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是被树枝刮脸的刺痛弄醒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睁开一条缝,
入目是密不透风的绿色 —— 参天古树的枝叶层层叠叠,把天空遮得只剩零星碎光,
潮湿的泥土味混着腐叶气息往鼻子里钻,
和她几小时前在私人飞机上闻到的香槟玫瑰香简直是两个世界。
“嘶……” 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右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
定制的真丝礼服袖子破了个大口子,底下的皮肤被划开一道血痕,还沾着草屑。
这不是她的飞机。记忆猛地回笼 —— 半小时前,她正坐在父亲安排的私人飞机上,
飞往邻市参加闺蜜的生日派对,身上穿的是刚从巴黎空运来的高定礼服,
包里装着限量版的香水和口红。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机身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坠,
乘务员尖叫着让大家系好安全带,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之后,就是一片黑暗。
“我的包……” 林晚星挣扎着摸向身边,还好,那个镶满水钻的名牌手包还在,
只是拉链开了,口红滚出来,在沾满泥土的草地上晕开一小团猩红,格外扎眼。
她撑着树干站起来,脚踝一软,差点又摔下去 —— 左脚的高跟鞋早就不见了,
光着的脚底板被石子硌得生疼,还划了道小口子。放眼望去,四周全是陌生的树林,
连条路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偶尔夹杂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啼叫,
听得人心里发毛。“有人吗?!” 林晚星朝着树林深处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
却很快被风吹散,连个回音都没有。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别说荒野了,
就连郊区的公园都很少去,现在孤身一人困在这鬼地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就在这时,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踩在枯枝上发出 “咔嚓咔嚓” 的声响。林晚星心里一紧,
猛地转头看去 ——一个男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迷彩服,
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上面沾着泥土和草汁。肩上扛着一把猎枪,
手里还提着一只野兔,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
衬得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更显锐利。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一看就是常年在户外暴晒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糙劲。
林晚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攥着手包,声音发颤:“你、你是谁?”男人没说话,
只是眯着眼打量她,目光从她破了的礼服扫到光着的脚,再到滚在地上的口红,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嗓音却格外低沉沙哑:“飞机失事?
”林晚星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是!我的飞机坠下来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的家人?我爸爸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他会给你很多钱的!
”她习惯性地报出父亲的身份,以往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只要提林氏集团,
对方都会立刻变得恭敬。可眼前的男人听完,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把猎枪往肩上挪了挪,
淡淡道:“这里是青峦山深处,没信号。跟我走。”“跟你走?” 林晚星警惕地看着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嗤笑一声:“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 他指了指她的脚,“再待在这,
要么被野兽叼走,要么饿死,要么渴死。”林晚星被他说得脸色发白,
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四周阴森的树林,
终究还是咬了咬牙 —— 比起未知的危险,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跟着男人往树林深处走,一路上,男人走得又快又稳,偶尔还会弯腰拨开挡路的树枝,
却从没回头看她一眼。林晚星跟在后面,脚底板越来越疼,礼服的裙摆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
头发也乱成了鸡窝。她忍不住抱怨:“能不能走慢点?我的脚很疼!”男人脚步顿了顿,
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流血的脚底板上,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没说话,只是蹲下身,
背对着她:“上来。”林晚星愣了:“啊?”“要么自己走,要么上来。
”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别浪费时间。”林晚星犹豫了一下,
还是咬着牙趴在了他背上。男人的背很宽,肌肉结实,隔着薄薄的迷彩服,
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混合着汗水的味道。这味道一点都不高级,
甚至有点粗糙,却奇异地让她觉得安心。男人站起来的时候很稳,脚步也放慢了些。
林晚星趴在他背上,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 他的头发很短,发根处泛着青色,耳朵很红,
像是被太阳晒的。她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陆衍。”“我叫林晚星。
”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夜晚的星星那个晚星。”陆衍 “嗯” 了一声,
没再说话。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间木屋。木屋是用原木搭建的,
屋顶盖着茅草,旁边还搭了个简易的灶台,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
林晚星眼睛一亮 —— 终于有地方住了!陆衍把她放下来,推开门:“进去吧。
”林晚星走进木屋,里面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两把椅子,
还有一个旧衣柜。墙角堆着一些干柴和猎物的皮毛,墙上挂着一把弩和几串风干的野果。
空气里弥漫着松木的香味,很干净,却和她住惯了的大别墅有着天壤之别。“你先坐着,
我去给你找药。” 陆衍说完,转身出去了。林晚星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
看着自己满是泥污的脚,心里一阵委屈。她长这么大,
还从没受过这种苦 —— 别说光脚走路了,就连鞋子上沾点灰,都会让佣人立刻擦干净。
可现在,她却被困在这荒山野岭,只能依靠一个陌生的糙汉。没过多久,陆衍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铁皮盒子。他蹲在林晚星面前,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碘伏、纱布和棉签。
“把脚伸过来。”林晚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脚伸了过去。陆衍的动作不算轻柔,
甚至有点粗鲁,碘伏擦在伤口上的时候,她疼得 “嘶” 了一声,忍不住缩了缩脚。
“别动。” 陆衍按住她的脚踝,语气依旧平淡,可手上的力道却轻了些。
他仔细地给她消毒,然后用纱布缠好,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很多次。
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有点发烫。她小声说:“谢谢你啊,陆衍。
”陆衍没抬头,只是 “嗯” 了一声,收拾好铁皮盒子,又转身出去了:“我去煮点吃的。
”林晚星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灶台传来的 “噼里啪啦” 声,还有陆衍偶尔添柴的动静,
心里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她摸了摸包里的手机,按了按电源键,
屏幕黑着 —— 早就没电了。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陆衍端着一个黑陶碗进来了,
里面是绿色的野菜汤,还飘着几块野兔肉。“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林晚星看着碗里绿油油的汤,皱了皱鼻子。她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
米其林大厨做的菜她都挑三拣四,更别说这种看起来就没胃口的野菜汤了。
她试探着喝了一小口,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忍不住吐了出来:“好难喝啊!
”陆衍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包压缩饼干,扔到她面前:“吃这个。
”林晚星拿起压缩饼干,看了看包装 —— 上面印着 “军用压缩饼干” 的字样,
看起来就很廉价。她咬了一口,干得噎人,比家里的曲奇饼干差远了。可她实在饿了,
只能就着旁边的冷水,慢慢咽了下去。陆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喝着那碗野菜汤,动作很快,
没一会儿就喝完了。他看了看林晚星手里只咬了一口的压缩饼干,眉头皱了皱:“不合胃口?
”“有点干。” 林晚星小声说。陆衍没说话,起身出去了。林晚星以为他生气了,
心里有点忐忑。可没过多久,他拿着一个野果回来,递给她:“这个甜,能解渴。
”林晚星接过野果,是红色的,像小苹果一样,表皮很光滑。她咬了一口,甜甜的,
带着一股清香,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她抬头看向陆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反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谢谢。
” 林晚星的脸颊有点发烫,赶紧低下头,大口吃着野果。夜幕渐渐降临,
木屋外的天彻底黑了。陆衍点了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木屋。
他把木板床收拾了一下,铺了层干净的兽皮:“你今晚睡床上,我睡椅子上。”“那怎么行?
” 林晚星赶紧说,“椅子那么小,你怎么睡啊?要不…… 我们一起睡床上?
” 话一出口,她的脸就红了 —— 她只是觉得让陆衍睡椅子太委屈了,
可这话听着却有点暧昧。陆衍的耳朵也红了,他别过脸,声音有点不自然:“不用,
我睡椅子就行。你是女的,睡床上方便。”林晚星还想再说什么,
陆衍却已经把椅子搬到了墙角,闭上眼睛,一副 “我已经决定了” 的样子。她没办法,
只能乖乖地躺到床上。兽皮很软,带着一股淡淡的皮毛香味,比她想象中舒服多了。
躺在床上,林晚星却睡不着。她想起了家里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
会不会很着急。又想起了陆衍 ——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糙汉,其实人很好,不仅救了她,
还对她这么照顾。她偷偷看向墙角的陆衍,他靠在椅子上,头歪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那道疤痕看起来没那么凶了,反而多了点沧桑的味道。
林晚星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 “不要想太多”,
可脑海里却全是陆衍的影子。这一夜,林晚星睡得并不安稳,却没有再害怕。因为她知道,
在这个陌生的荒野里,有一个人在保护着她。第二天早上,林晚星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煤油灯已经灭了,木屋外透进了淡淡的天光。墙角的椅子上是空的,
陆衍不见了。“陆衍?” 林晚星赶紧爬起来,走到门口,看到陆衍正在外面劈柴。
他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胸膛和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汗水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
在晨光下泛着光泽。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醒了?去洗漱吧,水在灶台旁边。
”林晚星的脸颊一红,赶紧低下头,走到灶台边。那里放着一个搪瓷盆,
里面装着清澈的溪水,旁边还有块肥皂。她用溪水洗了把脸,又简单漱了口,感觉精神多了。
陆衍已经劈完了柴,穿上了迷彩服。他把一块烤好的兔肉递给林晚星:“早餐,趁热吃。
”林晚星接过兔肉,金黄的外皮冒着热气,闻着很香。她咬了一口,肉质很嫩,
虽然没有放什么调料,却一点都不腥,比昨天的野菜汤好吃多了。“你做的?真好吃!
”陆衍的嘴角勾了勾,虽然只是很淡的一下,却让他的脸瞬间柔和了不少:“好吃就多吃点。
今天我要去镇上一趟,给你买双鞋,再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你的家人。”“真的吗?
” 林晚星眼睛一亮,“你能联系上我家人?”“镇上有个小卖部,有公用电话。
” 陆衍说,“我先带你去附近熟悉一下环境,下午再去镇上。”吃完早餐,
陆衍带着林晚星在木屋周围转了转。这里的风景很好,到处都是绿色的树木,
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里面的小鱼在游。
林晚星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自然风光,忍不住拿出手机 —— 虽然没电了,
还是对着风景拍了几张当然,没拍出来。“这里有很多野菜和野果,但是不要随便摘,
有些有毒。” 陆衍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那边的小溪可以打水,但是不要走太远,
里面有蛇。还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不要乱跑,可能是野兽。”林晚星认真地听着,
把他的话都记在心里。她发现陆衍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好像这片荒野就是他的家一样。
走到小溪边,陆衍蹲下身,用手捧了点水喝:“这水干净,可以直接喝。”林晚星也蹲下来,
学着他的样子捧了点水喝。溪水很凉,带着一股清甜,比家里的矿泉水还好喝。
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抬头看向陆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笑意。“你笑什么?
” 林晚星的脸颊有点红。“没什么。” 陆衍收敛了笑容,却还是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走吧,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去镇上。”回到木屋,陆衍给林晚星找了件自己的旧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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