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迟来的包裹林深的旧书店开在巷尾第三个门脸,木质招牌被岁月浸得发黑,
“拾光书店”四个字却用朱砂补过,在阴雨天里透着点醒目的红。午后的雨丝斜斜织着,
店里没什么客人。林深蹲在书架前整理刚收来的一批旧书,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
闻到油墨与潮湿混合的味道——这是他经营这家书店的第十年,
也是他从警校辞职后的第十年。十年前的过失像一根细刺,埋在他心里,不常痛,
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扎一下。比如看到穿警服的人经过,比如整理到涉及案件的旧书,
再比如此刻,门口的铜铃突然叮铃作响,打破了店里的宁静。
进来的是个穿快递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个牛皮纸包裹,雨珠顺着帽檐滴在地上,
晕开小小的湿痕。“请问是林深先生吗?有您的包裹,签收一下。”林深站起身,接过包裹。
包装很简陋,只用牛皮纸裹了两层,胶带粘得歪歪扭扭,寄件人一栏是空的,
收件地址却写得格外详细,连书店后门的侧院都标注了。他心里犯嘀咕,自己最近没买东西,
也没什么亲友会寄包裹过来。“寄件人没写?”他问。快递员挠挠头:“对啊,
寄件的时候就空着,说是务必送到本人手里。我这都送第二次了,上次你不在。
”林深签了字,看着快递员冒雨离开,手里的包裹不算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把包裹放在收银台,拆开胶带时,指尖忽然顿了顿——牛皮纸边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干涸的血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加快动作拆开包裹,里面只有一本旧书,
封面是磨损严重的黑色硬壳,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信息。翻开扉页,
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真相在第73页,别相信他们。”字迹潦草,墨色深浅不一,
像是写字的人当时很紧张。林深皱着眉翻到第73页,
这一页的内容被人用红笔圈画得乱七八糟,原本的文字被划掉,
只留下几行模糊的批注:“仓库、钥匙、19号、他杀”。除此之外,
页面右下角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褪色,能看清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站在一个堆满箱子的仓库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铜钥匙。他合上书,指尖摩挲着硬壳封面。
这本无名旧书显然不简单,寄件人故意隐去身份,还留下这样诡异的线索,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相信他们”里的“他们”,又指谁?正思忖着,门口的铜铃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个穿风衣的女人,头发束成高马尾,眼神锐利,扫了一眼店里的书架,
径直走到收银台面前。“请问,你是林深?”林深抬头,看清女人的脸时,心里微微一震。
女人叫苏晴,是市刑侦队的队长,十年前他在警校的同期同学。毕业后他因失误辞职,
两人就再没见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是我。”林深语气平淡,收起桌上的旧书,
“苏队长怎么会来这儿?”苏晴没在意他的疏离,目光落在他刚刚收起旧书的动作上,
开门见山:“我们在调查一桩旧案,失踪人口,失踪时间是五年前,名叫陈景明,
是个古籍收藏家。根据他家人提供的线索,他失踪前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这家书店附近。
”林深心里咯噔一下。陈景明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五年前确实有个古籍收藏家失踪的新闻,当时闹得不小,警方查了很久也没找到人,
最后成了悬案。“我记不太清了。”他不动声色地把旧书放进柜台下的抽屉,
“这家书店客人不少,我不可能每个都记得。”苏晴显然不信,
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柜台上,
正是刚才旧书里夹着的那张——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仓库门口。“你见过这个人吗?
他就是陈景明。”林深的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有点眼熟,
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旧书店偶尔会收一些私人藏书,可能是之前卖书的人留下的照片?
”苏晴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可林深的眼神很淡,像一潭深水,看不出情绪。
“如果想起什么,麻烦联系我。”她留下一张名片,转身离开前,又看了一眼柜台下的抽屉,
“林深,十年了,有些事该放下,但也有些事,不能藏着。”铜铃声再次响起,
店里又恢复了安静。林深蹲下身,打开抽屉,看着那本无名旧书,
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陈景明的失踪,恐怕和这本旧书有关,而寄件人,
很可能知道真相。他再次翻开旧书,仔细查看每一页。除了第73页的线索,
其他页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散文,看不出异常。但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
发现封底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城郊,废弃印刷厂仓库区,3号仓。
地址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日期:五年前,10月19日。10月19日,
正好是陈景明失踪的日期。林深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和旧书,锁上书店的门。
他知道苏晴的话有道理,有些事藏不住,也不能藏。不管寄件人是谁,这个仓库,
他必须去看看。第二章 仓库里的痕迹城郊的废弃印刷厂早已荒废多年,围墙爬满藤蔓,
大门锈迹斑斑,推一下就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郊外格外突兀。
林深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3号仓库。仓库的铁门同样锈迹斑斑,门锁已经不见了,
轻轻一拉就开了。里面弥漫着灰尘和霉味,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光柱里浮动着无数尘埃。仓库里堆着不少废弃的纸箱和机器零件,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林深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仔细查看四周,
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铁箱上。铁箱是老式的行李箱样式,上面挂着一把铜锁,锁芯已经生锈,
但看起来并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他走过去,蹲下身,发现铁箱旁边的地面上,
有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和旧书牛皮纸包装上的痕迹很像。他用指尖沾了一点,
指尖传来干涩的触感,凭借着当年在警校学过的知识,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吓了他一跳。来电显示是苏晴。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电话。“林深,你是不是在城郊废弃印刷厂?”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我们刚刚接到匿名举报,说陈景明的失踪和那里有关,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林深心里一沉,匿名举报?难道是寄包裹的人?“我……路过这里,进来看看。
”他没有说实话,不是想隐瞒,只是不确定线索的真实性,不想贸然牵扯进去。
“待在原地别动,我们马上到。”苏晴说完就挂了电话。林深收起手机,
目光重新回到铁箱上。他试着转动铜锁,锁芯纹丝不动。旧书里的线索提到了“钥匙”,
难道打开铁箱的钥匙,和陈景明照片里手里的那串有关?他四处搜寻,
在仓库角落的一堆废纸下,找到了一串生锈的铜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
刻着“3”字。应该就是这把了。他拿起钥匙,插进铜锁里,轻轻一转,“咔哒”一声,
锁开了。打开铁箱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深皱着眉,
往里面看去。铁箱里没有尸体,只有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还有几本古籍,
以及一个笔记本。他先拿起笔记本,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陈景明的收藏记录”。
翻开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他收藏的每一本古籍的名称、年代、收购价格和来源。
翻到最后几页,记录突然变得潦草,提到了一本“无名孤本”,说这本孤本里藏着一个秘密,
有人想抢,还提到了一个名字:赵山。赵山?林深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这个人是本地有名的古董商人,据说手段不太干净,几年前因为涉嫌走私古董被调查过,
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他放下笔记本,拿起那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打开布,
里面是一把沾着锈迹的水果刀,刀刃上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应该是血迹。
他又看了看那些古籍,都是些常见的版本,没什么特别的,
显然不是笔记本里提到的“无名孤本”。难道那本无名孤本,就是寄给他的那本?
可那本书里除了第73页的线索,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所谓的“秘密”又是什么?“林深!
”仓库门口传来苏晴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几名警察走了进来。
苏晴看到铁箱和里面的东西,眼神一凝,快步走过来。“这些是你发现的?
”林深点头:“我进来的时候,铁箱就在这里,刚打开你们就到了。
”他把笔记本和水果刀递给苏晴,“笔记本是陈景明的,里面提到了一个叫赵山的人,
还有一本无名孤本。”苏晴接过笔记本,快速翻看,脸色越来越严肃。
“赵山……我们之前调查陈景明失踪案的时候,也怀疑过他,因为陈景明失踪前,
和赵山见过面,说是要谈古籍交易。但赵山说交易没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陈景明,
我们也没找到证据,只好不了了之。”她又看向那把水果刀:“立刻拿去化验,
比对血迹和指纹,看看是不是陈景明的,或者和赵山有没有关系。”一名警察接过水果刀,
收起来准备送去化验。苏晴的目光落在林深身上,语气严肃:“你老实说,
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有,你刚才说的无名孤本,是什么?”林深知道瞒不住了,
从包里拿出那本无名旧书,递给苏晴:“今天早上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就是这本书,
里面有线索指向这里。我本来想先过来看看,确认一下线索的真实性。”苏晴接过旧书,
翻到第73页,又看了看最后一页的地址,眉头紧锁:“匿名包裹?寄件人是谁?
”“不知道,寄件人一栏是空的。”林深说,“我怀疑,寄件人要么是知道真相的人,
要么就是当年的参与者,现在想通过这本书把线索交给警方,或者……嫁祸给别人。
”“嫁祸?”苏晴挑眉,“你是说,赵山?”“有可能。”林深点头,“赵山当年没被定罪,
说不定有人想借这个机会,把陈景明失踪的案子栽到他头上。也有可能,寄件人是想利用我,
毕竟我以前在警校待过,对这些事比较敏感。”苏晴沉默了片刻,
把旧书还给林深:“这本书你先拿着,但要妥善保管,说不定里面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
另外,从现在开始,你被列为案件相关人员,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林深没有异议:“我会配合。对了,笔记本里说无名孤本里藏着秘密,
可这本书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会不会还有别的夹层或者暗号?
”苏晴也觉得有道理:“我会让人带回去仔细检查,但目前来看,这本书是关键线索。还有,
你记住,以后再有什么发现,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不许再自己单独行动,太危险了。
”“我知道了。”林深点头。警方在仓库里进行了仔细的搜查,
除了铁箱里的东西和地面上的血迹,没有找到其他线索。血迹和水果刀的化验结果需要时间,
苏晴让林深先回书店,有消息再联系他。离开印刷厂的时候,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破旧的仓库,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桩五年前的悬案,
很快就要揭开谜底了。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匿名寄件人,还有赵山,
以及那本无名孤本里的秘密,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阴谋。回到书店,已经是傍晚,雨停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书架上,给旧书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林深把那本无名旧书放在收银台上,翻来覆去地查看,试图找到笔记本里提到的“秘密”。
他用手指敲了敲书的封面和封底,没有发现夹层的声音。又仔细查看每一页的文字,
除了第73页的线索,其他都是正常的散文内容。难道秘密不在书里,而在书的本身?
比如纸张、油墨,或者装订方式?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的铜铃响了。
进来的是个老人,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老人径直走到书架前,
目光在书架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找什么书。“老先生,您找什么书?我帮您看看。
”林深起身走过去。老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浑浊:“我找一本没有名字的旧书,
黑色封面,硬壳的。”林深心里猛地一跳,老人找的,不就是那本无名旧书吗?
“您说的那本书,我这里好像有一本。”他不动声色地说,“您找它做什么?
”老人的眼神亮了一下:“真的?那本书是我朋友的,五年前他失踪了,那本书也不见了。
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您的朋友,是陈景明?”林深问。老人点头:“对,是他。
我叫周建,是他的老邻居,也是个古籍爱好者。当年他失踪前,跟我说过,
他有一本很重要的无名孤本,里面藏着一个秘密,还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让我一定要找到那本书,把秘密公之于众。”林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什么秘密?
他没跟您说吗?”周建叹了口气:“他没细说,只说是和一批古董有关,
牵扯到好几个人的性命。他还说,赵山一直在找那本书,想把秘密占为己有。”又是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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