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找到真千金那天,我安静地收拾行李。毕竟当了他们十八年的女儿,我知道自己该让位。
可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时,林太太突然冲出来抱住我:傻孩子,我们养了你十八年,
早就把你当亲生的了!林爸爸红着眼圈抢过我的行李:这个家,永远有你的房间。
乡下接回来的真千金也怯生生拉住我的衣角:姐姐…能不能教我…怎么当爸爸妈妈的女儿?
我愣住了,这情节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车灯刺破雨幕,
在林家别墅光洁的照壁上一晃而过时,苏晚正将最后一件毛衣叠好,塞进行李箱的角落。
动作熟练得不像话,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楼下的喧闹隔着厚重的门板闷闷地传上来,
夹杂着林太太抑制不住的抽泣,和林先生沉稳却难掩激动的声音。来了,真正的林家千金,
林月月,今天终于被接回来了。苏晚拉上行李箱拉链,环顾这个住了十八年的房间。
公主风的纱幔,一整面墙的书柜,堆满限量版玩偶的飘窗……每一寸都烙着“林晚”的印记。
可惜,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林晚了。她是苏晚,一个占了别人人生十八年的,
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身份真相大白那天,场面倒不算难看。林家人震惊、悲痛,
却独独没有对她厉声斥责。林太太抱着她哭了一场,反复说着“不怪你,孩子,不怪你”。
可越是这样,苏晚心里那根刺就扎得越深。十八年的温情,建筑在一场阴差阳错的偷换之上,
她每多享受一分,对那个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就多一分亏欠。所以,她主动提出离开。
姿态放得足够低,语气足够诚恳,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她知道该怎么演,
这十八年的豪门教养,别的不说,至少教会了她体面退场。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光洁的地板,
发出空旷的回响。楼梯很长,苏晚一步一步往下走,心里预演着待会儿告别的话——要感恩,
要愧疚,要祝福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客厅里灯火通明,林先生坐在沙发上,眉头微锁,
林太太正拿着手帕按眼角。而那个女孩,林月月,就站在水晶吊灯底下,
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料子也粗糙的新衣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很瘦,
皮肤是长期日晒留下的微黑,眼神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小鹿,看向苏晚时,
带着一种混杂着好奇和畏惧的复杂情绪。苏晚心头一刺,避开那目光,
努力挤出得体的微笑:“爸,妈……林先生,林太太。”她改了口,声音干涩,
“我收拾好了。这段时间,打扰了。祝……祝你们一家团圆。”她微微鞠躬,
拉起行李箱就要往玄关走。预想中,或许会有几句客气的挽留,或许林太太会再哭一场,
但最终,这扇门她会走出去。然而——“晚晚!”林太太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
几乎是扑过来,一把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眼泪瞬间濡湿了她后背的衣料,“你这孩子!
你要去哪里啊!这就是你的家!”苏晚浑身一僵,行李箱脱手倒在地上。紧接着,
林先生也大步走过来,眼圈是红的,不容分说地抢过她的行李箱,
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胡闹!谁让你走了?我们养了你十八年,是不是亲生的,有区别吗?
这个家,永远有你的房间!”苏晚彻底懵了,脑子里预演过的所有剧本瞬间碎成了渣。
她下意识地看向这场“回归”的真正主角——林月月。只见那女孩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
竟也慢慢挪了过来,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拉住了苏晚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却清晰无比:“姐姐……你别走……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当爸爸妈妈的女儿?
我……我什么都不会……”苏晚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林太太,
看着情绪激动、死死攥着她行李箱拉杆的林爸爸,
再看着这个怯生生叫她“姐姐”、向她求助的真千金林月月。
一股巨大的、荒谬的暖流猛地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建设。这情节……怎么完全脱轨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
衬得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林太太压抑的啜泣声和林爸爸粗重的呼吸声。僵持中,
林月月又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仰起脸,那双酷似林太太的杏眼里,水光潋滟,
全是纯粹的恳求:“姐姐,我……我害怕……”苏晚的心,猛地一缩。最终,
那只倒地的行李箱被林爸爸直接提上了楼,重新塞回了苏晚那个堆满玩偶的房间角落。
林太太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不停地给苏晚和月月夹菜,
气氛诡异又勉强地维持着“团圆”的表象。夜里,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厨房倒水,
经过客房林太太坚持让月月先住客房,说明天就重新布置一间更好的给她,
却听见里面传来极力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是月月。苏晚的脚步钉在原地。
那哭声里带着一种陌生的乡音,还有无法言说的惶恐。她想起月月那双粗糙的手,
想起她看水晶吊灯时下意识眯起的眼,想起她白天那声“害怕”。黑暗里,
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第二天开始,林家的生活步入了一种奇怪的“新常态”。
林太太对月月小心翼翼,试图弥补,却总带着点无所适从的隔阂;对苏晚,
则是一种加倍补偿式的亲密,仿佛生怕她感到一丝冷落。月月很安静,努力学着用刀叉,
学着辨认各种化妆品,眼神却总是下意识地追随着苏晚。“姐姐,这个怎么弄?”“姐姐,
妈妈说的那个牌子,是什么样子的?”“姐姐,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吃饭出声?
”苏晚成了她唯一的浮木。她尽心尽力地教,从穿衣打扮到言行举止,
甚至帮她补习落下的功课。月月学得很认真,进步也快,林太太看在眼里,
对苏晚的依赖和感激又多了几分。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悄然涌动。
一次豪门圈子的茶话会,林太太带着两个女儿出席。
有人“不小心”把红酒洒在月月的新裙子上,那女孩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苏晚立刻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月月身前,用几句玩笑话化解了尴尬,
又自然地带着月月去清理,动作优雅从容,引得几位夫人暗暗点头。还有一次,
林家一个远房亲戚来访,话里话外嘲讽月月“土气”,上不得台面。
当时林先生夫妇正好不在客厅,苏晚正在教月月插花。她闻言,放下手中的花枝,
抬眼淡淡看了那亲戚一眼,唇角带着笑,眼神却冷冽:“表姑妈说笑了,我们林家的女儿,
气质是骨子里的,时间会证明一切。倒是表姑妈这家传的‘心直口快’,这么多年,
还真是一点没变。”几句话噎得对方脸色青白,悻悻而去。月月站在她身后,
看着苏晚挺直的背影,眼神复杂。夜里,月月敲开了苏晚的房门。她抱着枕头,
钻进苏晚的被窝,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姐姐,今天谢谢你。”她在黑暗中轻声说,
“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出丑了。”苏晚拍了拍她的背:“睡吧,没事。”沉默良久,
就在苏晚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月月忽然极轻地说了一句:“姐姐,
你真好……比我亲姐姐还好……”苏晚的心,猛地一跳。黑暗中,她看不清月月的表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表面和谐,内里却像一张越绷越紧的弓。
苏晚扮演着完美养女和贴心姐姐的角色,心里的那根弦却快要断了。她知道自己该走,
可每次提起,面对林太太瞬间泛红的眼圈和林爸爸沉默却沉重的目光,话就堵在了喉咙口。
而月月,对她越来越依赖,那种全身心的信任,让她无法狠心推开。
转折发生在一个慈善晚宴上。林家是主办方之一,全家盛装出席。月月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
紧张得手心冒汗,苏晚一直挽着她的手臂,低声提醒她注意事项。一切顺利,直到宴会中途,
一位不速之客——一个知道林家内情的、素来与林家不太对付的阔太,
端着酒杯晃到月月面前,故作惊讶地大声说:“哟,这就是林家刚找回来的真凤凰吧?
果然……不一样呢。不像晚晚,在我们眼皮底下娇养了十八年,这通身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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