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的卑微奴婢到名动上京的巾帼书院创始人,曹春喜的每一步都浸透着命运的淬炼。
她曾以坚韧唤醒瘫痪的少主,以智谋搅动朝堂风云。更在身世谜团与权力倾轧中,
执笔改写天下女子的命运。1 将军府为奴寒冬腊月,北风如刀。曹春喜裹着单薄的衣衫,
跪在将军府冰冷的青石板上。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因为身后那个将她推向深渊的人。她的亲生母亲。“从今以后,你就是将军府的奴婢了,
好自为之。”母亲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半分不舍。她接过管家递来的几两碎银,
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雪色中。曹春喜抬起头,望着朱漆大门上“卫府”两个鎏金大字,
眼中无泪。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自父亲病逝后,母亲视她为累赘,如今终于将她卖了换钱。
十六年的母女情分,抵不过几两白银。“跟我来吧。
”老管家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少看、少听、少说,做好分内事。
”春喜默默起身,跟着管家穿过层层回廊。将军府庭院深深,雕梁画栋,
却处处透着压抑的气息。下人们行色匆匆,无人敢高声言语。她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院落,
那里住着将军府的少主,卫屿川。三年前,卫屿川还是京城闻名的天之骄子。他年少英俊,
武艺超群,是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良人。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重伤瘫痪,
从此性情大变,乖张暴戾。“你的职责就是照顾小将军的起居。”管家推开房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切记,小将军脾气不好,莫要惹他生气。”春喜轻轻走进房间,
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倚在榻上。他虽病容憔悴,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那双本该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如死水般沉寂。“又换人了?”卫屿川冷笑一声,
“上一个被我骂哭跑掉的,才走了几天?”春喜不答话,只默默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药碗。
她打来热水,浸湿布巾,轻轻为他擦拭脸颊。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卫屿川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一时怔住。他本以为会看到恐惧或怜悯的目光,
可春喜的眼中只有平静如水的专注。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喜每日天不亮就起床,
煎药、喂饭、擦身、按摩……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卫屿川,不曾有半分懈怠。
卫屿川的脾气确实坏得可怕。有时他会无缘无故打翻药碗,有时会整日不语,
有时又会用最刻薄的语言羞辱春喜。但春喜从不还口,只是默默收拾残局,重新煎药,
然后端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不走?”某日,卫屿川终于忍不住问道,“其他人都受不了我,
你为什么能坚持?”春喜正为他按摩僵直的双腿,
闻言手上动作不停:“奴婢既然接了这差事,自然要做好。”“只是为了差事?
”卫屿川语气有些微妙。春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将军若觉得奴婢做得不好,
可以换人。”卫屿川沉默了。他其实心里明白,春喜的照顾无微不至。
这三年来看护换了一个又一个,唯有春喜最是耐心细致。他瘫痪后肌肉萎缩,
但她每日坚持为他按摩,竟让他的腿有了些许知觉。然而骄傲让他说不出感谢的话。
他曾是万众瞩目的将星,如今却沦为需要人伺候的废人。这种落差让他痛苦,
让他忍不住将怒火发泄在最亲近的人身上。渐渐地,府中开始流传闲言碎语。
都说曹春喜对卫小将军情根深种,才会如此不离不弃。春喜听到这些流言,只是淡淡一笑,
不置可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卫屿川的照顾,更多是出于善良和职责。
她深知为奴的苦楚,也明白病痛的折磨。她不愿看到任何人受苦,
哪怕这个人是性情大变的卫屿川。夜深人静时,春喜常会坐在窗前望月。
她想起儿时与父亲一起读书认字的日子。父亲虽是寒门秀才,却教她明事理、知廉耻。
若不是家道中落,她本该是知书达理的闺秀,而非任人买卖的奴婢。“春喜。”某日,
卫屿川突然开口,“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春喜略感诧异,但还是温声讲述起来。
讲市井的繁华,讲四季的变化,讲她记忆中故乡的桃花。卫屿川闭目倾听,
冷硬的眉眼渐渐柔和。不知不觉间,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滋生。
卫屿川开始期待春喜的声音,会在她晚到时焦躁不安。但他从不表露心意,
反而常常故意冷言相向。而春喜也谨守本分,从不逾越主仆之界。三年时光如水般流逝。
在春喜的悉心照料下,卫屿川的伤势竟奇迹般好转。那一日,春喜照常为他按摩时,
他的脚趾突然动了一下。两人都愣住了。“小将军,您……您再试一次?”春喜声音颤抖。
卫屿川集中精神,额角渗出细汗。终于,他的右脚微微抬起,虽然幅度很小,
却是三年来第一次自主动作。“我能动了……”卫屿川喃喃道,眼中泛起泪光,“我能动了!
”消息很快传遍将军府。卫老将军大喜过望,重赏春喜。大夫说,只要坚持康复训练,
卫屿川有望重新站立。接下来的日子,春喜更加忙碌。她不仅要照顾卫屿川的起居,
还要协助他进行康复训练。卫屿川的进步神速,从能坐到能站,再到能扶着墙壁行走。
每一点进步,都让他的性情变得明朗一些。他开始对春喜露出笑容,偶尔还会开玩笑。
府中上下都认为,待卫屿川完全康复,定会纳春喜为妾室。然而,
春喜却在这时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卫屿川第一次不用搀扶,独自在院中走了几步。他欣喜若狂,转身想与春喜分享喜悦。
却见春喜静静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包袱。“小将军既已康复,奴婢也该离开了。
”她声音平静,却坚定无比。卫屿川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奴婢请求离开将军府。”春喜重复道,目光澄澈如泉。这一刻,卫屿川才猛然意识到,
三年来,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默默陪伴他的女子。他以为她留下是因为爱慕,
却不知她心中早已种下自由的种子。而种下这种子的人,正是他自己。在无数个漫长的日夜,
是他让她讲述外面的世界,是他在无意间唤醒了她对自由的渴望。“为什么?
”卫屿川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春喜微微一笑:“奴婢想要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她向卫屿川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留恋。卫屿川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春日暖阳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比寒冬还要冰冷。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丫鬟,
而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春喜走出将军府大门,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她的眼中没有迷茫,只有对未来的期待。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真正属于自己。
2 上京风云曹春喜离开将军府后,在上京城南租下一间小小院落。
她用积攒的银钱买了针线布料,靠绣花手艺维持生计。日子清贫,却自在安然。
她的绣工精湛,花样新颖,很快在街坊间小有名气。有时夜深人静,她会就着灯火读书写字。
父亲生前教她的知识,她一直不曾荒废。某日,春喜接了一单大生意。
上京新贵沈明轩侯爷府上要定制一批屏风,需要绣娘绣制四季花鸟图。
春喜的作品被中间人看中,邀她入府详谈。沈明轩是近年来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虽出身寒微,
但凭借过人才智屡立奇功,不到三十岁便封侯拜相,是上京炙手可热的人物。
春喜第一次踏入侯爷府,只觉得这里与将军府截然不同。将军府威严肃杀,
侯爷府却典雅别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
她在花厅等候时,不经意间看到案几上摊开的一幅地图。那是边境布防图,
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记号。春喜自幼随父亲研读兵书,对舆图颇有见解。
她发现图中一处关隘标注有误,若按此布防,恐有隐患。“你也懂舆图?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春喜转身,见一位青衣男子站在门口。他眉目清俊,
气质儒雅,不像权倾朝野的侯爷,倒像是个读书人。“民女冒昧了。”春喜连忙行礼,
“只是见这图中似有不妥,多看了两眼。”沈明轩眼中闪过诧异:“何处不妥?
”春喜指着那处关隘:“此地黄沙地貌,不宜设置重兵。若在此处布防,不仅难以补给,
反而容易暴露主力。不如在东南三十里处的绿洲设伏,以逸待劳。”沈明轩沉思片刻,
眼中渐露赞赏:“姑娘高见。不知姑娘芳名,师从何人?”“民女曹春喜,
家父曾是边关参谋,故略知一二。”沈明轩请春喜坐下细谈。两人从兵法谈到政事,
从民生谈到艺术,越谈越投机。春喜发现沈明轩博学多才,且没有寻常权贵的傲慢。
他认真听取她的见解,仿佛在与平等的人交流。“曹姑娘才学不凡,埋没于市井实在可惜。
”沈明轩真诚道,“若姑娘不弃,可愿来我府上任女官一职?府中书房缺人打理,
正好需要姑娘这样的人才。”春喜怔住了。她从未想过能摆脱奴籍,更别说在侯爷府任职。
但沈明轩的目光诚恳,让她无法轻易拒绝。“容民女考虑三日。”三日后,
春喜接受了沈明轩的邀请。她成为侯爷府的书房女官,负责整理典籍、抄录文书。
这份工作让她有机会接触大量书籍,如鱼得水。沈明轩待她极为尊重,常与她切磋学问。
他发现春喜不仅通晓文墨,对政事也有独到见解。渐渐地,他会向她请教一些朝中事务,
而春喜的建议往往切中要害。某日,沈明轩下朝回府,面色凝重。原来边境告急,敌军犯境,
朝中为出兵之事争论不休。主和派认为应当割地求和,主战派则主张全力反击。
“曹姑娘有何高见?”沈明轩突然问道。春喜沉思片刻:“民女以为,和战之争并非关键。
如今边境之患,不在外敌,而在内政。”“哦?此话怎讲?”“民女查阅近年边境奏报,
发现军饷粮草屡有亏空,守边将士饥寒交迫,如何能御敌?若不能整顿吏治、充实边防,
今日退一尺,明日敌必进一丈。”沈明轩茅塞顿开。次日朝堂之上,
他力陈整顿边防的重要性,提出一系列改革措施。皇上大为赞赏,命他全权负责边境事务。
春喜在幕后协助沈明轩整理资料、分析情报,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手。两人合作无间,
关系日渐亲密。有时夜深,他们会一起在书房工作,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这一切,都传到了卫屿川耳中。卫屿川康复后重获圣眷,被任命为禁军统领。他意气风发,
正准备向春喜表明心意,却听说她已成为沈明轩身边的红人。“不可能!”卫屿川不敢相信,
“春喜怎么会和沈明轩扯上关系?”他派人打听,得知春喜不仅住在侯爷府,
还与沈明轩形影不离。有人说她是沈明轩的谋士,有人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
更有人说她即将成为侯爷夫人。卫屿川又惊又怒。三年来,他早已习惯春喜的陪伴,
以为她永远会在自己身边。康复后,他本想风风光光地迎娶她,弥补过去的亏欠。
谁知她竟不告而别,投入他人怀抱。某日宫中宴会上,
卫屿川终于亲眼见到了春喜和沈明轩在一起的情景。春喜身着女官服饰,气质从容,
与往日那个卑微的丫鬟判若两人。她站在沈明轩身旁,两人低声交谈,默契十足。
最让卫屿川刺痛的是,春喜看沈明轩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与自信。那种神采,
是她在将军府三年都未曾有过的。当沈明轩自然地牵起春喜的手,为她引路时,
卫屿川再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拦住两人去路。“春喜,你跟我回去。”卫屿川盯着春喜,
语气强硬。春喜平静地看着他:“小将军何出此言?民女早已不是将军府的人。
”“我知道你怨我从前待你不好。”卫屿川放软语气,“但我已经改了,我可以给你名分,
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沈明轩上前一步,将春喜护在身后:“卫将军,
春喜姑娘现在是本侯府上的女官,请你尊重她的选择。”两个男人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周围的宾客都屏息静气,看着这场两男争一女的好戏。春喜轻轻挣脱沈明轩的手,
向前迈了一步。她向卫屿川行了一礼,姿态不卑不亢:“感谢小将军厚爱,但春喜心意已决。
在将军府三年,春喜尽心尽责,问心无愧。如今只愿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望小将军成全。
”字字清晰,句句坚定。卫屿川脸色煞白,他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春喜。那一刻他才明白,
他永远地失去了她。宴会不欢而散。此事很快传遍上京,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说卫小将军终于尝到了“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滋味。然而,
春喜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她与卫屿川的过往被翻出,有人讥讽她身份卑微,
有人指责她攀附权贵。更有卫屿川的爱慕者散布谣言,说她水性杨花,先勾引卫小将军,
又迷惑沈侯爷。这些流言蜚语让春喜举步维艰。她在侯爷府的职位也遭到质疑,
有人说她靠美色上位,不配担任女官。面对非议,春喜没有退缩。
她协助沈明轩处理的几件大事都十分漂亮,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边境改革初见成效,
敌军不战自退,皇上大加赞赏,沈明轩因此更受重用。“春喜,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势复杂?
”某日,沈明轩忧心忡忡地对她说,“我与卫屿川分属不同派系,你夹在中间,恐受牵连。
”春喜淡然一笑:“侯爷多虑了。春喜行事光明磊落,不怕闲言碎语。”然而,
暗流涌动远超他们想象。一场针对沈明轩的阴谋正在酝酿,
而春喜不知不觉已成为棋局中的关键一子。3 命运交错盛夏时节,上京突发大案。
边境军饷失踪,涉案官员竟是沈明轩的门生。一时间,朝野哗然,矛头直指沈明轩。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沈明轩虽力证清白,但证据对他不利。更糟糕的是,
有人举报他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而证据竟与春喜有关。原来春喜在整理沈明轩的书信时,
曾抄录过一些往来文书。这些抄本被人篡改,内容变成了沈明轩结党的罪证。
而笔迹鉴定证实,确为春喜所写。“曹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
”刑部官员冷着脸来到侯爷府。春喜面色平静,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出。
近日她察觉有人暗中调查她,却没想到对方手段如此卑劣。
沈明轩挺身阻拦:“此事定有蹊跷,本侯愿以爵位担保,曹姑娘绝不会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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