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惊鸿照影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和离别特有的萧瑟,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跑得肺叶像要炸开,胸腔里那颗心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汗水混着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糊住了视线。“等我!牧野!一定要等我!
” 我无声地嘶喊着,喉咙里全是铁锈味。人群像浑浊的潮水,推搡着我,
阻碍着我奔向那艘即将启航的巨轮。甲板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四处张望。
十四岁的苏牧野,穿着簇新的洋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棵挺拔的小白杨。他踮着脚,
目光一遍遍扫过攒动的人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灼和…越来越深的失望。“北哥哥!顾北!
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此刻浓重的哭腔,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昨夜,顾府花园的玉兰树下,月光如水。他紧紧攥着我的袖子,
眼圈红得像兔子。“北哥哥,你明天一定要来送我!一定要!
我…我害怕……”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我揉揉他柔软的头发,像往常无数次那样,语气笃定:“放心,牧野。
我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明天码头,我一定在!看着你的船开走,看着你变成大人回来。
”他这才破涕为笑,把一枚温热的、刻着他名字缩写的银质怀表塞进我手里:“这个你拿着!
想我了就看看!等我回来,你要还给我,还要……还要带我去听‘梅老板’的新戏!”“好。
” 我郑重地收起怀表,像收起一个沉甸甸的承诺。可今天清晨,
父亲书房里压抑的争吵和摔碎瓷器的巨响,像不祥的预兆。府里的气氛骤然紧张,
管家脸色惨白地告诉我,父亲有要事,让我暂时不要出门。我解释,哀求,甚至想硬闯,
却被几个面生的、眼神锐利的家丁拦住了。他们是父亲临时调来的,神色凝重,
透着山雨欲来的气息。“少爷,老爷吩咐,今日任何人不得离府。外面……不太平。
” 管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行!我必须出去!我答应人了!
” 我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少爷,
别让老爷为难……” 管家眼中是深深的无奈和一丝恐惧。时间在焦灼中一分一秒流逝,
像钝刀子割肉。终于,在父亲书房门再次打开,他疲惫而严肃地走出来时,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然而,还是晚了。
尖锐的汽笛声撕裂长空,如同命运的嘲弄。那艘巨大的白色邮轮,
像一头挣脱束缚的钢铁巨兽,缓缓地、决绝地驶离了码头。甲板上,苏牧野的身影越来越小,
越来越模糊。他不再张望了,只是僵硬地站着,面朝着码头的方向,像一尊绝望的雕像。
海风吹乱了他精心梳理的头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穿透距离、冰冷刺骨的失望和…被遗弃的悲凉。“牧野——!
”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被汽笛和风声无情吞没。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模糊了那个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小黑点。怀表在我紧握的掌心烙下深深的印记,冰冷刺骨。
我失魂落魄地转身,像个被抽掉灵魂的木偶,一步步挪回顾府的方向。心口空了一个大洞,
呼呼地灌着冷风。该怎么跟父亲解释?该怎么面对苏家的责问?更重要的是,
牧野……他该有多难过?他会不会恨我?这些纷乱的思绪,在我踏进顾府那条熟悉的巷口时,
被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血腥气,彻底粉碎。2 血色惊变眼前的景象,
让我瞬间血液凝固,四肢冰凉。顾府——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那座象征着权势和底蕴的深宅大院,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将傍晚的天空染成一片狰狞的暗红。曾经朱漆的大门被暴力破开,歪斜地倒在一旁,
门板上布满了刀劈斧砍的痕迹和深褐色的、尚未干涸的血迹!院子里,
、总是偷偷给我塞点心的厨娘张妈、还有几个忠心护院的家丁……他们身上布满可怖的伤口,
身下的青石板被黏稠的血液浸透,在火光映照下反射着妖异的光。“爹!娘!
”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我喉咙里冲出来。我像疯了一样冲向火海,
却被灼热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走…快走……”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旁边花丛里传来。
是父亲最信任的副官王叔!他浑身浴血,胸口一个狰狞的弹孔正汩汩冒血,
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脚踝,眼神涣散却带着最后一丝清明,
“少爷…别…别进去…有埋伏…走…活下去…报仇……” 最后一个字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抓着我脚踝的手颓然松开,眼睛死死瞪着火光冲天的府邸,死不瞑目。报仇?是谁?为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悲痛像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整个世界在我眼前旋转、崩塌、碎裂!
耳边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木头断裂的轰响、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胃里翻江倒海,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眼泪混着冷汗和尘土糊了满脸。意识模糊间,
我似乎看到母亲最爱的紫檀木梳躺在血泊里,
看到父亲书房里那幅他引以为傲的字画一角在火舌中卷曲焦黑……家,没了。亲人,没了。
我的世界,在短短一天之内,彻底毁灭。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时倾盆而下,
浇在我滚烫的脸上、身上,却浇不灭那焚心的痛苦。我像个幽灵,在雨夜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伤口在疼,心口更疼。雨幕隔绝了世界,也模糊了方向。直到体力耗尽,
一头栽倒在冰冷泥泞的巷角。再次恢复一丝意识时,
我躺在一个陌生的、弥漫着药草和脂粉气味的房间里。喉咙火烧火燎,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个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阅尽沧桑的温和的中年人正小心地给我擦拭额头的冷汗。
他穿着半旧的绸衫,气质与这简陋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醒了?”他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别怕,孩子,你安全了。我叫柳九,是个走江湖的戏班班主。
雨夜见你倒在巷子里,浑身是伤,就把你带回来了。
”顾家…灭门…爹娘…王叔…牧野的船…一幕幕血腥残酷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我想尖叫,想质问苍天,
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碎的气音。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枕巾。柳九叹了口气,
眼中是深深的怜悯:“可怜见的……遭了大难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在这里,
没人知道你是谁。想活命,就忘掉过去,做个‘下九流’的戏子吧。梨园虽苦,
好歹……能活人。”下九流…戏子…这两个词像针一样扎进我残存的自尊里。我是顾北,
顾家的公子!可顾家已经没了。我连失约于牧野都无法解释,
连父母的血仇都无法昭雪……除了“活着”,卑微地活着,我还能做什么?
柳九开始教我练功。压腿、下腰、吊嗓子……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上的。昔日握笔抚琴的手,
如今要学着甩水袖、捏兰花指;昔日吟诵诗书的喉咙,
如今要咿咿呀呀地唱些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巨大的身份落差和深埋心底的血仇,
让我变得异常沉默,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偶。第一次穿上粗糙的戏服,
脸上涂抹着厚重的油彩,在简陋的戏台角落扮演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时,
我看着台下那些吆五喝六、眼神浑浊的看客,胃里一阵翻腾。刺鼻的劣质脂粉味,
喧嚣的锣鼓声,一切都那么陌生而令人作呕。恍惚间,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和牧野一起听戏的包厢。他那时还小,
眼睛亮晶晶地指着台上问我:“北哥哥,那个花旦唱得真好!以后我们也天天来听,好不好?
”“好。” 我那时的回答轻快而笃定。如今,物是人非。我站在台上,
却再也寻不回台下的那双眼睛。冰冷的绝望,像毒藤般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梨园的飘零,
才刚刚开始。3 淬火成刃日子在日复一日的练功、跑龙套、以及深埋心底的煎熬中,
流水般滑过。柳九班主待我如子,严厉却也慈爱。戏班里的师兄师姐们,虽然市井气重,
但大多心地纯良,见我沉默寡言,身世可怜,也多有关照。
在他们的庇护和柳九的悉心教导下,我竟渐渐在这行当里显露出几分天赋。我的嗓子清亮,
身段虽因入门晚有些僵硬,但胜在气质清冷,眼神里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
唱起那些悲情戏码,竟格外能打动人心。“惊鸿”这个名字,是柳九给我起的艺名。
他说我第一次扮上妆,甩开水袖时,那惊鸿一瞥的孤绝,让他想起了这个词。于是,
“惊鸿先生”的名号,伴随着我清越的唱腔和那份独特的、拒人千里的忧郁,
竟在几个码头城镇渐渐传开了。戏班的日子依然清苦,但至少,能活下来,
能在一个无人知晓“顾北”是谁的角落,喘息片刻。只是夜深人静,
或是在台上唱到某些触动心弦的词句时,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便会汹涌而至。
父母的音容笑貌,顾府昔日的安宁,王叔临死前不甘的眼神……还有,码头那艘远去的船,
甲板上那个绝望的、小小的身影——苏牧野。他怎么样了?在国外还好吗?
他一定恨死我了吧?恨我的失约,恨我的杳无音信。
每每想到他可能带着对我的怨恨在异国他乡生活,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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