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我猛地仰头撞在椅背上，后脑勺磕到廉价塑胶板的声响闷钝。
胃里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T恤后背。
“苏凝？
你丫羊癫疯了？！”
王胖子螺蛳粉都忘了嗦，凑过来扒拉我，“脸白得跟食堂刚揉好的面团一个色！”
“没……事……”我喘着粗气，喉咙被一股鱼腥味哽住，盯着地上屏裂的手机屏幕，“可能……昨天那包辣条过期了。”
我硬着头皮撒了个谎，因为刚才那阵剧痛和晕眩的夹缝里，除了那该死的《桃花源记》，似乎还闪过一个滑溜溜的、非人音节……像是……“仙君”？
这念头让我自己都觉得疯球了。
难道是挂科和熬夜这对卧龙凤雏联手，彻底把我CPU干烧了？
第二天，我踏进学校心理辅导中心纯白的走廊时，感觉自己像个被现实连续暴击到神志不清的搞笑角色。
接待我的是周薇学姐，心理系的在读硕士志愿者。
咨询室干净明亮得有点晃眼，窗户敞开着，初夏的风送进来樟树叶的涩味。
周学姐扎着青春洋溢的高马尾，鼻梁上架着副小巧的无框圆眼镜，穿着件印着巨大卡通猫爪印的暖黄色卫衣，笑容灿烂得像楼下奶茶店刚出的新品。
看着这位元气满满、仿佛刚从迪士尼乐园下班的女战士，我一时间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年头说头疼梦见绿水鱼人脑子里跑女低音还疑似有“仙君”给我发私信……怎么看都是标准的网瘾少年废材综合症晚期加精神分裂前兆吧？
“学姐，”我尽量斟酌词汇，试图把这段离谱经历包装成一个稍有创意的‘学业压力应对失调案例’，“就…最近复习压力有点大，头特别疼，还老做点…带水的噩梦。”
我看着学姐鼓励的眼神，咽了口唾沫，“还老能听到…嗯…脑子里有点杂音，看书的时候总…串词。”
我把哔站那个视频，诡异评论弹幕，尤其那首在颅内定点爆破的“武陵女低音”描述了一遍。
说到那在剧痛缝隙里一闪而过的“仙君”二字时，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心虚得像偷看了学姐的考卷答案。
周薇学姐一首安静听着，笔在她那本印着猫咪爪印的便签本上唰唰记录，神情专注得像在听一门重要的案例分析课。
我讲完，她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温暖又透着专业理性。
“苏凝，我理解你的困扰。”
她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镇定，“听起来确实有点吓人，但别担心，逻辑上其实很清晰。”
她用纤长的手指点了点便签本，“核心问题，就是你现在处在一个‘高压锅’里，高数补考，对吧？
这是你的压力源。”
她抬眼看着我，“然后你接触到了高强度的外界刺激源——那些内容。”
她特意强调了“内容”二字。
“那些所谓的遗迹、奇观，甚至是灵异类的内容，”学姐的声音平和而冷静，“创作者为了流量和点击，对素材进行了非常刻意的二次加工。
恐怖音效、快速切换的阴间滤镜、指向不明的环境暗示，更别提弹幕区里观众基于猎奇心理自发营造的‘赛博怪谈氛围’。
这些，本质上都是精准投放给特定用户群体的高强度刺激。
你的大脑在压力和这些刺激的双重夹击下，产生了应激反应，神经敏感度被严重放大。”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洞悉的亮光，“你所说的头痛、噩梦，以及那些不断跳出来的、似乎有主题的词汇，就是这种神经高度敏感化状态下，大脑对接收到的混乱信息进行歪曲解读和加工的结果。
‘武陵’是那条弹幕里反复强调的，‘仙君’这种词，很可能是大脑试图给这种无法理解的压力和混乱贴上一个意义标签。”
她又露出那种“看穿你但依然爱你”的治愈系笑容，“就像一个很怕黑的人，晚上听到风吹窗户的吱嘎声，也可能把它听成‘鬼叫’。
你不理它，窗户还是窗户，风还是风。”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学姐的理性分析和猫咪卫衣的亲和力双重施法。
堵在心口那块沉甸甸的、带着鱼腥味的石头似乎松动了。
仿佛只要按照医嘱吞下白色小药丸，屏蔽掉所有带“潭”、“洞”、“遗踪”字眼的内容，好好睡觉，好好复习（至少让那该死的高等数学挂得体面点），世界就能一键恢复出厂设置。
走出心理咨询中心那栋洁白的小楼，外面阳光和煦，空气里飘着新割过的青草汁水气息和隐约的饭香，王胖子发微信问我中午是吃食堂还是出去吃黄焖鸡。
一切都是踏实的，正常的，充满人间烟火臭味的。
像个刚接受了顶级心灵马杀鸡疗程的VIP客户，我严格执行了“清心寡欲隔离套餐”。
游戏账号暂停登陆，手机只保留通讯、拍照、外卖三大核心功能，高数教材和练习册成了唯一的桌面风景。
白色的小药片带着化学工业的承诺准时下肚。
王胖子试图拉我讨论某个神秘新副本的入口机制，被我拿高数书拍了回去。
有效果！
剧痛像退潮一样逐渐隐去，墨绿的噩梦也变成了边缘模糊的水印，醒来仅余一丝无关紧要的凉气。
两天后，连那一丝凉气也淡得快闻不到了。
那个傍晚，王胖子甚至成功说服我去校外小吃街完成了一次象征性“回归人间烟火”的仪式。
坐在油乎乎的塑料矮桌旁，面对烤得滋滋冒油、撒满孜然和辣椒面的羊肉串和凉透了的扎啤。
王胖子唾沫横飞地痛斥新资料片的策划有多傻逼，隔壁桌小情侣腻歪得像连体婴，空气里混合着油烟、香料和汗味的复杂气息是如此的真实、平庸、令人心生感……哦不，踏实。
回宿舍的路上晚风微凉，胃里装着烤串的饱胀感，手机装着一条周学姐发来的“睡眠贴士”，内容很健康：一杯温牛奶，睡前泡脚十五分钟，不宜过饱，远离电子产品……生活稳得像是铁打的狗血连续剧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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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螺蛳粉都忘了嗦，凑过来扒拉我，“脸白得跟食堂刚揉好的面团一个色！”
“没……事……”我喘着粗气，喉咙被一股鱼腥味哽住，盯着地上屏裂的手机屏幕，“可能……昨天那包辣条过期了。”
我硬着头皮撒了个谎，因为刚才那阵剧痛和晕眩的夹缝里，除了那该死的《桃花源记》，似乎还闪过一个滑溜溜的、非人音节……像是……“仙君”？
这念头让我自己都觉得疯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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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踏进学校心理辅导中心纯白的走廊时，感觉自己像个被现实连续暴击到神志不清的搞笑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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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姐扎着青春洋溢的高马尾，鼻梁上架着副小巧的无框圆眼镜，穿着件印着巨大卡通猫爪印的暖黄色卫衣，笑容灿烂得像楼下奶茶店刚出的新品。
看着这位元气满满、仿佛刚从迪士尼乐园下班的女战士，我一时间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年头说头疼梦见绿水鱼人脑子里跑女低音还疑似有“仙君”给我发私信……怎么看都是标准的网瘾少年废材综合症晚期加精神分裂前兆吧？
“学姐，”我尽量斟酌词汇，试图把这段离谱经历包装成一个稍有创意的‘学业压力应对失调案例’，“就…最近复习压力有点大，头特别疼，还老做点…带水的噩梦。”
我看着学姐鼓励的眼神，咽了口唾沫，“还老能听到…嗯…脑子里有点杂音，看书的时候总…串词。”
我把哔站那个视频，诡异评论弹幕，尤其那首在颅内定点爆破的“武陵女低音”描述了一遍。
说到那在剧痛缝隙里一闪而过的“仙君”二字时，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心虚得像偷看了学姐的考卷答案。
周薇学姐一首安静听着，笔在她那本印着猫咪爪印的便签本上唰唰记录，神情专注得像在听一门重要的案例分析课。
我讲完，她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温暖又透着专业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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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镇定，“听起来确实有点吓人，但别担心，逻辑上其实很清晰。”
她用纤长的手指点了点便签本，“核心问题，就是你现在处在一个‘高压锅’里，高数补考，对吧？
这是你的压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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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所谓的遗迹、奇观，甚至是灵异类的内容，”学姐的声音平和而冷静，“创作者为了流量和点击，对素材进行了非常刻意的二次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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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脑在压力和这些刺激的双重夹击下，产生了应激反应，神经敏感度被严重放大。”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洞悉的亮光，“你所说的头痛、噩梦，以及那些不断跳出来的、似乎有主题的词汇，就是这种神经高度敏感化状态下，大脑对接收到的混乱信息进行歪曲解读和加工的结果。
‘武陵’是那条弹幕里反复强调的，‘仙君’这种词，很可能是大脑试图给这种无法理解的压力和混乱贴上一个意义标签。”
她又露出那种“看穿你但依然爱你”的治愈系笑容，“就像一个很怕黑的人，晚上听到风吹窗户的吱嘎声，也可能把它听成‘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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