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刁难与眼泪“林小满，校庆文艺汇演就交给你负责了。”
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手里的教案轻轻敲了敲讲台沿，像是敲定了板上钉钉的事。
林小满正把脸埋在胳膊弯里补觉，昨晚帮隔壁班出黑板报熬到半夜，此刻脑子还昏沉沉的，听见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嘴角还沾着一小片淡淡的口水印，头发也因为趴着睡翘起来一撮，活像只受惊的小绒球：“啊？
我？
老师你没记错吧？”
“就是你。”
李老师点点头，视线扫过她瞬间瞪大的眼睛，语气软了些却依旧没给拒绝的余地，“你开学典礼上领着大家喊校训那股劲儿，全班都看着呢。
这次校庆，咱们班得出个像样的节目，我信你能行。”
林小满张了张嘴，想说那天纯粹是被前排同学推了一把，脑子一热才站起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会活跃气氛”，可话还没到嘴边，李老师己经拿起教案转身往门口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带着命令意味的话：“记得跟学生会对接流程，策划案三天后交过来，别耽误事儿。”
“三、三天？！”
她盯着李老师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哀嚎一声，额头重重砸在课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哎哟，我们小满这是喜提‘重大任务’了？”
闺蜜陈晨忍着笑凑过来，伸手戳了戳她撅起来的脸颊，“我刚去办公室拿作业，听见学生会的人说，这次校庆审核是柯瑾年负责。
你俩这前脚在操场‘拌嘴’，后脚就成了‘工作伙伴’，可不就是有缘分嘛。”
“柯瑾年”三个字像颗小石子儿，“咚”地砸进林小满心里，她瞬间僵住，原本还耷拉着的肩膀一下子绷紧了。
完了，彻底完了。
上次运动会，她为了抢回被风吹跑的班级横幅，不小心撞翻了柯瑾年手里的笔记本，还把墨水洒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当时他那眼神，冷得能冻出冰碴儿，话都没跟她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现在要让他审核自己的策划案，他不得把她的方案批得一无是处？
林小满越想越愁，趴在桌上翻来覆去，连补觉的心思都没了。
三天后，林小满攥着熬夜赶出来的策划案，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手指都快把纸边捏皱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别紧张”，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
冷淡的男声从里面传来，没有一丝温度，林小满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她推门而入，看见柯瑾年正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批阅文件，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肩线，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笔尖在纸上划过，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她的出现只是空气。
“那个……柯学长，我是高二（3）班的林小满，来交校庆的策划案。”
她硬着头皮走上前，把手里的方案轻轻放在他桌角，声音比平时小了半截。
柯瑾年终于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淡淡的，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才伸手拿起文件，慢条斯理地翻开。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林小满站在桌前，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紧紧攥着衣角，站得久了，腿都开始发酸。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柯瑾年——他的睫毛真长，垂着眼的时候，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鼻梁也很挺，就是表情太冷了，嘴角抿成一条首线，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不合格。”
突然，柯瑾年合上文件，“啪”的一声轻响，把文件推回给她，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啊？”
林小满愣住了，赶紧拿起文件翻了翻，“哪里不合格啊？
我明明把节目类型、预算、流程都写清楚了……全部。”
柯瑾年抬眸看她，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节目单分类混乱，歌舞类堆在一起，观众看到一半就会审美疲劳；预算分配不合理，花在装饰上的钱比舞台设备还多，本末倒置；流程只写了正常情况，没有备选方案，万一出意外怎么办？”
“可这只是初稿啊！”
林小满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些，“老师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我每天熬夜改到凌晨，能写成这样己经很不容易了……那是你的问题。”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三天后，我要看到一份完整、合格的策划案。
如果还是这样，你们班的节目就不用上了。”
林小满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委屈和愤怒涌了上来。
他绝对是故意的！
肯定还记着运动会上的仇，现在找机会刁难她！
她咬了咬嘴唇，想说些反驳的话，可看着柯瑾年那张冷冰冰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她只能拿起策划案，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关。
林小满抱着被退回的策划案，垂头丧气地走在走廊上。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看起来格外孤单。
她己经连续熬了两个晚上，每天都是凌晨两三点才睡，早上六点又得起来上学，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
为了这份策划案，她查了好多校庆资料，还特意去问了去年负责的学姐，结果柯瑾年一句“不合格”就把她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
“混蛋……冷血动物……法西斯……”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地骂，声音里带着委屈的鼻音，完全没注意到前面走来的人。
“哎哟！”
一声轻呼，林小满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手里的策划案也散落一地。
她赶紧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哟，这不是柯瑾年的‘重点关照对象’吗？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熟悉的调侃声传来，林小满抬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是陆远，柯瑾年的死党，两人经常一起打篮球，她在操场见过好几次。
陆远弯腰帮她捡文件，手指扫过策划案上“柯瑾年”三个字的签名，挑了挑眉：“这是……被退回来了？”
林小满撇了撇嘴，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我就知道。”
陆远笑了笑，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像只泄了气的气球，“柯瑾年那人就这样，看着冷，其实就是嘴硬，你越跟他硬碰硬，他越跟你较真。
上次我跟他打赌输了，故意跟他对着干，结果他愣是跟我耗了一周，最后还是我服软才完事。”
林小满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还有三天就要交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改了。”
陆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她小声说：“其实吧，他吃软不吃硬。
你别跟他对着来，适当示个弱，说不定他就松口了。”
“示弱？”
林小满眨了眨眼，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想起柯瑾年上次看到流浪猫时，虽然表情还是冷的，但脚步却放慢了，还从包里拿出了猫粮。
难道……他真的吃软不吃硬？
看着陆远肯定的眼神，林小满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顶着更重的黑眼圈，再次站在了学生会办公室门口。
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紧张，反而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揉了揉眼睛，让眼眶看起来更红一些，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
柯瑾年的声音依旧冷淡，林小满推门进去，看见他正在电脑前敲着什么，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更加清冷。
“策划案改好了？”
他头也没抬，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把手里的文件轻轻放在他桌上，手指还故意微微颤抖了一下。
柯瑾年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文件翻开，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这次的策划案比上次还要潦草，有几页明显是临时补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甚至还有两处涂改的痕迹。
他抬眼看向林小满，却发现她低着头，眼眶通红，鼻尖也微微发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还轻轻颤动着，像是刚哭过一场。
“你……”柯瑾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不起，柯学长。”
林小满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真的尽力了，这两天我每天都改到凌晨，查了好多资料，也问了学姐，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改才符合要求……我好像真的不擅长做这些，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柯瑾年僵住了，他看着林小满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后颈，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他原本以为，林小满会像上次一样跟他争辩，甚至会发脾气，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合上文件，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旁，拉开椅子：“坐下。”
“啊？”
林小满愣住了，抬头看他，眼睛里还带着水汽，看起来懵懂又可怜。
“我说，坐下。”
柯瑾年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冷淡，但仔细听，能发现少了几分之前的锋芒，“别愣着，我教你改。”
林小满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柯瑾年走回办公桌后，拿出一支红色的笔，重新翻开她的策划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远说的，居然是真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柯瑾年竟然真的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教林小满调整策划案。
他把文件摊开在桌面上，手指指着节目单，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也柔和了些：“节目单要按类型分类，歌舞类和语言类穿插着排，比如先上一个舞蹈，再上一个小品，这样能避免观众疲劳，注意力也能更集中。”
林小满赶紧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还有预算这里。”
柯瑾年又指向预算表，眉头微蹙，“舞台设备的钱不能省，灯光和音响是关键，要是效果不好，节目再精彩也没用。
但装饰可以简化，用班里现有的彩带和气球就行，没必要再花钱买新的，剩下的钱还能留着给演员买道具。”
他讲解得很细致，从流程的时间把控，到应急方案的制定，都一一跟林小满说清楚，甚至还拿出自己之前做的策划案给她当参考。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柯瑾年身上的薄荷味。
林小满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垂眸看着文件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竟莫名显得……温柔？
“看什么？”
柯瑾年突然抬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没、没什么！”
林小满赶紧低下头，耳根瞬间发烫，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桌上。
柯瑾年盯着她泛红的耳根看了两秒，突然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力度很轻，像是在开玩笑。
“笨蛋，认真听。”
林小满捂住额头，抬头瞪他，却看见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但那一瞬间的笑意，却像一颗小石子儿，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他刚才……是笑了吗？
林小满看着柯瑾年重新低下头，认真讲解策划案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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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瑾年僵住了，他看着林小满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后颈，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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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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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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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柯瑾年竟然真的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教林小满调整策划案。
他把文件摊开在桌面上，手指指着节目单，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也柔和了些：“节目单要按类型分类，歌舞类和语言类穿插着排，比如先上一个舞蹈，再上一个小品，这样能避免观众疲劳，注意力也能更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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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装饰可以简化，用班里现有的彩带和气球就行，没必要再花钱买新的，剩下的钱还能留着给演员买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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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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