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榕咒桂北的雨总带着股腐叶的腥气,把龙脊山深处的纳禄屯泡得发潮。
村口那棵老榕树是屯里的“魂”,树干要四个壮小伙手拉手才围得住,
皲裂的树皮上爬满青苔,像老人皱巴巴的皮肤。枝桠往天上铺展时,会故意垂下些气根,
风一吹就晃,夜里看像悬着的人手,能把路过的娃吓得哭着跑回家。打我记事起,
阿爷就蹲在火塘边说:“这树是壮家的‘树神’,根须扎着地下的祖宗魂,怠慢不得。
”逢年过节,村民都会端着糯米糕、米酒、染了红的鸡蛋去树下供奉,红布铺在供桌上,
连摆供品的顺序都有讲究——先摆米酒敬“树神”,再摆糯米糕喂“祖宗魂”,
最后摆鸡蛋给“守树鬼”。老人们说,要是小孩敢在树下追闹,或是攀折枝桠,
当晚就会发烧,梦里还会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是“树神”在勾魂。
我和阿明、阿妹是屯里最皮的三个娃,爬房梁掏鸟窝、下河摸鱼捉虾样样敢干,
却唯独不敢踏过老榕树方圆三丈的地。每天放学路过,都得攥着衣角绕着走,
连余光都不敢多瞟——不是怕“树神”,是怕看见树下的气根,
总觉得那些灰白的根须会突然伸过来,缠上脚踝。屯里偏有不信邪的人,就是王老二。
他是个五十来岁的光棍汉,左脸有块疤,是年轻时跟人打架被刀划的,
脸膛总被酒气熏得通红,揣着个豁口的锡酒壶晃来晃去。别人敬榕树,
他偏要对着树干啐一口:“什么狗屁树神,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就信酒!
”榕树旁有间平顶屋,是前几年村民凑钱盖的,本想给守树的老人歇脚,
可没人愿沾这“神圣地界”——怕不小心怠慢了“树神”,倒让王老二占了便宜。
他把平顶屋当“酒棚”,白天在里面喝酒,夜里就蜷在墙角睡。每逢刮风下雨,
我们躲在家里听着风雨打窗的声响直哆嗦,王老二却乐呵着往平顶屋钻,
路过我家时还会喊:“小娃子,怕啥?树神要是真有灵,先收了我!
”有次阿爷撞见他在平顶屋门口撒尿,尿水顺着墙根流到榕树的根须上,
气得阿爷抄起拐杖要打。王老二嬉皮笑脸地跑,边跑边喊:“树神!你要是怒了,
就把我劈了!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那天夜里,我听见榕树底下有“沙沙”的声,
像是根须在动,阿爷在火塘边抽了一夜烟,说:“要遭报应了。”我当时没当回事,
直到那年夏天。第二章 雨夜猪嚎那年的雨下得邪乎,连着半个月没见着太阳,
地里的玉米秆泡得发烂,屯里的泥路能陷进半个脚脖子。空气里总飘着股霉味,
连家里的被子都潮得能拧出水。七月十二那天夜里,我和阿明、阿妹在阿婆家翻花绳。
阿婆家的窗户对着村口,能看见老榕树的影子。雨下得正急,“哗啦啦”地打在瓦上,突然,
一阵怪声穿透雨声,飘进了屋里——“哼——嗷——”,像猪叫,却比猪叫尖细,拖着长音,
像有人掐着猪的脖子,又像女人在哭,听得人头皮发麻。“是、是山里的野猪吗?
”阿妹吓得往我身后躲,小手攥着我的衣角,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阿明平时总装胆大,
那天却攥着我的胳膊,声音发颤:“不、不像,野猪叫得粗,这个……这个太怪了。
”我壮着胆子往窗外看,雨丝被风刮得斜斜的,月光被云遮住,
老榕树的影子在昏暗中晃得厉害,枝桠的轮廓像个张牙舞爪的鬼。平顶屋的灯没亮,
怪声却一阵接一阵,从榕树那边飘过来,绕着阿婆家的墙根转,像是在找缝钻进来。“别听!
”阿婆突然放下手里的针线,脸色发白,赶紧把我们拉进里屋,
用壮语念叨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壮族的“驱邪咒”。她从抽屉里摸出三枚铜钱,
用红绳串着,塞到我们手里:“揣好,别弄丢,铜钱能挡‘脏东西’。”那天夜里,
我攥着铜钱,听着屋外的怪声到后半夜才睡着。梦里全是榕树的影子,
那些气根像蛇一样缠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
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说:“陪我……在树下……”第二天雨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
我一睁眼就拉着爹娘去村口,屯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围着平顶屋和榕树打转。
平顶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一看,里面空空的,只有王老二喝剩的锡酒壶歪在地上,
壶口沾着酒渍,旁边还有个空了的陶碗——那是他前几天从家里带来的,现在碗沿有个缺口,
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榕树下的供桌更惨,红布被雨水泡得发黑,糯米糕烂成了泥,
米酒顺着桌腿流成小水洼,里面漂着几片榕树叶,像是有人故意丢进去的。
“你们三个娃是不是听错了?”我爹蹲下来摸我的头,语气里满是不信,“夜里刮风,
树枝刮着屋顶的瓦片,也能出怪声。”可我和阿明、阿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就是猪叫,
还带着哭腔。更怪的是,王老二不见了。有人说,前一天傍晚见他往隔壁村走,
肩上扛着个麻袋,说要去喝喜酒;可去隔壁村打听,人家根本没办喜事,也从没见过王老二。
有人说,他喝多了掉进了屯后的山沟;可去山沟里找,只看见几只野鸟,连个人影都没有。
阿爷蹲在榕树旁,摸着树干上的青苔,烟袋锅子“吧嗒”响:“我说了,得罪树神,
要遭报应。”那天下午,我和阿明、阿妹偷偷去平顶屋看。屋里的泥地上有几个脚印,
不是村里人的——村里人的鞋都是胶鞋,鞋底有花纹,可这脚印是布鞋的,
鞋底还沾着些暗红的东西,像是血。阿明想蹲下去摸,我赶紧拉住他:“别碰!阿爷说,
脏东西会沾手。”我们没敢多待,跑着回了家。可没走几步,
就听见榕树那边传来“沙沙”的声,回头一看,一根气根正从树上垂下来,晃了晃,
像是在跟我们打招呼。第三章 雷劈榕魂从那天起,村口的怪声就没断过。有时是深夜,
屯里人都睡熟了,那猪叫声会突然响起,裹着风,
绕着家家户户的窗户转;有时是阴沉沉的午后,太阳被云遮住,
猪叫声混着榕树的“沙沙”声,听得人心里发毛。偶尔还会夹杂着似哭非哭的细响,
像是女人躲在树后,对着树干说话。村民越来越怕,没人再敢靠近榕树。逢年过节的供奉,
改成了远远把供品放在路边,丢下就跑——有次李婶去放供品,刚放下转身,
就听见身后有“咚”的声,回头一看,供品被打翻了,米酒洒在地上,
顺着泥路流到榕树底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榕树旁的杂草越长越高,
没过多久就掩住了平顶屋的门,连供桌都快被草遮住了。那片地成了屯里的“禁地”,
连路过都要绕着走,生怕被“树神”盯上。阿爷的烟袋锅子抽得更勤了,
他说:“树神在警告咱们,肯定有人犯了忌讳,没好好供奉。”屯长没办法,
只能组织村民清理榕树旁的杂草,又杀了鸡、宰了猪,摆了满满一桌供品,
请村里最年长的布麽壮族祭师来主持祭祀。布麽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穿着靛蓝的壮族传统服饰,头上裹着红布,手里拿着铜铃和牛角号。祭祀开始时,
他吹着牛角号,声音“呜呜”的,像山里的风;然后摇着铜铃,围着榕树转圈,
嘴里念着听不懂的祷词,时不时往树下撒些糯米,或是用树枝蘸着米酒洒在树干上。
我和阿明、阿妹躲在远处看,看见布麽念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榕树的根须,
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跟屯长说了些什么,屯长的脸也白了,可没人敢问——布麽说,
问了会惹“树神”不高兴。可祭祀完没几天,怪声不仅没停,反而更响了。那天夜里,
我又听见了猪叫,比之前更尖细,还夹杂着“咔嚓”的声,像是树枝断裂。
我爬起来往窗外看,只见榕树的枝桠在晃,像是有人在树上爬,可夜里太黑,看不清是什么。
变故发生在三天后的雷雨夜。那天的雷声特别凶,像有无数头狮子在天上吼,
震得屯里的房子都在晃。闪电一道接一道劈下来,把夜空照得惨白,每次闪电亮起,
都能看见榕树的影子像鬼一样立在村口。我缩在被子里,捂着耳朵,
心里怕得要命——阿爷说,雷雨天,树神会出来“收魂”。突然,
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直直劈在了榕树上!“轰隆——”一声巨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颤,
我甚至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阿爷在隔壁屋大喊:“不好!树神发怒了!”第二天一早,
我顾不上吃饭,拉着阿明往村口跑。远远就看见榕树周围围满了人,走近一看,
我的心都揪紧了——榕树的主枝桠被劈成了两半,断口处焦黑一片,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像个流着黑血的伤口;树皮裂开了好几道缝,里面露出些暗红的东西,
像是血;树下的供桌被劈得粉碎,红布、陶碗散了一地,几根烧焦的树枝落在旁边,
上面还缠着些灰白的气根,像是人的头发。“是上天发怒了!”阿爷摸着树干的裂痕,
声音发颤,“要么是村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么是有人犯了大错,
惹得树神和上天都动了气!”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滚油里,村民的恐慌彻底炸了。
有人偷偷收拾行李,说要搬到外地去——屯东头的梁叔,当天就把家里的锅碗瓢盆装上了车,
说再待下去,要被“树神”收了魂;有人吵着要砍了榕树,免得再惹祸;还有人说,
要请更厉害的“大师”来驱邪。屯长拦着大家,说砍榕树会遭更大的报应,可没人听。
那天下午,村里的鸡突然少了好几只,都是夜里不见的,鸡窝里只剩几根鸡毛,
还有些暗红的爪印,像是榕树的根须留下的。第四章 风水师之死没过几天,
隔壁村的吴大爹来了。吴大爹是个风水先生,六十多岁,穿件青色长衫,手里总攥着个罗盘,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平时就爱琢磨些“神秘事”,
屯里人都说他能“通阴阳”——有次隔壁村的牛丢了,他拿着罗盘转了一圈,
就说牛掉在山沟里了,去一看,还真在。听说纳禄屯的怪事,他主动来帮忙,
说要“替天行道,驱邪除祟”。屯长把他当成救星,领着他去看榕树,
又把前前后后的怪事说了一遍。吴大爹蹲在榕树下,把罗盘放在地上,罗盘的指针转得飞快,
像疯了一样。他皱着眉,用手指沾了点树干上的暗红液体,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树底下阴气重,不是树神发怒,”他站起来,声音压低了些,
“倒像是有‘脏东西’藏在根底下,借着树神的名头作祟。”从那天起,
吴大爹天天往榕树跑。白天,他蹲在树旁量方位、挖泥土闻气味,
有时还会用树枝扒开树下的杂草,像是在找什么;夜里,他就躲在远处的草垛里盯着平顶屋,
手里攥着把桃木剑,说要“等那脏东西出来”。起初,
他还跟屯里人说些观察到的事——说榕树的根须在夜里会动,说平顶屋的门会自己开,
说树下有女人的脚印。可过了几天,他就变得沉默了,眼神也恍惚起来,有时坐在草垛里,
半天不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跟谁说话。有天傍晚,我看见他从榕树那边回来,
脸色白得像纸,衣服上沾着些泥土,手里的罗盘摔破了。屯长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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