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冥官将一张泛着微光的通行证递给我。“三日人间,了却尘缘。
”他公事公办地说。我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这是我在冥府引路三年,才换来的。三年间,
我送无数亡魂渡过忘川,看他们了无牵挂地走向来世。而我,却总被对岸的灯火绊住脚步。
我始终放不下父母,朋友……还有那个与我朝夕相处六年,却从未读懂的人。
1 重返人间暮色四合,我还是来了。站在曾属于我们的家门前,竟比面对冥官更让我忐忑。
院子里的欧月却开得正盛,比我生前照料时还要繁茂。他那样讨厌打理花草的人,
大概是请了专人定期维护吧。这念头让我的心口泛起一丝酸涩的涟漪。我深吸一口气,
穿门而入。时光,在这里仿佛彻底凝固了。玄关处,我那双浅紫色的绒布拖鞋,
依旧摆放在老位置。旁边就是他深蓝色的那双,一如过去的每一个日夜。
我下意识地走向洗手间,洗手台上,一蓝一粉两个牙刷杯并排而立。
杯里的牙刷甚至还是我们一起逛超市时买的情侣款,只是我那把的刷毛,新得有些刺眼。
一切都保持着我在时的模样,整洁得近乎固执。仿佛我只是出门买了一趟菜,随时会回来。
空气安静地让我有些失神,直到一声微弱的呜咽传来。我循声望去,
看见它趴在角落的狗窝里。等等老了。它的毛发不再有光泽,身形佝偻,连抬头都显得吃力。
它浑浊的眼睛望着我的方向,尾巴轻轻拍打地面,像是认出了什么。我飘到它身边,
想抚摸的手穿过它衰老的身体。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用鼻子轻轻嗅着空气,
又发出一声绵长的哀鸣。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由远及近。
是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沉稳,熟悉。是他回来了。
2 紧张…心脏似乎还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尽管它早已不再跳动。三年了,
我本以为早已放下,本以为可以平静地看他开始新的生活。
可当他的脚步声真真切切地响起在门外,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情绪却如潮水般翻涌而上。
我猛地紧张起来,目光死死锁住那扇门。他会是一个人吗?还是会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那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她会像我一样,笨拙地养着这些花,会为他准备好拖鞋,
会……在我曾经的位置上吗?我本以为我能接受,可一想到那个画面,
魂魄都像被撕裂般疼痛。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没有钥匙转动的声音。一片寂静中,
我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点刻意搞怪的笑意,
那是装修时我硬拉着他录下的:“欢——迎——回——家!”3 再次相见我愣住了。
我以为他早就换掉了。连同我所有的痕迹,一起丢进垃圾桶。就连我自己,死后的三年里,
也几乎忘掉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此刻,这声音如此突兀地响起。
带着我早已遗忘的、属于生前的雀跃语调,刺破了满室寂静。记忆汹涌而至。
那天在电子锁专卖店,店员热情地介绍:“这款最新款,指纹、密码、面容识别都支持,
还可以自定义录制一句开门提示音,很有趣的。”我立刻心动了,
拉着他的胳膊晃:“我们录一句吧!就录‘欢迎回家’!”他当时正低头看着手机,
似乎是在处理工作消息。闻言只是蹙了蹙眉,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录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最后,
还是在我半是撒娇半是坚持下,他才勉强同意。录音时,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明亮又开心。
而他,只是站在一旁,视线落在别处。那时我以为,他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兴趣都不愿配合,
定是对这段婚姻、对我,厌倦到了极点。可为什么?为什么三年过去了,
这个在他当时看来如此多余、不耐的声音,还保留在这里?日复一日,在他每一次归家时,
提醒他。曾经有这样一个我,用这样搞怪的方式,等待过他?这无声的保留,
比任何痛哭流涕的怀念,都更让我心碎。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被拉长的、熟悉的身影,
落在了玄关的地板上。4 你怎么变得更憔悴了他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夜晚的凉意。
身影比记忆里瘦削了许多。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肩线愈发利落,
却也透出一种沉重的疲惫。他微微低头换鞋,侧脸轮廓在玄关暖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眼眶微微凹陷,下颌线绷得有些紧,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色。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手里提着公文包,
另一只手臂上搭着大概是出门时穿的羊绒大衣。一切都还是那个一丝不苟、忙于工作的他。
可这副样子,却让我想起刚结婚那年,他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落下的严重胃病。
那时我也不太会做饭,但看他疼得额头冒冷汗还要硬撑去上班,便偷偷摸摸地从网上学。
记得第一次煲汤,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汤也咸得发苦,他却一声不响地喝完了。后来,
我竟真的能烧出一手符合他口味、养胃的好菜。几年下来,他的胃病几乎没再犯过。
可如今看这清减的模样,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憔悴。这三年,
是不是又回到了靠咖啡和止痛药硬扛的日子?那个曾经被我一点点养出点血色和气色的男人,
似乎又变回了最初那个只会苛待自己的、孤零零的影子。他就这样沉默地站在玄关,
仿佛只是完成一个每日必经的程序。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等等挣扎着爬起来,
摇摇晃晃地凑过去,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发出一声依赖的呜咽。他这才像是活过来一点,
弯腰。用我从未听过的、一种极度温柔的沙哑嗓音,对等等说:“知道了,就你和她最亲,
是不是?”5 幻觉他粗糙的掌心温柔地抚过等等的头。等等舒服地眯了眯眼,
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但仅仅片刻,它却又忽然转过头,再次朝向我魂魄所在的方向。
鼻腔里发出一种更深、更绵长的呜咽。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映着玄关的灯光,
亮得有些奇异。他顺着等等的视线也望了过来。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但他只是看了一眼,
便收回了目光,低声喃喃,像是对狗说,又像是告诉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看来真是累了。”接着,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些瓶瓶罐罐,兑着水咽了下去。
窗外雨声渐渐大起来。6 那晚雨夜我还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我加班回家,
在路灯昏黄的路边发现了等等。当时的它还那么小,瘫在雨水里,身下是一片暗红,
后腿弯曲着。我脱下大衣把它裹在怀里,它的身体冷得像块冰,
微弱的颤抖通过布料传到我的胸口。我哭着给他打电话,语无伦次。他很快开车赶来,
一路沉默地超速闯红灯,直奔宠物医院。我们等在急救室外,他看着我怀里大衣渗出的血水,
微微皱眉。“它的髋关节有严重的先天发育不良,加上这次车祸,就算救过来,
以后也是病痛缠身,而且……这种体型的狗,寿命本身就不会太长。”他试图理性地分析,
语气硬邦邦的,“现在救了,以后它走的时候,你怎么办?岂不是更伤心?
”我当时只以为他冷漠,嫌麻烦,哭喊着说他没有同情心。后来,我赢了。等等留下了,
但也的确如他所说。从我接手等等的那一天开始,便从未见过它大肆奔跑。
能活到如今这个年岁,对它而言已是医学上的奇迹。我的思绪被浴室突然传来的水声打断。
他草草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出来。头发只是胡乱擦了擦,便倒在了床上。
卧室里只余下他均匀却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飘到床边,
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我的目光落在他身边那片空荡荡的位置上。三年了,
他依旧睡在“他”的这一侧,将我的那一半床榻完整地留出。仿佛那不是一个冰冷的空间,
而是一个具有实感的、我只短暂离开的席位。这小心翼翼的保留,比任何亲密都更让我鼻酸。
曾几何时,我们之间也隔着这样一道无形的鸿沟。有一次争吵后,
他抱着枕头默不作声地去了客房。我躺在宽大得可怕的双人床上,那晚泪水浸湿了半边枕头,
心里满是委屈。可第二天清晨,我发现他是因为发着高烧,怕传染给我,才选择自我隔离。
他总是这样。用最笨拙、最容易被误解的方式,做着他认为对的事。就像此刻,
他为我空出的这片领域。7 什么算是永不散场的宴席或许是因为魂魄的缘故,
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清晰。能听见雨水渗入泥土的细微声响,
也能听见他睡眠中并不安稳的呼吸。回到人间的第一天,我看了强颜欢笑的父母,
见到了闺蜜快2岁的女儿。今天,我在这座充满了回忆的牢笼里,从日出等到日落,
才等到他的归来。而明天,是我在人间最后的期限。我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飘荡,
目光掠过每一件熟悉的物件。书架上那本他总也读不到最后一章的推理小说——我知道。
他不是没时间,而是舍不得让精彩的故事结束。他看电影、追剧也是如此,
总是把结局留在那里,仿佛不看完,故事就永远不会散场。
我的视线又落在沙发扶手那道浅浅的划痕上。那是我们一起组装新沙发时,他失手留下的。
还有厨房里那对印着幼稚卡通图案的马克杯,是他有次出差带回来的礼物。
虽然他嘴上嫌弃“幼稚”,但我总觉得他不是真心的。8 安眠药这一点一滴,
都是我视若珍宝的寻常。我曾如此细致地爱过他,却为何独独读不懂他沉默下的真心?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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