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海孤烛我们融化冰川,饮下绝望;我们捕捞鱼群,咀嚼死亡。
这句话像船底附着的老藤壶,锈蚀在林舟的脑子里,日复一日,
随着破冰船“希望号”在无垠的冰海上一起一伏。船,
这艘曾经代表人类征服北极野心的橙红色巨兽,如今只是一口锈迹斑斑的金属棺材,
悬浮在墨蓝死水与铅灰天穹之间,被遗弃在世界的尽头。寒风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永无止境地呼啸,裹挟着彻骨的湿冷,以及一种……虚无的咸味。林舟站在舰桥,
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试图捕捉那记忆中的气息。没有了。
曾经充盈着生命力、带着海藻腥气的海洋之咸,早已消失殆尽。
现在风里只有一种空洞的涩感,像舔舐一块被岁月磨平了所有棱角的陈年礁石,
提醒着你某种核心的东西已经死去。海洋死了,
留下的只是一具庞大无朋、正在缓慢腐坏的尸体,而他们,是徘徊在尸体上的蛆虫。
“希望号”。多么讽刺的名字。林舟几乎要笑出来,喉咙里却只发出风箱般的嗬嗬声。
视线所及,尽是浮冰,大大小小,连绵至视野尽头。它们不是纯净的白色,
而是泛着死鱼肚皮的灰败光泽。偶尔能看到巨大的冰山,沉默地航行,
像是为这个逝去的世界抬棺的巨人。天空低垂,云层厚重得没有一丝缝隙,
永远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葬礼用的铅灰色。“船长,今天的……收获。
”大副雷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沉闷得像敲击一面破鼓。林舟没有回头。
他能听到甲板上传来的沉重拖拽声,以及船员们压抑的、精疲力尽的喘息。所谓的收获,
是从冰海里捞上来的鱼。它们形态怪异,鳞片失去光泽,眼睛浑浊不堪,
有些甚至长出了不该有的肉瘤或多余的鳍。它们散发着一种微甜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净水装置怎么样了?”林舟问,声音沙哑。“还在转,但能量指标又掉了三个点。
融一立方冰,耗的能够我们暖一个舱室一整天。”雷烈啐了一口,唾沫落在甲板上,
瞬间凝成一小块冰碴。“妈的,喝口水都像是在喝自己的命。”每滴淡水,
都需以生命能量换取。这话毫不夸张。船上储备的核燃料棒在不可逆转地衰减,
每一次启动融冰装置,都像是在割股充饥。水变得珍贵无比,
带着一股金属和辐射过滤器的味道,但那是他们活下去的源泉。食物更是一场噩梦。
捕捞上来的鱼,肉质松散,入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仿佛在咀嚼浸透了工业毒液的烂泥。
这苦涩会停留在舌根,持续数小时,提醒着他们,赖以生存的海洋,
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毒液池。林舟走下舰桥,来到生活区。几个船员围坐在角落里,
眼神空洞地盯着中间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旋钮早已调到所有已知的文明频段,
但喇叭里永远只有“沙沙”的静电噪音,单调、永恒,
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着最后残存的理智。这噪音是文明的墓志铭,
宣告着与旧世界的一切,彻底断联。没有人说话。沉默是这里的另一种瘟疫,
比寒冷传播得更快。人们只是坐着,眼神涣散,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希望早已被磨蚀殆尽,剩下的只有麻木的等待,等待某个必然的终结。晚餐时分,
那不可避免的“情绪引爆点”到来了。炊事员端上来一大锅炖鱼肉,
那灰绿色的粘稠糊状物冒着微弱的热气,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苦涩味道。没有人抱怨,
大家默默地领取自己的那份,机械地往嘴里塞。突然,一个年轻的船员,外号“猴子”的,
猛地捂住了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但他没能忍住,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哇”地一声,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在了甲板上。那呕吐物同样是灰绿色的,
散发着酸腐和苦味。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紧接着,另一个,
再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弯腰呕吐,剧烈的痉挛让他们蜷缩起来,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或铁青。甲板上顿时狼藉一片,痛苦的干呕声和呻吟声取代了死寂。
林舟没有吐,但他的胃部也在翻江倒海。他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看着同伴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们蜷缩在地,像一条条离水濒死的鱼。他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不是食物中毒,
至少不完全是。他知道。这是身体在长期摄入这种“苦鱼”后,积累到临界点的最终抗议。
失去盐度平衡的海洋,改变了整个生态链,
这些鱼类体内积聚了某种未知的毒素或者失衡的矿物质,正在以最缓慢、最痛苦的方式,
从内部吞噬他们残存的生命。海洋不仅死了,它还在拉着他们一起陪葬。“清理掉。
”林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波澜。他不能流露出丝毫脆弱。他转身离开那片狼藉,
重新走上甲板,面向漆黑如墨的海面。寒风如刀,刮过他干涩的脸颊。他深吸一口气,
那空洞的、虚无的咸味再次灌满胸腔。就在他准备返回舰桥时,
探照灯的光斑扫过船侧不远处一块新撞上的浮冰。冰层在强光下显得格外通透,
内部似乎封冻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不是岩石,也不是常见的海洋生物残骸。
那轮廓……有点像……林舟的心猛地一沉。他抓起望远镜,对准那个方向,调整焦距。
光线穿透幽蓝的冰层,清晰地照亮了冰体核心。一具婴儿的尸体。它蜷缩着,
保持着母体中的姿态,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与冰晶融为一体。
但真正让林舟血液几乎冻结的,是覆盖在婴儿体表的那一层厚厚的、白垔色的结晶盐壳。
盐晶包裹着它,像一个怪诞的、由大自然亲手打造的琥珀棺材,
在探照灯下反射着诡异而冰冷的光泽。林舟放下望远镜,胃里一阵翻腾,
这次不是因为鱼的苦涩。我们融化冰川,饮下绝望;我们捕捞鱼群,咀嚼死亡。直到此刻,
看到冰层下那具被盐晶包裹的婴儿尸体,他才真正明白——人类失去的,
远不止是海洋的咸度。我们失去了未来。寒意,比这极地的风更刺骨的寒意,
从脊椎一路窜上他的头顶。他僵立在船头,感觉自己正和这艘“希望号”一起,
沉向无光的、永恒的冰海深渊。第二章:白色黄金冰层下的婴儿像一道烙印,
灼烧在林舟的视网膜上。接连几天,他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那盐晶包裹的苍白轮廓,
在无尽的黑暗冰海中沉浮。船上的气氛更加凝固,呕吐事件后,
人们对晚餐的鱼肉糊显露出近乎恐惧的抗拒,进食变成了一场沉默的刑罚。
绝望像船体上的锈,无声无息,却顽固地蔓延、加厚。正是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雷烈提出了那个疯狂的计划。“我们必须下去,”在一次气氛沉闷的日常会议上,
雷烈用他粗壮的手指敲打着海图,指向一片标记着旧时代通讯光缆的区域,“电缆沟。
以前铺设和维护时,会有物资储备点,甚至可能找到还能用的过滤器,或者……任何东西。
总比在这里等着被苦鱼毒死强。”风险巨大。深海的水压,未知的结构,
以及可能一无所获的徒劳,都在消耗着本已捉襟见肘的能量和人力。但正如雷烈所说,
坐着就是等死。林舟看着船员们灰败的脸,点了点头。“准备潜水装备。我带一队下去。
”下潜的过程如同堕入另一个地狱。光线迅速被吞噬,上方冰盖的微光变成遥不可及的梦。
探照灯的光柱在墨汁般的海水中艰难穿刺,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
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水温刺骨,即使有保温服,
寒意也像针一样扎进骨髓。周围死寂无声,
只有自己呼吸器单调的循环声和心跳在耳膜上擂鼓。他们沿着海底电缆粗糙的外壳缓慢前行。
这曾经是连接世界的神经,如今只是一条巨大的、锈蚀的深海蠕虫尸体。
偶尔能看到被遗弃的维护工具箱,里面除了腐烂的绳缆和无法辨别的金属碎块,空无一物。
希望随着下潜深度和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漏气。就在林舟准备发出撤退信号时,
灯光扫过电缆下方一处断裂的岩层。裂缝边缘,有什么东西反射出异样的光泽。
不是金属的冷光,也不是岩石的晦暗,而是一种……温润的、晶体状的亮白。林舟游近,
心脏猛地一跳。那是镶嵌在岩壁上的巨大晶体,簇拥在一起,像一朵朵盛开的水下冰花。
他小心翼翼地用潜水刀撬下一块,触手坚硬、冰凉。他将其放入样本袋,
一种久违的、近乎本能的悸动掠过心头——这不是普通的石头。
返回“希望号”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当林舟湿淋淋地爬回甲板,摘下头盔,
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块沉甸甸的晶体交给早已等候在旁的艾娃。艾娃,
团队里唯一的海洋地质与生态学家,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眼睛总是藏在厚重镜片后的女人。
她没有多问,接过样本,
转身就钻进了船尾那个被她称为“实验室”的、由储物间改造的狭小空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船上弥漫着一种焦灼的等待。人们依旧沉默,但某种东西不一样了。
一种微弱的、几乎被遗忘的电流,在空气中无声地窜动。没有人谈论那块石头,
但所有人的眼角余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那扇紧闭的实验室铁门。林舟站在舰桥,
望着窗外永恒的铅灰色,手里不自觉地把玩着一块从样本上磕下来的小碎片。
他把它放到舌尖。一瞬间,一股纯粹、猛烈、熟悉的咸味炸开。
不是记忆中海洋那丰饶的、带着生命气息的咸,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矿物、更本质的咸。
但这咸味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已被苦涩和虚无麻痹的味蕾上。
他几乎要流下泪来。“哐当!”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艾娃冲了出来,
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散乱,
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她手里挥舞着打印出来的数据纸,
声音尖利得几乎变形:“盐!是盐!高纯度的氯化钠!远古岩盐!!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人群中间,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储量……初步分析,
这只是一个边缘样本,但矿脉信号……上帝,它可能延绵几公里!是一个巨大的盐矿!
”人群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起。“这意味着什么,艾娃博士?
”林舟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握着栏杆的手在微微颤抖。“意味着一切!
”艾娃激动地指着数据,“我们可以用它!不需要多,只要少量,
就能在我们船周围圈定一个可控水域,调整盐度!建立一个封闭的小型渔场!
那些鱼……只要盐度恢复正常,它们体内的毒素平衡就可能被打破,肉质很可能恢复正常!
我们能有干净的食物了!”她喘了口气,目光扫过一张张由麻木转向惊愕,
再由惊愕转向难以置信的脸,继续抛下更重磅的消息:“还有水循环系统!
船上的高级净水模块因为缺乏关键的化学平衡剂早就半停摆了,
盐矿可以提供必要的离子交换介质!我们能更高效地净化海水,甚至……重启一部分水循环,
降低融冰的能耗!”寂静。死一样的寂静。然后,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像呜咽又像笑声的抽气。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低低的啜泣,压抑的笑声,最终汇成了劫后余生般的、带着哭腔的喧哗。绝望的团队,
几个月,甚至几年来,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笑声。那笑声粗糙、沙哑,
却充满了滚烫的生命力。有人拥抱在一起,有人用力捶打着冰冷的舱壁,雷烈咧开大嘴,
重重地拍打着身边船员的肩膀,眼里闪着水光。希望。这个早已被遗弃在冰海深处的词汇,
此刻像一块被重新点燃的煤炭,在每个人心中灼灼发亮。林舟看着这久违的一幕,
嘴角也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那块白色晶体在他手心里,不再冰冷,而是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准备侦察小队,”他下令,声音里注入了一种新的力量,
“我们需要确定盐矿的确切位置和规模。”希望燃烧得炽烈,但熄灭得也同样迅速。三天后,
派出侦察的小队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和凝重的气氛。队长甚至没来得及脱下厚重的防寒服,
就径直找到林舟和雷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发现宝藏的喜悦,只有深深的忧虑。“船长,
盐矿找到了,规模确实惊人,就在西北方向二十海里的一处海底峡谷边缘,
部分矿脉甚至暴露在外。”侦察队长语速很快,“但是……那里有人。”“有人?
”雷烈眉头拧紧,“幸存者?多少人?”“不是一个两个,是一个部落,
或者说……一个社群。他们建立了营地,有防御工事。人数看不准,但肯定比我们多。
”队长深吸一口气,“他们自称‘冰河之子’。”“冰河之子?
”林舟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他们不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零散掠夺者,船长。他们有组织,
有纪律,穿着统一的白色毛皮衣物,
巡逻队配备着改装过的鱼叉枪和……某种像是声波武器的装置。我们不敢靠太近,
但远远能看到,他们似乎在盐矿外围进行某种……仪式。他们把盐晶堆砌起来,
像在供奉什么。”侦察队长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们观察到,
任何试图靠近盐矿核心区域的人,都会被立刻驱赶。他们的眼神……很冷,
不是饥饿的那种冷,是……信仰的那种冷。他们守护那地方,不像在守护资源,
更像在守护圣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来自深渊的冰水当头浇下。甲板上,
短暂的欢腾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混合着惊愕与无力的沉寂。
盐矿就在那里,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但它被另一群人占据着。一群并非野蛮人,
却可能比野蛮人更难以撼动的人。一群将生存的希望,视为神明恩赐的人。
白色黄金的光芒依旧诱人,但它的周围,已悄然筑起了信仰的高墙。
第三章:神之盐与人之血希望号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离盐矿二十海里的冰缘处徘徊。
白色的黄金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侦察小队带回的消息,在船上引发了无声的海啸。
生存的希望与未知的阻碍相互撕扯,将短暂的欢欣碾磨成更细碎的焦虑和压抑的争论。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那是用干燥的苦鱼内脏和少量储备烟草混合卷成的劣质烟卷,
气味呛人,却勉强能麻痹神经。争论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气氛剑拔弩张。“还谈什么判?!
”雷烈一拳砸在金属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烟灰震落一地。“‘冰河之子’?狗屁!
就是一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原始人!他们围着盐矿跳舞的时候,我们的兄弟在呕吐,在痉挛!
等着那点盐救命!”他双眼赤红,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钉在林舟身上。“船长,
看清楚现实!是几十条、几百条虚无缥缈的神谕重要,还是我们这几百个活人的命重要?
趁着他们还没防备,我们装备比他们好,突袭!抢下矿脉!有了盐,我们就能活!
”他的话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血腥气的决绝。不少船员眼神闪烁,
显然被这简单直接的逻辑打动。生存面前,道德显得如此苍白。“然后呢?
”一个清晰却微颤的声音响起,是艾娃。她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那份盐矿分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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