破手腕，血滴在冰面上，

像撒了把朱砂。她突然想起及笄那年，裴珩偷了盒胭脂给她，说等成亲时要亲手给她描花钿。

"哐当——"描金瓷盏摔得粉碎。沈晚跪在瓷片上捡碎片，看见水面倒影里自己嘴角发青。

井底突然传来闷响，捞上来的是半块玉佩，裂口处沾着抹茜色。雪越下越大，

沈晚把玉佩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裴珩当年中的箭伤结了疤，如今又开始渗血。

腊月的风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沈晚跪在青石板上擦洗台阶，冻裂的指头泡在冰水里，

血丝顺着石板缝洇开。尹思的鹿皮靴踩住她手背时，她正盯着血水里晃动的金钗影子。

"姐姐瞧，珩哥哥送的生辰礼。"尹思俯身，九鸾衔珠钗的流苏扫过沈晚鼻尖。

金丝缠的鸾鸟嘴里叼着颗东珠，晃得人眼晕。沈晚突然想起裴珩说过，

南海贡珠要留给新娘的凤冠。"当啷——"金钗掉进污水桶。

尹思的尖叫刺破耳膜："我的钗子！"沈晚的手被按进冰碴子里。裴珩冲过来时，

她正攥着沾满秽物的金钗，指节被尹思的侍女掰得咔咔响。"不是我。"她哑着嗓子开口，

吐出嘴里的血沫子。裴珩解下大氅裹住尹思，玄色衣摆扫过她溃烂的手背："晚晚，道歉。

"水桶突然翻倒，污水泼了尹思满身。沈晚撞在石狮子上，后腰旧伤崩裂，

血顺着裤管往下流。她看见裴珩把尹思打横抱起，

大氅下露出半截蜜蜡串——和那日香囊里的一模一样。柴房的草席发了霉。沈晚蜷在墙角，

把烂菜叶往小腹上捂。血止不住，染红了半幅裙裾。门缝里塞进个油纸包，

裴珩的声音夹着风雪："金疮药。"沈晚抓起药包砸在门上。瓷瓶碎裂声里，

她咬破舌尖才咽下呜咽。三更时高热烧起来，她爬向水缸，

看见水面倒影里自己嘴角乌青——和当年猎场上中毒的裴珩一个样。

"救我..."她抠着门板喊，指甲劈了也浑然不觉。巡夜婆子的灯笼晃过来，

照见地上蜿蜒的血迹："晦气！大婚前夜见红！"沈晚被拖到马厩时，雪粒子往伤口里钻。

王嬷嬷的银簪戳进她大腿根："脏东西要弄干净。"剧痛炸开的瞬间，她咬住麻绳，

尝到满嘴铁锈味。喜乐声传来时，沈晚正盯着梁上悬的白绫。外头在撒合欢钱，

铜板砸在瓦片上叮当响。她突然想起那年上元节，裴珩偷了半袋铜钱，带她逛遍西市摊子。

"晚晚！"裴珩踹开门，吉服上金线蟠龙沾了雪水。

沈晚晃晃手里的药包："金疮药里掺了红景天，你早知道的吧？"裴珩瞳孔骤缩。

沈晚扯开衣襟，心口青黑蔓延到锁骨："那日你替我挡的毒箭，如今要取我命了。

"她笑得呛出血沫，"尹国公要用我的命换战马，你应得倒痛快。"窗外忽然火光冲天。

裴珩猛地拽断白绫："先跟我走！"沈晚被他拽得踉跄，

瞥见他腰间挂着鸳鸯荷包——她绣的那只鸳鸯眼上，沾着尹思的口脂。地窖阴冷，

沈晚缩在粮垛后发抖。裴珩撕了中衣给她包扎，布料摩擦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

他忽然摸到她小腹，声音发颤："什么时候的事？""那晚你把我当尹思的时候。

"沈晚拍开他的手。地窖口传来脚步声，尹思的嗓音甜得发腻："珩哥哥，该喝合卺酒了。

"裴珩的吻落下来时，沈晚咬破他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她摸到他后腰的匕首："杀了我，你的战马就有救了。"刀尖抵住心口的瞬间，

地窖门轰然倒塌。"真热闹。"尹思提着灯笼笑。火光映亮她手里的密信，

沈晚一眼认出裴珩的字迹——"沈氏女试药身亡，速埋于马场。"沈晚突然大笑。

她夺过匕首捅进自己心窝，血溅在裴珩的蟠龙佩上："这毒要心头血解，你们可要接好了。

"裴珩徒手去堵伤口，血从他指缝喷出，烫得人皮肉发焦。马粪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

沈晚被扔进坑里时，看见裴珩在跟尹国公对峙。泥土砸在脸上，

她攥紧掌心的蜜蜡片——西域文字被血泡软，现出"朱颜碎"三个字。"住手！

"裴珩的剑刺穿尹国公喉咙。沈晚最后听见的，是他嘶吼着扒开泥土。可血已经流干了，

她嘴角还噙着笑，像极了那年猎场喂他吃糖糕的模样。雪越下越大，盖住马场的新土。

没人看见土里伸出的半截手指，指甲缝里嵌着金线——是从裴珩吉服上扯下来的蟠龙须。

马粪混着血水在靴底打滑。沈晚趴在草料堆上喘气，肋骨断了两根，

每次呼吸都像扎进把铁蒺藜。尹思的侍女拎着铁钳过来时，她正把碎瓷片往袖口里藏。

"夫人说这畜牲要烙个印。"烧红的铁块戳进后腰，皮肉焦糊味腾起白烟。

沈晚咬破嘴唇没吭声，盯着棚顶漏下的雪光——那日地窖里，裴珩的眼泪滴在她伤口上，

也是这么凉。"晦气东西！"侍女踹翻水桶。冰水浇在烙伤上，沈晚猛地抽搐，

袖中瓷片划破腕子。血渗进草料，惊得马匹直打响鼻。她突然想起裴珩说过，

战马闻见血腥会发狂。柴房漏风，沈晚蜷在灶台后取暖。冻疮溃烂的脚趾蹭着余烬，

脓血滋滋作响。门吱呀开了，裴珩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喝药。"药碗磕在她膝头，

褐色的汤药晃出波纹。沈晚盯着碗底沉淀的红景天，突然笑出声："这次要我试什么毒？

"裴珩钳住她下巴灌药，汤药泼了半碗在她前襟。沈晚剧烈咳嗽，

吐出的血染红他麒麟纹护腕："北疆送来的新毒，叫'相思断'。"他擦剑的手顿了顿，

"你既擅长解毒..."马厩突然传来嘶鸣。沈晚趁机咬住他虎口，咸腥味在舌尖炸开。

裴珩吃痛松手，她撞开窗板翻出去，瘸着腿往马场跑。身后箭矢破空，擦着耳廓钉入草垛。

乱葬岗的野狗绿着眼围上来。沈晚攥紧从裴珩身上摸来的火折子，火苗舔过枯草，

惊得野狗四散。她扒开新坟，腐尸手腕上挂着蜜蜡串——是尹国公府的侍卫。"找到你了。

"尹思的鞭子抽在背上，金线绞进皮肉。沈晚滚进坟坑，摸到块碎骨。

尹思踩着她的手冷笑："你以为珩哥哥真会来救你？他正在我榻上..."狼嚎声截断话音。

沈晚趁机把碎骨捅进尹思小腿，抓把尸灰扬在她脸上。马蹄声由远及近，

裴珩的箭射穿扑来的野狼，血溅了沈晚满身。"别碰她！"裴珩的剑架在尹思颈间。

沈晚突然大笑，举起从尸体翻出的密函——"朱颜碎实为蛊毒，母蛊在裴珩心脉。

"地牢滴水声像催命符。沈晚被铁链吊着，盐水泼在烙伤上。

裴珩捏着她下巴逼问："密函哪来的？"血从他指缝滴进她衣领，温热黏腻。

"你每夜心口疼的时候，"沈晚咧开干裂的唇，"可听见蛊虫啃噬血肉的声音？

"她突然扯开他衣襟，心口处青筋暴起，皮下有什么在蠕动。

尹思的尖叫响彻地牢："杀了她！"裴珩的匕首却转向自己心口。皮肉割开的刹那，

沈晚撞开他，徒手抓住窜出的血红蛊虫。蛊虫在她掌心炸开，脓血溅进眼眶。

"三次死劫..."她摸索着裂开的玉佩，终于明白那年猎场，

裴珩为何能活下来——蛊虫早把他的命绑在她身上。雪夜刑场，沈晚被绑在火刑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