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快死了。他躺在床上,瘦得像根被抽干了水分的柴火,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和腐朽木头混合的怪味。“纪渊,”他叫我,声音像两片砂纸在摩擦,
“把胡老板的单子,接了。”我站在床边,没动。“我不干,”我说,“你这套骗人的把戏,
我早就看透了。咱家哪是什么风水师,不就是靠着一张嘴,把有钱人忽悠瘸了,
赚点昧心钱吗?我跟你不一样。”爷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眼神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平静。“你必须接。”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们纪家的规矩,
也是你的命。你不接,我死不瞑目。”我嗤笑一声:“都快死了,还拿这套来压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在爷爷床前,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纪大师!救命啊!您一定要救救我!
”他就是胡曜,一个搞工程的,最近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工地天天出事,资金链断裂,
老婆跟人跑了,连走路都能被鸟屎砸中。他把最后的希望,
都寄托在了我爷爷这个“风水大师”身上。我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心里一阵烦躁。
爷爷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我:“找他。我……我不行了。他是我唯一的传人,我的本事,
他都学了。”胡曜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过身就朝我磕头:“小纪大师!求求你,
求求你救救我!我把所有家当都带来了,只要您能让我转运,这些就都是您的!”他说着,
把他身边一个破旧的旅行包拉开,里面是几捆码放得还算整齐的现金,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看样子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我看着那点钱,再看看他那张绝望的脸,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我不……”“纪渊!”爷爷突然厉喝一声,整个人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冰冷,坚硬,硌得我生疼。
“接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成人礼’!是你必须过的坎!
不然,我们纪家,就断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腕骨被捏得咯吱作响。
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反应。不就是一单生意吗?至于吗?但他那副样子,
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是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最终还是松了口:“行,我接。”听到我答应,爷爷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重新瘫倒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他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黑木盒子,
还有一个样式古怪的罗盘,塞到我手里。“按……按我说的做……”他嘴唇翕动,
声音细若蚊蝇,“记住,午夜三点,
城西烂尾楼……用你的血……做引……”他的话还没说完,头一歪,就彻底没了声息。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胡曜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尸体,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最后一丝希冀。我握着冰冷的木盒和罗盘,心里没有半点悲伤,
只有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成人礼?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狗屁的成人礼。
我没给我爷办什么风光大葬,就找了村里几个人,草草在后山刨了个坑埋了。
胡曜倒是哭得比我还伤心,一个劲儿地给我磕头,说纪大师是活神仙,让我节哀。
我懒得理他,把他打发走,告诉他晚上在城西那栋最高的烂尾楼等我。一整天,
我都把自己关在爷爷那间发霉的屋子里,研究他留下的东西。那个罗盘很奇怪,
上面刻的不是天干地支,而是一些我从没见过的诡异符号,像是扭曲的人脸。
中央的指针也不是磁针,而是一根泛着幽光的骨针。我打开那个黑木盒子。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秘籍或者法器,只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
上面是爷爷用血写下的几个字,字迹潦草,带着一种濒死的疯狂。“割指,取血,滴于盘心。
”“以胡曜生辰八字为咒,诵之。”“针停之时,便是运起之刻。”“切记,此事过后,
再不可见此人。”就这么几句话,没了。我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扯淡。
这哪里是看风水,分明就是跳大神的套路。还用我的血?我冷笑一声,把东西收好。
骗人就骗人吧,反正这是最后一次。等拿了胡曜的钱,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晚上十一点,我到了城西的烂尾楼。这地方已经废弃十几年了,周围荒草丛生,风一吹,
就发出呜呜的鬼叫。胡曜早就到了,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看到我来了,
像是看到了亲爹。“小纪大师,您……您来了。”“废话少说,”我把罗盘和黄纸拿出来,
“生辰八字。”胡曜哆哆嗦嗦地报了一串数字。我按照爷爷血书上的指示,掏出一把小刀,
在自己左手中指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珠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我把手指对准罗盘中心,
鲜血滴落在骨针的轴心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滴血并没有散开,而是像活物一样,
瞬间被骨针吸收,整根骨针都泛起了一层妖异的红光。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我开始念诵胡曜的生辰八字。
我没什么感情地念着,就像在背一串电话号码。可我每念一个字,
罗盘上的骨针就开始轻微地颤动一下。等我把完整的生辰八字念完,
那根骨针突然像疯了一样,开始在罗盘上疯狂地旋转起来,
速度快到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虚影。“呜——”烂尾楼里卷起一阵阴风,吹得我脸颊生疼。
胡曜吓得瘫在地上,裤裆里传来一阵骚味。我死死地盯着罗盘,心脏狂跳。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旋转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然后,骨针猛地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那根骨针,连带着整个罗盘的盘面,瞬间碎裂,变成了一地粉末。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风停了,声音也没了。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大师?”胡曜颤抖着问,“这……这是成了?”我能怎么说?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的厄运,已经破了。从今往后,
你只会走好运。”胡曜将信将疑,但还是对我千恩万谢,把那个装钱的旅行包塞到我手里,
然后屁滚尿流地跑了。我一个人站在烂尾楼的顶层,看着城市的夜景,心里空落落的。
结束了。骗局也好,秘术也罢,都和我没关系了。我拿着那笔钱,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村子,
没有一丝留恋。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租了房子,买了新衣服,开始尝试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开始,我确实做到了。我把那晚诡异的经历当成一个噩梦,刻意不去回想。直到三天后,
我无意中在本地新闻上看到了一个名字。胡曜。新闻标题很夸张:《天降横财!
本市一工程老板工地挖出稀有矿脉,一夜暴富!》配图上,胡曜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
满面红光地站在一群记者面前,笑得合不拢嘴。他身后,是他那片原本快要倒闭的工地,
现在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周围停满了勘探车。我盯着那张照片,手脚冰凉。巧合?
这个念头只在我的脑海里闪了一秒,就被我掐灭了。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接下来的几天,
关于胡曜的新闻铺天盖地。“奇迹!胡曜先生昨日购买彩票,独中五千万头奖!
”“浪子回头?传闻已与胡曜先生分手的妻子,昨日被拍到二人共进晚餐,疑似复合!
”“股市神话!胡曜先生随手购入的几支垃圾股,今日无故涨停!”胡曜的命运,
就像坐上了火箭,一飞冲天。他之前有多倒霉,现在就有多幸运,幸运到不合常理,
幸运到令人发指。我每天看着新闻,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兴奋,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我爷爷……他不是骗子。
我们家传下来的,不是什么忽悠人的风水术。而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
足以逆天改命的恐怖力量。我掌握着神一样的能力。这个认知,让我浑身战栗。
我开始疯狂地怀念起爷爷留下的那些东西。那间老屋,
那些我以前嗤之 ZHI 之以鼻的古书,现在看来,都成了无价之宝。我立刻动身,
回了那个我发誓再也不回来的村子。老屋还是那副破败的样子,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我冲进爷爷的房间,把那些被我随手丢在角落里的古书全都翻了出来。
这些书的封皮都是用某种兽皮做的,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扭曲的大字。《织命术》。
《命线牵引论》。《窃运之法》。我颤抖着手,翻开了其中一本。书里的内容,
彻底打败了我的世界观。书上说,人的命运,就像一根根编织好的丝线,从出生到死亡,
一切都被规划得明明白白。而我们纪家,不是什么风...师,而是“织命师”。
我们能做的,不是调整气运。而是直接剪断一个人的“命线”,将其中代表好运的部分,
“织”到另一个人身上。这就是“窃运”。胡曜之所以能一夜暴富,
就是因为我用那个诡异的仪式,偷走了别人的好运,嫁接到了他的身上。可书上说,
运势不能凭空而来,有得必有失。每一次窃运,都必须有一个“命引”,也就是运气的来源。
客户得到了多少富贵,那个“命引”就要承受多少灾厄。我看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
那我为胡曜窃运,“命引”是谁?我偷了谁的运气?那个倒霉蛋现在怎么样了?
我继续往下翻,终于在书的最后,找到了答案。那是一段用血写成的警告,字字触目惊心。
“织命之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为保家族血脉,初代老祖立下血咒,
以我纪家所有后代子孙之命,铸成‘命运储备库’。”“凡我纪家传人,行窃运之术,
其‘命引’皆从此库中出。”“也就是说,我们每一次为客户改运,
都是在透支我们自己子孙后代的福报。”“我们卖掉的,是我们还未出生的孩子的运气。
”我呆坐在地上,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难怪……难怪我们纪家,
人丁一直不旺,每一代都多灾多难。我的太爷爷,壮年时摔断了腿,瘸了一辈子。我的爷爷,
一生穷困潦倒,最后病死在床。而我的父亲……我甚至没见过他。听村里人说,
他年轻时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死在了外面,连尸骨都找不到。原来,他们的好运,
他们的富贵,他们本该顺遂的人生,早在他们出生前,就被他们的祖辈,当成商品,
卖给了一个又一个像胡曜那样的客户。我们家族的传承,
就是建立在对子孙后代无休止的剥削和献祭之上。这哪里是什么秘术,
这分明就是最恶毒的诅咒!一阵恶寒从我的脊椎骨升起,直冲天灵盖。但紧接着,
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快感,又从心底涌了上来。虽然代价是后代,
但……至少我这一代是安全的。我掌握了这种力量,我可以为所欲为。
我可以拥有胡曜那样的财富,甚至比他更多。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至于未来的子孙?去他妈的!我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哪管得了他们?这个念头一旦产生,
就再也遏制不住了。我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那些古书,学习“织命术”的每一个细节。
我发现,爷爷教给我的,只是最基础的“嫁接”,书里还记载了更高级的,
比如直接窃取某个人特定方面的运气,比如财运、桃花运,甚至是寿命。
我像一个饥饿的疯子,疯狂地汲取着这些足以毁天灭地的知识。
我甚至开始物色我的第一个“命引”。不,不能叫“命引”,书上说,那叫“祭品”。
就在我彻底沉沦于这种力量带来的快感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胡曜,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了十几个黑西装的保镖,开着三辆黑色的奔驰,
把我们家这破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从车上下来,身上穿着上万块的手工西装,
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他不再是那个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窝囊废了。
他现在是胡总。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当初的感激和敬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贪婪。
“小纪大师,”他笑着说,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好久不见。”我心里一沉,知道来者不善。
“胡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故作镇定地问。“没什么意思,”他走到我面前,
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来,是想跟你谈一笔更大的生意。”“什么生意?”“我的运气,
虽然很好,但还不够好。”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想……要李老板的运气。”李老板,是这个市的首富,身家千亿。我瞳孔一缩。
“我做不到。”我立刻拒绝。织命术有一个限制,那就是不能对运气远超自己的人下手,
否则会遭到反噬。胡曜现在的运气,虽然是偷来的,但也已经今非昔比,而我,
只是个普通人。想对首富下手,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书上记载,
“命引”的抽取是随机的,根本无法指定。胡曜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别急着拒绝,
”他直起身子,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我知道,你们这一行有规矩。但是,规矩是死的,
人是活的,对不对?”他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走了过来,打开。
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美金。“这里是五百万,美金。只是定金。”胡曜说,“事成之后,
我再给你十倍。”我看着那箱子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五千万美金。
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财富。“我说了,我做不到。”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做得到。
”胡曜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别忘了,你的‘成人礼’,是我帮你完成的。你的底细,
我虽然不全知道,但也猜到了一些。你玩的,是借运的把戏,对不对?”我心里一惊。
“你以为,我这几个月都在干什么?”胡曜冷笑着,“我找了很多‘高人’,
也查了很多古籍。你们这种,叫‘窃命师’。偷别人的命,补自己的运。你那天晚上,
就是偷了某个倒霉蛋的运气,给了我。”他竟然查到了这么多!“小纪大师,
我不是来求你的,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胡曜的语气变得冰冷,“要么,你帮我,
我们一起发财。要么,我就把你的秘密捅出去。你说,如果大家知道,
有一个人可以偷走别人的运气,会发生什么?那些达官贵人,是会把你当成座上宾,
还是会把你切片研究?”他这是在威胁我!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运气收回来吗?”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试试看?
”胡曜有恃无恐地笑了起来,“我现在的运气,好到爆炸。你敢动我,先死的那个人,
一定是你。我劝你,别做傻事。”他说的是事实。我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对抗他。
我被他逼到了绝境。“好,”我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但是,我需要时间准备。
”“没问题。”胡曜笑得很开心,“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要听到好消息。
”说完,他把那个装满美金的箱子推到我面前,然后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那一箱子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美金,只觉得全身发冷。
我亲手创造出了一个怪物。现在,这个怪物要反过来吞噬我了。胡曜的威胁像一把刀,
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没有选择。我只能拼命地研究那些古书,试图找到对抗他的方法。
我把爷爷留下的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一寸一寸地检查,希望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线索。终于,
在那个我以为已经空了的黑木盒子里,我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夹层。夹层里,放着一本更小的,
用金线装订的册子。册子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命主录》。我打开册子,第一页,
是我太爷爷的名字,纪山。下面记录着他一生中,做过的三次“织命”仪式。每一次仪式,
都对应着一个客户的名字,和一个“祭品”的描述。“客户:王富贵。窃取财运。
祭品:纪家长孙纪衡,我爷爷,未来三十年财运。”“客户:刘翠花。窃取姻缘运。
祭品:纪家次孙女,未来姻缘。”我一页一页地往下翻,看到了我爷爷的名字,纪衡。
他一生只做过一次织命。“客户:周建国。窃取事业运。祭品:纪家长子纪鸿,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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