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拉开抽屉,那枚银色的打火机就静静地躺在几本旧杂志和一堆零散杂物上面。
冰冷的金属表面,映出她有些模糊变形的脸。那是韩东留下的,他总是丢三落四,
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以前,她总会一边嗔怪着,一边帮他把乱放的东西收好。可这一次,
他丢下的东西,她再也还不回去了。指尖触到打火机,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到全身,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屋子里还残留着他常用的那款须后水的淡淡清香,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仿佛他只是出门买包烟,马上就会用钥匙转动门锁,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
笑着喊一声:“薇薇,我回来了。”可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那个昨天,
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昨天,此刻却成了横亘在她生命里最深的鸿沟,最远的天涯。
---“薇薇,晚上想吃什么?我发奖金了,带你去吃好的!
”韩东从身后抱住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林薇,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颈窝,胡茬扎得她痒痒的。
林薇缩了缩脖子,笑着躲闪:“哎呀,别闹!煎蛋要糊了!发奖金就乱花钱,存起来不好吗?
”“存钱干嘛?给我老婆花天经地义!”韩东扳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用力亲了一下,
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得意和宠爱,“就上次你说想去的那家法餐,怎么样?
我都订好位置了。”“真的?”林薇惊喜地睁大眼睛,随即又有些心疼,
“那家很贵吧……”“贵怎么了?我老婆值得最好的。”韩东捏捏她的脸,语气不容置疑,
“下班我去接你,穿那条我新给你买的红裙子,好看。”记忆里的画面清晰得刺眼。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他眼神里毫不掩饰的爱意,他掌心熟悉的温度……一切都那么真实,
真实到林薇此刻还能感受到那份悸动。可那份真实,碎裂得那样彻底。傍晚,
林薇真的换上了那条鲜艳的红裙子,还精心化了妆。同事打趣她:“哟,林薇,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打扮这么漂亮,跟韩东有约会?”她抿着嘴笑,心里甜丝丝的,
带着点小女生的羞涩和期待:“嗯,他发奖金了,非要去吃法餐。”“哎呦,羡慕死了!
韩东可真疼你!”下班铃声一响,林薇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深秋的风已经带着凛冽的寒意,
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火热。她站在公司门口的路边,不停地跺着脚,
朝着韩东平时来的方向张望。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手机响了,是韩东。“喂,
你到哪儿了?”林薇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雀跃。“马上马上!堵在中山路了,
宝贝你再等五分钟,不,三分钟!我跑过来!”电话那头,韩东的声音有些喘,
背景是嘈杂的汽车鸣笛声,“等着我啊,今天一定让你吃个够本!”“你慢点开车,
注意安全!我不急。”她叮嘱着。“知道啦!穿红裙子冷不冷?怪我,
该让你在办公室等我的……”他的语气里带着心疼。“不冷。”林薇心里暖暖的。“薇薇,
”韩东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特别的认真,“等我。”那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然后,听筒里传来一声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的刹车声,
紧接着是巨大的、令人心悸的碰撞声,
还有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各种混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韩东?
韩东!”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对着手机大喊,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腔。
电话没有挂断,但那边只剩下一片死寂。几秒钟后,彻底断了线。“韩东——!
”林薇的尖叫划破了傍晚喧嚣的街道,她像疯了一样朝着中山路的方向跑去,
高跟鞋崴了脚也浑然不觉。那条红裙子在灰暗的街道上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却温暖不了她瞬间冰冷彻骨的身体。她跑到路口,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韩东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得面目全非,扭曲得像一团废铁。
周围围满了人,警笛声由远及近。“韩东!韩东在里面!让我过去!那是我老公!
”林薇嘶吼着,拼命想冲破人群,却被赶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死死拦住。“小姐,
你冷静一点!”“让我过去!求求你们让我过去!”她哭喊着,挣扎着,力气大得惊人。
那一刻,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眼里只有那辆支离破碎的车。
当她终于被允许靠近时,看到的只是医护人员用白布缓缓盖住的一个轮廓。那片刺目的白色,
将她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绝望的颜色。她瘫软在地,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粗糙的地面,指甲断裂,
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身体的疼痛,怎么比得上心被生生剜去的万分之一?
“不……不可能……你说了等我的……你说了要带我去吃法餐的……”她喃喃自语,
眼神空洞,像是灵魂已经被抽走,“韩东,你起来,
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昨天,他还拥她入怀,规划着年底带她去北海道看雪。
昨天,他还抱怨她炒菜盐又放多了,然后把她碗里她不爱吃的肥肉全都夹走。昨天,
他们还因为一点小事拌嘴,他气得摔门而出,不到半小时又拎着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回来,
挠着头道歉:“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昨天,
堆积起他们平凡却幸福的日常。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永远无法回去的彼岸?
那个对她说“等我”的人,永远地留在了昨天。葬礼上,林薇穿着一身黑衣,
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她看着照片上韩东灿烂的笑容,觉得那笑容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韩东的母亲哭得晕过去好几次,父亲一夜白头,搀扶着老伴,脊梁佝偻了下去。
来的亲朋好友都在抹眼泪,说着安慰的话,可那些声音传到林薇耳朵里,
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噪音。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巨大的悲伤已经超出了眼泪可以承载的范畴,变成了一种更沉重、更窒息的东西,
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痛楚。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心里反复复刻着同一个念头:如果昨天,我不让他来接我就好了;如果昨天,
我坚持在家吃饭就好了;如果昨天,我们没有那场小小的争吵,他是不是就不会出门,
不会在那个时间点,经过那个死亡路口?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昨天,
是这世上最残忍的词语。它代表着曾经拥有,却宣告着永久失去。它近在咫尺,
你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却远在天涯,你拼尽全力也无法触摸分毫。葬礼结束后,
林薇把自己关在了她和韩东的家里。她拒绝了一切探视,辞掉了工作,
切断了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这个家里到处都是韩东的影子。玄关处,
他的拖鞋还保持着那天早上出门时随意踢开的样子。林薇每次经过,都会小心翼翼地绕开,
仿佛他只是暂时出门,随时会回来穿上。客厅的沙发上,还搭着他常穿的那件灰色毛衣,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味道。林薇有时会把它抱在怀里,整夜整夜地坐着,
把脸深深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那日渐淡去的气息,直到窒息感让她不得不抬起头。书房里,
他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护程序是他俩在海边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没心没肺,
阳光洒满全身。林薇不敢碰那台电脑,她怕一碰,连这最后一点虚幻的陪伴都会消失。
最折磨人的是厨房。韩东是个吃货,也喜欢下厨。冰箱上还贴着他写的购物清单,
歪歪扭扭的字迹:“薇薇爱吃的草莓,牛奶,鸡蛋……”橱柜里,还有他买了一半,
没来得及用完的调料。林薇试图自己做饭,可拿起锅铲,就会想起他系着围裙,
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哼着不成调的歌,偶尔回头冲她傻笑。她煮一碗面,
会习惯性地煮成两人份。摆筷子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摆上两双。直到面对空荡荡的餐桌,
她才猛然惊醒,巨大的孤独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让她食不下咽,
最终把整碗面倒进垃圾桶,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夜晚是最难熬的。
宽大的双人床,另一边永远是冰冷的。她睡不着,一闭上眼,
就是刺耳的刹车声和那片盖住一切的白布。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直到晨光熹微。有时候好不容易迷糊过去,也会突然惊醒,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旁边,
触手的冰凉瞬间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心痛得蜷缩成一团。她开始出现幻听。
总觉得门铃在响,或者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她会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门口,
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外面却只有空荡荡的楼道,或者是对门邻居诧异的目光。“韩东,
是你吗?你回来了对不对?”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像一声叹息。她甚至开始对着韩东留下的东西说话。拿起他常用的那个马克杯,
她会说:“你看你,咖啡渍又没洗干净,总是这么邋遢。
”看着电视柜上两人搂着肩膀的合影,她会笑:“你看你笑得多傻,眼睛都没了。
”但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相框玻璃上,模糊了那张她深爱过的脸庞。
她知道这样不对,她知道她该走出来,该开始新的生活。亲朋好友轮番来劝她。
闺蜜小雅红着眼眶抱着她:“薇薇,你别这样,韩东看到了会心疼的。你得为自己活着啊!
”韩东的母亲,那位失去独子的可怜老人,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孩子,妈知道您难受,
妈也一样……可东儿走了,咱们活着的人,得往前看啊……你这样糟蹋自己,
东儿在地下怎么能安心呐……”道理她都懂。可是,走出失去的阴影,谈何容易?那种痛,
不是简单的悲伤,而是连带着过去所有的甜蜜、规划的未来,以及那个完整的自己,
都被硬生生撕裂、掏空的痛。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有一大半已经随着韩东死去了,
剩下的这一小半,只是行尸走肉般地苟延残喘。日子一天天过去,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黄了,
又落了,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白色的天空。冬天来了。这个家里没有开暖气,
冷得像一座冰窖。林薇裹着韩东的旧羽绒服,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整个人瘦脱了形。她很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今天,
是韩东的生日。她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前几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买的面粉、奶油和鸡蛋。
韩东最爱吃她做的奶油蛋糕,虽然她总是做得不太成功,要么蛋糕胚不够蓬松,
要么奶油打发了,但韩东每次都会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抹着嘴角说:“我老婆做的,
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蛋糕!”她系上围裙,开始笨拙地称重、打蛋、搅拌。
厨房里很久没有响起过做饭的声音了,此刻显得格外突兀。她的手有些抖,
动作也生疏了很多。打蛋器工作的嗡嗡声,让她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他在客厅看电视,
她在厨房忙碌,偶尔隔着门板传来他的叫嚷:“老婆!快来看!这个球进得太漂亮了!
”那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会过一辈子。平淡,却安稳幸福。蛋糕胚放进烤箱,
设定好时间。她靠着料理台,疲惫地闭上眼睛,等待的时间里,记忆又不受控制地翻涌。
去年他生日,他们请了好多朋友来家里,热闹非凡。韩东喝多了,抱着她不肯撒手,
在朋友们善意的起哄声中,大声宣布:“我韩东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了林薇!薇薇,
我爱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找你!”当时她觉得肉麻,羞得满脸通红,
心里却是蜜一样的甜。可是,一辈子太短了。短到他们的誓言还言犹在耳,
人却已经阴阳两隔。“叮——”烤箱定时器响了,把她从回忆中惊醒。她戴上隔热手套,
取出烤好的蛋糕胚。金黄色的,散发着香甜的热气,看起来还不错。
她小心地把蛋糕倒扣在晾架上,等着它冷却。然后,开始打发奶油。奶油不容易打发,
她试了好几次,不是太稀就是油水分离。她有些烦躁,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以前做不好,韩东总会凑过来,从身后环住她,握着她的手一起搅拌:“笨蛋,要这样,
顺着一个方向,用力要均匀……”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着一盆不听话的奶油,
无助得想哭。终于,奶油勉强打发了。她开始给蛋糕抹奶油,动作笨拙而缓慢。
她没有用裱花嘴,只是用抹刀把奶油大致涂匀。然后,她拿出准备好的巧克力酱,
在奶油表面,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下:生日快乐,我的爱人。写完最后一个字,
她再也支撑不住,放下巧克力酱瓶子,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雪白的奶油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坑洼。她端起那个并不漂亮,
甚至有些丑陋的蛋糕,走到客厅,放在茶几上。然后,她点燃了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中央。
跳跃的烛光,映着她泪痕交错的脸。她看着烛光,仿佛看到了韩东带笑的眼睛。“韩东,
”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生日快乐。”屋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蜡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蛋糕……这次,
好像还是没做好……你别嫌弃……”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停顿了很久,她才继续,
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家里好冷清……没有你,
一点都不像个家……”“我睡不着……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泣不成声,
压抑了几个月的痛苦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浑身抽搐,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蜡烛燃尽了,最后一丝火苗跳动了一下,熄灭了,
留下一缕青烟和刺鼻的蜡油味。客厅里重新陷入昏暗。哭到筋疲力尽,林薇瘫坐在地板上,
背靠着沙发,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是窗外路灯的光,
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进来,正好落在电视柜上那个银色的打火机上。
那是韩东留下的。她鬼使神差地爬过去,拿起那枚打火机。冰凉的金属触感,
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握紧它,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力量。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
韩东希望她这样吗?希望她变成一个活在回忆里、痛苦不堪的怨妇吗?他那么爱笑,
那么热爱生活,他一定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带着他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这个念头,
像一颗微弱的火种,在她死寂的心里,闪动了一下。她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窗边,
猛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冬日惨淡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刺得她眼睛生疼,
下意识地用手挡住。适应了光线后,她看向窗外。楼下街道上,行人匆匆,车辆川流不息。
世界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运转。梧桐树虽然叶子落光了,
但光秃秃的枝干在阳光下,却显出一种倔强的生命力,仿佛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春天。
生活,总要继续。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虽然带着寒意,却也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她回到茶几旁,看着那个被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蛋糕,沉默了很久。然后,她拿起勺子,
挖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奶油很甜,蛋糕胚有点干,味道并不好。但她一口一口,慢慢地,
认真地,把它吃完了。一边吃,眼泪一边无声地流淌。这不是绝望的哭泣,而是一种告别,
一种祭奠。吃完最后一口,她收拾好杯盘,走进厨房,打开了水龙头。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碗碟,也仿佛在冲刷着她积满尘埃的心。她开始打扫卫生,
把积了灰的家具擦干净,把韩东的衣物一件件叠好,收进箱子,但不是丢弃,而是珍藏。
她整理着每一个角落,动作缓慢却坚定。这个过程很痛苦,每一次触碰,
都是一次回忆的凌迟,但她没有停下。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亮起了灯,
都市,这个仙帝好高冷楚凌周慧兰全文在线阅读_都市,这个仙帝好高冷全集免费阅读
我在春物的平淡生活(川崎平冢静)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热门小说排行榜我在春物的平淡生活川崎平冢静
我在春物的平淡生活(川崎平冢静)完结小说_热门小说推荐我在春物的平淡生活川崎平冢静
我在春物的平淡生活川崎平冢静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_热门小说排行榜我在春物的平淡生活(川崎平冢静)
亮剑:我的邪门系统(冯路坦巴尼)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亮剑:我的邪门系统(冯路坦巴尼)
《亮剑:我的邪门系统》冯路坦巴尼免费完本小说在线阅读_《亮剑:我的邪门系统》冯路坦巴尼免费小说
亮剑:我的邪门系统冯路坦巴尼免费小说大全_小说推荐完本亮剑:我的邪门系统(冯路坦巴尼)
三角洲潜伏:从撤退失败开始狠厉男瓮声男免费小说大全_热门免费小说三角洲潜伏:从撤退失败开始(狠厉男瓮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