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破案,你们算是找对人了。警长陈明站在我家门口,汗水从他额头上淌下来,
浸湿了警服的领口。他手里捏着一顶警帽,手指不安地转动着帽檐。“周凛然先生,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他说,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绝望,“又一起,和十三年前一模一样。
”我让他进屋,递给他一杯水。他一口饮尽,仿佛那能冲淡他心中的恐惧。“详细说说。
”我靠在书架上,双臂交叉。“大学教授,李明渊,六十岁。今早被发现死在书房里。
门窗从内部锁死,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致命伤是后脑的钝器击打,
但...”陈明停顿了一下,吞咽着口水,“现场没有凶器,而且书房里只有受害者的脚印。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最诡异的是,书桌上用血写着三个数字:728。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但表情保持不变,728,这个数字我太熟悉了。
“和十三年前那三起案子一样。”我说,不是提问,而是陈述。
陈明沉重地点头:“一模一样的手法,完全相同的现场布置,周先生,
您当年是唯一几乎破案的人,虽然最后...”他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记得。十三年前,
三起完美密室谋杀案,三个现场分别写着726、727和729。我是当时的刑侦顾问,
几乎锁定了嫌疑人,但证据不足,最终未能定罪。随后凶手停止了作案,案件成为悬案。
而我因此一蹶不振,辞去了警局的工作,隐居在这个偏僻的郊区。“我以为不会再发生了。
”陈明低声说,“十三年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还跳过了728?”我沉默片刻,
然后走进卧室,拿出一件外套。“带我去现场。”找我破案,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毕竟,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些谋杀。李明渊的宅邸位于城郊的高级住宅区。
黄色警戒线将房子与外界隔开,几名警察在周围忙碌着。媒体记者被拦在远处,
伸长脖子试图捕捉任何细节。我弯腰穿过警戒线,跟随陈明进入宅邸。书房在二楼,
宽敞而典雅。四面墙都是书架,堆满了各种学术书籍。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
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具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房间左侧是一扇大窗户,窗帘拉开着,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毯上。李明渊的尸体已被移走,
但地毯上用粉笔标记出了他倒下的位置——就在书桌前。地板上有一片深色的血迹已经干涸。
“发现尸体的是谁?”我问,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家政服务员,每天上午九点来打扫,
今天她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发现尸体后就立即报警了。”陈明回答。我走到窗前,
检查锁扣。窗户是从内部锁死的,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
我又试了试门把手——同样完好无损。“监控呢?”“房子外围有两个摄像头,一个在前门,
一个在后院。但我们检查了昨晚的录像,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入或离开,
就像...”陈明犹豫了一下,“就像十三年前那样。”我点头,走到书桌前。
那台笔记本电脑已经被取证人员带走,
但书桌上有一个明显的区域被圈出来——那里曾经用血写着“728”。“死亡时间?
”我问。“初步判断是昨晚9点到11点之间。”陈明说,“教授的妻子去国外探望女儿,
已经联系上了,正在返回途中。”我的目光在书架上徘徊。
大多是关于哲学和历史的高深著作,但有一层书架显得格外不同——那里摆放着几个相框。
我戴上手套,小心地拿起其中一个相框。照片中是年轻得多的李明渊和一群学生的合影。
照片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的手指轻轻拂过相框玻璃,然后把它放回原处。
“你们检查过这些书架吗?”我问。“初步检查过,没有发现异常。”陈明回答,
“您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审视着房间。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书桌右侧的一个小茶几上,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雪茄盒和一个烟灰缸。
烟灰缸很干净,显然经常清理。“李明渊抽雪茄?”我问。陈明愣了一下,
随即查看他的笔记:“据家政说,他偶尔会抽。为什么问这个?”我没有回答,
而是打开雪茄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六支高级雪茄,旁边配套的雪茄剪和长火柴。
我盖上盒子,注意到盒子表面有些细微的痕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残留。我取出证据袋,
小心地用镊子采集了一些粉末样本。“这可能很重要。”我说着,将证据袋递给陈明,
“让人尽快分析成分。”陈明接过证据袋,显得有些困惑,但还是点头吩咐手下拿去化验。
我继续在房间里踱步,最后停在书架前的那张合影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吗?
”我问。陈明凑近看了看:“不清楚,需要问家属,您为什么对这张照片感兴趣?
”我指着照片中站在李明渊身边的一个年轻学生:“这个面孔有点熟悉,查一下他是谁。
”陈明眯起眼睛看了看,然后示意取证人员拍照记录。
“您觉得这可能与十三年前的案子有关?”我转身面对陈明,表情严肃。“十三年前,
有三个受害者:商人赵伟、律师张建国、医生刘志强。他们看起来毫无关联,但事实上,
他们都曾是理工大学的学生,而且是同届同学。”“现在,李明渊也是理工大学的教授。
这不可能是巧合。”陈明瞪大了眼睛:“十三年前的档案里没有提到这个关联!
”“因为当时没有人发现。”我平静地说,“我是在调查中途意识到的,
但还没来得及深入追查,凶手就停止了作案,而现在,他回来了。”实际上,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回到警局,我坚持要查看十三年前的案卷。
陈明有些犹豫——那些案卷理论上已经封存,而且我的调查当年以失败告终。但压力之下,
他还是同意了。案卷在档案室积了厚厚的灰尘,三个大盒子,每个代表一条逝去的生命。
我打开第一个盒子:赵伟,四十五岁,房地产开发商,死于家中书房,密室环境,
现场有血数字“726”。凶器从未找到。第二个盒子:张建国,四十四岁,
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同样死于书房密室,血数字“727”。同样没有凶器。
第三个盒子:刘志强,四十三岁,医院外科主任,模式完全相同,血数字“729”。
我仔细翻阅着每张照片,每份报告,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些案件。陈明在一旁不安地站着。
“当年您几乎抓住了凶手。”他终于说,“那个叫吴峰的人。”我点头,
目光没有离开案卷:“是的,吴峰,赵伟公司的前雇员,被不正当解雇,怀恨在心。
他有动机,也有一定的知识背景可能设计密室,但没有直接证据。
”“您仍然认为他是凶手吗?”我沉默片刻,然后合上案卷。“我不确定了,
如果吴峰是凶手,为什么十三年后再次作案?而且他去年已经因肝癌去世了,我有确认过。
”陈明惊讶地张大了嘴:“您怎么知道他去世了?”我愣了一下,
随即恢复平静:“我关注过他的情况。毕竟,那是我唯一没能定罪的嫌疑人。”事实上,
我知道吴峰去世,是因为我参加了他的葬礼,化名送了花圈。陈明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转而问道:“那么现在的凶手可能是模仿犯罪?”“或者是真正的凶手一直不是吴峰。
”我轻声说,“又或者,有同谋。”这时,实验室的技术人员敲门进来,
带来了雪茄盒上粉末的分析结果。“是一种特殊的化学混合物,
主要成分是磷和一些稀有金属粉末。”技术员报告说,“这种混合物极不稳定,
暴露在空气中会缓慢氧化,在一定条件下可能自燃。
”陈明困惑地看着我:“您怎么知道雪茄盒上有这些东西?”我微微一笑:“经验,现在,
我想我知道密室的一部分谜底了。”我向他们解释:“凶手使用了某种延时装置。
他可能提前潜入书房,将这种混合物放在雪茄盒上。”“当混合物自燃时,它会点燃雪茄,
雪茄燃烧产生的烟可能被用来触发更复杂的机械装置。”陈明和技术员都目瞪口呆。
“但这怎么可能实现谋杀呢?”陈明问。“雪茄只是引信,”我继续说,
“真正的机关可能更加精巧,凶手可能设计了一个装置,
在特定时间释放毒气或者甚至机械手臂实施击打,事后,装置自动销毁,只留下密室和尸体。
”技术员皱眉:“理论上可能,但实际操作极其复杂,需要对化学、机械都有深入了解。
”我点头:“所以凶手智商很高,可能具有工程或化学背景。”事实上,
我描述的正是我十三年前使用的方法,当然,有所简化——真正的机制要复杂得多,
精致得多。“那么数字呢?”陈明问,“726,727,728,729。
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我相信这是某种计数。
也许凶手有计划中的受害者数量。726,727,729,现在728补上了。
可能还有下一个,或者这就是终结。”实际上,数字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728是日期,
一个改变了许多人命运的日子。但我不会告诉陈明这一点。第二天,
陈明带来了照片中学生的信息。“他叫孙宇,是李明渊二十多年前的学生,事实上,
他是那届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但在毕业前不久突然退学了,精神健康问题,据说是。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能找到他吗?”“正在尝试,但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线索很少。
”陈明犹豫了一下,“周先生,还有一件事,李明渊的妻子回来了,她想见见您。
”我微微一愣:“为什么想见我?”“她说她丈夫生前提到过您。说如果有一天他遭遇不测,
只有您能找出真相。”我的心脏微微加速跳动,但脸上保持平静:“有趣,我会见她。
”李明渊的妻子是一位优雅的妇人,尽管悲伤使她的面容憔悴,仍能看出往日的风韵。
她坐在接待室里,双手紧紧抓着手帕。“周先生,我听说过您的事迹。”她说,
声音轻微颤抖,“明渊常说,您是唯一真正理解那些案件的人。
”我微微倾身:“您丈夫为什么会对那些案件感兴趣?
”妇人深吸一口气:“因为他也曾是被害目标之一。十三年前,他收到过恐吓信,
信中有三个数字:726,727,729。”“但没有728。警方当时没有重视,
认为可能是恶作剧。”我和陈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信息从未出现在任何报告中。
“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们?”陈明问。“他害怕。”妇人低声说,
“他说如果凶手知道警方介入,可能会加速行动,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加强了安保,
十三年过去了,我们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直到现在...”她开始抽泣,陈明递给她一杯水。
“您丈夫提到过我?”我问。妇人点头:“是的,他说您曾经是理工大学的客座讲师,
在他的一门课上讲过刑事侦查学,他对您的智慧十分钦佩。
”我记忆中确实在理工大学讲过几节课,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还说了什么关于案件的事情吗?”我问。
妇人犹豫了一下:“他说...他说那些数字与一宗旧事有关,一宗被掩盖的旧事。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表情保持不变:“什么旧事?”“他不肯详细说,只说涉及一些学生,
一个悲剧。”妇人擦拭眼泪。“周先生,请您一定要找到凶手,不是为了正义,
而是为了阻止更多死亡,明渊相信凶手还会继续。”我承诺会尽力,然后让陈明送她离开。
独自留在接待室,我闭上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97年7月28日,
理工大学实验室。一场本可避免的事故,四位学生被卷入:赵伟、张建国、刘志强、李明渊。
还有一位,孙宇,最年轻有才华的那个,被迫承担了所有责任,最终精神崩溃退学。726,
727,728,729。不是计数,而是日期。1997年7月26日,27日,28日,
29日。事故的前两天,事故当天,事故后一天。孙宇在复仇,但他怎么会知道真相的细节?
怎么会知道我的参与?除非...调查进行了三天,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警方全力搜寻孙宇的下落,但毫无结果。他似乎从二十多年前退学后就消失了,
没有医疗记录,没有银行账户,没有租房记录。就像不存在一样。陈明越来越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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