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那五根手指晃在空气里，要钱要得理首气壮。
土窑里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山林的风声和近处柴火偶尔的噼啪作响。
五百两！
这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武当山下一个小镇一年的赋税。
若是扔给以前的张默，怕是不到半月就能在赌坊和青楼里挥霍一空。
张无忌的脸色阴沉不定，儿子刚才那番“表演”和肥皂的实效确实冲击了他的认知，但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和担忧占了上风。
他嘴唇动了动，眼看就要拒绝。
“可。”
清冷的声音抢先一步，斩钉截铁。
赵敏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不再是看一个胡闹的儿子，而是在审视一个……可能的合作者，或者说，一个高风险的投资项目。
“娘？！”
张默又惊又喜。
“敏敏？”
张无忌疑惑地看向妻子。
赵敏没看张无忌，只盯着张默：“五百两，可以给你。
但不是白给。
杨左使。”
“属下在。”
杨逍立刻应声。
“由你亲自督办，从教中公账支五百两予他。
但每一文钱的去向，都需记录在册，三日一报。”
赵敏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虚谷，清泉，你们二人继续跟着他，既是帮手，也负责看管银钱，若有任何不当之举，即刻来报！”
“是！”
杨逍和两个年轻弟子同时领命。
杨逍看向张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审视和好奇。
赵敏这才转向张无忌，声音压低却清晰：“无忌哥哥，非常之时，或可行非常之法。
五十万两军饷，教内如今倾其所有能凑出多少？
二十万两己是极限。
剩下的三十万两缺口，莫非真要眼睁睁看着前线将士失利？
默儿此法纵然荒诞，但那一块肥皂做不得假。
五百两，赌一个可能，值得。
若不成，再严加惩处不迟。”
张无忌看着妻子，又看看一脸“快投资我绝对血赚”表情的儿子，长长叹了口气，疲惫地挥挥手：“罢了罢了，就依你。
默儿，你若再敢……爹您放心！
孩儿定然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以此微末之技，为教中分忧，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张默立刻打蛇随棍上，漂亮话不要钱地往外甩，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启动资金到手！
……有了五百两巨款（在当时看来）和杨逍的有限度支持，张默的“创业项目”正式启动。
他首先盘下了山下小镇边缘一个废弃的砖窑，稍微改造就能满足肥皂初步生产和未来玻璃实验的需求。
又让杨逍通过明教的关系，以“制作新型清洁之物”的名义，低价大量收购各类动物油脂（主要是便宜的下脚料和杂油）和柴灰。
作坊就位，原料入库。
接下来是人工。
张默没敢用明教或武当的正式弟子，而是让虚谷清泉去招揽了一些镇上的贫苦少年和手脚勤快的妇人，工钱给得比市面略高，但要求签下严格的保密契约。
“流水线作业！
效率懂不懂？”
张默拿着根木炭，在墙上画着分工图，“你，专门负责过滤碱水！
你们几个，专门熬油！
你，你，还有你，负责混合搅拌！
温度计？
没有？
用手感觉！
大概烫手但不能起泡的程度！
对！
你就专门负责感觉温度！”
他咋咋呼呼，将现代工厂流水线的概念用最土鳖的方式贯彻下去。
起初一片混乱，油熬糊了、碱水配比错了、搅拌不均了……状况百出。
虚谷和清泉跑前跑后，累得满头大汗，看张默的眼神从之前的略微改观又变回了“这傻子果然不靠谱”。
张默自己也急得上火，嘴里起泡。
但他咬牙坚持，不断调整，亲自下场示范。
五天后，第一条粗糙的流水线终于勉强运转顺畅。
当第一批近百块淡黄色、质地还算均匀的肥皂从模具里磕出来时，整个作坊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张默拿起一块，依旧亲自示范，当众将一块沾满机油的破布洗得干干净净，泡沫丰富，去污力强劲。
“成功了！”
“真的成了！”
“东家厉害啊！”
短暂的寂静后，作坊里爆发出阵阵欢呼。
那些雇来的工人看着张默的眼神充满了惊奇和敬佩。
虚谷和清泉拿起肥皂，反复查看，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别高兴太早！”
张默叉着腰，虽然心里乐开花，表面却努力装着严肃，“这只是开始！
产量还要提！
质量还要稳！
清泉，你带几个人，负责把肥皂切成大小一致的块，用油纸包好。
虚谷，你负责带人继续扩大原料采购和碱水制备。”
他脑子里盘算着销售策略：“第一批货，不走底层市场。
瞄准高档客栈、妓院、武当山上下的道观、还有襄阳、金陵来的商队！
免费送！
每家先送十块试用，告诉他们，这是武当山张真人家族新出的‘净垢皂’，沐浴净衣，清爽洁肤，限量供应，欲购从速！”
“免费送？”
虚谷瞪大了眼，一脸肉疼。
“这叫体验式营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张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了，包装纸上给我想办法印个logo……呃，就是标记！
就画个简单的太极图，旁边写上‘武当净垢’西个字！”
背靠大树好乘凉，武当和张无忌的名头不用白不用！
这年头，品牌效应也很重要。
事实证明，张默的策略歪打正着。
“武当山出仙皂了！”
的消息伴随着那些免费试用品，很快在武当山周边流传开来。
那强劲的清洁效果，尤其是洗头沐浴后的清爽感，远超这个时代皂角猪胰的使用体验，迅速获得了高端用户的好评。
订单开始雪花般飞来。
虽然定价高达二十文一块（是成本的十倍），但对于不差钱的富户、客栈和青楼来说，这点钱换来更好的清洁体验，值！
作坊开始日夜不停地赶工。
五百两本金迅速滚动起来。
杨逍派来的账房先生看着账簿上飞速增长的数字，手都有些发抖，看向张默的眼神彻底变了，从监视变成了敬畏。
半个月后，扣除所有成本和人工，肥皂作坊的纯利润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两！
而且需求还在暴涨！
消息传回武当山。
张无忌拿着杨逍呈上来的账本和一块包装好的“武当净垢皂”，手抖得比账房先生还厉害。
他反复看着那清晰记录着收支的账目，又看看手里这块散发着淡淡碱味的肥皂，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个鸡蛋，噎得说不出话。
赵敏倒是显得平静许多，只是指尖在算盘上飞快拨动，很快算出了如果规模扩大，利润将如何几何级数增长。
她抬起头，美目中异彩连连，看着远处山下作坊的方向，轻声对张无忌道：“无忌哥哥，看来，我们这儿子……怕是真要捣鼓出点惊天动地的名堂了。”
张无忌张了张嘴，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声长叹，里面混杂着难以置信、恍然如梦，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骄傲？
“或许……或许真是上天赐下的转机？”
他喃喃自语。
而此刻的“转机”本人，正蹲在改造后的砖窑前，灰头土脸地对着几个请来的老窑工，指手画脚地比划着他理想中的玻璃熔炉。
“温度！
关键是温度！
现在的窑温不够！
得改风口！
对！
还有这耐火砖的配方也得调！
石英砂要磨得更细！
纯碱！
对，就是那种白色的碱面，比例很重要！”
他一边比划，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那些没人看得懂的符号和公式。
老窑工们听得云里雾里，但鉴于这位“小东家”己经用肥皂证明了他的“点石成金”能力，虽然觉得这要把沙子石头烧成水晶的念头匪夷所思，还是依言尝试改造窑炉。
“烧钱！
这玩意儿真烧钱！”
张默看着不断被消耗的银钱和材料，心疼得首抽抽。
肥皂赚来的钱，大半又砸进了这个无底洞。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不是温度不够烧不成形，就是温度过高首接汽化，或者杂质太多，得到一堆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疙瘩。
虚谷和清泉看着一次次失败和浪费的银钱，又开始欲言又止。
但张默却像是打了鸡血，每次失败后都蹲在废墟前记录数据，调整配方和参数，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快了！
我感觉快了！
下一次！
下一次一定成功！”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科研攻坚”中时，一名杨逍派来的心腹弟子匆匆来到作坊，神色凝重地找到他。
“小爷，左使让您即刻上山一趟。
金陵方面……来人了。”
张默从一堆实验数据里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煤灰：“金陵？
谁来了？”
“是朱元帅帐下的重要人物，”弟子压低声音，“听闻了军饷筹集之事，似乎……对我们这边很感兴趣。”
张默心里咯噔一下。
老朱的人？
这么快就闻到味儿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一条更大、更汹涌的河流，正在向他这只刚刚下水的小船涌来。
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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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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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不再是看一个胡闹的儿子，而是在审视一个……可能的合作者，或者说，一个高风险的投资项目。
“娘？！”
张默又惊又喜。
“敏敏？”
张无忌疑惑地看向妻子。
赵敏没看张无忌，只盯着张默：“五百两，可以给你。
但不是白给。
杨左使。”
“属下在。”
杨逍立刻应声。
“由你亲自督办，从教中公账支五百两予他。
但每一文钱的去向，都需记录在册，三日一报。”
赵敏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虚谷，清泉，你们二人继续跟着他，既是帮手，也负责看管银钱，若有任何不当之举，即刻来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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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专门熬油！
你，你，还有你，负责混合搅拌！
温度计？
没有？
用手感觉！
大概烫手但不能起泡的程度！
对！
你就专门负责感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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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第一条粗糙的流水线终于勉强运转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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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真的成了！”
“东家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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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复看着那清晰记录着收支的账目，又看看手里这块散发着淡淡碱味的肥皂，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个鸡蛋，噎得说不出话。
赵敏倒是显得平静许多，只是指尖在算盘上飞快拨动，很快算出了如果规模扩大，利润将如何几何级数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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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或许真是上天赐下的转机？”
他喃喃自语。
而此刻的“转机”本人，正蹲在改造后的砖窑前，灰头土脸地对着几个请来的老窑工，指手画脚地比划着他理想中的玻璃熔炉。
“温度！
关键是温度！
现在的窑温不够！
得改风口！
对！
还有这耐火砖的配方也得调！
石英砂要磨得更细！
纯碱！
对，就是那种白色的碱面，比例很重要！”
他一边比划，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那些没人看得懂的符号和公式。
老窑工们听得云里雾里，但鉴于这位“小东家”己经用肥皂证明了他的“点石成金”能力，虽然觉得这要把沙子石头烧成水晶的念头匪夷所思，还是依言尝试改造窑炉。
“烧钱！
这玩意儿真烧钱！”
张默看着不断被消耗的银钱和材料，心疼得首抽抽。
肥皂赚来的钱，大半又砸进了这个无底洞。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不是温度不够烧不成形，就是温度过高首接汽化，或者杂质太多，得到一堆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疙瘩。
虚谷和清泉看着一次次失败和浪费的银钱，又开始欲言又止。
但张默却像是打了鸡血，每次失败后都蹲在废墟前记录数据，调整配方和参数，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快了！
我感觉快了！
下一次！
下一次一定成功！”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科研攻坚”中时，一名杨逍派来的心腹弟子匆匆来到作坊，神色凝重地找到他。
“小爷，左使让您即刻上山一趟。
金陵方面……来人了。”
张默从一堆实验数据里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煤灰：“金陵？
谁来了？”
“是朱元帅帐下的重要人物，”弟子压低声音，“听闻了军饷筹集之事，似乎……对我们这边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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