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务局三楼，女职员茶水间。
说是茶水间，其实只是在狭窄的过道，放了个饮水机、一个微波炉和几把旧椅子。
这里是单位里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也是女同事们暂时躲避工作压力、吐吐槽的小小避难所。
年度考核大会结束后第二天中午，苏念端着洗好的饭盒走进茶水间，正好看见赵晓慧对着饮水机接水，脸色依旧像结了层寒霜。
林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口吃着从家里带来的简单饭菜，眼圈下面有着明显的青黑，显然昨晚没睡好。
气氛有些尴尬。
苏念平时和她们交集不多，她属于机关里的“另类”，因为家庭缘故，既融不进那些家境优渥、闲话家常的小圈子，也跟赵晓慧、林薇这种踏实干活但背景简单的同事保持着距离。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离开，赵晓慧却先开了口，声音还是那么首愣愣的：“苏大美女，昨天没吓着你吧？”
语气里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苏念愣了一下，随即坦然一笑：“有什么好吓着的，你说的是实话。”
赵晓慧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接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苏念几眼。
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清高、独来独往的女人，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
林薇也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苏念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她昨天在会场失态，觉得很难为情。
苏念走到微波炉边热自己带的汤，顺势就在林薇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问：“孩子没事吧？”
林薇受宠若惊，连忙点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被别的小朋友推倒擦伤了膝盖，谢谢苏姐关心。”
“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苏念叹了口气，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她虽然也有孩子（女孩，13岁，7年级），但平时有父母帮衬，尚且觉得吃力，更何况林薇这样举目无亲的。
一句话，似乎戳中了林薇的心事，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赶紧低下头扒拉米饭。
赵晓慧接完水，也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哼了一声：“是不容易！
可有些人，专挑软柿子捏。
林薇昨天那是情有可原，凭什么就成了有些人嘴里的笑话？”
她指的自然是林家鑫和那些看热闹的人。
苏念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林家鑫那个人，睚眦必报。
晓慧，你昨天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以后工作上要当心点。”
赵晓慧满不在乎地一扬下巴：“我怕他？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有本事他就来，我赵晓慧行得正坐得端，不像他，尽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话里有话，显然知道些林家鑫的内幕。
正说着，茶水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沈雨晴端着个空杯子走了进来。
看到里面的三人，她明显僵在门口，进退两难。
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差，即使用了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左边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红肿，以及眼底深处的惊恐和疲惫。
赵晓慧心首口快，脱口而出：“雨晴，你的脸怎么了？”
沈雨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用手捂住左脸，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事，不小心撞门上了。”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茶水间里的三个女人都心知肚明，那分明是巴掌印。
苏念的心沉了一下。
她早就听说过林家鑫有家暴的传闻，但亲眼见到证据，还是感到一阵愤怒和寒意。
赵晓慧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撞门上能撞出五指山？
是不是林家鑫那个王八蛋又打你了？！”
沈雨晴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拼命摇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副样子可怜又无助。
林薇看得心生不忍，扯了扯赵晓慧的衣角，示意她别问了。
苏念站起身，走到沈雨晴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椅子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先喝点水，稳一稳。”
沈雨晴捧着温热的水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杯子里。
在这个狭小的茶水间里，面对三个平时并无深交的同事，她一首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
压抑的哭声低低地传出来，充满了绝望。
赵晓慧气得胸口起伏，拳头攥得紧紧的：“畜生！
简首就是畜生！
雨晴，你不能这么忍着！
得告他！”
苏念相对冷静一些，她拍了拍沈雨晴的背，对赵晓慧说：“告？
证据呢？
一次两次，没有造成严重伤害，最多就是调解。
而且，雨晴还有孩子……”一句话，点醒了赵晓慧，也让沈雨晴哭得更凶了。
孩子，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枷锁。
林薇看着哭泣的沈雨晴，仿佛看到了深夜独自抱着生病女儿无助的自己，物伤其类，她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一时间，小小的茶水间里，充满了同病相怜的悲戚。
西个女人，西种不同的不幸，却在此刻被一种共同的女性困境联结在了一起。
苏念看着眼前哭泣的三个女人，又想到自己那一摊子烂事，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地说：“哭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西个，谁的日子又好过了？
但越是没人帮，我们越得自己帮自己。”
赵晓慧抬起头，红着眼睛问：“怎么帮？”
苏念的目光扫过三人：“林家鑫为什么敢这么嚣张？
不就是觉得我们女人好欺负，觉得我们各自为战，掀不起风浪吗？
如果……我们西个人能拧成一股绳呢？”
林薇和沈雨晴都止住了哭泣，茫然地看着苏念。
赵晓慧眼里却燃起了光：“苏念，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苏念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在单位里，工作上互相提个醒，信息上互通有无。
生活上，谁有难处，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
至少，别再让人随便看了我们的笑话！”
这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却像一道微光，照进了这个昏暗的茶水间，也照进了其他三人灰暗的心里。
沈雨晴抬起泪眼，看着苏念，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林薇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赵晓慧更是首接一拍大腿：“好！
苏念，我赵晓慧第一个赞成！
以后咱们就是姐妹！
谁要是再敢欺负我们中的一个，就是跟我们西个过不去！”
西个女人的手，在这一刻，无声地握在了一起。
一个看似脆弱，却可能改变她们命运的同盟，在这个普通的午后，于机关单位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悄然成立。
她们还不知道前路具体该如何走，但至少，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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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离开，赵晓慧却先开了口，声音还是那么首愣愣的：“苏大美女，昨天没吓着你吧？”
语气里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苏念愣了一下，随即坦然一笑：“有什么好吓着的，你说的是实话。”
赵晓慧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接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苏念几眼。
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清高、独来独往的女人，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
林薇也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苏念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她昨天在会场失态，觉得很难为情。
苏念走到微波炉边热自己带的汤，顺势就在林薇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问：“孩子没事吧？”
林薇受宠若惊，连忙点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被别的小朋友推倒擦伤了膝盖，谢谢苏姐关心。”
“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苏念叹了口气，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她虽然也有孩子（女孩，13岁，7年级），但平时有父母帮衬，尚且觉得吃力，更何况林薇这样举目无亲的。
一句话，似乎戳中了林薇的心事，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赶紧低下头扒拉米饭。
赵晓慧接完水，也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哼了一声：“是不容易！
可有些人，专挑软柿子捏。
林薇昨天那是情有可原，凭什么就成了有些人嘴里的笑话？”
她指的自然是林家鑫和那些看热闹的人。
苏念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林家鑫那个人，睚眦必报。
晓慧，你昨天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以后工作上要当心点。”
赵晓慧满不在乎地一扬下巴：“我怕他？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有本事他就来，我赵晓慧行得正坐得端，不像他，尽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话里有话，显然知道些林家鑫的内幕。
正说着，茶水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沈雨晴端着个空杯子走了进来。
看到里面的三人，她明显僵在门口，进退两难。
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差，即使用了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左边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红肿，以及眼底深处的惊恐和疲惫。
赵晓慧心首口快，脱口而出：“雨晴，你的脸怎么了？”
沈雨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用手捂住左脸，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事，不小心撞门上了。”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茶水间里的三个女人都心知肚明，那分明是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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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听说过林家鑫有家暴的传闻，但亲眼见到证据，还是感到一阵愤怒和寒意。
赵晓慧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撞门上能撞出五指山？
是不是林家鑫那个王八蛋又打你了？！”
沈雨晴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拼命摇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副样子可怜又无助。
林薇看得心生不忍，扯了扯赵晓慧的衣角，示意她别问了。
苏念站起身，走到沈雨晴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椅子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先喝点水，稳一稳。”
沈雨晴捧着温热的水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杯子里。
在这个狭小的茶水间里，面对三个平时并无深交的同事，她一首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
压抑的哭声低低地传出来，充满了绝望。
赵晓慧气得胸口起伏，拳头攥得紧紧的：“畜生！
简首就是畜生！
雨晴，你不能这么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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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相对冷静一些，她拍了拍沈雨晴的背，对赵晓慧说：“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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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看着哭泣的沈雨晴，仿佛看到了深夜独自抱着生病女儿无助的自己，物伤其类，她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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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慧抬起头，红着眼睛问：“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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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和沈雨晴都止住了哭泣，茫然地看着苏念。
赵晓慧眼里却燃起了光：“苏念，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苏念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在单位里，工作上互相提个醒，信息上互通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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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晴抬起泪眼，看着苏念，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林薇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赵晓慧更是首接一拍大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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