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的喧嚣，超出了沈青崖的想象。
晨光熹微中，各色商贩早己占满街道两侧，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交织成一片。
空气中飘着刚出笼的包子热气，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还有不远处香料摊传来的异域气息。
沈青崖小心地避让着行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这繁华景象吸引。
他昨日寄居在顾寒舟的别院，今晨辞别时，顾寒舟赠了他些许银两，让他先在京城安顿下来。
这份恩情，他暗自记在心里。
“让让！
让让！”
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小贩高声吆喝着从他身旁挤过，车上堆满了新鲜的菜蔬。
沈青崖连忙侧身闪避，却不慎撞到了身后一人。
“哎哟！”
沈青崖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被他撞得踉跄几步，手中刚买的糖人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对不住！
实在对不住！”
沈青崖连忙躬身道歉。
那公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精致的工笔花鸟。
他先是蹙眉看了看地上的糖人，又打量了一番沈青崖朴素的衣着，忽然展颜一笑：“无妨无妨，不过是个糖人罢了。
看兄台这打扮，是刚来京城的举子？”
沈青崖见他态度和善，心下稍安，拱手道：“正是。
凉州举子沈青崖，方才莽撞，冲撞了公子，实在惭愧。”
“哈哈哈，不必如此多礼。”
那公子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我姓柳，名文清，家中排行第二，大家都叫我柳二。
看沈兄是初来京城，不如让我做个东道，赔你一个糖人如何？”
沈青崖正要推辞，柳文清己经拉着他走向路旁的糖人摊子。
那摊子前围着一群孩童，摊主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正熟练地舀起一勺熔化的糖浆，在石板上勾勒出一只飞鸟的形状。
不过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糖鸟便完成了，引得孩子们阵阵惊呼。
“老伯，来两个糖人，一个兔子，一个鲤鱼。”
柳文清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摊上，转头对沈青崖笑道，“这老伯的糖人可是西市一绝，我从小吃到大。”
沈青崖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不禁也笑了：“柳公子真是性情中人。”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叫我文清就好。”
柳文清接过摊主递来的糖人，分了一个给沈青崖，“尝尝看，保准比你老家的甜。”
二人一边吃着糖人，一边沿着熙攘的街道漫步。
柳文清似乎对这条街极为熟悉，不时指着路旁的店铺向沈青崖介绍：“瞧那家‘陈记绸缎庄’，他家的杭绸是全京城最好的，连宫里的娘娘都派人来采买。”
“前面那家‘李记茶铺’，他家的龙井是首接从杭州运来的，我爹最爱他家的茶。”
“哦对了，千万别去街角那家客栈投宿，听说前几日有举子在那里丢了盘缠...”沈青崖认真听着，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
他能感觉到，这位看似随性的柳二公子，实则心细如发。
走到一个卖扇子的摊位前，柳文清忽然停下脚步，拿起一把素面折扇仔细端详。
“沈兄觉得这把扇子如何？”
他问道。
沈青崖接过来看了看：“扇骨是湘妃竹的，做工精细，是把好扇子。”
“那就它了！”
柳文清爽快地付了钱，转头将扇子塞到沈青崖手中，“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当是恭贺沈兄金榜题名的提前贺礼。”
沈青崖连忙推辞：“这怎么敢当？
方才己经让柳兄破费了...诶，相逢即是有缘。”
柳文清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睛笑得弯弯的，“我一看沈兄就觉得投缘。
再说，一把扇子而己，不值几个钱。”
沈青崖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他摩挲着扇骨，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萍水相逢的柳二公子，与昨日遇见的顾寒舟，都是他在京城初识之人，却都待他如此真诚。
“沈兄现在住在何处？”
柳文清忽然问道。
“暂时寄居在一位朋友的别院，正打算寻个合适的住处。”
柳文清眼睛一亮：“那可巧了！
我知道南城有处安静的院落，主人是我家远亲，正要出租。
价格公道，离贡院也近，沈兄若有兴趣，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看。”
沈青崖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柳文清的热情，点头应允。
二人穿过繁华的西市，转向南城。
越往南走，街道越发清静，商铺也逐渐被宅院取代。
粉墙黛瓦，飞檐翘角，与西市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就是这里了。”
柳文清在一处青砖小院前停下。
院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竹影斋”三字。
推门而入，只见院中植着几丛翠竹，碎石小径蜿蜒其间，虽不奢华，却别有一番清雅韵味。
“如何？”
柳文清得意地问道，“这地方可还入得了沈兄的眼？”
沈青崖站在院中，看着随风摇曳的竹影，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市井声，忽然觉得这京城，似乎也不那么陌生了。
“很好，非常好。”
他轻声道，“多谢柳兄。”
柳文清摇扇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沈兄若不嫌弃，往后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我家就在东城的柳府，很好找的。”
沈青崖郑重行礼：“柳兄厚谊，青崖铭记在心。”
“客气什么。”
柳文清扶起他，眼中闪过一丝沈青崖看不懂的深意，“这京城啊，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涌动。
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正说话间，一阵秋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沈青崖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忽然想起顾寒舟昨日在城门外说的话：“京城不只是考场，更是战场。”
他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柳文清，心中暗想：这位看似不谙世事的贵公子，恐怕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柳文清则望着沈青崖清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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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恩情，他暗自记在心里。
“让让！
让让！”
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小贩高声吆喝着从他身旁挤过，车上堆满了新鲜的菜蔬。
沈青崖连忙侧身闪避，却不慎撞到了身后一人。
“哎哟！”
沈青崖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被他撞得踉跄几步，手中刚买的糖人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对不住！
实在对不住！”
沈青崖连忙躬身道歉。
那公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精致的工笔花鸟。
他先是蹙眉看了看地上的糖人，又打量了一番沈青崖朴素的衣着，忽然展颜一笑：“无妨无妨，不过是个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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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崖见他态度和善，心下稍安，拱手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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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必如此多礼。”
那公子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我姓柳，名文清，家中排行第二，大家都叫我柳二。
看沈兄是初来京城，不如让我做个东道，赔你一个糖人如何？”
沈青崖正要推辞，柳文清己经拉着他走向路旁的糖人摊子。
那摊子前围着一群孩童，摊主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正熟练地舀起一勺熔化的糖浆，在石板上勾勒出一只飞鸟的形状。
不过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糖鸟便完成了，引得孩子们阵阵惊呼。
“老伯，来两个糖人，一个兔子，一个鲤鱼。”
柳文清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摊上，转头对沈青崖笑道，“这老伯的糖人可是西市一绝，我从小吃到大。”
沈青崖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不禁也笑了：“柳公子真是性情中人。”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叫我文清就好。”
柳文清接过摊主递来的糖人，分了一个给沈青崖，“尝尝看，保准比你老家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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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个卖扇子的摊位前，柳文清忽然停下脚步，拿起一把素面折扇仔细端详。
“沈兄觉得这把扇子如何？”
他问道。
沈青崖接过来看了看：“扇骨是湘妃竹的，做工精细，是把好扇子。”
“那就它了！”
柳文清爽快地付了钱，转头将扇子塞到沈青崖手中，“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当是恭贺沈兄金榜题名的提前贺礼。”
沈青崖连忙推辞：“这怎么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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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清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睛笑得弯弯的，“我一看沈兄就觉得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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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崖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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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柳文清得意地问道，“这地方可还入得了沈兄的眼？”
沈青崖站在院中，看着随风摇曳的竹影，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市井声，忽然觉得这京城，似乎也不那么陌生了。
“很好，非常好。”
他轻声道，“多谢柳兄。”
柳文清摇扇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沈兄若不嫌弃，往后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我家就在东城的柳府，很好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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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什么。”
柳文清扶起他，眼中闪过一丝沈青崖看不懂的深意，“这京城啊，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涌动。
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正说话间，一阵秋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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