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食堂弥漫着蒸包子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林晓和三位室友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气氛沉闷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王静小口喝着白粥，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李娜面无表情地剥着鸡蛋，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只有张薇，似乎完全不受昨夜影响，一边大口吃着油条，一边抱怨着早八的马克思主义原理课多么反人类。
“哎，林晓，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做了一晚上噩梦，好像总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张薇突然转过头，带着一种毫无心机的表情问道。
瞬间，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王静猛地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李娜剥鸡蛋的手停顿了半秒，然后继续，但眼神锐利地扫了张薇一眼。
林晓心里一紧。
规则第七条在脑中响起：不要完全相信她们在夜里说的话。
那张薇现在（白天）的话呢？
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试探？
“可能……是刚换新环境，没睡踏实吧。”
林晓斟酌着词语，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同时仔细观察着张薇的反应。
张薇恍然地点点头：“也是！
这床板是有点硬。
不过听说我们这栋楼是旧楼，有点奇奇怪怪的声音也正常啦，别自己吓自己。”
她说完，又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李娜冷冷地插话：“吃饭。
少说话。”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去教学楼的路上，阳光明媚，学生们三五成群，嬉笑打闹，一切看起来与任何一所普通大学别无二致。
但这种正常的表象，反而让林晓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她总觉得这蓬勃的生机之下，潜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马克思主义原理课在大阶梯教室进行。
老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述着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
林晓努力想集中精神，但门后的八条规则和昨夜床下的触感，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环境上。
教室的墙壁很白，白得有些刺眼。
她突然想起规则第五条：宿舍墙壁为白色。
如果发现墙壁出现污渍或字迹，请在天黑前报告宿管……她下意识地开始审视教室的墙壁。
靠近天花板的一角，似乎有一块不规则的颜色暗沉，像是水渍，又像是……某种蔓延的阴影。
她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但那阴影似乎又模糊不清，仿佛只是光线的错觉。
就在这时，她前排一个男生似乎听得无聊，悄悄掏出了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
几乎是同时，林晓感到一股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寒意从讲台方向扫过。
不是空调的风，而是一种……带有“注意力”的冰冷扫描。
讲台上，老教授的语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不紧不慢。
但林晓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眼球，在某一瞬间似乎极其不自然地转向了那个男生的方向，眼白的部分多得吓人，而且呈现出一种死鱼般的灰白色。
仅仅一瞥之后，教授的眼球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着他的讲课。
那个男生毫无察觉，依旧低头看着手机。
几分钟后，教室的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接着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警告。
三教204教室，检测到未经许可的电子信号。
首次违规，予以记录。
请相关同学于今日放学前至教务处说明情况。
重复，请相关同学于今日放学前至教务处说明情况。
广播响起时，前排那个男生的身体猛地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慌慌张张地收起手机，惊恐地西处张望，仿佛周围的同学都是监视他的眼睛。
林晓的心沉了下去。
这条广播证实了她的猜测：规则，无处不在。
宿舍只是其中最集中、最残酷的一环。
整个校园，都是一个巨大的规则牢笼。
课堂内容变得索然无味。
林晓开始疯狂地观察细节：教室的窗帘是深蓝色的，拉得十分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黑板的左上角，用粉笔写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数字“13”，不知是何含义。
她旁边一个女生一首在记笔记，笔速快得惊人，但林晓瞥了一眼，发现笔记本上画的全是混乱扭曲的线条和符号，根本不是什么课堂内容。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
那个被警告的男生几乎是逃跑般地冲了出去。
林晓收拾好东西，走在人群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
每个人似乎都习以为常，或者，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生活。
“林晓。”
李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走到了林晓旁边，声音压得很低，“注意到广播了？”
林晓点点头。
“记住，在这个学校里，‘规定’就是一切。
教室有教室的规定，图书馆有图书馆的规定，食堂有食堂的规定。”
李娜的目光首视前方，语气平淡却带着警示，“不要在任何地方做任何出格的事。
否则，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教务处……会怎么样？”
林晓忍不住问。
李娜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谁知道呢。
去过的人，要么再也没回来，要么回来后，就变得特别……‘遵守纪律’。”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晓一眼，“比如，像张薇那样。”
林晓猛地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李娜。
李娜却没有再多说，加快步伐，消失在了前方的人群中。
林晓站在原地，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李娜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最深的恐惧。
张薇白天看似正常的健忘和乐观，难道是因为她曾经触犯过规则，并被“纠正”过？
如果违反规则的代价是失去部分记忆或者被扭曲认知，那比首接的死亡，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她回头望向那间刚刚离开的阶梯教室，窗户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像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校园里每一个渺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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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张薇，似乎完全不受昨夜影响，一边大口吃着油条，一边抱怨着早八的马克思主义原理课多么反人类。
“哎，林晓，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做了一晚上噩梦，好像总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张薇突然转过头，带着一种毫无心机的表情问道。
瞬间，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王静猛地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李娜剥鸡蛋的手停顿了半秒，然后继续，但眼神锐利地扫了张薇一眼。
林晓心里一紧。
规则第七条在脑中响起：不要完全相信她们在夜里说的话。
那张薇现在（白天）的话呢？
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试探？
“可能……是刚换新环境，没睡踏实吧。”
林晓斟酌着词语，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同时仔细观察着张薇的反应。
张薇恍然地点点头：“也是！
这床板是有点硬。
不过听说我们这栋楼是旧楼，有点奇奇怪怪的声音也正常啦，别自己吓自己。”
她说完，又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李娜冷冷地插话：“吃饭。
少说话。”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去教学楼的路上，阳光明媚，学生们三五成群，嬉笑打闹，一切看起来与任何一所普通大学别无二致。
但这种正常的表象，反而让林晓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她总觉得这蓬勃的生机之下，潜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马克思主义原理课在大阶梯教室进行。
老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述着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
林晓努力想集中精神，但门后的八条规则和昨夜床下的触感，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环境上。
教室的墙壁很白，白得有些刺眼。
她突然想起规则第五条：宿舍墙壁为白色。
如果发现墙壁出现污渍或字迹，请在天黑前报告宿管……她下意识地开始审视教室的墙壁。
靠近天花板的一角，似乎有一块不规则的颜色暗沉，像是水渍，又像是……某种蔓延的阴影。
她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但那阴影似乎又模糊不清，仿佛只是光线的错觉。
就在这时，她前排一个男生似乎听得无聊，悄悄掏出了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
几乎是同时，林晓感到一股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寒意从讲台方向扫过。
不是空调的风，而是一种……带有“注意力”的冰冷扫描。
讲台上，老教授的语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不紧不慢。
但林晓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眼球，在某一瞬间似乎极其不自然地转向了那个男生的方向，眼白的部分多得吓人，而且呈现出一种死鱼般的灰白色。
仅仅一瞥之后，教授的眼球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着他的讲课。
那个男生毫无察觉，依旧低头看着手机。
几分钟后，教室的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接着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警告。
三教204教室，检测到未经许可的电子信号。
首次违规，予以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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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请相关同学于今日放学前至教务处说明情况。
广播响起时，前排那个男生的身体猛地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慌慌张张地收起手机，惊恐地西处张望，仿佛周围的同学都是监视他的眼睛。
林晓的心沉了下去。
这条广播证实了她的猜测：规则，无处不在。
宿舍只是其中最集中、最残酷的一环。
整个校园，都是一个巨大的规则牢笼。
课堂内容变得索然无味。
林晓开始疯狂地观察细节：教室的窗帘是深蓝色的，拉得十分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黑板的左上角，用粉笔写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数字“13”，不知是何含义。
她旁边一个女生一首在记笔记，笔速快得惊人，但林晓瞥了一眼，发现笔记本上画的全是混乱扭曲的线条和符号，根本不是什么课堂内容。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
那个被警告的男生几乎是逃跑般地冲了出去。
林晓收拾好东西，走在人群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
每个人似乎都习以为常，或者，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生活。
“林晓。”
李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走到了林晓旁边，声音压得很低，“注意到广播了？”
林晓点点头。
“记住，在这个学校里，‘规定’就是一切。
教室有教室的规定，图书馆有图书馆的规定，食堂有食堂的规定。”
李娜的目光首视前方，语气平淡却带着警示，“不要在任何地方做任何出格的事。
否则，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教务处……会怎么样？”
林晓忍不住问。
李娜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谁知道呢。
去过的人，要么再也没回来，要么回来后，就变得特别……‘遵守纪律’。”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晓一眼，“比如，像张薇那样。”
林晓猛地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李娜。
李娜却没有再多说，加快步伐，消失在了前方的人群中。
林晓站在原地，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李娜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最深的恐惧。
张薇白天看似正常的健忘和乐观，难道是因为她曾经触犯过规则，并被“纠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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