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我发现所有人的影子都在窃窃私语。校霸张狂的影子对我说:”帮我解决掉主人,
我就告诉你是谁杀了你妹妹。“我教它怎么在半夜操控张狂跳楼,为它扫除障碍。
第二天张狂却完好无损地来上学,影子却像换了个人。
班主任在课堂上讲”物体与投影的强弱关系“时,我看到张狂悄悄对我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帮我······解决掉他······”声音黏腻,阴冷,像一条毒蛇爬过江遇的耳膜,
江遇手上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此刻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夕阳低垂,
橘红色的光线斜斜照进教室里,将每个人的影子在身后拉的老长。同学们都埋头写着作业,
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的沙沙声。那刚才那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江遇四处张望,
最后眼睛停留在张狂的影子上。他怀疑自己学的太认真学傻了,学出幻觉了,
看来以后学习不能再这么投入了,该休息还是得休息啊。影子怎么会说话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帮我···让他消失···“影子的头部位置,
那一团深邃的黑暗蠕动着,断断续续地传递出好像只有江遇能“听”得懂的信息,
·作为交换···我告诉你···谁···真正···害死了你妹妹···”江遇一身冷汗,
这不是幻觉啊?!“妹妹”两个字唤起了江遇的记忆:一年前,
妹妹江离在校外河边意外溺亡,警方最终定性为失足落水。难道妹妹是被人害死的,
不是意外?他吓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冷静了一下之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排的张狂,
他正歪着身子,翘着二郎腿,装模作样地看着课本里面藏着的手机,
脸上是一贯的瞧不起任何人的傲娇表情,他身后的影子在夕阳下明显得过分,
就像拥有独立的实体。
“···你知道的···他和那天的事···有关···”1事情是从一周前开始不对劲的。
先是江遇总觉得视线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晃动,但是看过去的时候就只有地上的影子。
然后是偶尔会捕捉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喃的杂音,想仔细去听又消失了。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因为妹妹的事,长期失眠导致的精神衰弱。直到现在,张狂的影子,
那个本该是死物、依附于主人存在的投影,竟然清晰地对他说出了一个交易条件!
冷汗浸透了江遇的后背。他强迫自己要镇定,不要乱,低下头捡起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恐惧却像个飞速生长的藤蔓紧紧缠住他的心脏,还有比恐惧更强烈的,
是妹妹溺亡的真相在吸引着他不能忽视那个声音。张狂是学校里横行霸道的角色,
欺负同学是家常便饭,据说和社会上的一些混混也有来往。他看着张狂那无知无觉,
吊儿郎当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那团蠢蠢欲动的影子,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
在他心里悄悄破土发芽。2接下来的几天,江遇活得极度割裂。白天,
他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成绩中游、没什么存在感的高二学生江遇。暗暗观察着张狂,
也观察着所有人的影子。他渐渐发现了规律,似乎越是个性张扬强势的人,
他们的影子颜色就越淡,边缘也就越模糊,比如班长李薇薇,她本人雷厉风行,
她的影子几乎淡得快要看不见;而越是内向、怯懦的人,影子反而越浓重,
甚至······偶尔会有细微的不自然地扭曲。这诡异的发现让他不寒而栗。晚上,
他则开始尝试与张狂的影子“交流”,他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默念,
或者在纸上写下简短的问题。而那团影子似乎也能很快捕捉到他的信息,
总可以用那种断断续续的方式回应。“我该怎么帮你?”一次午休,
趁着大家趴在桌子上睡觉,江遇悄悄在纸上写下这句话。几分钟后,江遇就听到了回应。
·需要···一个契机···让他···彻底···放弃自我的···冲击···““比如?
恐惧···或者···他无法思考···的混乱···”一个模糊的计划在江遇脑海中成型。
又在纸上写下:“旧教学楼的天台,半夜,梦游。”良久,
传来了影子贪婪的回应:“可以···”交易在无声中达成了。江遇感到一阵虚脱,
胃里翻江倒海。他这是在干什么?教唆一个影子去谋杀它的主人?
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真相吗?但一想到妹妹苍白浮肿的脸,
那点负罪感又很快消失殆尽。3行动定在周五晚上。学校规定,旧教学楼晚上九点后锁门 ,
但江遇知道一楼厕所有一扇窗户的插销是坏的,可以从外面打开。月黑风高夜,
为了达到让张狂害怕的目的,他睡前专门在宿舍里讲鬼故事,
所有人都拿拖鞋板砸他都没有停下来,坚持讲了好几个鬼故事,
其实他自己也害怕的要死······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
江遇像幽灵一样溜进了漆黑的教学楼,翻窗进去打开了教学楼的大门,
又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摸索着爬上通往天台的楼梯,
撬开了天台上的铁门——这正是影子需要他的地方。他推开了一道缝挤了进去,天台空旷,
夜风带着凉意。几分钟后,通往楼梯间的铁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张狂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他此刻地样子非常滑稽且诡异,双眼紧闭着,
面色平静的在沉睡,四肢的动作如同刚学走路的婴儿一般,僵硬还不协调,
就这么一步步朝着天台的边缘晃去。江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盯着大气都不敢出。
影子笨拙地操控着张狂的身体终于走到了天台边缘,一只脚已经悬空,只要再往前走一步,
就是万丈深渊。就在这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张狂依旧闭着眼,
头部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扭了过来。然后,那双眼皮唰地睁开了。眼睛里没有眼白,
只有浓稠的深不见底的黑,就像他脚下的影子。那团黑暗精准地看向江遇。
江遇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张狂慢慢露出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微笑,那绝不是人类会有的笑,
而是纯粹的来自异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充满戏谑的笑。他没有跳下去,只是一只脚悬空,
半扭着身子站在那里,对着江遇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持续了足足得有十秒。江遇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上前推一把还是赶紧跑,一时愣在原地。突然,他身体晃了晃,
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天台里面,阖上了眼皮。江遇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天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一整夜都无法合眼。
4江遇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走进教室,不敢抬头看前排那个位置,
昨晚张狂没有回宿舍,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然而,预备铃响,
张狂踩着点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看起来······完好无损,心情似乎还不错,
嘴里哼着跑调的歌,路过一个女生还随手弹了一下她的马尾辫,惹得女生一声低呼。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的一切,是自己做了个荒诞的梦?
江遇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神态、语气,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就在他几乎要说服自己那都是幻觉的时候,张狂站起来走到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清晨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旁边的白墙上。江遇下意识去看他的影子。下一秒,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影子!张狂的影子变了!虽然轮廓还是那个轮廓,
但一些细微之处却完全不同了。以前张狂的影子因为主人的张扬霸道,总是有些虚浮躁动,
而现在再看,墙上的那片阴影非常厚重,边缘异常清晰。江遇再看张狂,他在笑,
江遇看着他抬起手臂对着他挥动了一下,那是一个表示感谢的手势。江遇如坠冰窟,
脚底生寒。成功了吗?影子······真的取代了张狂?那现在墙上映着的,
是个什么东西?5上午第三节课是班主任王老师的物理课。
王老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今天讲的是光学,
涉及到物体与投影的关系。“······同学们注意,
这里有一个非常有趣且重要的知识点。”王老师敲着黑板让同学们不要走神,
黑板上画着光源、光线、物体和投影的示意图,“当一个物体本身非常‘强大’,
比如自身就会发光,或者表面反射能力很强,那么它产生的投影就会相对‘虚弱’,
边缘就会模糊甚至不明显;反之,当一个物体本身不会发光,吸收所有光线,
显得‘弱小’时,它的投影反而会格外清晰、浓重······”江遇坐在下面听着,
感觉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他的心上,他忍不住地看向张狂。张狂坐的笔直,
正认真地听课,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不知是不是因为王老师话语的映衬,
江遇总觉得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是那么的浓黑分明。“弱小”的物体,
产生了“强大”的投影······那么,现在坐在那里的,到底是“弱小”的本体,
还是······“强大”的投影本身?江遇不敢再想下去,他感到一阵眩晕,
仿佛整个教室的光线都变得扭曲起来。环顾四周,同学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摇曳,
那些或淡或浓的黑色人形,此刻仿佛都活了过来,带着各自的心思在无声地蠕动。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他心中蔓延6就在江遇精神快要崩溃地时候,
他注意到了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那里坐着的是这学期新转来的学生,叫王宇,
很安静的一个男生,几乎不跟人交流,总是独来独往的。据说是因为身体不好,
所以脸色总是很苍白。他刚转过来的时候班里就有传言,
说他转过来是因为在原学校被霸凌得很惨,待不下去了只能转学;还有个更夸张的传言,
说王宇其实早就被欺负死了,所以脸色总是苍白的,
现在的他······江遇一直觉得那是无聊的谣言。但此刻,王宇正好抬头,
他的眼睛越过几个座位落在了江遇脸上。然后那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缓缓向上牵起,
露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温和,还有点羞涩。但在江遇眼里,
他的笑比昨天晚上天台上那个来自影子的笑,更加让他头皮发麻。因为在那笑容浮现的瞬间,
江遇清楚的看到,王宇身后的影子,那个本该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动的影子,
在王宇微笑的时候把头部位置扭向了一边。而且王宇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
也没有长期被霸凌的那种怯懦和悲伤,只有一种好像洞悉一切的了然,还有若有若无的嘲弄,
就像在说:“看吧,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一般出现在江遇脑子里——从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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