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身(谢明渊永昌侯)最新好看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借身(谢明渊永昌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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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疾

其它小说连载

小编推荐小说《借身》,主角周远林光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第一章 文坛异客手机屏幕的荧光在深夜里泛着冷光,周远盯着热搜词条#文坛鬼才林光#,指节捏得发白。热搜里那张西装革履的照片,和他记忆中那个蹲在出租屋吃泡面、头发油成绺的男人判若两人。半年前,林光还在朋友圈卖惨:“第37次投稿被拒,房租欠三月,谁借我二十块买馒头?”配图是空荡荡的泡面碗,碗沿还沾着干涸的汤汁。可如今,他接连推出三部悬疑小说,部部冲上畅销书榜,媒体夸他“文笔诡谲如夜鬼缠魂”,粉丝们甚至建...

2025-10-31 15:05:24

|困在山里一千年,我这只妖终于等来了一个小姑娘。|她衣衫褴褛,眼神枯寂,

对着悬崖轻声说不想活了。|我飘到她眼前:“小妹妹,我想活。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你帮我报仇,身体给你。”|正合我意!占了她的身子,

我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01那山,没有名字。或许曾经有过,但千年的风吹雨打,

连同可能刻着字的石碑,都一并磨蚀了去。只剩下顽固的、沉默的石头,

和一片死气沉沉的绿。我被困在这里,整整一千年。意识是清醒的,这最是折磨。

我能“看”到每一片叶子从抽芽到枯黄,能“听”到每一滴雨水敲打岩石的单调声响,

能“感觉”到地底深处岩脉那几乎凝滞的蠕动。日升月落,春秋轮转,

于我而言不过是光影与温度的细微变化,囚笼的边界纹丝不动。我的形态,是一缕无形的气,

一团稀薄的影,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在这方寸之地。偶尔有飞鸟掠过,走兽误入,

它们感知不到我,只会被此地过于沉滞的气息惊走。寂寞像藤蔓,早已爬满了每一寸感知,

勒得我快要发疯。最初的几百年,我还数着日子,计算着脱困的可能,后来,

连愤怒和希望都一并被时间磨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近乎凝固的厌倦。直到那一天。

山里的雾气还没散尽,湿漉漉地挂在树梢。脚步声,很轻,带着迟疑和拖沓,

打破了这里千年如一日的死寂。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体面些的婆子,叉着腰,嗓门尖利,

像钝刀子划拉过石面:“我说大小姐,您倒是快着点!磨磨蹭蹭的,耽误了时辰,

老爷和夫人怪罪下来,老身可担待不起!”走在前面的,是个小女孩。衣衫褴褛,

沾满了泥污,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料子和颜色。头发枯黄,胡乱地结着绺,

小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让我千年未曾波动的心念,微微一顿。

没有光。不是孩童应有的清澈明亮,也不是悲伤的泪水涟涟,而是一种枯寂,一种死沉。

像两口干涸了太久的深井,连绝望都沉淀了下去,只剩下麻木的空洞。

那婆子还在喋喋不休:“瞧瞧您这身打扮!哪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叫花子!

回头进了府,可别说老身我没提点过您,规矩些,别给先头夫人丢脸!”小女孩一声不吭,

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了悬崖边上。风拂动她破烂的衣角,她瘦小的身体微微晃了晃。

婆子吓了一跳,声音更尖了:“哎哟!您可站稳了!这要是有个闪失,

老身……”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小女孩却像是没听见。她望着脚下云雾缭绕的深渊,

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却清晰地钻入我的感知里。她说:“……不想活了。

”就是这句话。千年等待,似乎就为了这一刻。那沉寂的、几乎要与这山石同化的妖魂,

猛地躁动起来。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我凝聚起千年积攒的、微弱的力量,在她眼前,

显出了一道极淡的虚影。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一团模糊的、流动的阴影,

在稀薄的晨光与雾气中,勉强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她看见了。那双死寂的眸子,动了动,

视线聚焦在我这团不祥的影子上。没有惊叫,没有恐惧。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我开口了,声音直接响在她的脑海里,

带着一种蛊惑的、急切的沙哑:“小妹妹,我想活。”她沉默了片刻,

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合:“你……是山鬼吗?”“帮你?”我捕捉着她话语里那丝微弱的意念,

“你能给我什么?”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却多了一丝决绝:“你帮我报仇,我的身体,给你。

”呦呵!心中一阵狂喜!正合我意!这具肉身,这具承载着因果、拥有鲜活生机的肉身,

就是我脱离这囚笼的钥匙!“好!”我毫不犹豫,“报什么仇?”她站在那里,

像一尊没有生气的偶人,用平淡无波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身世。她叫谢萦,今年刚满十岁。

亲生母亲是江南绣娘出身,曾是谢家老爷的宠妾,生产后不久便“病逝”了。

她自幼被丢在京郊别庄,无人问津,只有一个老嬷嬷照顾。前几日,谢家突然来人,

要接她回府。原因无他,谢家要与京城显贵永昌侯府联姻,

而永昌侯那位体弱多病、据说命不久矣的世子,需要一门婚事“冲喜”。

谢家嫡出的女儿自然不肯,这“好事”便落到了她这个无人记得的庶女头上。

来接她的管家婆王妈妈,一路极尽刻薄,明里暗里告诉她,回去也只是个替嫡女挡灾的棋子,

是件用完了就可以丢弃的物什。“……母亲,是被夫人害死的。”她最后说,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王妈妈说漏过嘴。我回去,也会死。

反正都是死,不如……把身体给你,你替我,活下去,也替我,报仇。”害母之仇,

替嫁之辱,孤苦无依,前路绝望。这点小事,对我这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来说,算什么?

“包在我身上。”我的虚影在她眼前晃了晃,带着一丝即将重获自由的兴奋,“闭上眼睛,

不要抵抗。”她顺从地阖上眼睑。我凝聚起所有的魂力,化作一道无形的流光,

猛地撞向她的眉心。轰——!像是撞开了一扇尘封千年的大门,

又像是挣脱了无数沉重的枷锁。剧烈的震荡感席卷而来,

伴随着灵魂强行入驻陌生躯壳带来的撕裂痛楚。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孱弱,经脉细弱,

气血亏虚,内里还沉积着某种不易察觉的、阴寒的毒素。难怪眼神那般死寂,

原来身心早已被摧残至此。但这一切不适,都被那汹涌而来的、真实的感知所淹没!风!

是风拂过脸颊的触感,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痛!是脚底被碎石硌到的细微刺痛!冷!

是山间清晨浸入骨髓的寒意!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真实的跳动!一千年了!

我终于……又“活”过来了!我,不,现在应该说是“谢萦”,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野不再是通过妖魂感知的模糊景象,而是真真切切的、带着色彩和细节的人间景象。

我低头,看着这双属于小女孩的、瘦小而布满细小伤痕的手,轻轻握了握拳。力量还很微弱,

但这具身体,归我了。旁边的王妈妈见“谢萦”一直闭眼站着不动,

又不耐烦地催促:“大小姐,魔怔了?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天黑前都到不了府里!

”我转过头,看向她。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死寂,

而是沉淀了千年风霜的、冰冷的审视。王妈妈被这眼神看得一哆嗦,心里莫名发毛,

强自镇定道:“您、您看什么?老脸上有花不成?”我扯了扯嘴角,

一个极其微小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没有理会她,而是迈开了脚步。步子很稳,

不再像之前那般虚浮踉跄。该回去了。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去会一会那些,

害了“我”母亲,又想把“我”推入火坑的……亲人。谢家的宅斗?正好。我活了一千年,

什么魑魅魍魉,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这具身体里,如今住着的,可是只千年老妖。游戏,

开始了。02我跟着王妈妈走下后山,每一步都感觉新奇。这具身体确实虚弱,

才走了不到半里路就开始气喘,腿脚发软。

但我能感觉到山间的灵气正丝丝缕缕地渗入这具躯壳——虽然稀薄得可怜,总比没有强。

王妈妈时不时回头瞥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诧异。她大概觉得我安静得反常。从前那个谢萦,

被她训斥时总会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而现在..."大小姐倒是走得稳当。

"她阴阳怪气地说,"看来是想通了,知道回府是享福去了?"我抬眼看了看她,没说话。

那目光让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嘴里嘟囔着:"中邪了似的..."下山的路比想象中长。

直到日头偏西,才看见山脚下停着的那辆破旧马车。拉车的马瘦骨嶙峋,

车辕上坐着个打盹的车夫。"到了。"王妈妈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快上车吧,大小姐。这荒山野岭的,老身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我站在马车前,

没有立即上去。千年未履尘世,连最普通的马车都让我觉得新鲜。木质车厢上的漆斑驳脱落,

拉车的马匹瘦得能看见肋骨,连马蹄踏地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王妈妈见我不动,

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磨蹭什么?"就在她手掌触到我后背的瞬间,

我体内那点微薄的妖力自动运转,一丝阴寒的气息顺着接触的地方反震回去。"哎哟!

"王妈妈猛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这怎么回事..."她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片青紫,

像是被什么极寒的东西冻伤了。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这具身体虽然孱弱,

但终究是承载了我千年修为的容器。即便现在能调动的力量不足万分之一,

也不是一个凡人能随意触碰的。"妈妈的手怎么了?"我轻声问,语气平淡无波。

王妈妈盯着我,眼神惊惧:"你...你做了什么?""我站在这里,什么也没做。

"我抬眼看向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许是这山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沾到妈妈手上了。"她脸色顿时煞白,慌忙在衣服上擦拭手掌,

又朝四周拜了拜:"山神老爷莫怪,山神老爷莫怪..."看来这婆子对鬼神之事颇为忌惮。

也好,省得我多费力气。我不再理会她,自己爬上了马车。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座椅上的垫子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

闭上眼睛,开始尝试运转体内那点微薄的妖力。这具身体资质平平,经脉滞涩,

更要命的是...我察觉到脏腑深处盘踞着一股阴寒的毒性。剂量很轻,不会立刻致命,

但会慢慢侵蚀生机,让人日渐虚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仔细翻检着谢萦残存的记忆碎片——别庄里那个老嬷嬷端来的汤药,

王妈妈这一路上递过来的吃食...有意思。看来有人连让她活着走到谢府都不情愿。

马车颠簸着启程,王妈妈坐在我对面,始终用那种惊疑不定的眼神偷偷打量我。我懒得理会,

专心引导着那一丝妖力在经脉中游走。太弱了。现在的我,连最基础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要想在这深宅大院里活下去,甚至报仇,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夜色渐深,

马车在一处简陋的客栈前停下。"今晚就在这里歇脚。"王妈妈跳下马车,

手上的青紫已经消退大半,但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惧意,"明日晌午就能到府里了。

"客栈很小,我们的房间在二楼最角落。王妈妈特意要了两间房,显然不想再跟我同处一室。

正合我意。店小二送来的晚饭很简单:一碟咸菜,两个馒头,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我拿起馒头嗅了嗅——没有毒。看来对方暂时不打算在明面上动手。吃过饭,

我借口累了早早回房。关上门,插好门闩,我走到窗前。今夜月色很好,

银白的月光洒在窗棂上。我伸出手,尝试着引动月华之力。极淡的银光在我指尖汇聚,

像萤火般微弱。但就是这点微弱的光,

让我精神一振——这个世界的灵气比我想象中要浓郁些,虽然远不如千年之前。一夜修炼,

进展甚微。但至少,我能感觉到那丝妖力壮大了一点点。第二天清晨,我们继续赶路。

越靠近京城,道路越是平坦,沿途的村落也越发密集。

缝隙观察着这个千年后的世界——人们的衣着、说话的口音、街边的店铺...一切都变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晌午时分,马车终于驶入了京城。

喧嚣的人声、叫卖声、车马声扑面而来。我微微蹙眉——太久没有接触过这样嘈杂的环境,

一时有些不适。王妈妈倒是松了口气,语气也重新变得倨傲起来:"马上就要到府里了,

大小姐可记住了,见了老爷夫人要行礼问安,别像在山上时那样没规矩。

"我没理会她的絮叨,目光落在窗外越来越繁华的街景上。

马车最终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下。黑漆大门上挂着"谢府"的匾额,

门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到了。"王妈妈先跳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回头看我,

"下来吧。"我扶着车辕慢慢下车,抬头打量着这座即将成为战场的府邸。朱门高墙,

庭院深深。很好。我倒要看看,这里面都藏着些什么牛鬼蛇神。门房看见我们,

连忙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迎了出来,

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位就是萦小姐吧?老爷和夫人已经在花厅等着了。

"我微微颔首,跟着她走进大门。穿过影壁,绕过回廊,一路上的下人都在偷偷打量我。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怜悯,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花厅里坐着两个人。

上首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藏青色直裰,面容严肃,应该就是谢老爷谢明渊。

他旁边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绛紫色缠枝莲纹褙子,头戴赤金头面,容貌姣好,

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刻薄。这就是害死谢萦母亲的当家主母,王氏。"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我依着记忆中谢萦学过的礼仪,规规矩矩地行礼。谢明渊打量着我,

眉头微皱:"怎么瘦成这样?"王氏立刻接话:"老爷有所不知,别庄那边条件简陋,

萦姐儿又自幼体弱...能平安长大已是万幸。"她说着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姐姐在天之灵保佑啊。"好一出惺惺作态。我垂着头,声音细弱:"劳父亲、母亲挂心,

女儿一切都好。""起来吧。"谢明渊语气缓和了些,"既然回来了,就安心住下。

你母亲...会好好照顾你的。"王氏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萦姐儿舟车劳顿,

想必也累了。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院子,这就让李妈妈带你去歇息。

"她示意刚才那个婆子带我下去。我再次行礼告退,跟着李妈妈往内院走。一路上,

李妈妈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府里的情况:"咱们府上现有三位小姐,

大小姐瑶姐儿和二哥儿是夫人所出,三小姐华姐儿是周姨娘所出。

萦小姐排行第四..."她带着我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门楣上写着"竹意居"三个字。

"这就是萦小姐的住处了。"李妈妈推开院门,"夫人特意吩咐,说萦小姐喜静,

这里最是合适。"院子里倒是种了几丛竹子,但显然疏于打理,显得杂乱荒凉。

屋子里的陈设也十分简单,甚至比不上别庄那间破屋子。"小姐先歇着,

晚些时候老身让人送晚饭过来。"李妈妈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像是多待一刻都嫌晦气。

我站在院子中央,感受着四周若有若无的窥视目光。很好。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不过正合我意——越是这样,我动手时就越不需要顾忌。我推开卧房的门,灰尘扑面而来。

床榻上的被褥看起来潮湿发霉,桌椅上都落满了灰。看来我这位"母亲",

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不过没关系。我走到院中那几丛竹子前,伸手抚过竹叶。

一丝极淡的妖力顺着指尖注入,原本有些发黄的竹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翠欲滴。

虽然现在的我还很弱,但让这方小天地变得宜居,还是做得到的。报仇的事不急。

千年我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先养精蓄锐,陪他们好好玩玩。

03送来的晚膳是冷透的馒头和一碗飘着几片菜叶的清汤。我拈起馒头,

指尖微不可察地拂过,一丝妖力渗入,驱散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酸腐气。慢条斯理地吃完,

我将碗碟放在门外。夜色渐浓,院子里静得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我盘膝坐在那张勉强能睡的床榻上,再次尝试引动月华。银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落,

比昨夜在客栈时浓郁些许。这谢府虽人事腌臜,地势倒似暗合某种微末的灵脉,

比外头强上不少。一丝丝清凉的气息顺着口鼻、周身毛孔渗入,游走在干涸的经脉中,

如同久旱逢甘霖。那盘踞在脏腑深处的阴寒毒性,被这月华之力稍稍压制,虽未根除,

却不再如附骨之疽般时时散发着衰败之气。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院外便传来窸窣脚步声和压低的议论。“……真住进来了?晦气!”“夫人吩咐了,

让她自生自灭,谁都不许靠近。”“听说昨天王妈妈接她回来,手都冻伤了,

邪门得很……”我推开房门,院外两个探头探脑的小丫鬟吓得噤声,慌忙低下头,

手里拎着的食盒都没敢递进来,放在地上就跑了。食盒里依旧是冷粥咸菜。我不以为意,

拎起食盒回到院中石桌旁。指尖在粥碗边缘轻轻一点,一丝微不可察的热气升起,

冰冷的粥瞬间变得温软。千年修行,纵使落魄至此,操控些微水火之力,还不成问题。

刚用完早饭,院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一个穿着桃红撒花裙,头戴金簪,

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她眉眼与王氏有七分相似,神态却更为骄纵,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好奇。

这便是谢府的嫡长女,谢瑶。“你就是那个在乡下长大的?”她上下打量我,

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旧衣上停留片刻,嗤笑一声,“果然一股穷酸气。”我放下粥碗,

抬眼看着她,没说话。这平静无波的眼神似乎激怒了她。谢瑶柳眉一竖:“哑巴了?

见了长姐不知道问安吗?果然是没娘教的东西!

”她身后的婆子也跟着帮腔:“大小姐跟您说话呢,四小姐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谢瑶面前。许是我起身的动作太过平稳,眼神太过沉寂,

谢瑶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即意识到失态,恼羞成怒:“你想干什么?”“长姐。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院中几人都静了一瞬,

“我院子里竹子长势不好,可是缺了肥料?”谢瑶一愣,没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目光扫过她和那两个婆子,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我看几位,倒是很适合做花肥。

”那笑容很浅,眼底却一丝温度也无,像是深潭里泛起的冰碴。两个婆子脸色骤变。

谢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指着我:“你、你胡言乱语什么?!”“随口一说罢了。”我转身,

不再看她们,“长姐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我这地方,晦气。”谢瑶气得脸色发白,

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婆子连忙拉住她,低声道:“大小姐,夫人吩咐了,

让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看着谢瑶被婆子半劝半拉地弄走,院门重新合上,

我眼底闪过一丝冷嘲。杀鸡儆猴,第一只鸡已经吓跑了。接下来,该会会那位正主了。果然,

午后,王氏便派了身边得力的张妈妈过来,说是夫人体恤,送些日用之物来。

两个小丫鬟抬进来一个箱子,里面是几匹颜色灰暗、质地粗糙的布料,

并一些半新不旧的瓷器。张妈妈皮笑肉不笑:“夫人说了,萦小姐刚回府,一切从简,

免得招人闲话。这些料子虽不鲜亮,做几身家常衣裳也尽够了。若有短缺,只管遣人去说。

”我瞥了一眼那箱子里的东西,目光落在张妈妈手腕上那个成色不错的玉镯上。

“有劳母亲费心。”我语气平淡,“只是我自幼体弱,听闻玉能养人,

看妈妈这镯子水头尚可,不知能否割爱?”张妈妈脸色一僵,

下意识捂住镯子:“这……这是老奴家传的……”“哦?”我挑眉,声音压低,

只她一人能听见,“妈妈家底倒厚,这冰种飘花的镯子,

怕是比母亲赏给长姐的那支也不差什么了。”张妈妈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

她贪墨主子份例,中饱私囊,这镯子来路本就不正。我虽刚回府,但千年阅历,

看人看物早已洞若观火。“萦、萦小姐说笑了……”她冷汗涔涔。“我从不与人说笑。

”我走近一步,看着她惊恐的眼睛,“东西留下,人,滚。”张妈妈如蒙大赦,

几乎是连滚爬地离开了竹意居,连那个她珍视的镯子都忘了讨回。

我拾起那只被遗落在石桌上的玉镯,触手温润。确实蕴含着一丝微薄的灵气,聊胜于无。

指间微微用力,一丝妖力注入。“咔嚓”一声轻响,玉镯应声而碎,

内里那点稀薄的灵气逸散出来,被我缓缓吸入鼻息。虽然微弱,但抵得上我苦修三五日了。

看来,在这深宅大院里,恢复实力的捷径,除了苦修,还有这些……“外物”。

我将碎裂的玉镯随手丢进角落。日子一天天过去,竹意居依旧冷清,

但再没有下人敢明目张胆地克扣怠慢。送来的饭食至少是热的,偶尔甚至能见着几点油腥。

我白日里闭门不出,潜心修炼,引动日精月华,晚上则借着夜色遮掩,神识悄然探出,

如同无形的蛛网,覆盖小半个谢府,捕捉着那些隐秘的对话和动静。

我知道王氏在我饭菜里下的毒从未间断,只是分量更隐蔽。

我知道谢瑶摔碎了她最爱的琉璃盏,只因听说永昌侯世子病重,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我知道谢明渊为朝中党争烦心,已有半月未曾踏入王氏房中。我还知道,那位永昌侯府,

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对我这个“冲喜”的棋子漠不关心。这一夜,我神识如常蔓延。

却在触及府中西南角一座偏僻书房时,遇到了一层阻碍。一层极淡,却异常坚韧的……结界?

我心神一凛。这谢府之中,竟有修行之人?04神识触到那层阻碍的瞬间,

我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回竹意居。那结界并不强,甚至可以说十分粗浅,

但性质却极为奇特,带着一种堂皇正大的排斥力,与我这种阴属的妖力天然相克。

若非我撤回得及时,恐怕已经惊动了布下结界的人。谢府里……有修士?不,不像。

若是真正的修士,布下的结界不会如此薄弱,更不会将力量控制在这等微末程度。

倒像是……借助了某种外物?我盘坐在床榻上,指尖无意识地点着膝盖。千年未入红尘,

看来这人世间,也并非全无奇异。接下来的几日,我更加谨慎,神识不再大范围铺开,

只牢牢锁定竹意居周边,如同蛰伏的毒蛇,静静观察。送饭的小丫鬟换了一个沉默寡言的,

放下食盒就走,多一眼都不敢看。院子里的竹子在我的妖力滋养下,愈发青翠欲滴,

甚至在这深秋时节,隐隐有抽发新叶的迹象。这反常的景象自然落入了某些人眼中。午后,

我正在院中闭目调息,院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来的不是谢瑶,也不是哪个妈妈,

而是一个穿着水绿色绫袄,眉眼柔婉,年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

她身后只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四妹妹。”她站在门口,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怯意,

“我是三姐姐,谢华。”我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周姨娘所出的庶女,

在府中地位比谢萦好不了多少,素日里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此刻她手里捧着一个靛蓝色的小布包,指尖微微收紧,透出几分紧张。“三姐姐有事?

”我语气平淡,既无热情,也无排斥。谢华似乎松了口气,小心地走进来,

将布包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点心。“我……我见四妹妹这里冷清,

想必没什么可口点心,这是我姨娘偷偷做的,味道尚可,给四妹妹尝尝。”她说着,

偷偷抬眼打量我的神色。点心做得确实精巧,梅花形状,透着淡淡的甜香。我拈起一块,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柔软,并无异样。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多谢三姐姐。

”我咽下点心,看着她,“周姨娘手艺很好。”谢华脸上露出一点真切的笑意,

随即又黯淡下去,低声道:“四妹妹,你……你刚回来,有些事可能不知。这府里……唉,

总之,你万事小心些,莫要强出头,尤其是……莫要顶撞母亲和大姐姐。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像是提醒,又像是自保式的撇清。

我看着她眼中那点真实的忧虑和恐惧,心中了然。这是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聪明人,

今日来送点心,示好是其一,恐怕更重要的,是来探我的底,

看看我这个突然归来的“灾星”,是会烧起来,还是很快熄灭。“我晓得。”我点点头,

目光扫过她略显单薄的衣衫,“三姐姐也要保重。”谢华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会反过来关心她,眼圈微微泛红,连忙低下头:“那……那我先回去了,

四妹妹若有空,可以来我那里坐坐。”她带着丫鬟匆匆离去,背影带着几分仓惶。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周姨娘……谢华……府中的人际关系,

比我想象的还要微妙。夜幕再次降临。我没有再试图用神识探查那座书房,

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日益壮大的那一丝妖力,缓缓冲刷着经脉,同时,

分出一缕极细极微的气息,如同蛛丝,悄然附着在每日送来的饭食之上。这缕气息无害无味,

却能让我清晰地感知到,这些食物在离开厨房后,经过了何人之手。第三日黄昏,

那缕气息传来了异动。饭食在离开大厨房后,并未直接送往竹意居,而是在途经花园假山时,

短暂停留了片刻。一股极淡的、与王氏身上香料同源的气息接触了食盒。

果然是她身边的心腹动的手。我无声地勾起唇角。当夜,子时。万籁俱寂,

连巡夜婆子的梆子声都远去了。我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滑出竹意居,

融入浓重的夜色里。没有动用妖力,仅凭这具身体对气流的感知和对阴影的利用,

我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耳目,朝着白日里锁定的,那接触过食盒的假山方向潜去。

假山位于花园东南角,怪石嶙峋,形成一个天然的隐蔽角落。我隐匿在一块太湖石后,

气息与冰冷的石头融为一体。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穿着褐色比甲,

身形矮壮的婆子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陶罐。她左右张望一番,

确认无人,这才蹲下身,熟练地撬开假山底部一块松动的石头,将陶罐塞了进去,

又将石头恢复原状。是王氏院里的粗使婆子,姓钱,专司夜里看守院门。做完这一切,

钱婆子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快步离开。我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无他人,

才闪身过去,挪开那块石头。陶罐不大,入手冰凉。揭开盖子,

一股极其微弱的腥甜气息逸散出来。里面是半罐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隐隐散发着阴寒之气。不是寻常毒药。我蘸取一点在指尖,妖力微微一探,心头凛然。

这液体中,竟含着一丝极其微薄,却精纯异常的……死气。并非直接取自尸体,

倒像是某种长期接触阴秽之物,被侵染后提炼出来的东西。用量极微,

每次只在饭食中滴入一滴,日积月累,足以让一个本就体弱的孩子气血枯竭,

看上去如同自然病亡。好阴毒的手段!这绝非王氏一个后宅妇人能弄到的东西。她背后,

还有人。是那个布下结界的人?我盖上陶罐,将其放回原处,恢复一切痕迹,

悄无声息地退回竹意居。坐在冰冷的床榻上,我指尖那点暗红色液体尚未完全干涸。

死气……对我这妖魂而言,这东西既是剧毒,亦是……补品。只是,以我如今这状态,

贸然吸收,风险极大。但若操作得当,或许能借此,一举冲开这具身体的部分桎梏。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也,

有趣得多。05连吃了三日那掺了“料”的饭食。钱婆子很守时,

每日深夜都会去假山更换陶罐,确保药性新鲜。王氏倒是“贴心”,怕我死得太快惹人怀疑,

每次只让下一滴的量,细水长流。他们不知道,那点微薄死气入体,

并未如他们所愿侵蚀我的生机,反而被我以妖魂本源强行包裹、压制在经脉一隅。

如同在体内埋下了一颗毒火种子,灼烧着脆弱的经络,带来细微却持续的痛楚,

却也刺激着这具身体潜藏的本能。第四日,傍晚。谢瑶又来了。这次阵仗更大,

带着四个丫鬟婆子,径直闯进竹意居。她今日穿了身簇新的石榴红遍地金通袖袄,

头上珠翠环绕,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谢萦,出来!

”她站在院子当中,扬着下巴,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恶。我慢悠悠从屋内走出,

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脸色因体内那股对冲的力量而显得有些苍白,

眼神却静得骇人。谢瑶被我这眼神看得又是一怵,随即强自镇定,

从身后婆子手里拿过一套半新不旧的桃粉色衣裙,劈头盖脸朝我扔过来:“换上!

永昌侯夫人和世子爷过府,母亲让你也去前厅见礼!别穿这身破破烂烂的给我们谢家丢人!

”那衣裙质地普通,颜色也俗艳,尺寸似乎还不太合身。我没接,任由那衣裙落在地上,

沾了尘土。“我不去。”声音不大,却清晰。谢瑶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

顿时柳眉倒竖:“你敢不去?这是母亲的吩咐!”“我身子不适。”我抬手,

指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动作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慵懒,“怕是染了风寒,

过了病气给贵人,就不好了。”“你!”谢瑶气结,指着我,“你装什么病?

早上送饭的丫鬟还说你好好的!”我抬眼,目光直直看向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嘲讽:“长姐对我这院子里的动静,倒是清楚。

”谢瑶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身边一个机灵的婆子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

低声道:“大小姐,时辰不早了,夫人和侯夫人还等着呢……”谢瑶狠狠瞪了我一眼,

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终究不敢误了正事,跺脚道:“好!你不去是吧?你给我等着!

回头再跟你算账!”说完,领着那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走了。院子重新恢复寂静。

我弯腰,拾起地上那件桃粉色衣裙,指尖在上等织锦的料子上轻轻摩挲。

一丝微不可察的、与那死气同源的阴寒气息,附着在衣领内侧。原来不止是饭食。

我指尖妖力微吐,那丝阴寒气息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悄然消散。将衣裙随手丢在一旁,

我转身回屋。前厅的喧嚣与我这竹意居的冷清,恍如两个世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府内似乎因为贵客临门,各处都点了灯,比平日亮堂许多,

连带着我院子外路过的人声都嘈杂了几分。我坐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兽,

静静感受着体内那颗“毒火种子”的躁动。时机差不多了。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

悄然蔓延出去,避开西南角书房的结界,精准地锁定了前厅的方向。厅内灯火通明。

谢明渊与王氏正陪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说话,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谄媚。那美妇身旁,

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穿着月白云纹锦袍,脸色是一种久病之人的苍白,

薄唇缺乏血色,身形也略显单薄。他低垂着眼,安静地坐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袍角,

对厅内的奉承与热闹似乎毫无兴趣,周身透着一股与这富贵喧嚣格格不入的疏离与沉寂。

这就是永昌侯世子,赵珩。谢萦未来要“冲喜”的对象。我的神识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气息微弱,气血两亏,的确是沉疴缠身的脉象,但……那脉象深处,

似乎还隐藏着一点别的什么,极其隐晦。正当我仔细探查时,那少年似有所觉,猛地抬起头,

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惊疑,目光如电,直直射向我神识来源的方向!好敏锐的感知!

我立刻收回神识。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厅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杯盏落地的脆响!“珩儿!

”“世子爷!”“快!快请府医!”乱成一团。成了。我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寒。

那点被我精炼过的死气,混合着我一丝妖魂本源的气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精准地送入了那病弱世子的体内。分量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真的要他的命,

但足以引动他体内沉疴,让他当众病发。永昌侯世子在自己府上“冲喜”对象家中突然病重,

谢家,难辞其咎。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竹意居的院门就被粗暴地撞开。

王氏带着一群婆子丫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脸色铁青,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再无平日半分伪装的慈和。“谢萦!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她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

指着我的鼻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世子爷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昏迷?!

”我站在屋门口,廊下的阴影遮住了我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苍白的下巴。“母亲在说什么?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茫然,“女儿一直病着,未曾出过院子,

连世子爷的面都未曾见过,如何能害他?”“你还敢狡辩!”王氏气得浑身发抖,

“定是你这孽障命格太硬,冲撞了贵人!来人!给我把这小贱人捆起来,家法伺候!

”两个粗壮婆子应声上前,面露凶光。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

最后落在王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母亲。”我轻轻开口,声音不高,

却让那两个婆子的动作莫名一滞,“世子爷若在谢府有个三长两短,永昌侯府怪罪下来,

您说,父亲是会保我这个即将嫁过去的‘冲喜新娘’,还是会……弃车保帅?

”王氏瞳孔猛地一缩。“再者,”我往前踏出一步,走出了阴影,

月光照在我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双眼睛黑得渗人,“我若此刻死了,或是伤了,

明日永昌侯府问起来,一个‘突发恶疾’暴毙的冲喜新娘,母亲觉得,侯爷和夫人会怎么想?

”王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瘦弱不堪的少女。那两个婆子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衬得这院子里的死寂愈发压抑。

“你……”王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微微歪头,

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表情,只是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女儿不想怎样。”我慢条斯理地说,

“只是这院子太冷,饭食太馊,衣裳……也太破。”我目光扫过地上那件桃粉色衣裙。

“女儿若是穿得不体面,病得爬不起来,丢了谢家的脸面是小,

若是让侯府觉得谢家怠慢了他们未来的儿媳……”话语未尽,意思却明明白白。

王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微微颤抖,是气的,也是怕的。她终于意识到,

这个从乡下接回来的、本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庶女,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绵羊,

而是一条淬了毒的蛇!“……好。”半晌,王氏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李妈妈!即刻去库房,取两匹云锦,一套赤金头面,再拨两个伶俐的丫鬟过来伺候四小姐!

日后四小姐的用度,一概比照……比照三小姐!”她终究没敢说比照谢瑶。“是,夫人!

”李妈妈连忙应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王氏狠狠剜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带着人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去。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我抬头,望着天际那轮清冷的月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体内那团被压制的死气,因方才强行催动而有些躁动不安,带来阵阵隐痛。但值得。

从今日起,在这谢府,我总算有了立锥之地。至少,明面上,他们不敢再随意克扣践踏。

我转身,走回冰冷的屋内。游戏,才刚刚开始。下一个,该轮到谁了?06王氏的动作很快。

天刚蒙蒙亮,两个穿着体面些的丫鬟就战战兢兢地敲开了竹意居的门,一个叫春桃,

一个叫秋杏,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随行的婆子抬来了两匹颜色鲜亮、质地厚实的云锦,

并一套分量不轻的赤金头面,虽样式不算最新,但也绝非往日可比。“夫人吩咐了,

四小姐身子弱,要好生将养。”婆子陪着笑脸,语气恭敬得近乎谄媚,“若有短缺,

小姐尽管吩咐。”我没说话,只扫了一眼那些东西。云锦是真,头面也是真,

王氏这次没敢耍花样。她怕了,怕我真的“病”得起不来床,或者穿得破破烂烂,

在永昌侯府那边落下口实。“放着吧。”我淡淡道。婆子如蒙大赦,赶紧带人退了出去,

留下两个新来的丫鬟手足无措地站着。“院子打扫干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我瞥了她们一眼,目光并不严厉,却让两个丫鬟齐齐一颤,慌忙应了声“是”,

退到院外去了。关上门,屋内依旧冷清,但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似乎淡了些。

我走到那两匹云锦前,指尖拂过光滑冰凉的缎面。料子是好料子,可惜,

染了王氏那等人经手的气息,令人作呕。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昨夜强行催动那缕死气,虽震慑住了王氏,但我也付出了代价。

那团被压制的阴寒能量在经脉中左冲右突,搅得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承载我妖魂已是勉强,再行险招,只怕先垮掉的是自己。

需得尽快提升实力。我盘膝坐下,摒弃杂念,引导着体内那丝微薄的妖力,

小心翼翼地包裹、炼化那团躁动的死气。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钝刀子切割神魂,

冷汗浸湿了单薄的衣衫。但每炼化一丝,妖力便壮大一分,经脉也似乎被拓宽一丝。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缓缓收功。体内那团死气缩小了一圈,变得温顺了些,

而妖力则明显粗壮了一倍有余。虽然离恢复神通还差得远,但至少,耳目更聪敏了些,

身体也轻快了些。“四小姐。”门外传来秋杏小心翼翼的声音,“三小姐来了,

说是……来陪您说说话。”谢华?她倒是消息灵通。“请她进来。

”谢华今日穿了件半新的藕荷色襦裙,比上次来时气色好了些,手里依旧提着个小食盒。

她进屋后,飞快地扫了一眼桌上那两匹云锦和头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随即又化为担忧。“四妹妹,你……你没事吧?”她压低声音,

“我听说昨夜母亲发了很大的火……”“我很好。”我示意她坐下,“劳三姐姐挂心。

”谢华将食盒推过来,里面是几样更精致的点心。“我姨娘说,四妹妹受了委屈,

让我来看看。”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妹妹,你昨日……当真没去前厅?

”我拈起一块杏仁酥,抬眼看着她:“三姐姐以为呢?”谢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低下头:“我……我只是担心。世子爷突然病得那样重,侯夫人走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

父亲今日一早也被叫去了侯府……府里现在人心惶惶的。”她这话半是关心,半是打探。

“世子爷吉人天相,会没事的。”我慢悠悠地吃着点心,味道确实比府里大厨房做的好,

“至于父亲那边,自有主张,我们做女儿的,操心也无用。”谢华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轻叹:“妹妹说得是。”她沉默片刻,又道,

“不过,妹妹还是要小心些。大姐姐她……昨日回来摔了不少东西,说是都怪你冲撞了世子。

”谢瑶么?跳梁小丑而已。“多谢三姐姐提醒。”我放下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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