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怪的室友我合上冰箱门,里面的冷气扑在我脸上。我的室友陈默又站在客厅中间,
举着手机,屏幕的光照得她脸发白。她正对着空荡荡的餐桌椅子,
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说话:“小晚,尝尝吗?今年烟台的苹果,特别甜。
”但那声音不对劲,甜得过分,尾巴上还带着一点沙哑,像是喉咙破了。我听得胃里不舒服。
三天前,我就在那把椅子上捡到了她掉的病历本。上面一行红字,
我看得清清楚楚:“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持续与逝者对话行为”。
医生说她的心生病了,活在一个有死人的世界里。现在,她手机镜头扫过的桌角,
就放着那瓶她每天给我准备的牛奶。我走过去,拿起来,把瓶底朝上。磨砂的玻璃瓶底上,
刻着两个深深的字:晚晚。这是我的小名。是我妈才会叫的名字。现在,被她刻在牛奶瓶上,
像给死人刻墓碑一样。我感觉一股火冲上头顶。这时,我房间抽屉里,我的手机屏幕又亮了,
幽蓝色的光一闪一闪:妈28未接。我知道我妈现在肯定又在客厅里转圈,攥着电话,
急得要命,但又不敢一直打。她的担心像一张湿透的厚毯子,哪怕隔着这么远,
也闷得我喘不过气。陈默对着死人说话,偷我的名字刻瓶子,
我妈没完没了地打电话——这三件事像三根绳子,猛地拧成一股,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必须知道,陈默她凭什么这么干?
我盯上了她床头柜那个永远锁着的第二个抽屉。那里面,肯定藏着秘密。趁她今天上夜班,
家里静得像坟墓一样。我找来一把螺丝刀,撬锁的声音在屋里响得吓人。“咔哒。”锁开了。
我拉开抽屉。里面没有钱,也没有珠宝。只有一台很老很老的诺基亚手机,充电线黑乎乎的,
像蛇一样缠着一条蓝色的旧围巾。围巾的一角,用毛线歪歪扭扭绣着一个“晚”字。
我愣住了。这条围巾,和我衣柜最底下那条我妈给我织的、我早就不要了的蓝围巾,
几乎一模一样。我心里冒起一股寒气。我拿起那台诺基亚手机,按了开机键。屏幕亮了。
我点开收件箱,里面塞满了427条短信,全都显示“发送失败”。
我一条条往下看:“…小晚,护士长夸我扎针稳了…”“…骨癌病房16床奶奶今早走了,
她孙女的蓝毛衣和你那件好像...”“牛奶热好了,晚晚今天疼吗?
”(发送时间:昨夜03:14)最后一条短信的发送时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眼睛里。
昨天夜里三点十四分!那个时候,我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焦虑得睡不着,心里又烦又愧疚,
死咬着牙就是不接我妈的电话。我的痛苦!我活生生正在受的罪!
竟然成了她想象中她妹妹生病的样子!她在偷我的感受,去喂她脑子里那个死去的妹妹!
我气疯了,气得手都在抖。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我要戳破她的白日梦!
我点开写新的短信,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打:[新信息]:冰岛极光美吗?我知道,
冰岛又冷又远,是她妹妹直到死都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我狠狠按下了发送键。
就在短信发出去的一瞬间,楼道里传来电梯“叮”的一声响!陈默回来了?
我手里的诺基亚手机突然猛地一震!屏幕一下变得惨白,刺得我眼睛疼!
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未知号码]:小晚怕冷,漠河比冰岛暖。
我全身的血好像一下子冻住了。漠河?那是中国最冷的地方。
这个号码的尾数……是0714。我猛地想起来,陈默的妹妹,就是7月14号出的车祸!
一个用死亡日期当号码的人……回信息了?!
第二章:门里门外我像被烫到一样把手机扔出去,又立刻扑过去捡回来,死死攥在手里。
它还在震,冰冷的触感黏在我掌心。我心跳得像打鼓,反手就把房门锁了,
后背死死抵在门板上。“嗡——”手机又震了。[未知号码]:姐织的围巾丑,但贴肤不扎。
屏幕的光,幽幽地照亮了我床头那条我妈织的蓝围巾。我鬼使神差地抓过它,
粗糙的毛线摩擦着虎口。确实…不扎手。我妈手艺是笨,但她会把所有线头都藏进围巾里面,
怕扎到她的“晚晚”。门外。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咔!撬坏的锁舌卡住了。
时间好像停了。几秒后,陈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沙哑却平静:“…天气预报说,
漠河下周零下三十度。”不是质问撬锁。是回应!她在回应那个“来自漠河”的短信!
她真的信了?还是…她在用一种更可怕的方式,陪我玩这个吓人的游戏?
我胃里像塞了个冰疙瘩。她对着鬼演练母爱,却意外捅破了我心里最烂的疮。
我挂她电话需要的是脾气,而按下发送键,需要的竟是面对深渊的胆子。
门外只剩她压抑的呼吸声。我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目光落在她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上。一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上来:我必须知道一切。
必须知道这场瘟疫是怎么开始的。密码是她妹妹的生日。我轻易就进去了。
找到一个叫“疗愈记录”的文件夹,里面有一段“初始评估”的音频文件。我点了播放。
电流嘶嘶声后,两个声音撞进我耳朵。“陈护士,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女儿林晚…她把自己关起来,电话不接…我快疯了…”是我妈的声音。碎了,无助,
像要淹死的人。每个字都像锤子,砸碎了我垒起的、关于“她只会逼我”的墙。
原来我关着她的时候,她在门外这样哀告。“···林女士,
暴露疗法需要强烈的、安全的正面情感刺激。
比如···她童年依赖的物品?您提到一条蓝围巾?”陈默的声音,听着很专业,
但底下是累得快要垮掉的疲惫。“那条围巾?她早塞箱底了!碰都不让我碰···她恨我,
我知道···”我妈的声音碎了。沉默。只有很重的呼吸声。然后,是陈默的声音,更低了,
像在撕开自己没长好的伤口:“···或许···需要一个新的‘温暖投射体’。
·陈晓雨···她生病后期,也这样…拒绝一切…”“您妹妹?她...”“····车祸。
在去漠河的路上。零下四十度···她最后说冷。
厚围巾···还差一只袖子···没来得及…她再也…用不上了…”一段撕心裂肺的吸气声。
她在吞巨大的痛。真相的碎片,啪一下拼全了。三年前,我妈为我求救时,
陈默正淹死在没救到妹妹的痛苦里。我的蓝围巾,一个我不要的东西,
成了她没织完的妹妹的围巾的替身!而“晚晚”这个名字,
是她疯了一样想把两个碎掉的人缝在一起的、绝望的线!她在我身上找对妹妹的亏欠,
又在我妈的绝望里扮救星。这双份的错位,织成一张危险的网,把我们三个都缠在了里面。
门外传来她咳得要裂开的声音。她还没走。我看着那个蜷缩的背影,火气突然没了,
只剩冰冷的、沉得要命的累。我们都是被关起来的,在自己的笼子里流血,
却妄想能从对方身上割块肉来补自己的疮。我抓起那两条蓝围巾——她的“圣物”,
我的“破烂”。拉开一条门缝。她蜷在昏暗的玄关,额头死死抵着被我撬坏的柜门,
肩膀一抽一抽。护士服袖口,蹭着几点发暗的红。我把那条属于她妹妹的旧围巾,
轻轻放在她脚边,连同那把螺丝刀。嗓子发干:“柜子…我修的。
漠河零下三十度…围巾得加厚。”她的背影猛地一僵。没回头,但抽动停了。我退回房间,
把老诺基亚塞进我妈织的那条蓝围巾里,紧紧包住。蓝色的毛线裹住这又冰又烫的秘密,
像给哗哗流血的伤口使劲按了一下。第三章:静音解除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门,
手里紧紧攥着那团裹着诺基亚的蓝围巾。陈默在门外压抑的咳嗽声,
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屋里死寂的空气。刚才听到的录音,像一场冰冷的暴雨,
把我从头到脚浇得透湿。原来这场扭曲的戏码,三年前就拉开了帷幕。我妈的绝望,
陈默的崩溃,我的痛苦……被错误地拧在一起,变成了一根谁也挣脱不开的绞索。
陈默把我当成了她死去的妹妹,用对我的“好”来填补心里的窟窿。我妈明知不对,
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陈默这病态的“治疗”,只求我能好起来。真他妈荒唐!
愤怒烧得我浑身发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们三个,都成了被困在过去的鬼。
门外,陈默的咳嗽声停了。接着,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她好像站了起来。然后,
是钥匙串细碎的响声,和她房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的声音。她回屋了。我长长吐出一口气,
紧绷的脊背松弛下来,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过了很久,我才慢慢爬起来,
把那条蓝围巾和诺基亚一股脑塞回抽屉最深处,眼不见心不烦。第二天一整天,
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陈默也没出来,屋里静得可怕。直到傍晚,
饥饿感让我不得不走出房门。客厅里空无一人,餐桌上却放着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
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科室加班,不用等我。]是陈默的字迹。她把吃的给我准备好了。
我看着那瓶牛奶,瓶底光滑,昨天那刺眼的“晚晚”两个字消失了,
被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磨掉了。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拿起面包啃了一口,干巴巴的,
咽不下去。抽屉里,我的手机又开始闪了。妈29未接。那幽蓝的光,像鬼火一样,
锲而不舍。我烦躁地抓过手机,想把它扔远点,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短信预览。
[…药我放周医生那儿了。奶黄包冻在冰箱最下层,你记得吃。
]奶黄包…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那家,每次生病闹脾气,只有这个能让我破涕为笑。
她居然还记得。我心里那根坚硬的冰刺,好像被这句话烫了一下,微微松动了一丝。晚上,
陈默很晚才回来,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她看也没看我,
径直飘回自己房间,关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门外,
隐约传来陈默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像受伤的小兽在呜咽。她妹妹的忌日快到了。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她不仅仅是个“疯子”,也是个被痛苦折磨的可怜人。第二天早上,
我起床后,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小袋医院食堂卖的南瓜饼,还是温热的。
旁边那个迷你白板上,画着一个简单的苹果符号。陈默在用她自己的方式,
笨拙地表达着某种歉意或缓和。我拿起一块南瓜饼,咬了一口,很甜。然后,我走到抽屉前,
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它。手机屏幕还在执拗地闪烁着:妈30未接。我伸出手,
指尖悬在那个冰冷的静音键上,颤抖着。按下去,就意味着重新接轨那令人窒息的爱与期待。
不按,我就永远被困在这冰冷的孤岛上。脑海里闪过我妈绝望哭泣的声音,
闪过陈默崩溃的眼泪,闪过苏蕊苍白却带着渴望的小脸。最终,我的指尖重重落下。“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静音,解除了。
下一秒——“嗡……嗡……嗡……”低沉、稳定、持续不断的震动声,猛地从抽屉里炸开!
那不再是无声的闪光,而是三十次沉默累积成的、实实在在的重量,此刻终于化为声波,
狠狠地撞击着空气,也撞击着我的耳膜。我猛地缩回手,仿佛那震动带着滚烫的温度。
它响了整整三十秒,然后停了。世界瞬间陷入一种真空般的寂静,耳鸣尖锐。几秒后。
“嗡……嗡……”新的震动传来,沉稳,耐心。我咬着牙,再次拉开抽屉。
屏幕亮着:妈31未接。下方短信预览悄然浮现:[…周医生说药要按时吃。
南瓜饼甜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我一把抓起桌上那条洗净的蓝围巾,
按在脸上。粗糙的羊毛摩擦着皮肤,上面没有阳光的味道,只有洗涤剂的淡香。这味道太轻,
太迟,不足以抚平任何东西。我转过身,走向阳台。楼下,是渺小如玩具的车流,
和一片巨大的、冰冷的、等待被填满的空白。我向前一步,跨上了阳台边缘。
风立刻灌满了我的睡衣,冰冷地贴紧皮肤,推着我的后背。只需一步,所有的纠缠和痛苦,
就都结束了。就在我几乎要松手的瞬间——身后,隔着房门。
“嗡…嗡…”那震动声又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稳定,执着,不容忽视。
像冰封千里的河面下,第一道悄然涌动、蓄势破冰的暖流,那沉重而有力的脉搏。
我猛地收回脚,跌撞着冲回客厅,心脏狂跳。我扑到抽屉前,
用蓝围巾死死裹住那台还在震动的手机,仿佛它是一个需要被封印的活物。然后,
我按下了接听键。我没有立刻放到耳边。我只是死死握着它,
感受那震动透过羊毛传递到掌心,变成一种沉闷的、温热的搏动。听筒里,
先是一段长长的、真空般的沉默,仿佛对方也没料到电话真的会通。然后,
一个声音极其轻微地、试探地、破碎地传来:“…晚…?”只是一个音节。
却像一把唯一正确的钥匙,猛地插进了我心里那把锈蚀千年的锁芯。我的喉咙被彻底锁死,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眶又干又涩。但我没有挂断。第四章:暖流破冰我握着手机,
像握着一块刚从火中取出的、滚烫的炭。听筒里,母亲那声破碎的“晚…”之后,
只剩下她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和她沉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我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我们之间。最终,
是她再次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声音嘶哑,
却努力拼凑出完整的句子:“我…我看了天气预报。你那边,明天要降温。阳台…阳台风大,
你…多穿点。”她避开了所有敏感的雷区,像在刀尖上跳舞,只敢在最安全的边界外,
笨拙地传递着她的关心。“……嗯。”我终于挤出一个音节,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沉默里,多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确认。“那……那你,
”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你快去吃饭。牛奶…牛奶要是凉了,就…就别喝了。
”她终于没忍住,流露出了她最核心的焦虑——怕我饿着,怕我冷着——但语气不再是命令,
而是近乎乞求的建议。“知道了。”我说。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蓝围巾柔软的触感包裹着手机和我的掌心。“……那,我挂了?”她问,带着极大的不确定,
仿佛挂断这个电话需要经过我的批准。“嗯。”通话结束的忙音响起,
突兀地切断了那根刚刚连接起来的、无比脆弱的细线。我依然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很久,
才缓缓放下手臂。被围巾包裹的手机屏幕暗下去,通话时长定格在4分17秒。
短暂得像一场幻觉,却又漫长得耗尽心力。我解开围巾,将手机放回抽屉。
那个刻着“晚晚”的牛奶瓶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
是陈默今天早上留下的、瓶底光滑的新瓶子,里面是温热的牛奶。我拿起瓶子,
温度透过玻璃熨贴着掌心。我没有喝,只是握着它,
像握住一个刚刚被证明了的、微小的可能性。这时,陈默的房门轻轻开了。她走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浅灰色的保温袋,上面印着慈安医院的标志。她没看我,径直走向冰箱,
打开冷冻室的门,将保温袋放了进去。关门时,她停顿了一下,背对着我,
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项医疗记录:“16床奶奶的孙女,苏蕊,明天化疗结束出院。
她母亲说,她哭闹得很厉害,提了个要求,希望上次送奶黄包的姐姐能去,跟她说句话,
鼓励她一下。如果你不愿意,完全没关系,我会处理。病房在7楼血液科2室。下午两点。
”她说完,不再看我,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短信的语气依旧是中立的,
甚至带着职业性的距离感,但“要求”和“希望”这两个词,却像两颗小石子,
投入我心里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苏蕊。那个吃着奶黄包、眼睛亮起来的小女孩。
她要面对的是腰椎穿刺——光是想到这个词,我的脊椎就窜过一阵冰冷的麻意。而我,
一个自身难保、焦虑缠身的人,能给她什么“鼓励”?整个上午,我坐立难安。
本能叫嚣着拒绝,退缩的欲望无比强烈。但那个女孩苍白的脸,和那个虚弱却真实的笑容,
一次又一次地浮现。下午一点半。我站在衣橱前,手指划过一排排暗色的衣服,
最终停在了一件鹅黄色的毛衣上——那是很多年前母亲买的,我几乎从未穿过,
觉得颜色太扎眼。我换上了那件毛衣。没有告诉陈默,没有回复短信。我只是沉默地出了门,
再次走向慈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冰冷。7楼血液科的气氛比上次更凝重。找到2室,
门关着。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苏蕊蜷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不停颤抖,
几个护士和她的母亲正围着她,低声安抚着,气氛紧张。我站在门口,手心冒汗,
勇气正在急速流失。我到底能做什么?就在这时,陈默从治疗室出来,
手里拿着穿刺用的器械盘。她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惊讶,
随即对她同事低声说了句什么。她朝我走来,没有寒暄,直接而快速地在擦身而过时,
将一件东西塞进我手里。冰凉的,金属的。是一个小小的、穿着护士服的笑脸小熊钥匙扣,
大概是她们科室的吉祥物纪念品。“跟她说,”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很快,
“‘勇敢小熊来陪你了,它会帮你打败身体里的坏细胞小怪兽。咬牙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结束后,奖励是双倍奶黄包。’”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端着器械盘走进了病房。
我攥着那个冰凉的小熊钥匙扣,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
病房里传来苏蕊更激烈的、带着恐惧的哭喊:“不要!我怕!妈妈!让那个姐姐来!
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对苏蕊说:“来了!姐姐来了!小蕊你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所有的悲恸和恐惧像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我走到床边,蹲下身,
让自己的视线与苏蕊齐平。她哭得满脸是泪,眼睛红肿,看到我,哭声稍微停歇了一下,
变成委屈的抽噎。我张开手,露出那个小小的“勇敢小熊”。我把陈默教的话,
用我自己都陌生的、尽可能柔和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发颤,但字句清晰。
苏蕊看着我,又看看小熊,抽噎着,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熊的帽子。
“…真的…有双倍吗?”她带着浓重的哭腔问。“真的。”我用力点头,心脏揪紧。
主治医生趁机对陈默点了点头。陈默立刻上前,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协助苏蕊摆好体位,
露出她瘦弱的、令人心碎的背部。她的动作专业、冷静,像一道隔绝恐惧的屏障。
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我最后握了握苏蕊冰凉的小手指,将小熊放在她枕边,然后起身,退出了病房。
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即将发生的一切。我没有离开。我就站在那扇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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