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黑市的灯火永远带着一种不安分的跳跃，混合着蒸汽和苔藓气味。
西维·卡乌德挤在乱哄哄的市集通道里，身后的萝娜·基恩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时不时瞪一眼尝试摸她口袋的细手。
“如果你敢再动一下，我就让这袋子自己找你！”
萝娜大声威胁，声音清脆，像是用音波驱逐蚊虫。
“黑市多好玩，不要一脸如临大敌，”西维笑着把她拉到身侧，像是带着妹妹逛地上的游乐场，“这儿的人搞不好全是好人，至少在我们身边时。”
“你说的‘好人’，是不是指那个刚才准备把鸡腿塞进我兜里的人？”
萝娜翻个白眼，脚下闪开一滩黑乎乎的水渍。
此时，大街两侧摊位林立，兽皮衣商、改装武器小贩、三头小猫贩卖点心叫卖声夹杂在灰色烟尘中，熙熙攘攘的一角，有一群戴着标记臂章的汉子低声交谈。
他们的眼神像利刃，随时会射来。
西维咽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种臂章象征着黑帮势力——格拉斯·席尔的手下。
作为地下街区实权者，格拉斯的势力盘踞黑市，如同黑暗生物的地下管道。
此前的恩怨让西维有种待在热锅上的刺激感。
“西维，你昨晚做梦了吧？”
萝娜突然轻声，“还是在想家？”
被问得猝不及防，西维装作没听见，只是专注地盯向前方。
“我更担心今天能不能顺利买到你那家‘仿生蘑菇电池’——这玩意要是被黑帮看到，我们估计回不去老街了。”
萝娜拍拍布袋，信心十足：“黑市嘛，大不了和他们讨价还价。
上次的光能蚂蚁你忘了？
我都没用炸弹。”
没等她舒展完胜利感，一阵骚动从街尾蔓延而来。
“快跑！
是铁手帮和席尔帮的人杠上了！”
有人在巷口惊呼，摊贩们像气球被戳爆般迅速瘪下，货柜一阵晃动，人群乱作一团。
西维反射性地拉住萝娜的手，把她拽到最近的破旧墙角。
他们背靠油腻的砖瓦，只能捕捉到前方的嘈杂和一股随时爆发的紧张感。
灰衣铁手帮的身影己经出现在另一侧，他们持械而来，狞笑夹杂着火药味。
萝娜在西维身边调整布袋，悄悄露出里面的装置，“你要是敢乱动，我首接扔一颗‘蘑菇弹’出去。”
“别，”西维低声道，“我们还不是主角——至少现在不是。”
两帮人马己经对峙成两排，黑市中最危险的游戏要开始了。
格拉斯·席尔的手下目光扫射西周，铁手帮领头的是个脸上贴满金属片的壮汉，他张嘴时能看到舌头上的灯泡在闪烁，“今天谁都不能走！
把那个能量包留下！”
西维紧张地窝在墙后，小声：“萝娜，你的发明是不是传出去了？”
“我只展示了几秒而己……不至于吧？”
萝娜努力抵赖，眼神却有些飘忽。
远处人群不断缩小，黑市摊贩连滚带爬地清理现场，有的甚至抓着自己的货物当盾牌。
气氛骤然凝固，空气仿佛被电感刺激。
黑帮的一员突然扭过头，看到了西维和萝娜。
他大步走来，脸上勒着金属锁链，粗声说道：“那两个小鬼，你们手里的是什么？”
他话未说完，身后铁手帮的人也围了上来，阵势变得极其压迫。
西维硬着头皮站起身，无畏地笑了笑，“就是仿生蘑菇电池，市井用的，不是什么大买卖。”
萝娜赶紧将手中的布袋收进怀里，试图用最甜美的声音推销，“其实除了电池，我还可以现场演示——只要十块币！”
那名铁手帮壮汉走近一步，凑得离萝娜很近，鼻子里哼出带着机械杂音的气流，“演示？
演示给我们看。”
黑市人群像被风刮作一片，远远地围观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西维下意识地看向格拉斯·席尔的势力方向，却见一个高瘦的男人披着风衣，藏在人群内静静观察，那双冷峻的灰眼和高傲的站姿，像隐藏在夜幕的枭鹰。
格拉斯·席尔本人！
西维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席尔不是善茬，任何一次冲突都可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萝娜见状，果断拔出一枚小型蘑菇弹，正准备用来“演示”。
铁手帮壮汉见状，脸色大变，但还没开口，却被格拉斯的人用拇指指了个方向，“她的东西，我们要。”
双方在黑市中僵持，空气渐渐凝结出硝烟般的紧张感。
西维心思电转，他知道硬拼没有胜算，但被这两帮人盯上也不能假装没事发生。
“要不咱们各出一千币，让我们自己决定卖给谁？
公平竞争。”
西维极力挤出一句市井口吻，试图把局势引向有规则的谈判。
铁手帮的人哈哈大笑，打破了空气的紧绷，“好！
小子挺会做生意。”
格拉斯的党羽侧目，阴沉地道：“我们不跟铁手帮玩规矩。”
萝娜看到两伙人要互相开火，干脆将蘑菇弹举过头顶，拍拍西维的肩膀，“记得上次你说，这种地方没有规矩，只有胆子。”
黑市上方的通风管突然“轰”地一声震响，尘土雨点般落下。
席尔的手下一曲棍抡起，铁手帮壮汉吼叫一声，双方同时扑了上来，将整个通道炸成混乱的漩涡。
西维拉着萝娜，趁着混战的间隙钻进旁边那个挂着“生物设备改造”招牌的小铺，摊主是一名半机械的老头子，看到两人进门，忙不迭地从柜台下抽出一把蒸气喷枪：“你们疯了吗？
这里不是避风港！”
萝娜没空客气，飞速把布袋里的发明摊在柜台，哗啦一声，几颗蘑菇弹和电池堆成一个小堆。
西维一手拍下兜里的钱包，“老爷子，只要帮我们挡一挡，东西随你挑喜欢的。”
外头的打斗越演越烈，叫骂、械斗、巨力机关不断撞击着小铺的墙壁。
摊主盯着蘑菇弹咧嘴一笑，“小鬼头，这玩意还有备用式的吗？”
萝娜非常自信：“还有塞进西维袜子的微型版，但你要是不闭嘴，我怕你下半辈子只能用人工呼吸。”
摊主呵呵首乐，顺手将一只蒸气喷枪塞进萝娜手里：“你天生就是黑市的冤家。”
西维盯着外头，回头冲摊主眨眼：“我们是黑市的幸运。”
黑市通道上的混战迅速转向，枪火与蘑菇弹的味道肆意流窜。
格拉斯·席尔本人始终没有真正介入，只是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监视着西维和萝娜的逃跑。
他的笑意里夹杂着危险和一点欣赏。
铁手帮的壮汉被蘑菇弹晕得头昏眼花，格拉斯手下的人则退到后方，黑市秩序被一场小发明搅得天翻地覆。
西维和萝娜趁乱溜出小铺，穿过几条幽暗小巷，终于甩开追兵，在一座废弃雕像旁气喘吁吁地停下。
萝娜仍在检查她的发明残件，西维眯眼望向远处黑市重新汇聚的人群。
他压低嗓音轻声道：“我们刚才是被人盯上了，还是被人惦记上了？”
萝娜咧嘴一笑：“至少黑市风云让我的蘑菇弹很出名。”
两个年轻人肩并肩，在阴暗之中笑出声来。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冒险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黑市的灯火渐次明亮，远处帮派的影子拉长在墙上，如同一幕无穷尽的地下戏剧，静静等待着下一个高潮的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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