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十几年电气工程师的孙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最信任的徒弟阿帅骗进传销窝点。
在那里,他遇见了同样被骗的丽丽,两人在监视下悄悄相爱。
当传销头目逼迫他们发展下线时,孙彬利用电气专业知识设计了一场精密的逃亡计划。
“如果我们能逃出去,你愿意和我一起举报这个组织吗?”黑暗中,他紧握丽丽的手问。
而他们不知道,
这场逃亡将揭开一个波及整个湖南的传销网络…---二零一八年春天的那个下午,
如果孙彬没有接到那个电话,他的人生轨迹或许会一直沿着既定的轨道平稳地运行下去,
像他检修过的无数台电机一样,规律、精确、可预测。
他在东莞长安镇的“昌达精密五金制品厂”做了十二年电气工程师,四十二岁,未婚,
戴一副银边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习惯穿浅蓝色工装,
左上口袋别着三支不同颜色的笔和一个巴掌大小的数字万用表。他生活极简,
住在厂区分配的单人宿舍,除了检修电路、编写设备操作规程,
便是阅读《电气工程学报》和打太极拳。工友们私下叫他“孙工”,
语气里混杂着尊重与疏离。电话是阿帅打来的,他曾经的徒弟。“师傅!我…我在郴州这边,
跟人合伙搞…搞项目,遇到大麻烦了!电路控制系统老是…老是烧模块,甲方催得紧,
我…我搞不定啊!”阿帅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
背景音有些嘈杂。孙彬眉头微蹙。阿帅,本名陈帅,六年前跟他学过徒,脑子活络,嘴巴甜,
就是有点毛躁,耐不住技术工作的寂寞,三年前辞工说要去湖南跟朋友做生意,
之后便联系渐少,只在逢年过节发些问候短信。“别急,慢慢说。什么类型的控制系统?
烧的是哪个位置的模块?”孙彬的声音平和,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他对这个徒弟,
总还存着几分旧日的情分。“说…说不清,太复杂了!师傅,您…您是全厂技术最牛的,
能不能…能不能来郴州帮我看一眼?就一天,不,半天就行!我…我给您买好往返机票,
包吃住,另外付…付您三千块顾问费,行吗?”阿帅的语气近乎哀求。孙彬沉默了几秒。
厂里最近不算太忙,年假也还没休。他不太喜欢计划外的变动,但徒弟遇到难处,
求到自己头上……“机票不用了,我坐高铁就好。顾问费也不必,帮你看看。
”他最终应承下来。“太好了!师傅!您…您就是我亲师傅!
我马上把地址和…和车次信息发您!到了我去接您!
”阿帅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挂了电话,孙彬看着窗外厂区规整的道路和厂房,
略微失神。他请了三天假,简单收拾了一个旅行包,
带上了常用的便携式工具包和那本厚厚的《工业控制电路故障诊断手册》。
他记得阿帅喜欢吃东莞的腊肠,特意去厂门口那家老店买了两斤。高铁一路向西,
窗外的景观从珠三角的密集厂房和城镇,逐渐过渡为湘南地区的丘陵与田野。孙彬靠着窗,
翻阅那本故障诊断手册,偶尔用笔做记号。他做事向来如此,有备无患。
到达郴州西站是下午四点。出站口,阿帅一眼就看到了他,用力挥手。“师傅!这儿!
”阿帅比几年前胖了些,穿着崭新的Polo衫和休闲裤,手腕上戴着一块亮闪闪的手表,
脸上是热情洋溢的笑容。他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都穿着得体,笑容标准。“师傅,
一路辛苦了!这是我项目组的同事,小王和小刘。”阿帅接过孙彬的旅行包,热情地介绍。
小王和小刘立刻上前,一口一个“孙工”、“孙老师”地叫着,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他们簇拥着孙彬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七座商务车。车子没有开往市区,
反而在城郊结合部穿行,最后驶入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小区。楼房的外墙斑驳,
楼下零星坐着些老人,环境安静得有些异样。“项目驻地暂时设在这里,方便。
”阿帅解释道,引着孙彬走进其中一栋楼的四单元。房门打开,
一股混合着汗味、廉价香水味和饭菜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很大,但空荡荡的,
只有几张塑料凳,地上铺着劣质泡沫拼图垫。最让孙彬感到不对劲的是,
窗户都被厚厚的报纸或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七八个男男女女或坐或站,看到他们进来,
齐刷刷地站起身,脸上绽放出那种过于一致的热情笑容,
异口同声地喊道:“欢迎孙老师回家!”“回家?”孙彬心头一沉。这个词在此刻的环境里,
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他猛地看向阿帅,眼神锐利。阿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又堆起更浓的笑,避开他的目光,对众人说:“大家安静,先让师傅休息一下,
放下行李。”孙彬被带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打着密集的地铺,几乎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
他的旅行包被“妥善”地放在角落,而那个随身携带的工具包,却被阿帅“顺手”接了过去。
“师傅,这包我先帮您保管,里面工具贵重,别弄丢了。”阿帅的语气依旧亲热,
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孙彬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意识到,
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境地。传销。这个词在他脑海里炸开。
过去只在新闻里看到的字眼,如今竟真实地降临到自己身上。而带他进来的,
是他曾经悉心教导、信任有加的徒弟。一种被背叛的冰冷愤怒,混合着对未知环境的警惕,
瞬间攫住了他。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程式化的“接待”。有人端来温水给他洗脚,
有人热情地嘘寒问暖,绝口不提什么项目故障。晚饭是清水煮白菜叶加寥寥几根面条,
却被他们称之为“磨练心志,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晚上,
所谓的“领导”——一个被称为“刘主任”的、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出现了。
他在众人簇拥下,对孙彬进行了一番“开导”。“孙工,你是阿帅的师傅,就是我们的家人。
”刘主任吐着烟圈,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这里,做的是国家暗中支持的‘人际网络营销’,
是‘富人俱乐部’。只要你听话,照做,拉来三个合作伙伴,就能升级,就能赚大钱。
看到阿帅没有?他马上就是‘经理’级别了!”阿帅在一旁赔着笑,眼神躲闪。孙彬沉默着,
没有争辩,也没有反抗。多年的工程师生涯教会他,在系统故障时,
首先要做的是切断危险源,保护自身安全,然后冷静观察,分析故障点,寻找解决方案。
此刻,他就是一台误入了错误电网的机器,必须极度谨慎。
他被安排和十几个男人挤在同一个房间打地铺。房间里空气污浊,
鼾声、磨牙声、梦话声此起彼伏。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火车汽笛声,
计算着方向和时间。他摸了摸缝在内衣口袋里的几百块备用现金和身份证,工具包被收走了,
这是他仅有的资源。第二天清晨五点多,天还没亮,孙彬就被吵醒。所有人被驱赶到客厅,
开始了晨会。唱歌、鼓掌、喊口号,声音震耳欲聋。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成功学”分享,
内容浮夸,逻辑混乱,却让下面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就在这片狂热中,
孙彬注意到了一双不同的眼睛。那是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年轻女人,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
在苍白消瘦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当周围所有人都跟着节奏疯狂鼓掌时,
她的手掌只是机械地、轻微地碰触,眼神里没有狂热,只有一种深切的疲惫、恐惧,
以及一丝竭力隐藏的不屈。轮到她分享时,她声音很小,
带着明显的江南口音:“我…我叫丽丽,来自苏州…我相信,
只要努力…就能…就能成功…”话语干巴巴的,完全是复述模板。“大声点!没吃饭吗!
”旁边的“家长”房间小头目厉声呵斥。她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提高了音量,
重复了一遍。就在抬头的瞬间,孙彬与她的目光有了一刹那的交汇。
那眼睛里迅速闪过的东西,孙彬看懂了,是屈辱,是共鸣,是无声的求救。丽丽。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晨会结束后是“上课”。
一个口若悬河的“讲师”在小白板前画着荒谬的金字塔结构图,
讲解着投入3800元如何最终赚到380万的“伟大事业”。孙彬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不是为了听那些鬼话,而是像分析电路图一样,
努力记忆这个窝点的内部布局、人员结构、作息规律、可能的薄弱环节。他注意到,
大门是从外面反锁的,钥匙在“家长”和另一个打手模样的人手里。窗户都有防盗网。
有人二十四小时“陪同”,连上厕所都守在门口。中午吃饭前,所有人被要求上交手机。
孙彬假意摸索口袋,谎称手机可能在来的路上丢了。他们虽然怀疑,搜了他的身和行李,
但没找到手机确实被他藏在了高铁站储物柜,只带了备用老人机,此刻也妥善藏在身上,
只好暂时作罢,但警告他不准与外界联系。午饭依旧是清水白菜。吃饭时,
孙彬刻意坐到了丽丽的对面。“今天的‘能量餐’很不错。”孙彬看着碗里的菜叶,
用平静的语调说了一句看似随口的废话。丽丽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孙彬没有看她,只是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根白菜,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意有所指:“白菜,耐寒,好活。根扎得浅,但只要有一点土,一点水,就能长。
不像有些娇贵作物,离了温室就活不成。”丽丽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听懂了。
这个男人在告诉她,要忍耐,要像白菜一样顽强,活下去,等待机会。她轻轻“嗯”了一声,
几乎是微不可闻。这是他们第一次无声的交流。下午是“沟通技巧”培训,
实际上是教人如何骗亲友过来。孙彬被“家长”和阿帅轮番“攻坚”。“师傅,您人缘好,
认识那么多厂里的老师傅、技术员,随便打几个电话,都是优质‘合作伙伴’啊!
”阿帅苦口婆心。“孙工,要认清形势!到了这里,就只有两条路,要么一起发财,
要么…哼!”刘主任的威胁毫不掩饰。孙彬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不反驳,也不承诺。
他用沉默筑起一道墙。他知道,一旦松口,就真的万劫不复。
他推脱说自己需要时间了解“行业”,需要学习。这种不合作的态度,
换来的是逐渐升级的惩罚。晚饭被取消了。晚上,他被单独叫到一个小房间,
刘主任带着两个壮汉,对他进行“说服教育”。“孙工,你是知识分子,
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刘主任冷笑着,“阿帅是你徒弟,他能害你吗?
我们这是在给你机会!”孙彬依旧沉默。他知道,任何争辩都是徒劳,
只会招致更严厉的殴打。拳头和脚踢落在身上,他蜷缩在地上,护住头脸和要害。
疼痛如同电流般窜过全身,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脑海里浮现的,是复杂的电路图,
是故障排查流程,是各种元器件的参数…他用这些熟悉的知识来分散注意力,
对抗肉体的痛苦。殴打持续了十几分钟。结束时,他感觉嘴角破了,肋骨处传来阵阵刺痛。
“好好想想!明天再不给答复,有你好看!”刘主任撂下狠话,带人离开了。
孙彬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疼痛和虚弱,一时使不上力。这时,
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是丽丽。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毛巾和半杯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同情,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戚。
“你…你没事吧?”她低声问,声音有些颤抖。孙彬借力站起身,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他接过毛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事…谢谢。”他看着她,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清她的脸。很清秀,但缺乏血色,眉宇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他们…他们经常这样。”丽丽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恐惧,
“我是半个月前被大学同学骗来的…她说我来了就知道…”“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孙彬问,接过那半杯水,小心地喝了一口。“我…我爸爸身体不好,
需要钱做手术…”丽丽的眼眶红了,
“他们 promise 说能赚大钱…我…我不能死在这里…”她的话语零碎,
但孙彬明白了。和他一样,她也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要活下去,”孙彬看着她的眼睛,
声音低沉而坚定,“但不是用他们说的方式。”丽丽抬起头,望着他。这个男人,
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神却依然清澈、冷静,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们…能逃出去吗?”她几乎是耳语般地问,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孙彬没有立刻回答。他环顾这个肮脏、压抑的牢笼,
听着远处传来的、那些被洗脑者亢奋的口号声。然后,他重新看向丽丽,轻轻地点了点头。
“能。”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超越言语的同盟。
在无数道监视的目光下,他们利用极其有限的接触机会,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一个眼神,
一个看似无意的手势,一句在嘈杂口号声中低语的、只有彼此能听懂的话。
孙彬凭借其电气工程师的敏锐观察力,开始系统地搜集信息。他注意到,
这个窝点所在的楼房比较老旧,电力线路负荷有限。每天傍晚五六点钟,是用电高峰,
有时会因为负荷过大导致跳闸,虽然很快会被合上,但说明配电系统脆弱。他还注意到,
厕所的通风窗口虽然窄小,且装有防盗网,但固定防盗网的螺丝已经锈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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