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镇》一种冰冷已完结小说_归墟之镇(一种冰冷)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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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时光荏苒

悬疑惊悚连载

金牌作家“A时光荏苒”的悬疑惊悚,《归墟之镇》作品已完结,主人公:一种冰冷,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男女主角分别是冰冷,一种,搏动的悬疑惊悚,推理小说《归墟之镇》,由网络作家“A时光荏苒”倾情创作,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本站无广告干扰,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949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3 02:00:00。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归墟之镇

2025-10-13 05:18:06

信是周三到的,牛皮纸信封,干瘪瘦硬,

带着一股穿堂过巷积下的尘土味儿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微甜的腥。邮戳模糊,

只勉强认出“清河镇”三个字。里面就一张薄信纸,字迹倒是工整,通知我,

镇子西头那栋据说是祖上留下的老宅,归我了。我捏着信纸,指尖沾上一点黏腻,

凑近鼻尖闻了闻,是更浓了些的那股甜腥,像放过夜的鱼鳔。我对清河镇没什么印象,

只在很小时被母亲带着回去过一趟,记忆里是灰扑扑的瓦,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还有镇上人看我们时,那种空洞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的眼神。母亲走得急,

之后再没提过回去。这封信,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莫名让我心头发慌,

却又被一丝若有若无的线牵着,非去不可。火车转长途汽车,

最后一段土路是搭了个老乡的拖拉机颠簸进去的。到镇口时,天已经擦黑。

镇子比记忆里更破败,像是被时光遗忘了,又或者,是它自己主动停滞在了某个节点。

几盏昏黄的路灯早早点亮,光线有气无力地舔着路面,非但没能驱散黑暗,

反而衬得灯影照不到的角落愈发深邃。空气里飘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河水特有的土腥气,

老木头受潮的霉味,还有……家家户户窗口飘出的、千篇一律的炖煮食物的气味,仔细去辨,

又辨不出具体炖的什么,只觉得那味道腻得很,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老宅在镇子最西头,

孤零零一座二层小楼,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暗沉的砖色。推开虚掩的木门,

灰尘混合着更浓郁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屋里家具寥寥,

都蒙着厚厚一层灰,格局倒是清晰,楼下客堂、灶间,楼上两间卧房。我放下简单的行李,

打算先收拾个能睡人的地方。夜深了,镇子静得可怕。不是那种寻常乡村的静谧,

而是……死寂。连一声狗吠,一声虫鸣都听不见。窗户玻璃蒙尘太厚,

望出去只有一团团模糊的黑暗。我躺在床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却毫无睡意,

心头那点不安在绝对的寂静里被放得无限大。当时钟的指针咔哒一声,

齐齐指向午夜十二点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略的声响,从窗外飘了进来。

窸窸窣窣的,像是很多只脚踩在石板路上,又像是很多人压低了嗓音在窃窃私语,

汇成一股低沉的音流,贴着地皮流淌。我猛地坐起,赤脚走到窗边,

用袖子用力擦开一小块玻璃。看清楼下景象的瞬间,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四肢都僵了。人。很多人。镇上的居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一股沉默的潮水,

从各自家门里涌出,汇入街道。他们穿着睡觉时的单衣,或者日常那身灰扑扑的衣裳,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心悸,朝着同一个方向——镇外走去。

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左顾右盼,只有无数双脚踩在石板上的沙沙声,

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我屏住呼吸,看着这支诡异的队伍无声无息地流过街道,

消失在镇子东头的黑暗中。整个镇子,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城,一座巨大的、没有活气的坟墓。

我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衣。这不是梦。那封信,这栋老宅,

还有眼前这午夜消失的戏法……它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第二天,我强作镇定,

装作若无其事地在镇上溜达。日头下的清河镇,看起来正常了许多,虽然依旧破败,

但总算有了点烟火气。有人在河边慢吞吞地洗衣服,有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小卖部的老板娘倚着门框打毛线。只是,他们的眼神,总在我身上短暂停留,

那目光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让我极不舒服。我试着搭话,

问起夜里的事,问起镇上是不是有什么习俗,他们要么摇头说不知道,要么就扯开话题,

眼神躲闪。接连三天,皆是如此。白日的沉闷正常,与午夜的诡异死寂,

形成一种令人发疯的割裂感。我几乎要怀疑那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第四天深夜,

当那窸窣声再次准时响起时,我知道,不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强烈好奇的冲动攫住了我。

我必须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什么。我悄悄溜出老宅,闪身躲进街角最浓重的阴影里,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看着那支沉默的队伍再次出现,我咬紧牙关,等队伍末尾走过,

像个小偷一样,悄无声息地坠在了后面。他们出了镇,沿着一条被荒草半掩的小路,

往后山走去。夜风很凉,吹在我汗湿的背上,激起一阵战栗。路越来越窄,

两旁的树木枝桠虬结,在朦胧的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怪影。脚下是松软的落叶和泥土,

掩盖了我的脚步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入口,

隐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面。队伍没有丝毫停顿,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那洞口像一头巨兽贪婪张开的嘴,吞噬着这些麻木的生灵。我在洞口犹豫了片刻,

里面吹出的风带着一股更浓重、更令人作呕的甜腥气,还有……一种类似生铁锈的味道。

我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弯下腰,跟了进去。洞内起初狭窄逼仄,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行,

石壁湿滑黏腻。但很快,通道变得开阔,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

还有一阵阵低沉的、仿佛念咒般的嗡鸣声。我贴着一侧石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尽量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光线越来越亮,嗡鸣声也越来越清晰。终于,我摸到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窟。石窟中央,是一个粗糙垒起的石台,

像某种古老的祭坛。祭坛周围,插着十几支粗大的、燃烧着的火把,

跳跃的火光将整个洞穴照得影影绰绰,也将洞壁上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刻痕映照出来,

像是某种无法理解的符文。全镇的人,黑压压地跪在祭坛前,依旧是那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们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狂热的、非人的虔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祭坛上方。

我的目光也随之移了过去。祭坛上,躺着几个人。看衣着,不是镇上的人,像是外来的,

其中两个甚至还背着硕大的登山包。他们的衣服被剥开,胸膛至腹部被利落地剖开,

露出里面空洞洞、血糊糊的腔子。暗红色的血顺着石台的缝隙滴滴答答往下淌,

在台下汇聚成一小滩黏稠的、反着光的液体。

个穿着褪色旧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干瘦老头——我认出他是白天在祠堂门口晒太阳,

被人恭敬称为“三叔公”的老者——正站在祭坛旁,

手里拿着一把形状古怪、闪着寒光的短刀。他动作熟练地从一具尸身里剜出些什么,

然后分给旁边几个站着的、同样面无表情的壮年男人。那些人接过,看也不看,

直接塞进嘴里,麻木地咀嚼着,嘴角溢出暗色的汁液。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早上吃的那点东西直冲喉头,又被我死死捂住嘴压了回去。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

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手脚冰凉。就在这时,祭坛边的三叔公,

猛地转过头,视线精准地穿过摇曳的火光与跪拜的人群,

牢牢钉在了躲在通道阴影里的我身上。他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仿佛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干瘪的嘴唇咧开,

露出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锥子,

清晰地刺穿整个洞穴里低沉的嗡鸣,钻进我的耳朵里:“就等你了,祭品。

”周围所有跪着的镇民,齐刷刷地,以一种完全一致的、僵硬的角度,扭过头来。

上百双空洞的眼睛,在跳动的火光下,反射着同样的、非人的光芒,聚焦在我身上。

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穿洞穴里沉闷的嗡鸣,扎进我的耳膜,直抵脑髓。

“祭品”。两个字在空旷的石窟里碰撞回荡,砸在我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上。祭坛周围,

那上百颗头颅保持着完全一致的、非人的角度,上百双眼睛,空洞洞地反射着跳跃的火光,

像某种群居昆虫的复眼,冰冷地聚焦在我身上。先前那麻木的虔诚,

此刻变成了某种更直接、更赤裸的东西——一种饥饿的锁定。三叔公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干瘪的皮肤皱得更深,像一张揉烂后又强行抚平的旧纸。

他手里那把形状古怪的短刀还在滴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一滴,两滴,落在祭坛的石面上,

发出轻微却惊心的“嗒、嗒”声,混着空气中那股甜腥与铁锈混合的浓烈气味,

几乎让我窒息。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在尖啸。我猛地转身,

不顾一切地朝着来时的通道冲去。身后,那死寂被瞬间打破,并非喧哗,

而是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整齐划一的起身声,衣袂摩擦,脚步踏地,

汇成一股沉闷的潮声,紧追而来。通道狭窄,黑暗吞噬了大部分光线。我手脚并用,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冲,石壁湿滑黏腻,蹭得我满手满脸都是不知名的污秽。

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无法摆脱的迫近感,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他们不需要跑,他们知道这迷宫般的洞穴,知道出口只有一个,而我,是闯入笼中的猎物。

冰冷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喉咙,呼吸变得灼热而困难。肺部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那股甜腥味,直冲头顶。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

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手掌下意识撑向旁边的石壁。触感不对。

不是单纯的湿滑岩石,指尖传来一种粗糙的、带有明确规律的刻痕。心脏猛地一跳。

借着从主石窟隐约透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我勉强辨认出,那刻痕似乎是一个字,

一个用尖锐器物深深凿进去的字——“逃”!笔画扭曲,带着一种仓促和绝望,

刻痕边缘已经变得模糊,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是谁刻下的?另一个祭品?

一个试图反抗的先辈?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几乎僵硬的四肢。

不能死在这里!我猛地发力,继续向前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带着某种奇异节奏的呼吸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微光,

是出口!那丛茂密的灌木在夜风中晃动,像希望的招手。我用尽最后力气扑了出去,

重新呼吸到洞外冰冷的、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却丝毫不敢停留,一头扎进漆黑的树林。

身后,镇民们并没有立刻追出洞口。他们停在洞口边缘,黑压压的一片,沉默地立在黑暗中,

像一群没有生命的剪影。只有三叔公,缓缓走到了最前面。他站在月光下,

望着我逃离的方向,那张老脸上没有任何气急败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诡异的平静。

他没有再说话,但那无声的注视,比任何追赶都更令人胆寒。我知道,他们不急于这一时。

这个镇子,这座山,这个夜晚,都是他们的领域。而我,已经是标记好的祭品。我连滚带爬,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叶刺痛,双腿发软,才敢停下来,靠着一棵冰冷的树干大口喘息。

回头望去,山林寂静,月光清冷,没有任何追兵的迹象。但他们真的没追来吗?

那个刻在石壁上的“逃”字,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是谁留下的?

这镇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甜腥的气味,那午夜准时的仪式,那被分食的内脏……还有,

为什么是我?老宅。对,那栋让我继承的老宅!那封信!那古怪的甜腥味!

一切似乎都指向那里。我必须回去。那里或许有答案,或许有……生路?我辨认了一下方向,

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朝着镇子西头,那栋孤零零的、在夜色中如同墓碑般矗立的老宅,

一步一步,挪了回去。老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惨淡的月光下投出扭曲的黑影。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那扇虚掩的木门,后背抵住冰凉的门板,剧烈地喘息。

外面的世界寂静无声,但他们肯定在暗处看着我,像看一只落入陷阱的兔子。空气里,

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似乎比离开时更浓了些,丝丝缕缕,缠绕在鼻端。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栋房子,这栋他们“送”给我的祖宅,一定藏着什么。那封信,那气味,

还有三叔公那句“就等你了”……我不是随机被选中的。我强迫自己站起来,

颤抖的手擦燃一根在灶台边找到的火柴。微弱的火苗跳动,照亮了积满灰尘的客堂。

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家具,斑驳的墙壁,最后,定格在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上。楼上,

是我昨晚临时收拾出来的卧房。我举着即将燃尽的火柴,一步步踏上楼梯。

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在死寂的房子里格外刺耳。卧房的门虚掩着。我离开时,

明明是关上的。心脏骤然缩紧。我猛地推开门。房间里一切如常,简陋的床铺,掉漆的木柜,

和我离开时别无二致。除了……空气里那股甜腥味,在这里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火柴熄灭了。

我在黑暗中僵立,冷汗顺着脊椎滑落。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我摸索着,

找到窗台边那盏落满灰尘的煤油灯,幸好里面还有半盏油。再次擦燃火柴,点燃灯芯。

昏黄的光晕散开,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黑暗。我举着灯,开始一寸一寸地检查这个房间。墙壁,

地面,天花板……目光最终落在那个靠墙立着的、厚重的木质衣柜上。衣柜门关着,

但门缝下方,似乎有一小片深色的、尚未干涸的污渍。我屏住呼吸,缓缓伸出手,

握住冰凉的黄铜门把手。猛地拉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扑面而来,

混杂着泥土和……腐烂的气息。衣柜里空荡荡,

只有几件不知哪个年代留下的、散发着霉味的旧衣服。但在衣柜最底层的木板上,

放着一样东西。那不是衣服。那是一团暗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

像是……某种内脏被粗暴地撕扯下来,又随意丢弃在那里。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粘液,

在煤油灯的光线下,反射着湿漉漉的、不祥的光泽。而在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旁边,

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把钥匙。一把老式的、黄铜色的钥匙,上面沾着几点同样的暗红污渍。

我的胃部一阵剧烈痉挛,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他们进来过。他们不仅知道我会回来,

还留下了“礼物”。这团内脏是警告?是标记?这把钥匙……又是什么?恐惧和恶心之外,

一股冰冷的愤怒开始滋生。他们把我当做什么?圈养的牲畜?我咬着牙,

用墙角一块破布裹住手,颤抖着捡起了那把钥匙。钥匙入手冰凉沉重,

上面粗糙的齿痕摩擦着布料。这钥匙是开什么的?我举着灯,

开始在房子里进行更彻底的搜索。客堂,灶间,楼梯下的储藏室……任何可能存在的锁孔。

最终,在灶间那个巨大的、用砖石垒砌的灶台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我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小小的金属凹槽。那是一个锁孔。被油烟和灰尘覆盖,

几乎与粗糙的砖石融为一体。钥匙插进去,严丝合缝。轻轻一拧。“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械响动,来自灶台内部。我用力推了推灶台侧面一块看似固定的砖石,

它竟然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陈年尘土和更深重甜腥的气流,从洞口里涌出。煤油灯的光线探进去,

照见一道向下延伸的、狭窄的石阶。秘密,藏在地下。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不祥气味的空气,弯下腰,踏上了向下的石阶。石阶不长,

走下去是一个不大的地窖。地窖里没有想象中的杂物,只有正中央,

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黑沉沉的木箱。箱子没有上锁。我走上前,用灯照着。箱盖上,

同样落满了灰尘,但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深色的印痕,像是干涸的血迹。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我伸出手,猛地掀开了箱盖。灰尘簌簌落下。

箱子里没有金银财宝,没有家族秘辛。只有一堆白骨。人的白骨。骸骨摆放得还算整齐,

但骨骼纤细,明显属于女性。头骨空洞的眼窝对着地窖低矮的顶棚。而在骸骨的胸前,

放着一本薄薄的、用油布包裹的册子。我拿起册子,解开油布。

里面是一本线装的、纸张泛黄脆硬的笔记。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用毛笔写就的、娟秀中带着颤抖的字迹:“余,林秀娘,清河镇林氏女,

亦为选定之‘容器’。然不甘血脉诅咒,不愿魂灵永缚于此邪神,特留此书,

望后来者警之……”“容器”?“邪神”?我快速翻动着后面的书页,上面的记载断断续续,

字迹时而工整,时而狂乱,

记录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清河镇世代供奉着一个名为“墟”的古老存在。

它需要定期的“血食”与“容器”来维持某种平衡,或者说,维持它对这片土地的掌控。

所谓的“继承祖宅”,根本就是一个筛选“容器”的仪式。被选中的人,其血脉特殊,

最终将成为“墟”降临或恢复力量的载体。而镇外山洞里的祭祀,

不过是平日维系它存在的“血食”……笔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几乎无法辨认,

”“……把我的骨头……藏起来……不能让他们……”“……钥匙……在……”最后一行字,

被一大片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彻底覆盖。

我捧着这本来自不知多少年前、同样命运的“先祖”留下的笔记,浑身冰冷。

我不是来继承遗产的。我是被选中的祭品,是下一个“容器”。那衣柜里的内脏,

是仪式前的“标记”?还是为了激发我体内所谓的“血脉”?而此刻,地窖入口处,

传来了轻微的、脚踩在石阶上的声音。很轻,很慢。不止一个。他们来了。

来收取他们的“容器”。我猛地吹熄煤油灯,将自己完全隐没在地窖的黑暗里,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攥紧了手中那本染血的笔记。那缓慢逼近的脚步声,

像一下下敲击在心脏上的丧钟。地窖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死了。

地窖里最后一丝光线随着煤油灯的熄灭被彻底吞噬。绝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

裹挟着那股甜腥与尘土混合的窒息气味,压得我喘不过气。笔记粗糙的封皮硌着我的掌心,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林秀娘绝望的体温。脚步声。不止一个。它们停在石阶上方,

没有立刻下来。一片死寂中,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还有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他们在等什么?享受猎物最后的恐惧?不,不能等死。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挪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窖不大,

除了中央那口装着白骨的箱子,似乎别无他物。笔记里提到“把我的骨头藏起来”,

林秀娘是在这里……结束的?那这地窖,应该还有别的出口?或者,

至少有什么可以藏身、可以依托的角落?手指在潮湿的墙壁上摸索,触感黏滑,

带着深重的霉味。没有缝隙,没有暗门,只有坚固而冰冷的石砖。石阶上的脚步声,

终于再次响起。哒。哒。缓慢,沉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一步一步,向下逼近。

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我蜷缩到箱子后面,借着他骨骼的阴影隐藏自己,

尽管知道这徒劳。呼吸被压到最轻,肺部灼痛。微光,从入口处渗透下来。

不是火把跳跃的光,而是一种更稳定、更冷硬的光源——手电筒。光柱像一把利剑,

劈开地窖的黑暗,先是扫过空荡荡的地面,然后,缓缓移向中央的箱子。光斑落在箱沿,

落在那敞开的箱盖上,最后,定格在箱内那具森白的骸骨上。“秀娘姑姑,

”三叔公干涩的声音在地窖里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亲昵和叹息,“不听话的孩子,

总想给后人留点麻烦。”光柱移动,开始在地窖里逡巡。我死死屏住呼吸,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箱子能挡住我吗?这黑暗能庇护我吗?光柱的边缘,

扫过了我蜷缩的脚踝。停住了。“出来吧,孩子。”三叔公的声音近在咫尺,

他应该已经走下石阶,站在了地窖里。“仪式需要你。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荣光。”荣光?

变成祭坛上那一堆被剖开的、温热的血肉?还是变成这箱子里另一具枯骨?

一股混杂着绝望和暴怒的力量猛地冲上头顶。我攥紧了手中那本笔记,猛地从箱子后窜出,

不是冲向出口——那里肯定堵满了人——而是将全身的重量,狠狠撞向手持手电筒的三叔公!

“砰!”猝不及防的撞击让他闷哼一声,手电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墙壁上,

光柱疯狂乱晃,最终熄灭。地窖重新陷入黑暗。“抓住她!

”三叔公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恼怒。黑暗中,几只冰冷的手从不同方向抓来,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攥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肩膀,我的头发。指甲几乎要抠进我的肉里。

我奋力挣扎,踢打,嘶吼,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用牙齿狠狠咬向捂住我嘴巴的那只手掌。

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唔!”对方吃痛,手松了一瞬。趁这间隙,我猛地扭头,

对着黑暗尖啸:“什么狗屁荣光!你们这群疯子!怪物!”“很快,你就不这么想了。

”三叔公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他似乎重新站直了身体。“带上去。

时辰快到了。”我被粗暴地拖拽着,拉向石阶。挣扎是徒劳的,他们的力量大得惊人,

手指像铁钳。脑袋在混乱中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被拖出地窖,

拖过灶间,冰冷的夜风再次吹在脸上。客堂里,煤油灯不知被谁点亮了,昏黄的光线下,

映出几张麻木的脸。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兴奋,只有一种完成任务的空洞。

我被押着,走向门口。就在即将被推出门扉的刹那,

我的脚踢到了客堂角落里一个半开的、用来放杂物的破旧藤箱。箱盖歪斜,

里面似乎塞着些烂布头和一些零碎物件。其中一样东西,在煤油灯微弱的光线下,

反射出一道短暂而锐利的金属寒光。那是一把剪刀。一把老式的、铁锈斑斑的黑色大剪刀,

半掩在破布下面。心脏猛地一跳。没有时间思考,几乎是本能,在被推出门的瞬间,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一丝束缚,脚尖一勾一挑!“哐当!”藤箱被带翻,

杂物散落一地。那把剪刀在落地的杂物中滚了几圈,停了下来,刃口朝上,

像黑暗中蛰伏的兽牙。押解我的人低咒一声,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分散了一瞬。够了。

我被彻底推出了老宅,押上了来时那条通往镇外的荒草小路。身后,老宅的木门在我离开后,

缓缓地、无声地关拢,将那一点昏黄的灯光和散落门口的杂物,连同那把不起眼的剪刀,

一起封存在了黑暗里。他们推搡着我前行,力道粗暴。夜风吹拂着路旁荒草的轮廓,

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窃窃私语。我低着头,任由他们押送,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踢翻藤箱时,那粗糙藤条划过皮肤的触感。

那把剪刀……林秀娘的笔记里,只提到了钥匙,提到了地窖。这把剪刀,

是无意中遗落的杂物,还是……另一个被忽略的,微小的,可能的缺口?

甜腥的风从山洞的方向吹来,越来越浓。仪式的地点,快到了。那甜腥的风像是有了实质,

黏稠地裹挟着我和押解我的人,沿着荒草小路往山里走。越靠近那个山洞入口,

气味越发浓烈刺鼻,几乎要在喉咙里凝结成块。押着我的手臂像生铁铸的,纹丝不动,

指甲抠进我上臂的肉里,留下深陷的印痕。山洞入口依旧隐在灌木丛后,

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里面传来低沉而整齐的嗡鸣声,比上次听到的更清晰,

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狂热节律。我被粗暴地推搡进去。石窟内的景象让我胃液翻腾。

火把比上次更多,插满了石壁的缝隙,将整个洞穴照得亮如白昼,

也照亮了洞壁上那些扭曲符文更多的细节——它们仿佛在火光下微微蠕动。

镇民们依旧黑压压地跪在祭坛前,但这一次,他们的身体随着那嗡鸣声微微摇晃,

脸上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迷醉。祭坛上已经清理干净,不见上次那几具被剖开的尸体,

但石台表面那深褐近黑、浸透了血液的颜色,以及台下水迹未干的小洼,

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过什么。我被径直押向祭坛。三叔公站在坛边,

手里已经拿着那把形状古怪、闪着寒光的短刀。他看见我,

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如同老农看到庄稼成熟般的笑容。“时辰正好。”他声音不高,

却压过了那低沉的嗡鸣,清晰地传遍洞穴。“迎我主‘墟’,纳新容器!

”坛下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成了某种嘶哑的、参差不齐的合唱,我听不清具体的词句,

只觉得那声音里充斥着一种原始的、对血与肉的渴望。我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着,

拖上了冰凉的祭坛石面。石头的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衣物,直刺骨髓。我奋力挣扎,

膝盖和手肘在粗糙的石面上摩擦,火辣辣地疼,但压制我的力量如山。三叔公走上前来,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那把短刀的刀锋,眼神狂热而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

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是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音节古怪的语言,

带着某种古老的、令人不适的韵律。“以血为引,以魂为契……”他拖长了音调,

短刀缓缓举起,刀尖对准了我的胸口。坛下的合唱声更加高亢,几乎要掀翻洞顶。

那一张张在火光下扭曲的脸,那一双双空洞又狂热的眼睛,像无数个旋涡,要将我吞噬。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漫过头顶。就在那刀尖即将触碰到我衣服的瞬间——我的指尖,

在拼命挣扎扭动中,无意间划过了腰间一个硬物。是那把钥匙!从地窖出来,被押解时,

不知怎么还留在我身上,或许是混乱中他们没注意到这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不,

不是钥匙。是触感。腰间粗糙的裤子上,在钥匙旁边,不知何时,挂上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冰冷,细长,带着一点弯曲的弧度。是那藤箱里散落出的……那把剪刀的其中一片刃口?!

什么时候?怎么挂上的?是我踢翻藤箱时,那片锋利的刃口勾住了我的裤线?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三叔公的吟唱到了最关键处,

他手腕下沉,刀尖刺破了我胸口的皮肤,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温热的血珠瞬间沁出。

就是现在!压制我右臂的壮汉,因为要配合三叔公的动作,力道稍有松懈。

我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猛地屈起右臂,手肘狠狠向后撞去!

同时左手不顾一切地向腰间探去,抓住了那片冰冷、锈蚀但边缘依旧锋利的剪刀刃!“呃!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压制我右臂的力量一松。三叔公的吟唱戛然而止,他错愕地看着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握着那片剪刀刃,凭着感觉,狠狠地朝着压制我左臂的那只粗壮手腕划去!

“刺啦——”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伴随着一声吃痛的怒吼,

左臂骤然一轻!挣脱了!我像一尾滑溜的鱼,从祭坛上滚落下来,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顾不上浑身骨头几乎散架的疼痛,我手脚并用地向旁边翻滚。“抓住她!

”三叔公暴怒的吼声在石窟里炸开。坛下的合唱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惊呼和骚动。

跪着的镇民们僵硬地站起身,像一群被惊动的提线木偶,迟缓却目标明确地朝我围拢过来。

我握着那片沾血的剪刀刃,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地喘息。

眼前是无数张逼近的、麻木而狂热的脸。火把的光在他们身后跳跃,

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巨大而扭曲,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鬼魅。祭坛就在几米外,三叔公握着短刀,

脸色铁青,一步步走下祭坛。逃?往哪里逃?洞口的方向早已被人墙堵死。

手中的剪刀刃冰冷而粗糙,边缘的锈迹摩擦着掌心的伤口,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这片无意中带来的、微不足道的铁片,成了我此刻唯一的武器。也是这绝望深渊里,

唯一一点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微光。我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石壁,

那点锈蚀的剪刀刃片死死抵在掌心,粗糙的边缘割破了皮肤,

混着先前祭坛上被短刀刺破胸口淌下的血,黏腻温热。三叔公一步步走下祭坛,

他脸上的皱纹在跳跃的火光下像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里面填满了被忤逆的暴怒。

他手里的怪形短刀垂着,刀尖一滴暗红将落未落。“抓住她。”他的声音不高,

却像一块冰砸进油锅,瞬间点燃了围拢过来的镇民。那些空洞的眼睛里,狂热重新凝聚,

变成了更直接的、捕食者的凶光。没有退路。我猛地将手中那片剪刀刃向前挥出,不是攻击,

而是虚张声势地划向最先伸来的几只手臂。锈钝的刃口撕裂衣袖,带出几道血痕,

引来几声吃痛的闷哼和更凶戾的低吼。他们停顿了一瞬,像狼群评估着带刺的猎物。

就这一瞬!我矮身,像只受惊的兔子,从两个反应稍慢的镇民之间的缝隙里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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