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蛮力从指尖传来，伴随着木纤维摩擦皮肤的刺痛。
陆寻猛地将鬼王傩面从脸上撕下，仿佛剥离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层黏连的血肉。
静音的世界瞬间被打破，广场上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回——惊呼声、哭喊声、七嘴八舌的议论，混杂着鼓声骤停后的余悸，狠狠撞击着他的耳膜。
面具离体的瞬间，那几乎要压碎灵魂的沉重感消失了，但一种更深层次的疲惫感，如同附骨之疽，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
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滚烫的土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仿佛刚才在幻境中真的耗尽了所有的氧气。
“寻娃子！
你没事吧？”
“吓死个人了！
刚才那是咋回事？”
“是中邪了还是累脱力了？”
村民们围拢上来，关切、好奇、恐惧的目光交织在他身上。
几位老人拨开人群，粗糙的手拍打着他的后背，递上水囊。
他们嘴里说着宽慰的话，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他手中那枚暗沉的面具，那目光深处，是陆寻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敬畏与一丝恐惧的复杂情绪。
“没……没事。”
陆寻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可能……太累了，有点晕。”
他借着旁人的搀扶站起身，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不敢再看那面具，几乎是粗暴地将它塞回赶来的壮汉手中的木架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他帮忙收拾着散乱的器具，帮着安抚受惊的游客，努力让自己融入这“事后”的常态中。
动作机械，内心却翻江倒海。
那双虚无的眼睛，尸山血海的景象，灵魂被撕扯的痛苦……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那感觉……真实得可怕。
爷爷……他想起爷爷在世时，总在深夜对着那枚鬼王傩面长吁短叹；想起爷爷逼他学习那些繁复到近乎苛刻的舞步时，眼中偶尔闪过的、他当时无法理解的沉重。
“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爷爷浑浊的叹息声，此刻在耳边异常清晰。
夜色渐深，喧嚣散尽。
细雨不知何时开始飘落，淅淅沥沥，敲打着古傩村青黑色的瓦片，洗刷着广场上残留的喧嚣与痕迹。
陆寻独自一人回到村头爷爷留下的老宅。
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一股陈旧木料混合着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宅子里没有开灯，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的怪兽。
他没有开灯，几乎是凭着本能，踉跄着走向爷爷生前居住的房间。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他要找到答案！
关于那面具，关于爷爷隐瞒的一切！
他在爷爷那布满灰尘的老旧书桌前翻找，手指颤抖着拂过一本本泛黄的古籍、一叠叠字迹潦草的手札。
终于，在一本记录傩戏唱词和步法的笔记最后一页，他摸到了一行异常凹凸的痕迹。
心脏猛地一跳。
他凑到窗边，借着那点微光，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去。
纸页的底色暗黄，那一行字，是用极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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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离体的瞬间，那几乎要压碎灵魂的沉重感消失了，但一种更深层次的疲惫感，如同附骨之疽，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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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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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是咋回事？”
“是中邪了还是累脱力了？”
村民们围拢上来，关切、好奇、恐惧的目光交织在他身上。
几位老人拨开人群，粗糙的手拍打着他的后背，递上水囊。
他们嘴里说着宽慰的话，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他手中那枚暗沉的面具，那目光深处，是陆寻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敬畏与一丝恐惧的复杂情绪。
“没……没事。”
陆寻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可能……太累了，有点晕。”
他借着旁人的搀扶站起身，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不敢再看那面具，几乎是粗暴地将它塞回赶来的壮汉手中的木架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他帮忙收拾着散乱的器具，帮着安抚受惊的游客，努力让自己融入这“事后”的常态中。
动作机械，内心却翻江倒海。
那双虚无的眼睛，尸山血海的景象，灵魂被撕扯的痛苦……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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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爷爷浑浊的叹息声，此刻在耳边异常清晰。
夜色渐深，喧嚣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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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里没有开灯，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的怪兽。
他没有开灯，几乎是凭着本能，踉跄着走向爷爷生前居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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