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的手指轻轻抚过婴儿床的栏杆,指节泛白。我站在她身后,
闻到她发丝间残留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警察说孩子母亲最后出现在城东客运站。"我递给她一杯热水,
"监控拍到苏媛抱着孩子上了长途车。"林晓接过纸杯,热气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她为什么要跑?案子都破了..."我盯着饮水机闪烁的指示灯。热水箱发出咕噜声,
像极了那天老K被押上警车时喉咙里的咒骂。赵毅的西装袖口还沾着血迹,
他按住我肩膀说:"孩子会找到的。""陈默。"林晓突然转身,纸杯在她手里变形,
"我们真的还要继续找吗?"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她脸上划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我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那道浅浅的白圈比婚戒更醒目。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走廊,
车轮声碾过沉默。我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
"医生说你的体检报告...""我知道。"她突然笑了,眼角挤出细纹,
"输卵管堵塞又不是绝症。"药车停在隔壁病房,玻璃瓶碰撞声清脆得像打碎的希望。
三年前我们在妇幼保健院听过同样的声音,那时她攥着检查单说:"要不离婚吧。
""你看这个。"林晓从包里抽出张皱巴巴的传单,"福利院开放日。
"照片里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正在吹生日蜡烛,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我喉咙发紧。
老K审讯录像里的供词突然在耳边炸开:"健康的婴儿在黑市能卖到二十万。
"苏媛苍白的脸在监控画面里一闪而过,怀里襁褓露出半截藕节似的小胳膊。
"赵毅刚发来消息。"我划开手机锁屏,"苏媛的身份证是假的,
她妹妹五年前需要肾移植..."林晓的指甲陷入传单边缘。
那个暴雨夜她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电视新闻正报道某代孕机构被查封,
雨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泪痕。"我们先去福利院看看?"我接过传单,指腹蹭到油墨未干处,
"就当散心。"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穿病号服的老太太推着输液架走出来,
塑料管在她身后蛇行。林晓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潮湿冰凉。
"如果...我是说如果找不到那个孩子..."浓得刺鼻。
我想起苏媛资料表上"血型O型"那栏,和老K仓库里标着血型的冰柜。
赵毅在停尸间吐得昏天黑地,法医说:"这些子宫都是反复使用的。""会找到的。
"我反握住她的手,触到戒指留下的凹痕,"但不是现在。"走廊尽头传来婴儿啼哭。
林晓的肩膀抖了一下,传单从她指间飘落。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在纸面上微笑,
蜡烛的蜡油正滴在"领养条件"那行字上。"明天就去福利院。"我弯腰捡起传单,
折痕处露出半截电话号码,"带上你烤的曲奇饼?"林晓的睫毛在阳光下变成透明的金色。
她伸手整理我歪掉的衣领,这个动作让我的心突然皱成一团。上次她这样帮我整理领带,
还是去代孕机构签约那天。"要带巧克力味的。"她的指尖掠过我的喉结,
"上次那个叫小雨的女孩说..."护士站的呼叫铃突然响起。我们同时转头,
看见护工推着保温箱匆匆跑过。林晓的呼吸滞了一秒,保温箱里蜷缩着早产儿粉色的脚掌。
"回家吧。"我搂住她单薄的肩膀,"阳台的绿萝该浇水了。
"电梯下降时失重感让胃部紧缩。
林晓盯着楼层数字轻声说:"其实我偷偷给福利院捐过三次尿不湿。
"玻璃门映出我们依偎的轮廓,像张褪色的全家福。走出医院大门时,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她发间。我伸手去拂,却摸到满指湿润。她仰起脸微笑的样子,
和婚礼那天在暴雨中奔向我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陈先生!"穿白大褂的女人追出来,
"您的领带夹落下了。"我接过领带夹,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体温。
林晓的手指在阳光下微微颤抖,像那天她撕毁代孕合同时纸屑飘落的样子。"谢谢。
"我对护士点点头,却看见林晓盯着领带夹上的蓝宝石出神。这是我们结婚五周年时买的,
她总说像极了我们初见那天的海。停车场里,她突然按住我开车门的手:"其实我见过苏媛。
"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背,"上周三,在超市母婴区。
"我手里的车钥匙当啷掉在地上。监控显示苏媛最后出现是在客运站,
而那天我在警局做笔录到凌晨。"她推着购物车,里面全是奶粉。"林晓的呼吸喷在我耳根,
"我想追上去,但她看见我就跑了。"她的眼泪砸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圆点,
"那个孩子...右耳后有块胎记..."我弯腰捡钥匙时膝盖发软。
老K的账本里记载着每个婴儿的特征,像超市货品清单。赵毅说那些数字是价格代码,
健康婴儿后面跟着五个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后视镜里,
她抹眼泪的动作和当年流产后如出一辙。林晓突然笑了:"你瞒着我签代孕合同的时候,
不也没说?"她拉安全带的动作很重,咔嗒声像手枪上膛。车开出医院时,
导航提示前方有学校请慢行。一群穿校服的孩子正在过马路,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朝我们挥手。"是福利院的小雨!"林晓整个人贴到车窗上。
我猛踩刹车,后面响起刺耳的喇叭声。小女孩却转身跑进了人群。林晓的额头抵着玻璃,
呵出的白雾又很快消散。"她今天穿的不是红裙子。"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红灯转绿时,
我发现她在翻手机相册。去年生日会上,她抱着同事的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照片角落的日期让胃部绞痛——那天我正在代孕机构付定金。"赵毅刚又发消息。
"我尽量让语气平稳,"苏媛用的假身份证,但指纹比对有了结果。
"林晓的手指停在屏幕上。阳光从她指缝漏下来,在座椅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
"是那个需要肾移植的妹妹?""不。"我喉结滚动,"是她本人。
"车载空调吹出的冷风里,我闻到了福利院消毒水的气味,
"三年前她在黑市卖过自己的卵子。"林晓突然关掉空调。寂静中,我听见她磨牙的声音。
"所以我们差点买了她的...?"她没说完就捂住嘴,婚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路过便利店时她要求停车。玻璃门开合的叮咚声里,我看见她拿了两盒巧克力曲奇,
包装上印着"买一送一"的黄色标签。"小雨说福利院的饼干总是受潮。
"她把饼干扔进后座,塑料包装哗啦作响,"就像我们第一次约会,
你买的那个漏雨的KTV..."我握方向盘的手突然出汗。那天她唱《勇气》跑调到离谱,
我们笑作一团。而现在车载电台正好放到这首歌,主唱的声音穿过五年光阴,变得面目全非。
"右转。"她突然说,"去福利院的路是这边。"导航机械女声同时响起:"您已偏航,
正在重新规划路线。"我打了转向灯。后视镜里,医院的尖顶正在夕阳中融化。
林晓解开安全带探身调广播,发梢扫过我脸颊时带着洗发水的柠檬香。
"其实..."她调到一个育儿频道,"我上周就填了领养申请表。
"主持人正在讨论如何告诉孩子身世问题,背景音里有玩具火车的声音。我差点闯了红灯。
斑马线上,一个孕妇正小心翼翼地过马路,双手捧着隆起的腹部像捧着易碎品。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路边梧桐树的影子一道道划过她的脸,像老式放映机的胶片。
"发现代孕合同那天。"她摇下车窗,风灌进来吹散她的声音,
"我在民政局门口坐了三小时..."有个易拉罐被风刮着滚过马路,发出空洞的响声。
我想起苏媛资料里"流产史"那栏打着的三个红叉,赵毅说那是老K团伙的标记,
代表"可重复利用"。福利院的铁门出现在视野里时,林晓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看!
"穿红裙子的小雨正在院子里跳皮筋,辫子飞扬得像展翅的鸟。门卫认出了我们:"林女士,
您的捐赠收据开好了。"他递来一个信封,抬头印着"儿童希望基金会"。
"今天可以带小雨去公园吗?"林晓的声音轻快得不自然。她今天第三次整理头发,
这个动作通常出现在见重要客户前。门卫笑着点头:"正好没人探视。"他压低声音,
"那孩子总问'曲奇阿姨'什么时候来。"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水泥地上交叠成一个整体。院子里传来孩子们唱儿歌的声音,
跑调的旋律让我想起那个漏雨的午后。林晓突然踮脚凑近我耳边:"领养审核要三个月。
"她的气息暖融融的,"够你学会换尿布了。
"我看着她踮起的脚尖上沾着福利院沙坑的细沙,
突然想起五年前婚礼上她也是这样踮脚给我整理领带。
"三个月够你学会换尿布了"——这句话像块热毛巾敷在我心上。"其实我已经看教程了。
"我掏出手机给她看收藏夹,《十分钟学会新生儿护理》的封面是个笑得夸张的男护士。
林晓的睫毛在夕阳下颤了颤,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小雨突然从院子里跑出来,
红裙子蹭上了粉笔灰。"曲奇阿姨!"她扑过来抱住林晓的腿,
手指上的水彩颜料在林晓米色裤子上留下彩虹痕迹。我蹲下来平视她:"还记得我吗?
上次帮你修玩具车那个叔叔。"她歪头时辫子上的塑料珠哗啦响,
突然伸手摸我下巴的胡茬:"扎手!"林晓笑出声的瞬间,我听见她包里手机在震动。
赵毅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背景是去年团建拍的合照,他举着的香槟杯边缘有道反光,
现在想来可能是他藏在袖口的催债合同。"指纹比对有进展?"林晓划开免提,
手指在"儿童希望基金会"信封上无意识地划着十字。小雨正踮脚够她手里的饼干盒,
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揉成一团。
赵毅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苏媛的指纹匹配上五年前妇幼保健院的护士登记表。
"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她妹妹的肾移植手术...就是在那里做的。
"我盯着小雨耳后若隐若现的褐色小点,突然觉得车载空调的冷风顺着脊梁爬上来。
林晓的手机啪嗒掉在沙坑里,屏幕裂痕像极了老K账本上那些红色分割线。"阿姨哭了吗?
"小雨用沾满饼干屑的手指碰林晓的脸。远处护工在喊孩子们洗手,
声调让我想起苏媛资料里"职业经历"那栏的"儿科护理培训"。
赵毅还在说话:"...手术同意书签名是伪造的,当时有医疗事故..."林晓突然挂断,
把小雨抱起来时手臂在发抖:"我们去荡秋千好不好?
"秋千铁链的锈味混着巧克力曲奇的甜香。我看着林晓推秋千的背影,
她衣摆上的水彩颜料已经干了,变成模糊的色块。
五年前她流产后病号服上也沾着类似的颜料,是我买来让她解闷的。"再高一点!
"小雨的笑声像玻璃风铃。林晓回头看我时,
眼泪在夕阳下闪着橙红色的光:"那个胎记...和苏媛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口袋里的领带夹突然变得滚烫。上周警局物证科给我看的婴儿脚环上,
也刻着同样的海浪花纹——和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家餐厅的logo惊人相似。
"明天我陪你去撤销领养申请。"我握住她冰凉的手,
发现她无名指上的戒痕淡得快看不见了。秋千荡到最高点时,小雨的红裙子像朵盛开的花。
林晓摇头,把小雨散开的辫子重新扎好:"你看她耳后的胎记,
像不像你妈妈照片里那个心形胎记?"发绳上的草莓装饰在风里摇晃,
我突然想起苏媛购物车里那罐草莓味奶粉。护工摇着铃铛喊开饭,
小雨跳下秋千时沙子溅到我裤脚。她跑出两步又折返,
把半块曲奇塞进我手心:"留给叔叔的。"饼干上的牙印小小的,像个月亮。
"其实..."林晓看着孩子们排队洗手的身影,"我偷偷来看过她七次。
"她指甲缝里还沾着福利院画室的蓝色颜料,"每次都说自己是捐赠代表。
"远处传来《小星星》的钢琴声,走调的地方和林晓哼唱时一模一样。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上个月她突然报了钢琴班,教室就在福利院隔壁的社区中心。
赵毅的短信这时蹦出来:"查到了,苏媛妹妹三年前死于术后感染。"配图是病历照片,
家属签字栏的笔迹和苏媛代孕合同上的如出一辙。林晓正弯腰帮小雨系鞋带,
后颈露出一小块晒伤的皮肤。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在海边也是这样弯着腰捡贝壳,
防晒霜在脖子上抹出白痕。"要听秘密吗?"小雨突然趴在我耳边说,"阿姨上次哭的时候,
画了好多爸爸。"她手指向画室窗户,夕阳把里面的画架照得像燃烧的十字架。
林晓的耳尖瞬间变红。我想起书房抽屉里那叠被橡皮擦破的素描纸,
每张都画着不同角度的我,最下面那张还有水滴干涸的皱褶。"回家吧。
"我抱起已经打哈欠的小雨,她在我肩头蹭了蹭脸,头发里有阳光和饼干的味道。
林晓默默牵起我的衣角,这个动作比任何道歉都沉重。福利院铁门关闭的咔嗒声里,
我听见她说:"下周审核面试...你会穿那件蓝衬衫吗?"路灯突然亮起来,
照亮她睫毛上未落的泪珠,也照亮小雨趴在我肩上昏昏欲睡的侧脸。
"那件蓝衬衫领口都磨破了。"我轻轻拍着快要睡着的小雨,她的小手攥着我的衣领不放。
林晓从包里掏出湿巾,动作很轻地擦掉孩子嘴角的饼干渣。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我穿什么吗?"她突然问。福利院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条黑色的河流横在我们之间。我闻着小雨头发里的奶香味:"蓝色条纹T恤,
后背还沾了KTV的爆米花。"那天她嘲笑我的穿搭像程序员,
结果自己唱歌跑调笑得直不起腰。林晓的睫毛颤了颤:"其实那件衣服是我偷穿表哥的。
"她伸手整理小雨蹭乱的裙摆,"我妈说第一次约会要穿得体面些。
"远处传来钢琴老师纠正指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致爱丽丝》像坏掉的八音盒。
我突然想起苏媛资料里"特长"那栏填的钢琴十级,赵毅说那是她们筛选代孕母亲的加分项。
"面试那天..."林晓的声音突然变轻,"你能戴那条星星领带吗?
小雨说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着长椅上的锈迹,
刮下来的红色粉末像干涸的血迹。小雨在我怀里扭了扭,
迷迷糊糊地说:"叔叔身上有爸爸的味道。"我的手臂突然僵住。上次亲子活动日,
她抱着福利院男老师的腿也是这么喊的。"她上次把颜料弄到你衬衫上。"林晓突然笑起来,
眼角挤出细纹,"非说是画了星空。"她伸手想摸小雨的头发,却在半空停住,
转而调整自己歪掉的手表带。我低头看怀里熟睡的孩子,
她耳后的心形胎记在路灯下泛着淡粉色。老K审讯录像里说过,
他们会根据胎记形状给婴儿分级,心形是"特优品"。"赵毅刚发来消息。
"我尽量压低声音,"苏媛妹妹的死亡证明是伪造的。"手机屏幕的光照在林晓脸上,
她瞳孔猛地收缩。小雨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爸爸别走..."梦呓带着哭腔。
林晓的呼吸滞住了,她今天第三次去摸无名指上的戒痕,那个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其实..."我喉咙发紧,"上周我去撤销了代孕合同的诉讼。"停车场里蝉鸣震耳欲聋,
"律师说钱追不回来了。"林晓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那笔钱是我们准备做试管婴儿的最后积蓄,存在联名账户里,她一直不知道我取出来了。
"我知道。"她掰开小雨紧攥着我衣领的手指,"你去银行那天,
我正好在对面咖啡馆见客户。"她的指甲在小雨手背上留下几道白痕,又很快消失。
钢琴声突然停了。夜色里有护工催促孩子们洗漱的哨声,
像极了妇幼保健院新生儿室的定时铃。林晓的肩膀抖了抖,
这个动作从她流产后就一直没改掉。"明天..."她刚开口,我手机突然震动。
赵毅发来的照片上,苏媛穿着护士服站在妇幼保健院门口,
怀里抱着的襁褓露出一截蓝色包被。小雨在梦中突然抽泣起来。
林晓条件反射地哼起《小星星》,跑调的地方和二十年前她母亲哄她睡觉时一模一样。
我闻到她袖口传来的巧克力曲奇味道,混着福利院消毒水的气息。"那个胎记。"她突然说,
"和你妈妈照片里的一模一样。"路灯在她脸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我查过资料,
这种心形胎记遗传概率是..."车钥匙从我口袋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雨被惊醒,揉着眼睛说:"阿姨的手好冰。"林晓迅速缩回手,
今天第五次整理其实并不乱的刘海。"回家吧。"我弯腰捡钥匙时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小雨趴回我肩上,突然说:"叔叔你的心跳好快。"她的小手按在我胸口,
温度透过衬衫灼烧皮肤。林晓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你看。"她指着福利院三楼窗口,
有个穿红裙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小雨却嘟囔着:"那是天天姐姐,她比我大两岁。
"夜风吹散林晓的惊呼。她今天第二次摸向不存在的婚戒,
这个动作从她发现代孕合同那天就成了习惯。我空着的那只手在口袋里攥紧领带夹,
蓝宝石棱角陷进掌心。"其实..."小雨突然凑到我耳边说,
"阿姨每次来都带巧克力曲奇,因为我说过爸爸以前也带这个。
"她呼出的热气带着甜腻的奶香,"但我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了。"林晓的包掉在地上,
东西散落一地。在"儿童希望基金会"的收据旁边,我看见她上周刚办的临时身份证,
配偶栏空白得刺眼。她蹲下去捡的动作很慢,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要听秘密吗?
"小雨继续在我耳边说,"阿姨画里的爸爸,这里..."她的小手指点在我左眉骨的位置,
"有颗和叔叔一样的痣。"远处传来护工找人的呼喊。林晓站起身时晃了一下,
月光照在她手背上未愈的烫伤疤痕,那是上周烤曲奇时心不在焉留下的。
"明天..."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约了十点去改领养申请表。
"福利院的铁门正在关闭,铰链发出类似老K仓库铁门的吱呀声。小雨突然挣扎着要下来。
她跑到林晓面前,把一直攥在手心的东西塞过去:"阿姨别哭。"展开的掌心里,
是颗已经化掉的巧克力豆,黏糊糊地粘着几根睫毛。林晓蹲下来抱住她时,
我看见她后颈上未消的晒伤开始脱皮,像张正在剥落的旧地图。
五年前我们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她也是这样晒伤了后背,
我给她涂芦荟胶时她说"要留个印记"。"回家。"我一手抱起小雨,另一只手伸向林晓。
她犹豫了一秒才握住,掌心相贴时我摸到她新长的茧子,
那是连续三周去福利院做义工磨出来的。路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揉成一团投在地上,
分不清谁是谁。小雨突然说:"我们像冰淇淋甜筒。"她指的是我们叠在一起的手,
最上面她的小手像颗樱桃。林晓的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在发动汽车前,
她突然转头问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唱跑调的那首歌吗?
"车载电台恰好在放《勇气》,主唱的声音穿过五年光阴,变得面目全非。
小雨在后座哼着不成调的旋律,手指在车窗上画爱心。后视镜里,福利院的灯光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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