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作者讲的故事玻璃花房像一枚被遗忘在都市里的琥珀,里头凝着些过时的春天。
李笑生站在外头,指尖的烟卷烧出一截惘惘的灰,终究没递到唇边。脚下的灯河淌着,
金的银的,都是别人的热闹。他这人,是镶了金边的——财阀的独苗,贤淑的妻,
玉雪可爱的女儿,样样齐全。可心里头那点空,却像名贵衣裳上脱了线的针脚,不显眼,
却时时刺着皮肉。推开花房的琉璃门,一股子湿热裹着草木清气扑上来,
将他从那个锃亮的世界里暂时捞了出来。中央那株叫“若木”的,
在模拟月光下舒展着异形的叶,叶脉里淌着幽幽的绿光,是他秘不示人的奇迹。
指尖还没触到那微凉的叶,西装内袋的手机便响了,是父亲。声音隔着电波,也还是那样,
不容分说,像盖印。“下周一董事会,你准备接任。萱萱的生日宴,婉仪安排好了,你准时。
” 话完了,线也断了。他含糊应着,那头已是一片忙音。婉仪,他的妻,
总能把日子过得像装订好的精装书,连他的边角也给压得服服帖帖。萱萱,那小人儿,
眼睛清得像水,倒映出他自己都理不清的皱褶。回到卧房,婉仪已睡了,灯还为他温着。
梳妆台上是萱萱的新画,三个火柴人,牵着手的,站在一座花哨的房子前。
角上歪歪地写着:“爸爸,生日快乐,永远爱您。” 他心口那针脚,又被轻轻扯了一下。
夜再沉些,他又潜回花房。这回,月光似乎更浓了,淌在若木的叶上,那绿意便活了起来,
一圈圈漾开,光晕里,一个影子渐渐凝实。她赤着脚,墨绿头发泻了一身,
皮肤是半透明的玉色,一双眼睛,是新绿新绿的,干净得叫人自惭形秽。她瞧着他,不说话,
只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周遭的一切便都失了色。“若木。”他唤她,喉咙干干的。
“你心里,生了荆棘,”她的声音像风过新叶,“那些亮晶晶的东西,缠得你疼。
”他在她跟前坐下,头埋得很低。“父亲,公司,婉仪,萱萱的宴……都好。
”他像是在念一篇别人的台词,“可我……”他抬起眼,里头有血丝,“我想让你留下来,
永远。”她的指尖凉凉地点在他眉间,一股子安谧渗进来,奇异地抚平了躁动。“我的形,
是自然的恩赐。由植化人,已是逆旅。若要真成了你们世界里的人……”她顿了顿,
绿眸里掠过一丝他看不懂的哀愁,“古书上说,需一场‘置换’。
一个真心渴慕你那世界核心的人,自愿舍了形神,来接我的植物本源。”李笑生猛地抬头,
心砰砰撞着胸口。“置换?自愿舍了形神……那人是……”“便成了新的草木,
意识沉入永静的泥里。而我,得了完全的人的身份,再不依赖这月光。”她接了下去,
目光像要探到他灵魂的底,“代价,是极大的。”极大的代价。他沉默了。用一个人的所有,
去换另一个人的“在”。这念头像暗里滋生的毒藤,缠得他透不过气,却又在窒息里,
开出妖异的花。往后几日,他活得像一个影子。在董事会上说话,在萱萱的宴上笑,
和婉仪跳着分毫不差的舞。背了人,却在书房里翻那些生了霉的古籍,寻那“置换”的踪影。
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脾气也像梅雨天的墙,摸上去总是潮的、黏的。有一回,萱萱跑进来,
小手要够桌上那本怪书,他几乎是凶了起来:“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小人儿愣住了,
大眼睛里汪了水。婉仪悄没声地进来,抱走女儿,关门时看了他一眼——那眼里有忧,有惑,
或许,还有一丝早已料到的倦。那一刻,羞愧像针扎,可很快,又被对若木的渴望淹了过去。
时机来得像个诅咒。风雨交加的夜,集团外埠出了大纰漏,父亲亲自出马,婉仪不放心,
跟了去,顺带也带走了萱萱。保姆也告了假。大宅子,一下子空了。狂风暴雨打着玻璃,
像要给这世界送葬。他走进花房,闪电劈亮的一瞬,若木提前化成了人形。她站在那里,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真切,绿眸在电光里,有种殉道似的静。“是时候了,对么?
”她声音轻轻的。李笑生脸白得像纸,嘴唇干裂。手里紧攥着一把古银匕首——“心钥”。
“是。”他嗓子哑了,“他们都不在……只有这个机会。”他看着她,
眼里是孤注一掷的火,“若木,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换你的自由。”他举起匕首,
锋尖对着自己心口。雷声轰隆。若木却摇了摇头,走上前,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发抖的手腕。
那触碰,竟让他沸腾的血静了些。“笑生,”她的声音像雨打叶子,清泠里带着悲,
“你错了。”她引着那匕首,慢慢往下,最终,刀尖轻轻点在他另一只手的指尖。“你们人,
总想‘变成’什么。变强,变永恒,变个样。”她绿眸深得像古井,“我们草木,
盼的是‘归’。埋在土里,和光、水、风长在一处,不想,不算,只是‘在’。
”刀尖微微一送,刺破了指尖,一颗血珠冒出来,滚落到花盆的土里,倏地便不见了。
“你给我的那个世界,亮晶晶,冷冰冰。它让你这般疼,我为何要去?
”她声音里有一种近乎慈悲的怜,“我要的,从来不是做人。”她握紧他的手,
绿光从她身子里漫出来,流过相触的皮肤,缠上那滴血的指尖。一股庞大的、非人的意识,
带着无数扎根、抽芽、枯荣的图画,冲进李笑生的脑子。他“听”见了她的心音,
清楚得像种子破土:“我要的,是你。”“放下那些沉的、让你疼的。舍了这累赘的形骸,
舍了那些枷锁。让你的意识,同我一起归了本源。我们共用根系,感着大地的脉,
沐着永久的月光露水。那里没有别离,没有假装,只有最干净的静,和共生。
”李笑生僵住了,瞳孔因着骇异猛地收缩。他所有的计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
原来从一开始,路就错了。他不是要救一个想做人的精灵,而是被一个想要同伴的精灵,
引向另一条彻底的归途。变成植物人。不是医院里躺着的,是真真正正,化成一株草,
一棵树。和若木一起。匕首“当啷”一声,落在青石板上。窗外的风雨声好像远了,
花房里只剩他和她,还有那株在风里微微摇着的、原本是若木的草木。
他眼前闪过婉仪安静的侧影,闪过萱萱举着画纸时烂漫的笑,闪过父亲严厉的眼,
闪过那些数不尽的钱,和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担子……然后,他的目光,
落回了若木那双纯粹的、诱人的绿眸里。那里,像是一片没有烦忧、永无尽头的安宁林子。
他颤颤地,向着那片绿,伸出了那只没被握住的手。指尖,还留着那一丝微小的痛,
和血滴落进土后,奇异的、与地脉相连的悸动。是留在这个什么都有却叫人窒息的世间,
还是舍了所有,跌进那片永久的、未知的静里?他的手,停在半空。花房的玻璃上,
雨水纵横,像一道道泪痕。他瞧着那模糊的倒影,里头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最终,
那只手,慢慢地,慢慢地,收了回来。握成拳,垂在身旁,指甲掐进掌心,疼得真切。“不,
若木。”他看着她,眼里之前的狂乱与挣扎,像潮水退了下去,只剩下望不到底的疲,
以及疲乏底下,一点刚冒头的、微弱的光亮,“我不能。”若木周身流转的莹莹绿光,
几不可见地黯了一瞬。她脸上那种非人的宁静裂了道缝,露出一种近乎茫然的神气。
她似乎不懂,为何有人会拒绝永久的安宁,偏要留在那“荆棘”丛里。“为什么?
”她轻声问,声音里头一回有了属于“人”的困惑。“因为那些‘荆棘’……连着我的根。
”李笑生低低地说,目光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拔了它们,我也就真死了。死得透透的。
”他弯下腰,拾起地上那柄银匕首。冷的。他没再看若木,走到那株草木前,
将它——连同那个还残存着些许生息的陶盆——小心地抱了起来。“我送你回去。”他说。
他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抱着它,走出这间琉璃囚笼,走进依旧滂沱的雨里。
冰凉的雨瞬间浇透了他,他却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走到后院那片依山开辟的、尽量留着野趣的园子深处,在一棵老树下,
寻了处月光偶尔能漏下来的地方。他用手,在湿漉漉的、散发着腐叶气的泥里,掘了一个坑。
然后将那株植物,连盆轻轻放进去,再用土仔细掩好根茎。“这里,
”他对着雨中静默的植株,也像对自己说,“比玻璃后面,更近你的自由。”做完这一切,
他直起身,雨水顺着发梢、脸颊往下淌。他没回头,径直走回那栋亮着太多灯的大宅。
第二天,风停雨住,天洗过一样蓝。李笑生不再上顶楼的花房。他像是换了个人,
又像是终于回到了他本该在的壳里。他更用心在集团的事上,眼神里却少了从前的焦与空。
他按时回家,陪萱萱画画,听她小鸟似的叽喳,那笑,不再只是敷衍。他试着和婉仪说些话,
不单是行程,也讲些琐碎的、甚至恼人的小事。婉仪起初讶异,后来,眼里那份倦,
渐渐化开些,漾出一点温和的、试探的光。他依旧会觉得累,
觉得那个用责任、钱财、人情织的网,无处不在。可每当这时,他会走到窗边,
望向后院那棵老树的方向。他知道,那里,有一株草木,在真的月光雨露里,寂寂生长。
那不再是他妄图攥住的奇迹,也不是诱他逃离的幻梦,只是一个安静的印记,
提醒着他选择的价,也印证着他选择的重量。他失了一个永恒的、静的梦。
但他握住了女儿温软的小手,握住了妻子渐渐回暖的目光,
握住了父亲偶尔流露的、不再全是审视的认可。深夜的书房,他再次拿起萱萱画的那张画。
三个火柴人,手拉着手,站在花花绿绿的房子前。他伸出手指,
轻轻拂过那个代表“爸爸”的火柴人。窗外,月色如水,静静地泻下来。玻璃上,
映出他独自坐在阔大书桌后的身影,有些孤,却不再空。他哪里也没去。
他留在了他的荆棘地里,开始学着,与那些带刺的根,一同呼吸。
二、我讲的故事我的世界是由光滑的大理石、冰冷的数字和无形的枷锁构筑的。我是李笑生,
李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婉仪的丈夫,萱萱的父亲。每一个身份都像一道金线,
将我牢牢绣在一幅名为“完美人生”的锦缎上,动弹不得。
直到我在顶楼为自己建造了一座玻璃花房。那里,是我唯一的喘息之地。而在所有草木之中,
唯有“若木”是不同的。她是我秘而不宣的奇迹,是照进我精致牢笼的一束野生月光。
当她顺应月华,在我面前凝聚成形——墨绿的长发,纯粹的绿瞳,
不染尘埃——我仿佛看到了我从未拥有过的、另一种生命的可能:自由,静谧,无拘无束。
我爱她。这份爱里,混杂着对纯粹的向往,对窒息的逃离,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拯救欲。
我想把她拉进我的世界,让她成为“人”,仿佛这样,
就能证明我这个世界仍有值得留恋的光亮。“置换”。古老的记载给出了答案,
也给了我致命一击。用我的一切,去换她的存在。这意味着婉仪将失去丈夫,
萱萱将失去父亲,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将失去它名正言顺的舵手。代价是撕碎我现有的一切。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
一边是责任与牵绊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网;一边是若木代表的、永恒的宁静与自由。
哪一个都重如千钧,哪一个都难以割舍。我变得分裂而焦躁。在董事会上运筹帷幄,
在家庭宴会上扮演慈父,却在无人的角落,像瘾君子般搜寻着一切关于“置换”的记载。
我对萱萱发了火,在她纯净的泪水里,我看到了自己狰狞的倒影。婉仪沉默的目光,
像一面镜子,照出我的不堪与失控。愧疚啃噬着我,但对若木的渴望,更像野火般燎原。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机会以罪恶的形式降临。家人远行,宅院空寂。
我握着那把被称为“心钥”的银质匕首,走向花房,走向我自以为的“牺牲”。
我以为这是唯一的、能同时拯救她和我的方式。我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
我以为我在奉献,姿态悲壮。但若木握住了我的手腕。她的触碰冰凉,
却奇异地平息了我沸腾的血液。她引导刀尖,刺破我的指尖,一滴血落入陶土。然后,
我“听”到了她的心音。我错了。错得离谱。
她从未向往过我那个“亮晶晶、冷冰冰”的世界。她怜悯我的痛苦,
不懂我为何执着于留在让她窒息的牢笼。她想要的,不是变成人,
而是让我彻底放下人的躯壳与枷锁,回归植物的本源,与她共享永恒的静谧。
不是我来你的世界。是你要来我的。巨大的荒谬感击中了我。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算计,
原来从一开始就瞄准了错误的方向。我不是救世主,我才是那个被拯救或者说,
被诱惑的对象。变成植物人,不是医学概念,是字面意义上的,化身为草木。那一刻,
我脑海中闪过婉仪深夜留灯的温暖,闪过萱萱举着画纸喊“爸爸”时依赖的眼神,
甚至闪过父亲沉重手掌下,那不曾言说的期望。这些被我视为荆棘的牵绊,
原来早已与我的根系盘绕共生。拔除它们,我便不再是“李笑生”。我的手剧烈颤抖,最终,
在那片永恒的绿色诱惑前,艰难地收了回来。“不,若木。我不能。”我的拒绝,
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我看着她眼中纯然的困惑,
明白我们终究属于两个无法真正相通的世界。我亲手将她,连同那个陶盆,移出了玻璃花房。
在真实的暴雨中,徒手将她栽种在后院的古树下。雨水冰冷刺骨,却让我前所未有地清醒。
这不是放逐,是归还。我将自由,还给了她。我回到了我的世界。
带着满身疲惫和那个空了的白陶花盆——它被我洗净,放在萱萱的画作旁,
像一个沉默的墓碑,纪念我差点走失的灵魂。我努力做一个更好的丈夫,更多的陪伴婉仪,
听她说话,而不仅仅是应答。我做一个更称职的父亲,不再敷衍萱萱的涂鸦,
认真感受她笔下的爱与依赖。我甚至尝试与父亲沟通,不再是单纯的汇报与接受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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