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起来,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像谁不慎打翻了一罐融化的金箔,
沿着木纹的沟壑缓缓流淌。指尖触到窗沿时还带着点午后的余温,风裹着楼下槐花香钻进来,
把搭在椅背上的薄毯吹得晃了晃——方才梦里没做完的事,好像也随这缕风,
轻轻落在了光里。薄毯是奶奶织的,米白色的毛线混着几缕浅灰,边缘缀着歪歪扭扭的流苏。
当年她老花眼已经重了,穿针引线都要凑到窗边借着光,
却执意要给我织条“春秋天能盖的薄毯”。织到一半时线不够了,
她翻出箱底压了多年的旧毛线球,那是她年轻时给爸爸织毛衣剩下的,颜色已经发暗,
却被她拆了重新绕成团,一点点续在毯子里。后来我总笑这毯子“像块拼布”,
她却认真地说:“线是旧的,可针脚里的暖是新的,盖着不冷。”此刻薄毯被风掀起一角,
露出毯面上她绣的小槐花——五片花瓣歪歪斜斜,针脚也疏密不均,却带着她独有的温度,
落在地板的光斑里,像朵刚从梦里飘出来的花。我趿着软底拖鞋往客厅走,
老藤椅在光里投出团蜷曲的影,椅面上摊着本翻到一半的旧相册。这藤椅是奶奶的宝贝,
当年从老家搬到城里时,爸爸嫌它榫卯松了、藤条也磨得发亮,说“扔了吧,城里买新的”,
奶奶却红着眼眶攥着椅扶手不肯松,
枯瘦的手指抠着椅背上那道浅浅的刻痕——那是我五岁时调皮,
趁她午睡用小刀刻的歪歪扭扭的“奶”字,刻完还怕她生气,往刻痕里塞了片槐花瓣,
结果花瓣枯了粘在里面,成了永远的记号。“这是你爷爷年轻时给我打的,坐了三十年,
比啥都亲。”她把脸贴在椅背上,像贴着老朋友的肩,呼吸都放得轻,“再说,
这上面有囡囡的字,扔了,囡囡就忘了老家的样子了。
”后来这椅子就跟着我们在城里落了脚,奶奶总爱坐在上面晒太阳,有时织毛衣,有时择菜,
椅座的藤条被她的体温浸得越发温润,连带着那道刻痕,都像是被岁月捂出了暖意。
许是风卷着光掠过的缘故,相册最上面那张照片的边角微微翘着,露出里面半张泛黄的脸。
是奶奶。照片里她坐在老家院的槐树下,蓝布衫的袖口挽着,露出半截晒得黝黑的胳膊,
胳膊上还沾着点槐树叶的绿渍,手里攥着串刚摘的槐花,笑得眼尾皱成朵菊花。
我蹲下来把相册掀开,指尖划过照片上她鬓角的白发——那时候我刚上小学,
总爱揪她的白发玩,把拔下来的白发攒在玻璃糖罐里,说“要给奶奶做串白头发项链,
让奶奶当公主”。她从不恼,只是笑着把我的小手扒开,粗糙的掌心覆在我手背上,
茧子蹭得我有点痒:“傻囡囡,白发揪完了,奶奶就成秃老太太咯,到时候你该嫌奶奶丑了。
”可转脸她又会偷偷把我拔下来的白发收起来,夹在她的针线笸箩最底层的蓝布里,
像藏着件稀世珍宝。去年整理她的遗物时,我在笸箩里翻到了那块蓝布,
里面裹着一小撮白发,用红绳系着,绳结还是我教她的“蝴蝶结”,歪歪扭扭,却系得紧实。
相册一页页往后翻,大多是我和奶奶的合照。有张照片里,我骑在奶奶的肩上,
手里举着个啃了一半的槐花糕,脸上沾着糖霜,连鼻尖都是甜的;奶奶仰着头看我,
双手牢牢扶着我的腿,额角渗着汗,却笑得比我还开心。那是我六岁生日,
前一天晚上下了雨,我哭着说“槐花肯定被打落了,吃不到糕了”,
她摸着我的头说“囡囡放心,奶奶有办法”。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她就撑着伞去了老院,
槐树下积了厚厚的落叶和泥水,她蹲在树下捡那些被雨打落却还完整的槐花,
裤脚溅满了泥点,回家时鞋子都湿透了。那天的槐花糕蒸好时,她的脚还泡在温水里,
却先把最热乎的那块端给我,说“刚出锅的才香,快吃”。还有张照片是冬天拍的,
奶奶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捧着个烤红薯,我躲在她怀里,只露出个脑袋,正对着红薯吹气。
那天特别冷,我放学回家冻得直哭,书包都扔在了门口,奶奶把我拉到灶前,
从灶膛里掏出个烤得焦香的红薯——那是她特意给我留的,自己中午就喝了碗稀粥。
红薯烫得她直换手,却第一时间剥了皮喂我吃,我咬一口,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就用袖口擦,擦完又把自己的棉袄裹紧我,说“暖和吧?奶奶的怀里就是小火炉”。
照片的背景里,灶台上放着个豁口的瓷碗,碗里还剩着小半碗红薯粥——那是她当天的午饭,
凉了也没顾上吃,后来还是妈妈热了给她端过去,她却说“不饿,看着囡囡吃就饱了”。
翻到相册最后几页,照片渐渐变成了医院的白墙。有张照片是去年秋天拍的,
奶奶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却依旧笑着,
手里攥着我给她画的画——画里是老家的槐树,枝桠上开满了花,树下坐着我和她,
她手里拿着串槐花链,我举着块槐花糕,天上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那天她精神难得好,
拉着我的手说“囡囡画得真好,这槐树比老家的还旺”,又指着画里的太阳笑,
“你看这太阳,跟你小时候画的一样,总爱把光画成刺儿”。她还说“等奶奶好了,
咱们就回老院看槐树,摘最新鲜的花蒸糕,这次给你放双倍的桂花糖”。我点头说“好”,
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医生已经偷偷跟我说,奶奶的癌细胞扩散了,时间不多了。正愣着,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妈妈提着个竹篮走进来,篮沿沾着些槐花瓣,
还有几片沾在了她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雪。“楼下老槐树又开了,开得比往年还盛,
我摘了点回来,给你蒸槐花糕。”她弯腰换鞋时,阳光落在她发间,竟也映出了几根银丝,
和照片里奶奶的鬓角渐渐重叠。我忽然想起,妈妈年轻时也是爱美的,
总爱把头发梳得光溜溜的,
别上奶奶给她做的槐花发卡——那发卡是奶奶用槐树枝和丝线缠的,绿枝绕着粉花,
简单却好看,妈妈戴了很多年,直到后来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她难过了好几天。
那时候妈妈总穿件浅色的连衣裙,走在路上总有人夸她好看,可自从奶奶走后,
她好像就不怎么打理头发了,发梢总有些毛躁,像被风吹乱的槐花枝,连衣柜里的连衣裙,
也很久没见她穿过了。“还记得你奶奶以前总蒸这个给你吃吧?”妈妈把槐花倒进瓷盆,
清水漫过雪白的花瓣,浮起层细碎的泡沫。她的动作很轻,像怕碰疼了花瓣似的,
指尖捏着花瓣根部,一点点把花萼摘掉——那是奶奶教她的,说花萼发苦,
不摘掉会影响糕的味道,“以前我总嫌她讲究,说‘谁会在意那点苦’,她就瞪我,
说‘给囡囡做的,就得一点瑕疵都没有’。”妈妈笑着摇头,眼里却泛着湿意,
“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她用手在腰侧比划了一下,“每次槐花开,
就拽着你奶奶的衣角往树下拉,仰着小脸说‘奶奶,要吃糕糕’,声音甜得像蜜,
你奶奶哪舍得拒绝,转身就拿上篮子去摘花。”我蹲在她身边帮着择花,
指尖捏着软软的花瓣,花瓣上的水珠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忽然闻到空气里飘来熟悉的甜香——不是槐花的清苦,是奶奶藏在樟木箱里的桂花糖味。
那樟木箱是奶奶的陪嫁,深棕色的木头上刻着缠枝莲纹样,边角被岁月磨得圆润。
小时候我总爱趴在箱沿上,闻里面的味道——有樟木的清冽,有旧衣服的软香,
还有桂花糖的甜。每次午睡醒,枕边总放着块裹着糖霜的糕,有时是槐花糕,有时是米糕,
上面一定撒着一层细细的桂花糖。奶奶说“甜的能压惊,省得你梦着找不着家”,
那时候我总嫌糖太甜,偷偷把糖霜蹭在她的衣角上,她发现了也不生气,
只是下次会少撒点糖,却依旧把糕温在灶上的铁锅里,等我睡醒了就能吃口热的。
有次我发烧,昏睡了一下午,醒来看见奶奶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块槐花糕,
正用小勺一点点刮着糖霜。“发烧不能吃太甜的,奶奶把糖刮掉,囡囡吃口软的。
”她的声音沙哑,眼里布满红血丝——后来妈妈告诉我,那天奶奶守了我一下午,没敢合眼,
怕我烧得糊涂了没人管,连饭都没顾上吃。我咬了口没撒糖的槐花糕,却觉得比往常更甜,
甜得眼睛都发潮。她见我吃了,又把自己的暖手宝塞到我怀里,“捂捂肚子,
发发汗就好了”,那暖手宝是个布做的小南瓜,里面装着炒热的粗盐,是她自己缝的,
每次我不舒服,她都用它给我捂肚子。“妈,你闻。”我抬头看向她,
她正把洗好的槐花捞出来,放在竹筛里沥干水,闻言愣了愣,随即笑了,
眼角也泛起和奶奶一样的细纹,“是有点像你奶奶做的那味。
”她转身从橱柜最上面的格子里拿出个玻璃罐,罐口缠着圈红绳——这是奶奶留下的糖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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