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她穿着橙色的囚服走进来,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手铐。才一个月不见,
我那个曾经光彩照人的妹妹—小雨,已经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她眼眶深陷,
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几分我熟悉的神采。
“哥...”她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林小雨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铐链与桌面碰撞发出冰冷的脆响。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那个曾经让她在无数男人面前无往不利的甜美笑容,此刻却显得如此僵硬和破碎。“哥,
我知道你会来的。”她低声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妹妹,心里五味杂陈。从小到大,
她总是能用那副无辜的表情让我心软,让我一次次为她收拾烂摊子。但这次不一样了。
“钱在哪里,小雨?”我单刀直入,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她眼神闪烁,
不敢直视我。“没了...大部分都没了。周明说他需要钱投资,我就...”“周明?
”我皱眉,“就是你用假身份结婚的那个男人?”林小雨点点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他说他爱我,说我们会有一个真正的家。我给了他八十万,
让他去付首付...”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八十万。那几乎是我全部的积蓄,
是我熬夜加班、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血汗钱。三个月前,当小雨哭着来找我,
说她惹上了大麻烦,需要钱摆平一个男人的纠缠时,我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这笔钱。
“他说那是我们的婚房,”小雨抽泣着,“可等我发现怀孕后,他就消失了。我去找他,
才发现那房子根本不在他名下,他早就结婚了,有老婆孩子...”我握紧了拳头。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婚?”“不!不是这样的!”她激动地抬头,
“我一开始是真的爱他,但后来我发现他也在骗我,所以我就...将计就计。
”她的话让我心寒。我的妹妹,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骗子?“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我问。
“我怕你失望,哥。”她哭得更凶了,“你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又搞砸了人生。我以为我能处理好,能把钱拿回来...”我叹了口气。
“现在警方指控你涉嫌诈骗一百万,这已经不只是搞砸人生那么简单了,小雨。
这是要坐牢的。”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百万?不,我只拿了六十万,
剩下的四十万是周明说他需要打点关系...”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六十万?
但我给她的明明是八十万。那剩下的二十万去哪了?“小雨,我给了你八十万。
”我一字一顿地说。她愣住了,眼神明显在躲避。
“我...我留了二十万做生活费和孩子的手术费。孩子...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
需要做手术。”又一个谎言。我几乎能肯定。但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又不能完全确定。
“律师我会帮你请,”我最终说,“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小雨。真的最后一次。
”她感激地点点头,但我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那种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每次成功骗过我后都会露出的微妙表情。离开拘留所时,
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陈,帮我查个人,周明。
我要知道他所有的银行流水、房产信息和社交关系。”挂断电话后,我站在湿漉漉的街道旁,
看着来往车辆驶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小雨永远不知道,三个月前她来找我借钱时,
我正因为投资失败而濒临破产。那八十万,是我抵押了唯一的房子才凑齐的。两周后,
我的房子将被银行收回。而我之所以投资失败,
是因为轻信了一个看似万无一失的项目推荐人——那个人,正是周明。这不是巧合。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从我投资失败,到小雨惹上麻烦,再到周明的出现,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我的妹妹,她真的只是这场骗局中的受害者吗?手机震动起来,
是老陈发来的消息。我点开一看,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发来的周明的照片,
竟然是我大学时代最要好的兄弟,李翔。五年前,李翔因涉嫌挪用公司资金被开除,
他一直认为是我向管理层告的密。而事实上,真正泄密的人是小雨,她当时是公司实习生,
为了转正机会偷看了我的工作文件并向管理层举报,事后又哭着求我替她背锅。
我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形。
如果这不是一场简单的骗局,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呢?如果小雨和李翔早就联手,
目的不仅是我的钱,还有我的整个人生?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
但我感觉不到寒冷。因为一股更刺骨的寒意正从心底升起。我掏出手机,
再次拨通老陈的号码:“再帮我查个人,我要林小雨最近一年的所有银行流水和通讯记录。
”是时候知道真相了。无论它有多么丑陋。三天后,老陈的调查结果像一记重锤,
击碎了我对妹妹最后的怜悯。我们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老陈将一叠文件推到我面前。
他是这座城市里最好的私家侦探,也是我大学时代的朋友,
见证了我和李翔从挚友到陌路人的全过程。“大风,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老陈的表情异常严肃。我翻开文件,第一页就是林小雨的银行流水。在过去一年里,
她多次收到来自不同账户的汇款,总额接近四十万。而最致命的是,
其中两笔共计二十万的款项,汇出时间恰好是我给她八十万“救急”的一周后。
汇款人赫然是李翔的表弟。“这二十万,是你给小雨的钱中的一部分。
”老陈指着那些数字说,“李翔的表弟只是个中转站,钱最终流回了小雨手中。
”我继续翻看,接下来的内容更让我心寒。通讯记录显示,
与李翔的密切联络早在我们大学时代就开始了——根本不是她声称的“三个月前偶然认识”。
他们甚至共用过一个家庭宽带账号,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早已同居。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
小雨和李翔的联系在我投资失败前异常频繁。而那笔让我倾家荡产的投资,
正是小雨极力推荐给我的。“他们一直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老陈轻声说,“大风,
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诈骗,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我靠在椅背上,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的亲妹妹,和我血脉相连的小雨,
竟然从五年前就开始和李翔合谋,一步步把我推向绝境。“还有一个发现,
你可能更需要心理准备。”老陈犹豫了一下,递给我另一份文件,“这是小雨的产检记录。
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不是她说的四个月。”六个月。也就是说,
在我投资失败、陷入经济危机之前,她就已经怀孕了。时间线完美吻合他们的计划。
“这意味着...”“意味着孩子很可能是在你投资失败前就怀上的,
整个骗局的时间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老陈接过了我的话。我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前的那一幕。李翔被公司保安带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解。当时我以为他是在责怪我没有为他求情,现在我才明白,
他是在怨恨我“背叛”了他。而真正背叛他的人,是小雨。但我永远无法忘记,
那天晚上小雨哭着来找我,说她不小心惹了大祸,求我帮她顶罪。她说她只是太想转正了,
才会偷看我的文件,发现李翔挪用公款的事情后,她以为举报他会得到上司的赏识。“哥,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当时哭得几乎晕厥,“如果公司知道是我偷看了你的文件,
我的一生就毁了!”我心软了。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父母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于是我答应了,对外默认是我举报了李翔。这一默认,就是五年。而现在看来,
就连五年前的那场戏,可能都是精心策划的一部分。“你打算怎么办?
”老陈的问话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睁开眼睛,眼神已经变得坚定。“我要见小雨一面,
最后一面。”第二天,我再次来到拘留所。这一次,我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小雨看到我时,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就变得警惕。她可能从我脸上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哥,
你找到周明了吗?”她试探着问。“我找到了周明,或者说,找到了李翔。”我平静地说。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李翔?那是谁?我不认识...”“够了,小雨。
”我打断她,“我知道了一切。从五年前开始的一切。
”我缓缓道出我的发现:她和李翔的长期联系,那二十万的流向,孩子的真实孕周,
以及他们如何合谋让我投资失败。每说出一件事,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当我说完时,
她已经泪流满面,但这一次,我知道那不再是表演。“你监视我?
”她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难以置信。“我只是在寻找真相。”我回答,“为什么,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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