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三年春，帝京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
朱雀大街尽头，巍峨宫门次第洞开，鎏金铜钉在稀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芒。
一顶顶青呢小轿鱼贯而入，载着这天底下最鲜妍也最忐忑的少女们，驶向紫宸宫深处莫测的命运。
秦念初垂眸端坐在轿内，指尖冰凉。
轿帘缝隙透入的光线，在她素白裙裾上投下晃动的影。
她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光洁的额头。
那里，此刻尚未点染任何颜色。
轿子轻轻一顿，落在一处宽阔的宫苑前。
“请小主下轿，面圣。”
尖细的嗓音穿透轿帘。
她深吸一口气，袖中藏着的指尖狠狠掐入掌心，一丝锐痛刺醒了所有混沌。
再抬眼时，那双眸子已敛去了所有锋芒，只余下秋水般的温顺与怯意。
她起身，扶着宫女的手步出轿厢。
春日微寒的风拂过面颊，远处高耸的宫阙飞檐如同蛰伏的巨兽，阴影沉沉压在心口。
她随引路太监步入重华殿。
殿内焚着上好的龙涎香，气味馥郁却沉闷。
金砖墁地，光可鉴人，倒映着两侧垂首侍立的宫人身影，如同没有灵魂的偶人。
丹陛之上，年轻的帝王谢翊斜倚在龙椅中，玄色常服上金线盘绕的龙纹，在殿内烛火下隐隐流动。
他支着额，意兴阑珊地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秀女，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抬起头来。”
掌事太监尖声唱名。
秦念初依言缓缓抬首。
视线低垂，落在丹陛下方光洁的金砖上。
她能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的重量。
她屏住呼吸，等待时机。
“陛下，” 掌事太监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谄媚的试探，“这位是吏部新选送入宫的苏氏之女，苏晚意。”
就在太监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念初仿佛因紧张而微微侧首，一缕额发恰到好处地滑落，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飞快地抬手，用指尖极其自然地拂过眉间，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快得如同错觉。
然而丹陛之上，那原本慵懒的目光骤然凝住。
谢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他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钉在秦念初眉间那一点那里，不知何时，竟凭空多了一颗小小的、殷红欲滴的朱砂痣！
位置、大小，甚至那一点微妙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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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初垂眸端坐在轿内，指尖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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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小主下轿，面圣。”
尖细的嗓音穿透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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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时，那双眸子已敛去了所有锋芒，只余下秋水般的温顺与怯意。
她起身，扶着宫女的手步出轿厢。
春日微寒的风拂过面颊，远处高耸的宫阙飞檐如同蛰伏的巨兽，阴影沉沉压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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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
掌事太监尖声唱名。
秦念初依言缓缓抬首。
视线低垂，落在丹陛下方光洁的金砖上。
她能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的重量。
她屏住呼吸，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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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丹陛之上，那原本慵懒的目光骤然凝住。
谢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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