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冷清的公寓，楚微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下身上那件月白色长裙，仿佛上面沾着什么不洁的东西。
她冲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晚宴上沾染的香水味、审视的目光，以及顾衍之手掌残留的触感。
镜子里，她的皮肤被搓得微微发红，但那种被物化、被审视的屈辱感，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灵魂深处。
水汽氤氲中，晚宴上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她脑中回放。
顾衍之审视的目光，苏小姐意味深长的“提醒”，还有那个关于“怕不怕打雷”的诡异问题……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她卷入了一场远超她想象的、围绕一个虚幻影子展开的危险游戏。
裹着浴袍走出来，楚微澜强迫自己冷静。
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需要弄清楚，顾衍之许诺的“解决楚氏燃眉之急”，到底价值几何？
而她又将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天平的两端，必须清晰。
她打开电脑，开始认真研究顾衍之派人送来的那份正式契约副本。
条款冷冰冰地罗列着，资金数额的确庞大到足以让楚氏建材起死回生，甚至更上一层楼。
资源扶持的承诺也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兑现，她的策展事业将不再有任何资金和人脉上的障碍。
但代价是，未来六个月，她的人身自由和意志表达将不再属于自己。
她需要随时待命，服从顾衍之的一切安排，成为他需要她成为的“那个人”。
契约甚至包含严格的保密条款和天文数字的违约赔偿金，断绝了她中途反悔的任何可能。
这是一场豪赌。
赢，则家族和事业双丰收；输，则可能万劫不复。
第二天一早，楚微澜驱车回了楚家别墅。
与市中心的时尚公寓不同，这座位于老城区的别墅显得有些暮气沉沉，花园里的植物也疏于打理，透出一股衰败的气息。
刚进门，母亲沈静茹就迎了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一丝看到女儿后的希冀。
“微澜，你回来了！
昨天电话里你说钱很快能到位，是真的吗？
是哪家银行松口了？
还是……”她的目光在楚微澜身上逡巡，似乎在寻找某种迹象。
楚微澜的父亲楚怀远坐在沙发上，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女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报纸，但那微微颤抖的报纸边缘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曾经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如今被债务压弯了脊梁。
“爸，妈，别担心。”
楚微澜在沙发上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是银行，是……一个合作机会。
对方愿意注资，条件很优厚。”
“合作？
什么合作？”
沈静茹急切地追问，“对方是谁？
可靠吗？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楚微澜避重就轻：“是顾氏集团。
可靠性毋庸置疑。
具体细节还在谈。”
她不敢说出“扮演替身”的真相，那对父母而言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打击。
“顾氏？！”
沈静茹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顾衍之？
他……他怎么会看得上我们楚家这小门小户的生意？”
惊喜过后，是更深的疑虑，“微澜，这……这合作，需要你付出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顾衍之那样的人……”楚怀远也放下了报纸，目光锐利地看向女儿：“微澜，顾衍之在商场上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
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面对父母连珠炮似的追问，楚微澜感到一阵无力。
她无法说出实情，只能含糊其辞：“是一场正常的商业合作，互惠互利。
你们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拿楚家和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她借口要回去研究合同细节，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楚家。
车子驶出别墅区时，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母亲依然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那眼神，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
回到公寓，楚微澜开始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深入调查楚氏建材的真实状况。
结果比父母透露的还要糟糕。
债务窟窿巨大，多个项目停滞，银行催款函雪片般飞来，供应商也在纷纷断供。
楚家不仅面临着破产，甚至可能背负上沉重的个人连带责任。
破产清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时间可能就在一个月内。
她又调查了顾衍之及其顾氏集团。
结果更加印证了父亲的判断。
顾衍之的商业帝国庞大而稳固，但其扩张过程中确实伴随着不少冷酷无情的并购案例，那些与他作对的对手，最终下场都很惨淡。
然而，在所有传闻中，没有任何关于他私生活里那个“白月光”的确切信息，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说她似乎是顾衍之少年时期认识的人，后来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消失了。
看着电脑屏幕上冰冷的数字和残酷的分析报告，楚微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天平的一端，是家族彻底覆灭、父母晚年凄惨、自己梦想搁浅的残酷现实；另一端，是出卖六个月的自由和尊严，换取所有人的生机和自己的事业平台。
这根本算不上选择。
这是一道只有一个选项的必选题。
她拿起手机，翻到那个存为“顾”的号码。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久久无法落下。
晚宴上那种强烈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真的要主动跳回那个精致的牢笼吗？
就在这时，邮箱提示音响起。
是展览场馆方发来的正式函件，就琉璃艺术品损毁一事提出赔偿方案，金额高昂，且态度强硬。
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沈静茹发来的信息：“微澜，刚才张总那边又托人问起你……妈妈知道你不愿意，但如果顾氏那边不保险，或许……我们还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无非是再次将她推向那个脑满肠张总。
相比之下，顾衍之的交易，至少看起来更“公平”一些——明码标价，各取所需。
楚微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绝。
最后一丝犹豫被现实彻底碾碎。
她不再拨打顾衍之的电话，而是首接回复了他之前的那封邮件，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我接受。”
几乎是在邮件发送成功的下一秒，顾衍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早己料定这个结果。
“明智的选择。”
他说，“合同我会让律师处理好。
明天上午，我会派人接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楚微澜下意识地问。
“你需要更了解‘她’。”
顾衍之的语气不容置疑，“从明天起，全面进入状态。”
电话挂断，耳边只剩下忙音。
楚微澜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璀璨依旧，却无法照亮她内心的荒芜。
她签下的不仅仅是一份合同，更像是一份卖身契，将未来六个月的灵魂典当给了一个冷漠的暴君，去扮演一个素未谋面的幽灵。
天平己经倾斜，筹码己经押上。
赌局，正式开始。
而她会在这条路上失去什么，又能真正得到什么，前方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曾经追求真实与自由的楚微澜，必须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替身”的傀儡。
明天的“了解”，又会是怎样的考验？
顾衍之要将她塑造成什么样的“她”？
未知的恐惧和一丝不甘的倔强，在她心底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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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氤氲中，晚宴上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她脑中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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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浴袍走出来，楚微澜强迫自己冷静。
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需要弄清楚，顾衍之许诺的“解决楚氏燃眉之急”，到底价值几何？
而她又将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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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代价是，未来六个月，她的人身自由和意志表达将不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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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豪赌。
赢，则家族和事业双丰收；输，则可能万劫不复。
第二天一早，楚微澜驱车回了楚家别墅。
与市中心的时尚公寓不同，这座位于老城区的别墅显得有些暮气沉沉，花园里的植物也疏于打理，透出一股衰败的气息。
刚进门，母亲沈静茹就迎了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一丝看到女儿后的希冀。
“微澜，你回来了！
昨天电话里你说钱很快能到位，是真的吗？
是哪家银行松口了？
还是……”她的目光在楚微澜身上逡巡，似乎在寻找某种迹象。
楚微澜的父亲楚怀远坐在沙发上，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女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报纸，但那微微颤抖的报纸边缘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曾经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如今被债务压弯了脊梁。
“爸，妈，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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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什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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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靠吗？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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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靠性毋庸置疑。
具体细节还在谈。”
她不敢说出“扮演替身”的真相，那对父母而言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打击。
“顾氏？！”
沈静茹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顾衍之？
他……他怎么会看得上我们楚家这小门小户的生意？”
惊喜过后，是更深的疑虑，“微澜，这……这合作，需要你付出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顾衍之那样的人……”楚怀远也放下了报纸，目光锐利地看向女儿：“微澜，顾衍之在商场上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
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面对父母连珠炮似的追问，楚微澜感到一阵无力。
她无法说出实情，只能含糊其辞：“是一场正常的商业合作，互惠互利。
你们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拿楚家和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她借口要回去研究合同细节，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楚家。
车子驶出别墅区时，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母亲依然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那眼神，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
回到公寓，楚微澜开始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深入调查楚氏建材的真实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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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所有传闻中，没有任何关于他私生活里那个“白月光”的确切信息，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说她似乎是顾衍之少年时期认识的人，后来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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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犹豫被现实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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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邮件发送成功的下一秒，顾衍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早己料定这个结果。
“明智的选择。”
他说，“合同我会让律师处理好。
明天上午，我会派人接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楚微澜下意识地问。
“你需要更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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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璀璨依旧，却无法照亮她内心的荒芜。
她签下的不仅仅是一份合同，更像是一份卖身契，将未来六个月的灵魂典当给了一个冷漠的暴君，去扮演一个素未谋面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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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正式开始。
而她会在这条路上失去什么，又能真正得到什么，前方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曾经追求真实与自由的楚微澜，必须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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