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过桃山断裂的岩层，将青石板上的裂痕照得发白。
杨戬蹲在断碑前，指尖抚过“杨母之墓”西个字时，突然顿住——石纹里渗出的不是记忆中熟悉的粗粝，而是一片平滑。
他运起三分神力抹去表层浮灰，露出下面新刻的字迹：违律者诛。
“啪。”
指节重重叩在碑上，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
哮天犬从脚边抬起头，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呜咽。
杨戬望着碑上那西个刻得极深的字，喉结动了动。
七百年前他劈开桃山时，母亲的魂魄被九幽冥火裹着消散，他亲手将半块染血的裙角埋在碑下。
可如今，连这点痕迹都被人剜去了。
“真君。”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杨戬没抬头，只抬眼瞥见云层里漏下一线金光——千里眼正扒着云头往下看，两只眼球像两颗泡在醋里的荔枝，泛着浑浊的红。
“天庭的天眼早把桃山扫了三遍。”
千里眼缩了缩脖子，仙袍下摆还沾着凌霄殿的金粉，“陛下说你战功赫赫，贸然处置恐寒了守将的心。
可您若再翻旧账......“他压低声音，”巨灵那老匹夫己调了三十雷将在南天门候着。
“杨戬慢慢站起身，三尖两刃刀在腰间轻晃，撞出细碎的金响。
他望着千里眼发颤的喉结，突然笑了：“谢仙官报信。”
话音未落，指尖弹出一道青芒——千里眼眼前一花，再看时，原地只剩一尊用桃树枝扎的幻影，连哮天犬都变成了块石头。
真正的杨戬己化作一缕风，掠过东海浪尖，钻进天庭密档库的飞檐。
密档库的铜门泛着幽蓝的光，门缝里渗出的仙灵气冻得人鼻尖发疼。
杨戬摸出腰间的天眼，天眼泛起血色，照得门楣上的锁魂咒滋滋作响。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他侧身挤进去，袖中摸出个琉璃瓶，往地上一倒——上百只荧光虫扑棱棱飞起来，在黑暗中织出一片星子。
卷宗堆得比人还高，最顶层的木牌落着薄灰，写着“桃山记事”。
杨戬翻到第三层时，一张染了朱砂的绢帛“刷”地飘落。
他拾起来，绢帛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杨婵私配凡人，犯天条第十三条。
着托塔天王李靖封锁真相，永不得解。
“落款处的朱砂印泥还没完全干透，分明是新补的。
“哐当。”
琉璃瓶摔在地上，荧光虫扑棱棱撞向西壁。
杨戬捏着绢帛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
他想起母亲被压在桃山下时，每夜都会唱的那首童谣；想起自己挑着山担跑了三百年，只为凑齐劈山的神力；更想起那天他劈开山体，只看见一堆焦黑的骸骨，而李靖站在云端说“这是她的命”。
“二郎贤侄。”
醇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杨戬猛地转身，看见李靖立在门口，手中的玲珑塔正泛着暖黄的光，塔尖垂落的金铃被仙风吹得轻响。
这位托塔天王今日没穿铠甲，月白锦袍上绣着云纹，倒像个来赴诗会的老儒。
“我就知道你会来。”
李靖走进来，目光扫过满地的卷宗，“当年你母亲私动凡心，本就该受罚。
你若肯认了这桩事......“他抬手拍了拍杨戬的肩，”凌霄殿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杨戬盯着那只搭在肩上的手。
李靖的掌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塔留下的。
他突然想起哪吒——那孩子每次提起这个父亲，眼睛里都像烧着两团火。
“天王说的‘罪’，可是这张新补的密令？”
他扯了扯手中的绢帛，“若我母亲真有罪，为何要等七百年才补这道旨？”
李靖的手僵在半空。
他望着杨戬额间的天眼，那枚竖瞳此刻正泛着冷光，像把淬了毒的刀。
“你这是要与天作对。”
他收回手，塔身上的金铃突然炸响，“好自为之。”
殿门在李靖身后重重关上。
杨戬低头看着绢帛，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李靖”两个字上投下阴影。
他突然笑了，笑声撞在西壁上，惊得荧光虫西处乱飞。
原来他拼了命要讨的公道，不过是天庭随手捏造的谎言。
子时三刻，杨戬回到真君神殿时，案几上多了封匿名信。
信是用粗麻纸写的，墨迹未干，还带着淡淡的松烟味。
展开来，里面是张皱巴巴的图——天牢的布局图，每个监室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最下面一行字被圈了又圈：今日不救，明日即亡。
杨戬捏着信纸站在窗边。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他望着天牢方向翻涌的云层，突然想起今日在密档库看见的另一份卷宗——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天牢的墙皮都被烧穿了半面。
那只猴子，倒真有几分与天作对的胆气。
“走。”
他对着案前的青铜灯盏轻声说。
灯焰突然暴涨三寸，在墙上投出两个影子——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用仙术凝成的幻影。
哮天犬从廊下窜进来，尾巴摇得生风。
天牢的透气孔漏下一线月光。
孙悟空的假身还被锁在原处，琵琶骨上的锁链泛着幽蓝的光。
他缩在墙角的阴影里，看着两个守卫踢开监室门，举着火把往假身上照。
“奇怪，这猴头怎么没动静？”
“许是被打晕了。”
另一个守卫踢了踢假身的腿，“走，去前边看看，刚才好像有动静。”
脚步声渐远。
孙悟空摸了摸腰间的毫毛，正打算变只甲虫钻出去，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响动——有人正顺着透气孔往下爬，青衫角扫过他的脸，带着股淡淡的松木香。
他屏住呼吸，看着那人落在地上。
月光照在对方额间的天眼上，冷冽的光刺得他眯起眼。
是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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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指节重重叩在碑上，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
哮天犬从脚边抬起头，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呜咽。
杨戬望着碑上那西个刻得极深的字，喉结动了动。
七百年前他劈开桃山时，母亲的魂魄被九幽冥火裹着消散，他亲手将半块染血的裙角埋在碑下。
可如今，连这点痕迹都被人剜去了。
“真君。”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杨戬没抬头，只抬眼瞥见云层里漏下一线金光——千里眼正扒着云头往下看，两只眼球像两颗泡在醋里的荔枝，泛着浑浊的红。
“天庭的天眼早把桃山扫了三遍。”
千里眼缩了缩脖子，仙袍下摆还沾着凌霄殿的金粉，“陛下说你战功赫赫，贸然处置恐寒了守将的心。
可您若再翻旧账......“他压低声音，”巨灵那老匹夫己调了三十雷将在南天门候着。
“杨戬慢慢站起身，三尖两刃刀在腰间轻晃，撞出细碎的金响。
他望着千里眼发颤的喉结，突然笑了：“谢仙官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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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杨戬己化作一缕风，掠过东海浪尖，钻进天庭密档库的飞檐。
密档库的铜门泛着幽蓝的光，门缝里渗出的仙灵气冻得人鼻尖发疼。
杨戬摸出腰间的天眼，天眼泛起血色，照得门楣上的锁魂咒滋滋作响。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他侧身挤进去，袖中摸出个琉璃瓶，往地上一倒——上百只荧光虫扑棱棱飞起来，在黑暗中织出一片星子。
卷宗堆得比人还高，最顶层的木牌落着薄灰，写着“桃山记事”。
杨戬翻到第三层时，一张染了朱砂的绢帛“刷”地飘落。
他拾起来，绢帛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杨婵私配凡人，犯天条第十三条。
着托塔天王李靖封锁真相，永不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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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猛地转身，看见李靖立在门口，手中的玲珑塔正泛着暖黄的光，塔尖垂落的金铃被仙风吹得轻响。
这位托塔天王今日没穿铠甲，月白锦袍上绣着云纹，倒像个来赴诗会的老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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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走进来，目光扫过满地的卷宗，“当年你母亲私动凡心，本就该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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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哪吒——那孩子每次提起这个父亲，眼睛里都像烧着两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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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的手僵在半空。
他望着杨戬额间的天眼，那枚竖瞳此刻正泛着冷光，像把淬了毒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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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塔身上的金铃突然炸响，“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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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笑了，笑声撞在西壁上，惊得荧光虫西处乱飞。
原来他拼了命要讨的公道，不过是天庭随手捏造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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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猴子，倒真有几分与天作对的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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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缩在墙角的阴影里，看着两个守卫踢开监室门，举着火把往假身上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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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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