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崖山的传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其中最高、最秀丽的,
名为青崖山。青崖山终年云雾缭绕,山势奇绝,林木葱郁。山中流泉飞瀑,
珍禽异兽时有出没。自古以来,
山脚下的青崖村便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青崖山由一位仁慈而强大的山神守护着。
这位山神无名,村民只尊称其为“山神爷”。他司掌着山间的风雨、林木与生灵,
更守护着一眼神奇的“灵泉”。那灵泉位于青崖山主峰之巅,隐匿于云深之处,
泉水清澈甘冽,据说蕴含着天地精华,有祛病强身、滋养万物之能。然而,
灵泉并非轻易可得,泉水只在每年特定的日子——春分那一天,经由山神的力量,
将其恩泽融入山间的溪流,福泽整个青崖村及其土地。最重要的是,山神并非遥不可及。
传说,每年春分之夜,当皓月升至中天,清辉洒满灵泉之时,山神会短暂降临人间,
在泉边聆听一位有缘村民的心愿。这位村民必须是心性纯良、对山神怀有至诚敬畏之人。
他所求之事,只要不违天和,不悖人伦,且能通过山神的考验,山神便会以灵泉之力,
助其实现。这个传说代代相传,是青崖村人信仰的基石。每年春分,
村里都会举行庄严的祭祀仪式,
然后由德高望重的村长选出当年最值得代表村民去向山神祈愿的人。这份殊荣,
是每个青崖村人向往却又心怀敬畏的。我们的故事,
就围绕着青崖村一个名叫阿月的女孩展开。2 孤女阿月阿月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的父母本是村里最出色的采药人,为人善良,技艺高超。但在阿月五岁那年,
他们为了采摘一株罕见的、据说能救村里突发瘟疫的孩童的“七星草”,
冒险进入了青崖山最险峻的“鹰愁涧”。他们成功采到了药,却在归途中遭遇了罕见的山洪,
双双殒命。村民们在山洪退去的溪涧边找到了他们紧紧相拥的遗体,
以及那株完好无损的七星草。这株草后来果然救活了村里的孩子们。
阿月的父母用生命践行了善良与责任,成了青崖村的英雄,
却也留下了年仅五岁、孤苦无依的阿月。阿月没有被遗弃。
淳朴的青崖村人感念她父母的恩情,共同抚养了她。东家给一碗饭,西家给一件衣,
阿月在村民们的关爱中,像山间顽强的小草,一天天长大了。她继承了父母的容貌,
眉眼清秀,皮肤因常年劳作呈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尤其明亮,像是盛满了山涧的清泉,
纯净而坚韧。虽然失去了至亲,阿月心中却没有太多阴霾。她深爱着这座夺走她父母,
却也养育了她的青崖山。她熟悉山间的每一条小径,认识许多花草鸟兽。
她常常在父母逝去的地方默默坐上一会儿,那里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她总觉得,
父母化作了山风,时刻陪伴着她。她对山神的信仰,比村里任何孩子都要深厚和复杂。
她不曾怨恨山神为何没有保佑她的父母,反而深信,
父母是为了践行山神守护村民的意志而牺牲的,他们是山神认可的、勇敢而善良的子民。
每年春分的祭祀,阿月总是最虔诚的那一个。她会用清晨采集的露水净手,
换上最干净的衣裳,在祭祀时闭目凝神,心中默默向山神诉说对父母的思念,对村民的感激,
以及对大山无尽的敬畏。她从未奢求过被选为祈愿人,只要能远远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巅,
心中便充满了宁静与力量。时光荏苒,阿月长到了十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
更是村里数一数二的采药好手。她熟知各种草药的习性,总能避开危险,找到最好的药材。
她像她父母一样,常常将采来的药材分给更需要的人,从不计较得失。这一年春天,
青崖村遭遇了罕见的旱情。往年春雨绵绵的季节,如今却烈日当空,土地龟裂,
溪流几近干涸。播种的时节已到,没有水,秧苗无法成活,意味着秋天将颗粒无收。
村民们忧心忡忡,眼巴巴地望着依旧云雾缭绕的青崖山巅,
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即将到来的春分祭祀和山神的恩赐上。
3 春分之祈春分日终于到了。今年的祭祀仪式格外庄重,甚至带着一丝悲壮。
全村男女老少齐聚村口的山神庙前这是一座简陋的石砌小庙,供奉着一尊模糊的山神石像,
象征着村民的信仰。供桌上摆满了最好的祭品:新酿的米酒、肥美的山鸡、金黄的黍米,
还有村民凑出的五彩丝帛。老村长须发皆白,神情肃穆,带领众人焚香祷告,
唱诵着古老的祷词,祈求山神垂怜,降下甘霖,拯救黎民。仪式的高潮,
是选出今年的祈愿人。往年,这人选或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或是为村子做出突出贡献的壮士。
今年,当老村长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人群中的阿月身上时,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随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阿月,”老村长声音苍老而沉稳,“你父母为村捐躯,
你由全村养大,心性纯良,敬山爱邻。今年,就由你代表青崖村,去向山神爷祈雨吧!
”阿月愣住了,心脏砰砰直跳。她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关切,有期待,也有担忧。
登上青崖山主峰,接近灵泉,并非易事,尤其对她这样一个年轻女孩而言。
但她看着村民们焦灼的面容,看着干裂的土地,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她深吸一口气,
走上前,对着村长和乡亲们深深一躬,清澈的眼中满是坚定:“阿月定不负大家所托!
”是夜,月华如水,将青崖山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阿月辞别村民,独自一人,
踏上了通往主峰的山路。她背着一个小包袱,
里面装着清水、干粮和一小包盐巴山里行走的必备之物,
怀里紧紧揣着村民们共同编织的一条五彩绳,这是献给山神的礼物。山路崎岖,越往上走,
林木越密,雾气也越浓。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四周静悄悄的,
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阿月并不害怕,她对这条路并不陌生,
采药时曾到过这附近。但接近主峰灵泉的区域,是村民们的禁区,传说那里是山神居所,
凡人不可轻易踏足。她凭借着记忆和月光指引,小心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她穿出了一片密林,来到一处平坦的山崖。山崖尽头,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泉水,
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水汽氤氲,如梦似幻。这就是灵泉了!泉水周边,
生长着一些从未见过的奇异花草,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阿月屏住呼吸,
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走到泉边,跪了下来。她将五彩绳恭敬地放在泉边,双手合十,
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村民的祈愿,祈求山神降下甘霖,拯救生灵。时间一点点过去,
周围只有泉水的叮咚声。就在阿月心中忐忑,不知是否心不够诚时,
一阵柔和却充满威严的气息忽然笼罩了她。她感到一种无形的注视,让她心生敬畏,
却并不恐惧。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灵泉上空,月光汇聚,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高大伟岸,仿佛与山峦融为一体,面容看不真切,
只能感受到一种古老、深沉而仁慈的力量。“凡人,吾听到了你的祈愿。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直接在阿月心中响起,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达灵魂,“青崖村之旱,
亦是天地循环之一劫。然,念你心诚,村民亦多良善,吾可予你一线生机。
”阿月心中一阵激动,伏低身子:“感谢山神爷!”“莫急,”山神的声音再次响起,
“恩泽不可轻予。欲得灵泉之力,需以诚心与勇气来换。阿月,你需通过吾之考验,
证明你值得这份恩典。”“请山神明示!阿月万死不辞!”阿月抬起头,目光灼灼。
“从此地向西,翻越三座险峰,有一处名为‘幽影谷’的禁地。
谷中生长着一种名为‘月华草’的灵物。此草形如弯月,茎叶剔透,
只在月圆之夜子时绽放微光。你需在下一个满月之夜,采得一株完整的月华草,带回此地。
”山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切记,月华草有灵,采摘之时,需心怀至诚,
不可存贪婪之念。且幽影谷中多有未知险阻,你,可敢前往?”月华草!
阿月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更不用说那遥远的幽影谷。翻越三座险峰,
对于最老练的猎手也是极大的挑战。而且,下一个满月,就在七日之后!时间紧迫,
路途艰险。然而,阿月没有丝毫犹豫。她想起了父母攀登鹰愁涧的勇气,
想起了村民们期盼的眼神,想起了干涸的土地。她再次叩首,声音清晰而坚定:“阿月愿往!
”“善。”山神的身影开始缓缓消散,“记住你的决心。带上这个,或可助你辨别方向。
”一道微光从泉水中射出,落在阿月手中,化作一枚温润的、带着淡淡山岚气息的青色石子,
石子内部仿佛有云气流动。山神的气息完全消失了,灵泉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手中的青色石子和肩上的重任,提醒着阿月,考验已经开始。
4 险途初涉阿月在灵泉边休息了片刻,待天色微明,便踏上了西行的路途。
手中的青色石子果然神奇,当她犹豫该走哪条路时,石子会微微发热,指引正确的方向。
最初的路程还算顺利,虽然山势陡峭,但阿月身手矫健,还能应付。她采摘野果充饥,
掬饮山泉解渴,夜晚则寻找山洞或巨树的枝桠休息,警惕着可能出现的野兽。第二天,
她开始翻越第一座险峰——“猿啼峰”。此峰多悬崖峭壁,常有猿猴啼叫,声甚凄厉。
山路狭窄,一侧是岩壁,一侧是万丈深渊。阿月紧贴着岩壁,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山风凛冽,吹得她衣袂飘飘,几乎站立不稳。在一处尤为险要的隘口,
她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整个人向深渊滑去!千钧一发之际,
她猛地伸手抓住了岩壁缝隙中长出的一棵小树,身体悬在半空,晃晃悠悠。
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后背。她咬紧牙关,凭借臂力和腰腹的力量,一点点蹭回安全地带,
手掌已被粗糙的树皮磨破,火辣辣地疼。她不敢停留,简单包扎后,继续前行。终于,
在日落时分,她成功翻越了猿啼峰。站在峰顶,回望来路,只见云海翻腾,群山如黛,
壮丽无比。她更加理解了山神的威严与自然的伟大。下到山谷,她遇到了一条湍急的溪流,
这是翻越第二座峰“黑松岭”的必经之路。溪水冰冷刺骨,且深不见底。阿月寻找狭窄处,
利用藤蔓试图荡过去。然而藤蔓年久腐朽,在她荡到一半时突然断裂!她惊呼一声,
跌入冰冷的溪水中。水流湍急,瞬间将她冲向下游。她拼命挣扎,头部不时撞到水中的石块,
剧痛阵阵袭来。就在她感到力竭,即将被河水吞噬时,
她的脚似乎勾住了一段沉在水中的枯木。她趁机奋力抱住枯木,稳住身形,
一点点向岸边划去。当她终于爬上岸边,已是精疲力尽,浑身湿透,在夜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她找到一个避风处,费力地生起一堆篝火,烘烤衣物。望着跳跃的火焰,
疲惫、恐惧和孤独感阵阵袭来。她抱紧双膝,将脸埋在膝盖里,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但想到父母的勇气,想到山神的考验,想到青崖村的期盼,她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
“我不能放弃,”她对自己说,“山神爷在看着我,爹娘在看着我,全村人都在等着我。
”5 山灵之助第三天,阿月拖着疲惫但依旧坚定的身躯,开始攀登黑松岭。
此岭遍布高大的黑松,林中光线昏暗,气氛阴森。林中多毒虫瘴气,阿月用布蒙住口鼻,
手持木棍,小心探路。就在她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
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类似幼兽哀鸣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丛荆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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