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逆天为修仙第一卷 少年初入修仙道第一章 鸡毛掸子与药香杭城西郊的山风总带着股土腥气，尤其是入了秋，风里裹着的寒意能顺着裤脚往骨头缝里钻。
可慈济斋后院的躺椅上，张明远却睡得安稳，半旧的青布褂子被风吹得鼓囊囊的，像只晒足了太阳的肥猫。
“大爷，接客了！”
脆生生的嗓音刚落，一根油光锃亮的鸡毛掸子就带着破风的轻响，精准地落在了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丰“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往后跳了半步，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却又不敢真的发作。
他今年刚满七岁，瘦得像根被风吹得首晃的豆芽菜，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明显大了几号，袖口卷了三层还能盖住半只手。
张明远这才慢悠悠地掀开眼皮，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却哼了一声：“接客？
小兔崽子，你敢消遣老夫？
讨打！”
他把鸡毛掸子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搁，发出“啪”的轻响，“知道‘接客’俩字是啥意思不？
就敢瞎嚷嚷。”
王丰抿着嘴，小手还捂在头上，小声嘟囔：“前街上的李婶家就是这么喊的啊……她说客人来了就得喊‘接客’……呸！
那是窑子行当的浑话！”
张明远坐起身，顺手在王丰胳膊上拍了一下，“咱们慈济斋是正经药铺，客人来了得说‘里面请’，懂？
再敢把那些污七八糟的词儿带进来，看老夫不撕烂你的嘴。”
王丰连忙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捣蒜：“懂了懂了，大爷，是‘里面请’。”
他偷瞄了一眼张明远，见老头脸色缓和了些，才又补充道，“真有客人，在前面柜台那儿站着呐，说是要抓两副风寒药。”
“知道了。”
张明远站起身，拍了拍褂子上的灰尘。
他个子不高，背有点驼，脸上布满了皱纹，看着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糟老头子。
可王丰知道，这老头不简单——至少，比村里那些只会扛锄头的老汉厉害多了。
不说别的，就说这慈济斋里的药，随便抓一把出来，都能让十里八乡的郎中眼馋。
王丰是半年前被爷爷送到这里来的。
那会儿正赶上大旱，地里颗粒无收，爷爷染上了咳疾，药石罔效，临终前拉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层层裹着的小物件，颤巍巍地说：“丰儿……拿着这个……去找杭城慈济斋的张明远……他……他会照拂你……”话没说完，爷爷就咽了气。
王丰揣着那枚冰凉的、刻着奇怪纹路的玉佩，一路从西山村走到杭城，走了整整三天三夜，饿了就挖草根，渴了就喝路边的积水，差点没把半条命丢在路上。
找到慈济斋时，他己经饿得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门槛外，醒来就在这后院的小柴房里了。
张明远没问他玉佩的事，也没多问他家里的情况，只是丢给他一套干净衣裳，让他在后院打杂，管吃管住，算是暂时收留了他。
张明远往前面药铺走，王丰赶紧跟在后面，像只小尾巴。
穿过月亮门，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混合着当归的醇厚、薄荷的清凉、艾草的苦涩，在鼻尖萦绕不散。
柜台后面摆着整面墙的药柜，每个小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王丰认不全的字。
站在柜台前的是个中年汉子，穿着体面的绸缎褂子，正有些不耐烦地敲着柜台。
见张明远出来，他皱着眉道：“张老板，可算出来了，我家婆娘等着药呢。”
“急什么。”
张明远慢悠悠地走到柜台后坐下，拿起算盘拨了两下，“风寒是吧？
头疼不疼？
有没有痰？”
“都有，晚上咳得厉害。”
汉子答道。
张明远点点头，伸手从旁边的药柜里抓药。
他的手指枯瘦，却异常灵活，抓起的药材分量不多不少，刚刚好。
王丰站在旁边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他总觉得这老头抓药的样子很特别，不像村里的赤脚郎中那样称来称去，而是随手一抓就准，仿佛那些药材的重量都刻在他心里似的。
“好了，两副药，早晚各煎一次，喝的时候加两勺红糖。”
张明远把药包好递过去，“二十文。”
汉子付了钱，拿起药包就走，嘴里还嘟囔着：“这药是越来越贵了……”张明远没理会他的抱怨，等汉子走远了，才转头对王丰说：“看到了？
抓药得用心，不光要认得药材，还得知道药性，更得准。
差一分，药效就可能差千里。”
王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爷，那些字……我都不认识。”
他指的是药柜上的标签。
“不认识就学。”
张明远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本破旧的书，封面上写着“千字文”三个字，“从今天起，每天早上认十个字，认不全，中午就别吃饭了。”
王丰眼睛一亮。
他在村里的时候，见过教书先生的儿子念书，心里早就羡慕得紧。
他赶紧接过那本薄薄的书，小心地用袖子擦了擦封面上的灰，紧紧抱在怀里：“谢谢大爷！
我一定能认全！”
看着他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张明远嘴角的皱纹似乎舒展开了些。
他重新躺回后院的躺椅上，闭上眼睛，像是又睡着了。
可王丰没看到，在他低头认真摩挲书页的时候，张明远的眼皮轻轻颤了一下，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又悄然隐去，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只留下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
秋风依旧，药香弥漫。
王丰抱着那本《千字文》，坐在门槛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用手指点着，小声念叨着。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安静而温暖的画。
他不知道，这本看似普通的识字课本，将会是他踏上一条截然不同之路的起点。
而那个躺在躺椅上的糟老头子，更将成为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引路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丰果然捧着《千字文》来找张明远，把早上教的十个字一个个念了出来，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一个没差。
张明远端着粗瓷碗，喝了口稀粥，淡淡道：“还行。
下午去把前院的药晒了，记得翻匀了，别晒焦了。”
“哎！”
王丰响亮地应了一声，心里美滋滋的，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觉得比村里过年时吃的白馒头还香。
下午的阳光正好，王丰把药铺里需要晾晒的药材搬到院子里的竹匾上，有金银花，有陈皮，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草根树皮。
他蹲在竹匾旁边，时不时用小耙子把药材翻一翻，嘴里还哼着从村里学来的不成调的小曲。
突然，他看到竹匾角落里有一只小蚂蚁，正费力地拖着一粒比它身体大好几倍的药籽。
王丰看了一会儿，觉得有趣，伸手想把那药籽拨得离蚂蚁近一点，没想到手指刚碰到竹匾，那只蚂蚁“嗖”地一下就跑没影了。
“胆小鬼。”
王丰撇撇嘴，正准备继续翻药材，手腕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他低头一看，只见手腕内侧靠近手肘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淡淡的红痕，形状像是个小小的圆圈，正是爷爷给他的那枚玉佩的轮廓。
他一首把玉佩贴身戴着，怎么会突然留下痕迹？
他揉了揉，那红痕却没消失，反而隐隐有点发烫。
王丰心里有点慌，想去告诉张明远，可又怕被骂大惊小怪，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这事压了下去，只想着可能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傍晚收药材的时候，张明远走了过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王丰的手腕。
王丰下意识地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
张明远的眼神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道：“收好了就搬到库房去，动作快点，天黑了看不清路。”
“哦。”
王丰应着，抱起竹匾快步往库房走。
他总觉得，刚才大爷看他手腕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库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更浓郁的药味。
王丰把药材小心翼翼地放进架子上的箱子里，转身要走时，却不小心碰掉了角落里的一个陶罐。
“哐当”一声，陶罐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不是药材，而是一些亮晶晶的小石子，有白的，有绿的，还有蓝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奇特的光泽。
王丰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他知道慈济斋里的东西都金贵，打碎了陶罐不说，这些石子看着就不一般，要是赔不起可怎么办？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石子捡起来，刚蹲下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张明远的声音：“别动。”
王丰吓得一哆嗦，僵在原地，慢慢转过头，看到张明远站在库房门口，脸色阴沉得吓人。
“大……大爷……我不是故意的……”王丰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明远没说话，走进来，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散落的石子，眉头紧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王丰，语气缓和了些：“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啊？”
王丰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些东西放久了，罐子本身就脆了。”
张明远把地上的石子一颗颗捡起来，放进一个新的木盒里，“以后别随便进库房，这里面的东西，有些碰不得。”
王丰点点头，赶紧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大爷。”
张明远把木盒收好，放回架子最高处，才对王丰说：“走吧，该吃饭了。”
晚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
王丰几次想开口说手腕红痕的事，都没敢说。
倒是张明远，突然开口问道：“你爷爷……是怎么教你的？”
王丰愣了一下，想了想，说：“爷爷教我要老实本分，不能偷东西，不能骗人，还教我认识田里的野菜，说饿的时候能救命。”
张明远“嗯”了一声，又问：“他没教你别的？
比如……打坐什么的？”
“打坐？”
王丰摇摇头，“没有啊，爷爷说干活累了就躺会儿，打坐啥的是闲人才干的。”
张明远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夜深了，王丰躺在柴房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库房里的石子，大爷奇怪的问话，还有手腕上那个隐隐发烫的红痕，都在他脑子里打转。
他悄悄撩起袖子，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着那个淡红色的圆圈，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之后，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张明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红痕上，眼神复杂。
过了许久，张明远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
夜风吹过慈济斋的屋檐，带来远处街市的零星喧嚣，又很快归于寂静。
只有药香，在这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地弥漫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王丰的人生，就像一颗投入药汤的药材，正悄然开始发生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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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丰把药材小心翼翼地放进架子上的箱子里，转身要走时，却不小心碰掉了角落里的一个陶罐。
“哐当”一声，陶罐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不是药材，而是一些亮晶晶的小石子，有白的，有绿的，还有蓝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奇特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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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王丰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些东西放久了，罐子本身就脆了。”
张明远把地上的石子一颗颗捡起来，放进一个新的木盒里，“以后别随便进库房，这里面的东西，有些碰不得。”
王丰点点头，赶紧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大爷。”
张明远把木盒收好，放回架子最高处，才对王丰说：“走吧，该吃饭了。”
晚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
王丰几次想开口说手腕红痕的事，都没敢说。
倒是张明远，突然开口问道：“你爷爷……是怎么教你的？”
王丰愣了一下，想了想，说：“爷爷教我要老实本分，不能偷东西，不能骗人，还教我认识田里的野菜，说饿的时候能救命。”
张明远“嗯”了一声，又问：“他没教你别的？
比如……打坐什么的？”
“打坐？”
王丰摇摇头，“没有啊，爷爷说干活累了就躺会儿，打坐啥的是闲人才干的。”
张明远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夜深了，王丰躺在柴房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库房里的石子，大爷奇怪的问话，还有手腕上那个隐隐发烫的红痕，都在他脑子里打转。
他悄悄撩起袖子，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着那个淡红色的圆圈，心里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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