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您的“爱意储备”账户余额已严重不足。
基于您第B-114-514号“幸福抵押贷款”协议,系统将在23小时58分12秒后,
启动对关联人“林晚”的情感记忆征收程序。
首轮征收标的:记忆编号#0017初吻及相关情感波动。手机屏幕的冷光,
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照亮了陈默毫无血色的脸。这行字他读了不下二十遍,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锥,扎进他的胸腔,冻结了他的呼吸。他能感觉到,
某种东西正从身体里被一寸寸抽走——不是实体,而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某种温度。他偏过头,
看向身旁。林晚还在睡,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安静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正做着什么好梦。她的呼吸轻柔而规律,像夜风拂过琴弦。曾几何时,
仅仅是看着她这样安睡,陈默的心就会被一种饱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感填满。
那是他在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意义和港湾。可现在……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僵住。“我……还‘感受’得到吗?
”一个恐怖的问题在他脑中炸开。如果那份关于初吻的记忆被抽走,当他再次亲吻她时,
还会记得那个夏夜海风的咸涩,她颤抖的睫毛扫过他脸颊的微痒,
以及那颗在胸腔里几乎要炸开的心跳吗?还是会像亲吻一块木头,只剩下物理的触感?
恐慌像藤蔓一样勒紧了他的喉咙。不行!绝对不行!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动作大到让床垫发出一声呻吟。他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滑坐在地上。
黑暗中,他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息,汗水浸湿了廉价的睡衣。手机还攥在手里,
那条催命符般的通知下面,是另一个被他置顶的联系人——一个没有名字,
只有骷髅玫瑰图案的加密聊天窗口。“黑市,‘收割者’频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昨天,
当他第一次收到警告时,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网络深处疯狂搜寻解决办法时,
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里。一个用代码和血腥图片伪装起来的地下世界,
交易着被主流社会抛弃的“负能量结晶”。他颤抖着手指,
点开了一个标注着 新手上路·引导任务 的帖子。
任务目标:收集一份“被辞退的绝望”纯度≥70% 地点:金茂大厦B座后巷,
“灵尘”足以将征收倒计时暂停12小时 装备:基础版“神经感召器”意念引导式,
需近距离接触目标5单位灵尘,只能暂停12小时。
而彻底还清那笔用“未来幸福”抵押的贷款,需要一个天文数字。但此刻,
陈默像抓住了一根通往地狱的稻草。去?还是不去?一个声音在脑中尖叫:“你不能!
那是抢劫!是掠夺别人的人生!”另一个声音,冰冷而绝望地反驳:“失去林晚,
你的人生又算什么?你想明天醒来,看着她像个陌生人吗?你想让她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你,
问你‘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陈默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蜷缩起来。道德?
在失去她的恐惧面前,轻飘飘得像一张纸。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站起身,
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面目狰狞的男人。这还是他吗?
那个曾经连加班费都不好意思跟老板开口的陈默?“对不起……” 他对镜中的自己,
也对那个即将被自己掠夺的陌生人,无声地说了一句。这句道歉苍白无力,
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他从抽屉最深处,
拿出那个昨天匿名收到的、触手冰凉沉重的金属装置——“神经感召器”。
它形似一支过时的钢笔,笔尖却闪烁着不祥的幽蓝微光。穿上最不起眼的灰色外套,
戴上兜帽,他像一缕游魂,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清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他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内心早已是一片冰封地狱。他准时来到了指定的后巷。
空气中弥漫着隔夜垃圾的酸腐气味。他躲在巨大的配电箱后面,
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足以惊醒整条街。七点四十分,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男人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他靠着蓝色的垃圾桶,
缓缓蹲下,双手插入头发,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没有哭声,但那无声的崩溃,
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窒息。就是他了。陈默握紧了手中的感召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脑海中闪过林晚笑着把第一份工资塞给他的样子,
闪过他们缩在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却觉得无比幸福的时光……就是这些!
我要守护的就是这些!一股混杂着绝望、自私和扭曲爱意的勇气,猛地冲垮了最后的犹豫。
他一步踏出阴影,走向那个崩溃的男人。感召器的笔尖,对准了男人的太阳穴。
男人似乎有所察觉,茫然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泪水和绝望彻底摧毁的脸。四目相对。
陈默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死灰,也看到了对方瞳孔中映出的自己——一个藏在兜帽下,
面目模糊,如同死神化身的掠夺者。“对不起……” 他在心中再次默念,同时,
按下了感召器的启动钮。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意念顺着他的手臂涌入,那不是图像或声音,
而是一种纯粹的、黑色的感受——天塌下来的重量,家人失望的眼神,
未来一片漆黑的虚无……这些属于别人的绝望,蛮横地冲刷着他的神经。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几乎要呕吐。但同时,他也清晰地“看到”,
感召器末端的透明储槽里,一丝丝黑色的雾气正在汇聚,
凝结成一粒比沙粒还小的、闪烁着暗沉光泽的黑色结晶。收集完成:“绝望结晶”,
纯度78%。 报酬:5单位“灵尘”已发放至您的匿名账户。
“爱意征收”倒计时已暂停,剩余时间:35小时59分……手机震动,
提示音在寂静的后巷格外清晰。陈默瘫坐在冰冷的墙角,感召器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他成功了。他为自己和林晚赢得了宝贵的12小时。可他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他掠夺了一个陌生人最珍贵的痛苦,而这份痛苦,此刻正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盘踞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通往地狱的道路,
往往由“为了你好”的砖石铺就。而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并且,无法回头。巷口外,
城市的早高峰如期而至,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整个世界,
却唯独照不进陈默所在的这个角落,和他那颗正在缓慢结冰的心。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钥匙在锁孔里磕碰了好几下,才勉强插进去。推开门,
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是林晚最拿手的番茄鸡蛋面。“默默,你回来啦!
一大早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林晚系着那条有点褪色的碎花围裙,
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笑容。那笑容像一道强光,
瞬间刺穿了陈默灵魂里盘踞的黑暗。他几乎要站立不稳。电话? 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
上面果然有五个未接来电。是在后巷时,因为精神过度集中而完全没察觉到。
“我……我去楼下跑了会儿步,散散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不敢看林晚的眼睛,低头换鞋,借此掩饰自己颤抖的手指和可能残留着罪恶气息的脸。
“跑步也好,看你最近压力大的。”林晚不疑有他,端着两碗面走出来,
习惯性地凑过来想亲一下他的脸颊。陈默几乎是触电般地避开了。动作快得让他自己都心惊。
林晚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受伤。“我……身上有汗,脏。
”陈默慌忙解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他不是觉得脏,他是害怕。
害怕自己刚刚掠夺过他人绝望的身体,会玷污她的纯净。害怕在如此靠近的距离,
她会看穿自己眼中尚未散去的血腥气。“我在做什么?我刚刚毁了一个人,
现在却想扮演一个温馨的男友?”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涌上喉咙,泛着铁锈味。“快吃吧,
面要坨了。”林晚垂下眼睫,语气轻松地打破了尴尬,但气氛已经悄然改变。
这碗他平时最爱吃的面,此刻嚼在嘴里如同蜡块。他强迫自己吞咽,
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那个陌生男人的绝望。他仿佛能尝到那黑色结晶里蕴含的苦涩。
“爱意征收”倒计时暂停,剩余时间:35小时48分……手机屏幕又亮了,
虽然调成了静默模式,但那行字像有魔力一样灼烧着他的眼角。35小时48分。
只是暂停。 远远不够。“默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林晚终于忍不住,
担忧地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她的手温暖、柔软,曾经是他所有力量的源泉。此刻,
这触碰却让他感到一阵刺痛般的灼热。他猛地抽回手。“没……没事!”他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陌生的烦躁,“就是公司的事,有点烦!
”他看到了林晚眼中的震惊和委屈。她默默低下头,小口吃着面,不再说话。陈默,
你这个混蛋!你对着全世界最关心你的人吼叫什么?!可我不吼叫,我就要崩溃了!
我就要告诉她,我刚刚为了我们能多在一起12个小时,去当了一个抢劫犯!
内心的咆哮几乎要冲破他的颅骨。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吃饱了,去洗个澡。”他逃也似的冲进浴室,反锁上门,打开冷水,
任由冰冷的水柱冲刷全身。他拼命搓洗着双手,尤其是那只握住过感召器的手指,
仿佛上面沾满了洗不掉的污秽。冷水让他发抖,
却无法冷却他脑中沸腾的画面——那个男人绝望的脸,那双死灰色的眼睛。
…价值5灵尘……” “只是暂停……” “远远不够……”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
5灵尘,只是杯水车薪。黑市频道里,那些动辄要求上百灵尘的长期任务,
像一个个张着大嘴的深渊,在凝视着他。他关掉水,看着镜子里那个水汽模糊的身影。
眼神里的惊慌似乎褪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东西——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开始计算得失的冰冷。
道德? 在失去林晚面前,它轻如鸿毛。 罪恶感? 如果能保住她的笑容,他愿意背负。
那个陌生男人? 他很可怜,但……这世界上可怜人太多了。我顾不了那么多。
“我必须继续。” 他对镜中的自己,用一种近乎催眠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回头路了。
”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当他走出浴室时,
脸上已经强行挤出了一丝疲惫但“正常”的微笑。“晚晚,刚才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正在洗碗的林晚。林晚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后软化下来,
轻轻靠在他怀里。“没关系,我知道你压力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在一起。
”“只要我们在一起。”这句话像最后一块砝码,彻底压垮了他心中摇摆的天平。是的,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抱紧了她,感受着她的体温,
同时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某个部分,正在变得坚硬、冰冷。那个部分,
将负责去执行下一次、下下次的掠夺,以确保这个怀抱永远不会消失。他拿出手机,
再次点开了那个骷髅玫瑰图案的加密频道。眼神不再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他开始主动筛选那些报酬更高、同时也意味着需要掠夺更深刻痛苦的任务。
紧急任务:收集“背叛之怒”目标: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地点:玫瑰酒吧,
报酬:15灵尘。
高价值目标:长期收集“绝症患者的虚无感”目标:市肿瘤医院安宁疗护病房3-5床,
报酬:按次结算,每次20灵尘。他的手指在“绝症患者”的任务上停留了片刻。
去掠夺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人最后的平静?这比掠夺绝望更加……残忍。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15+20=35灵尘。加上之前的5个,就是40个。
能暂停征收倒计时……96个小时。四天。四天的时间,他可以喘口气,
可以寻找更高回报的任务,可以……筹划下一次更有效率的掠夺。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将空气中最后一点温情和犹豫都压进肺腑深处,然后将其转化为维持行动的冰冷燃料。
他接下了这两个任务。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但它们的光芒,
再也无法照亮陈默眼中那片正在无限扩张的、为了爱而亲手挖掘的黑暗。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他不仅是在与时间赛跑,更是在与自己的人性进行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战争。
而战争的序幕,才刚刚拉开。夜色中的市肿瘤医院,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城市边缘。
安宁疗护病房所在的楼层,更是寂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生命缓慢流逝的气息。陈默伪装成探视者,
混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水果篮,
指尖在“神经感召器”冰凉的金属外壳上反复摩挲,掌心一片湿冷。3-5床。
他站在病房门外,透过小小的观察窗,看到了他的“目标”——一个瘦得脱了形的老人,
安静地躺在白色的床单里,眼睛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目光里没有恐惧,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虚无的平静。仿佛他看的不是城市的灯火,而是宇宙的尽头。
“收集‘绝症患者的虚无感’。”任务描述冰冷地回荡在脑中。陈默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
掠夺一个濒死之人的绝望或许还能找到“帮其解脱”的歪理借口,
但掠夺这种看透生死后的平静?这简直是在亵渎生命最后的尊严。“走吧,陈默。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内心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恳求。但另一个声音,
带着黑市频道里学来的冷酷计算,立刻反驳:“20灵尘。足够暂停征收倒计时48小时。
加上玫瑰酒吧任务的15灵尘,你能赢得整整五天的时间。五天,你可以找到更多机会,
或许能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这个老人……他反正已经……”他不敢想完那个词。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房门。微弱的“吱呀”声惊动了老人。他缓缓转过头,
浑浊的眼睛看向陈默,没有询问,没有警惕,只有一片空洞的包容。“您好,
我……我是志愿者,来看看您。”陈默干巴巴地编造着谎言,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
他走近病床,感召器藏在袖口里,笔尖对准了老人布滿老年斑的太阳穴。老人眨了眨眼,
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牵动了一下,像是理解,又像是无所谓。按下按钮。
没有预想中汹涌的负面情绪浪潮。流入陈默意识的,
是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一片广袤无垠的、死寂的虚无。没有颜色,没有温度,没有希望,
也没有绝望。就像站在一片没有任何星辰的黑暗太空,连自身的存在感都被稀释殆尽。
这不是情绪,这是情绪的坟墓。在这片虚无中,陈默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波动,
只有一种彻底的、对万事万物的“放下”。其中,
似乎还夹杂着几缕极其微弱的、对某个模糊身影的最终惦念或许是老人的子女?,
但这惦念也如同风中残烛,即将被永恒的寂静吞没。抽取过程顺利得令人发指。
因为老人没有任何抵抗,甚至可能早已放弃了“拥有情绪”这项权利。感召器储槽里,
凝结出一颗近乎透明、只在核心有一点灰暗的结晶。
它不像“绝望结晶”那样散发着不祥的黑光,它只是“空”,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与热。
收集完成:“虚无结晶”,纯度92%。 报酬:20单位“灵尘”已发放。
冰冷的提示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陈默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冲出病房,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感觉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仿佛也被那片虚无同化、抽走了。他刚刚不是掠夺了一份情绪,
而是参与了一场悄无声息的精神谋杀。“我比在酒吧里掠夺那个愤怒的丈夫时,
更加卑劣……” 他痛苦地意识到。至少,愤怒还是一种鲜活的情感。
他没有时间沉浸在这种自我谴责中。手机上的倒计时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他必须赶往下一个地点——玫瑰酒吧。酒吧里的情景与医院截然不同。音乐震耳欲聋,
灯光暧昧不明。在一个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对着手机低吼,双眼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显然正处于发现被背叛的极度愤怒之中。这次的掠夺,陈默发现自己变得……高效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径直走过去,假装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感召器笔尖借着身体的掩护,
精准地触碰到男人的脖颈。按下按钮。“轰——!
”炽热的、带着毁灭欲望的怒火如同岩浆般涌入陈默的意识。
他仿佛能看到男人脑中想象的画面,感受到那种被最亲密之人捅刀子的剧痛和屈辱。
这股情绪如此强烈、如此纯粹,甚至让刚刚经历过“虚无”洗礼的陈默,
感到一种病态的“温暖”。收集完成:“背叛之怒结晶”,纯度85%。
报酬:15单位“灵尘”已发放。 当前“灵尘”总额:40单位。
“爱意征收”倒计时已暂停,剩余时间:119小时59分……五天。
他赢得了五天时间。走出酒吧,夜风一吹,陈默打了个寒颤。他成功了,
他暂时保住了关于林晚的记忆。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仿佛能看到上面沾满了看不见的污秽——一边是冰冷的虚无死寂,一边是滚烫的毁灭怒火。
他回到那个称之为“家”的出租屋时,已是深夜。林晚已经睡了,
床头灯还为他亮着温暖的光。他蹑手蹑脚地躺下,尽量不碰到她。但他刚闭上眼,
白天掠夺来的两种极端情绪就开始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一边是吞噬一切的虚无,
一边是燃烧一切的愤怒。他的意识在这冰与火的炼狱中被反复撕扯,不得安宁。突然,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他的额头。“默默,你做噩梦了吗?在发抖。
”林晚睡意朦胧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陈默猛地睁开眼,对上她清澈的、毫无杂质的目光。
那一刻,强烈的对比让他几乎崩溃。他身处无边地狱,而她是他唯一能仰望的天堂。
可他现在,正用从地狱深处挖来的泥泞,玷污着通往天堂的道路。他无法回答,
只能猛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让她有些吃痛。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能让他暂时安心的气息。
“晚晚……晚晚……” 他像念诵咒语一样重复着她的名字,声音哽咽。
林晚轻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脆弱,但这恐惧的根源,她一无所知。她只能给予无条件的温柔,
而这温柔,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陈默充满罪孽的灵魂上。他抱着她,
这个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爱人,内心却是一片荒芜的战场。他赢了时间,
却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名为“陈默”的、曾经干净的灵魂,正在这场与魔鬼的交易中,
一步步走向瓦解。五天。 他用泯灭良心的手段,换来了苟延残喘的五天。 而下一个五天,
他又需要掠夺多少份人生的碎片来填补?这个问题的答案,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缠绕着他的心脏,缓缓收紧。他知道,睡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与他无缘了。他的夜晚,
将被那些被他掠夺来的、他人的痛苦,永恒地占据。接下来的两天,
陈默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在城市阴影下的“情绪黑市”里疯狂狩猎。他不再挑选,
只要是报酬合适的任务,无论目标是谁,无论要掠夺何种情感,他都照单全收。
他掠夺过一个刚得知自己孩子先天智障的母亲的 “窒息式悲伤” ,
那份悲伤粘稠得如同深海淤泥,
几乎要让感召器都堵塞;他掠夺过一个创业失败、负债累累的年轻人的 “万念俱灰” ,
那是一种连愤怒都燃烧殆尽的死寂,
比肿瘤医院老人的虚无更令人不安;他甚至在一个流浪汉被驱赶出唯一遮风避雨的桥洞时,
掠夺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 “习得性无助” 。每一次掠夺,
都像在他灵魂上刻下一道新的伤疤。他开始失眠,即使偶尔睡着,
也会被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惊醒——梦中,那些被他掠夺过的人,
用空洞的眼神无声地注视着他,而林晚的身影总是在远处,无论他怎么奔跑也无法触及。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对正面情绪的感知,正在变得迟钝。林晚精心为他准备晚餐时,
他记得她应该感到开心,但那份“开心”的滋味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林晚笑着和他分享工作中的趣事,他知道自己应该笑,嘴角肌肉却僵硬得像块石头,
只能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表情。当前“灵尘”储备:78单位。
“爱意征收”倒计时暂停,剩余时间:187小时……近80个灵尘,
换来不到八天的喘息。但这八天,他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他不敢与林晚对视太久,
害怕她从自己眼中看到那片正在扩大的情感荒漠。残酷的现实,很快给了他更沉重的一击。
放手让婆婆节俭后,全家人都被整疯了(江浩宇江浩宇)热门网络小说推荐_最新完结小说推荐放手让婆婆节俭后,全家人都被整疯了江浩宇江浩宇
被戴绿帽后(柳梦瑶李明远)好看的小说推荐完结_完本小说被戴绿帽后柳梦瑶李明远
林淑仪陆随安《社畜的我才是真少爷》完结版阅读_(社畜的我才是真少爷)全集阅读
十多年朝夕相伴的妻子,心中早已有了他人(宋喆沈静姝)最新推荐小说_在哪看免费小说十多年朝夕相伴的妻子,心中早已有了他人宋喆沈静姝
妻子的最美守候林墨轩裴雨柔热门小说免费阅读_网络热门小说妻子的最美守候(林墨轩裴雨柔)
我用肾源救奶奶,渣夫却拿去救白月光(林薇薇唐深)完整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免费阅读无弹窗我用肾源救奶奶,渣夫却拿去救白月光林薇薇唐深
苏爽宁司《弟弟要跟我玩灭门游戏》小说免费在线阅读_弟弟要跟我玩灭门游戏(苏爽宁司)已完结小说
被送到妇德学院,从极恶世界回归的我杀疯了付明宇付小小完本热门小说_完本小说免费被送到妇德学院,从极恶世界回归的我杀疯了(付明宇付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