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林国强站在书房窗前，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上两个穿着旧式军装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那是他和许建国在新兵连结业时拍的。
"建国，我又梦见你了......"他喃喃自语，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战友永远定格的笑脸。
抽屉里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记录着这些年给许家母女的生活费。
每一笔后面都详细备注着用途——"念熙学费三千""许嫂药费八百""冬季取暖两千"。
这不是施舍，这是他欠下的债，是用多少钱都还不清的情义。
周六清晨，林国强特意换了身便装，拎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城南那片老居民区，在巷口的水果摊前停下。
"老刘，来三斤苹果，要脆的。
"他特意叮嘱，"再装几个橙子，挑甜的。
"摊主是个熟面孔，一边挑水果一边搭话："又来看许嫂啊？
林老板真是重情义，这么多年了......"林国强笑了笑，没接话。
情义？
若是真重情义，当年就该他躺在那片丛林里，而不是建国。
许家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西楼。
楼道里很暗，墙皮有些剥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中药味。
林国强在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换上轻松的表情才敲门。
门开了，许母扶着门框，脸色苍白，见到是他，连忙让开身子："国强兄弟，快进来坐。
""嫂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林国强把水果和营养品放在桌上，又从内袋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您收好。
"许母的手颤抖着，怎么也不肯接："这怎么行！
上个月的钱还没用完......念熙现在周末也去做家教，我们能......""嫂子！
"林国强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建国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什么，您还记得吗？
"许母的眼圈顿时红了。
林国强把信封塞进她手里，语气软了下来："念熙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着。
您这病也得好好治，钱的事不用操心。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眉头微皱："怎么又是白菜豆腐？
我上次带的排骨呢？
""念熙说留着慢慢吃......""这孩子！
"林国强叹了口气，转身拿起钱包，"我再去买点菜。
""别！
"许母急忙拉住他，"真的够了，你再这样，我们娘俩心里更过意不去......"两人推让间，林国强瞥见茶几上摊开的作业本，上面是许念熙工整的字迹。
旁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书页己经翻得发毛。
"念熙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太用功了，天天学到半夜......"许母既骄傲又心疼，"这孩子，说什么要考奖学金，给家里减轻负担。
"林国强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紧了。
他走到许念熙的小书桌前，看见墙上贴满了奖状，从小学到高中，每一张都工工整整地贴着。
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个手工做的相框，里面是许建国穿着军装的照片。
书桌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许念熙清秀的字迹："爸爸，我会照顾好妈妈。
"这一刻，林国强几乎要落下泪来。
"下周三我约了市医院的李主任，他是心内科专家。
"林国强调整好情绪，转身对许母说，"我己经安排好了车，到时候来接您。
""这太麻烦你了......""不麻烦。
"林国强看着许母，眼神诚恳，"嫂子，建国救了我的命，你们娘俩过得好，我才能睡得安稳。
"离开许家时，雨己经停了。
林国强在楼下遇见了刚买菜回来的董依依。
小姑娘拎着大包小包，见到他立刻站首身子："林叔叔好！
""依依又来帮忙了？
"林国强露出欣慰的笑容，"念熙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福气。
""林叔叔才辛苦呢。
"董依依眨眨眼，"念熙常说，要不是林叔叔，她可能早就辍学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林国强心上。
他望着西楼那扇熟悉的窗户，心想：这哪里够？
建国给他的是一条命，他还的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回到家时，林一诺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见他进来，头也不抬："爸，你又去许阿姨家了？
""嗯。
"林国强脱下外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一诺，你在学校......""知道知道，多照顾许念熙嘛。
"林一诺不耐烦地打断，"可她看见我就躲，我能怎么办？
"林国强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他还不能告诉儿子婚约的事，这孩子性子太野，知道得太早反而坏事。
深夜，林国强独自在书房里，对着许建国的照片倒了两杯酒。
"建国，念熙越来越像你了，一样的倔脾气。
"他举杯，对着照片碰了碰，"你放心，只要我林国强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她们娘俩受委屈。
"窗外，月色清明。
两个父亲的承诺，一个用生命践行，一个用余生守护。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把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孩子，缓缓推向彼此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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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笔后面都详细备注着用途——"念熙学费三千""许嫂药费八百""冬季取暖两千"。
这不是施舍，这是他欠下的债，是用多少钱都还不清的情义。
周六清晨，林国强特意换了身便装，拎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城南那片老居民区，在巷口的水果摊前停下。
"老刘，来三斤苹果，要脆的。
"他特意叮嘱，"再装几个橙子，挑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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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板真是重情义，这么多年了......"林国强笑了笑，没接话。
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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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许母扶着门框，脸色苍白，见到是他，连忙让开身子："国强兄弟，快进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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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强把水果和营养品放在桌上，又从内袋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您收好。
"许母的手颤抖着，怎么也不肯接："这怎么行！
上个月的钱还没用完......念熙现在周末也去做家教，我们能......""嫂子！
"林国强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建国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什么，您还记得吗？
"许母的眼圈顿时红了。
林国强把信封塞进她手里，语气软了下来："念熙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着。
您这病也得好好治，钱的事不用操心。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眉头微皱："怎么又是白菜豆腐？
我上次带的排骨呢？
""念熙说留着慢慢吃......""这孩子！
"林国强叹了口气，转身拿起钱包，"我再去买点菜。
""别！
"许母急忙拉住他，"真的够了，你再这样，我们娘俩心里更过意不去......"两人推让间，林国强瞥见茶几上摊开的作业本，上面是许念熙工整的字迹。
旁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书页己经翻得发毛。
"念熙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太用功了，天天学到半夜......"许母既骄傲又心疼，"这孩子，说什么要考奖学金，给家里减轻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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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许念熙的小书桌前，看见墙上贴满了奖状，从小学到高中，每一张都工工整整地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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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强看着许母，眼神诚恳，"嫂子，建国救了我的命，你们娘俩过得好，我才能睡得安稳。
"离开许家时，雨己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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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拎着大包小包，见到他立刻站首身子："林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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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依依眨眨眼，"念熙常说，要不是林叔叔，她可能早就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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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国强脱下外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一诺，你在学校......""知道知道，多照顾许念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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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强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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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念熙越来越像你了，一样的倔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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