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的镣铐随着呼吸嵌入皮肉，结痂的伤口渗出铁锈味的血，在地面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
"......曙光基地最新消息，楚航与白薇小姐的订婚仪式将于明日正午......"老式收音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像玻璃碴在耳膜上摩擦。
沈星染蜷起膝盖，开裂的指甲在水泥地面划出浅痕。
这是楚航送她进实验室的第七十三天，也是白薇第三次来送饭。
铁门铰链发出垂死的呻吟，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声停在五步之外。
沈星染不用抬头都知道，白薇今天喷的是香奈儿五号，发梢卷着精心打理的波浪，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裹着楚航的外套坐在救护车里时一样。
"姐姐怎么瘦成这样？"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水晶甲片刮过结痂的唇，"楚航哥哥要是看到该心疼了。
"沈星染猛地偏头咬住那只手，腥甜在口腔炸开。
白薇尖叫着甩开她，镶钻手机砸在墙面迸出火花，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照片刺得沈星染瞳孔骤缩——楚航将白薇护在怀里，背后的玻璃花房折射着七彩光晕，正是她末世前画在日记本上的设计图。
"你以为他真信那些匿名信？"白薇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的月牙疤泛着粉红，"他说这道疤比蝴蝶胎记更动人呢。
"注射器冷光闪过，冰凉的液体注入颈动脉时，沈星染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培养皿中的变异组织开始疯狂增殖。
白薇踉跄着扶住操作台，柳叶眉拧成死结："不可能...他说这里绝对安全......"混凝土碎块暴雨般砸落，沈星染在尘烟中看见通风管道的铁网扭曲变形。
当那张刻进骨髓的脸冲破雨幕时，她竟分不清淌进眼睛的是血还是雨。
楚航的军装褴褛不堪，右手攥着的唐刀还在滴落墨绿色黏液，左手五指生生插进铁门缝隙。
金属撕裂声盖过白薇的尖叫，男人手背暴起的青筋下，暗红血珠顺着门框纹路滴在她眉心。
沈星染想笑，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那双总是凝着寒霜的眼睛此刻猩红如堕魔，仿佛被困在笼中的是他自己。
"染染......"破碎的音节混着血沫落在她颈侧，楚航颤抖的指尖抚过她腕间溃烂的伤口，"那些信...地下室的铁盒......"沈星染突然剧烈抽搐，视线开始泛起雪花噪点。
她看见白薇举着枪瑟缩在墙角，看见楚航疯了一样撕扯束缚她的锁链，看见自己垂落的手腕上，结痂的咬痕正渗出诡异的幽蓝荧光——那是上周注射的X-23试剂开始反噬了。
"求你...看看我......"滚烫的液体砸在她逐渐冰冷的脸上，楚航的哽咽裹着暴雨灌进耳膜，救我的明明是你...三年前仓库的火......"记忆突然闪回那个被刻意遗忘的雨夜。
冲天火光中，十五岁的她背着昏迷的楚航穿越火场，后背灼烧的剧痛都比不上听见白薇说"这是我未婚夫"时的心悸。
原来他早就知道，知道月牙疤是白薇伪造的，知道匿名信里藏着求救信号，知道她偷偷在军火库地图上标注的逃生路线。
丧尸的嘶吼由远及近，楚航将她紧紧裹进军装外套，枪口抵住太阳穴的触感冰凉又熟悉。
"这次换我跟你走。
"他吻去她眼睫凝结的血珠，子弹破膛的瞬间，沈星染在逐渐涣散的视线里，看见白薇被扑倒的躯体绽放出妖异的蓝色火焰。
第二章 时光刃口沈星染在真丝被褥间猛然坐起，喉咙里卡着半声破碎的尖叫。
水晶吊灯在晨光中晃出七彩光晕，床头电子钟显示着2023年9月17日——末世降临的三十天前。
她赤脚冲进浴室，颤抖的手指抚过后颈。
蝴蝶胎记在镜中振翅欲飞，没有X-23试剂腐蚀的溃烂，没有楚航咬在肩头的齿痕。
热水器突然自动启动，轰鸣声惊得她打翻琉璃台上的香水，前世白薇总爱往她囚室喷洒的橙花香气在空气里炸开。
"叮——" 瑞士银行发来的资产清单在手机屏幕滚动，沈星染扯断颈间的珍珠项链，雪白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大理石地面。
三分钟后，视频会议窗口里出现家族律师惊愕的脸："您确定要提前支取全部信托基金？""买下城郊所有冷库。
"她对着梳妆镜涂抹正红色唇膏，玻璃倒映着窗外银杏树金黄的树冠，"再联系黑市，我要二十辆改装过的军用卡车。
"当搬运工第三次偷瞄她裹在风衣下的纤腰时，沈星染抽出伯莱塔抵住对方太阳穴。
枪口还带着前世楚航手把手教她装弹时的温度，"再乱看就送你眼球去喂丧尸。
"她笑着扣动保险栓，满意地看着男人裤裆晕开深色水渍。
夕阳将仓库铁皮棚顶烤成熔化的金子时，白薇的粉色保时捷撞翻了最后两箱抗生素。
沈星染倚着叉车看女孩踉跄下车，miumiu套装沾满晶亮的玻璃碎屑——这身打扮和前世端着鸡汤来实验室时一模一样。
"姐姐这是要开超市？"白薇甜笑着踢翻一箱压缩饼干，"楚航哥哥下月回国，说要给我办最盛大的生日宴......"钢管破空声打断矫揉造作的尾音。
沈星染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碾过白薇精心护理的手，听着骨骼碎裂的脆响竟觉得悦耳。
她在女孩惊恐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口红蹭在唇角像刚啖过血肉。
"冷库温度设在零下40度怎么样？"沈星染拽着白薇的卷发往仓库深处拖行，蕾丝手套勾在生锈的铁钉上撕裂开来，"你上次说最喜欢雪花落在睫毛上的样子。
"密码锁闭合的瞬间，白薇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特别提示音。
沈星染盯着屏幕上"楚航哥哥"的来电显示，突然想起前世被困实验室时，白薇就是用这部手机播放他们的订婚视频。
"做个实验如何？"她将手机塞回昏迷的白薇手中，对着摄像头调整好角度，"你说楚航这次要多久才会发现，他的小公主变成冷冻牛排？"暮色吞没最后一缕天光时，打火机擦燃的声响惊动盘旋的乌鸦。
黑衣男人斜倚在生锈的集装箱上，异色瞳孔倒映着沈星染沾血的高跟鞋尖，"需要帮忙处理尸体吗？"顾承泽抛来的金属铭牌刻着蛇形纹章，"或者，提前见见你的军火商？"第三章 错轨时空货架在眼前倾倒的瞬间，沈星染恍惚看见前世超市坍塌的场景。
货架编号B-17，第三层左数第五包压缩饼干——这是丧尸病毒爆发时，楚航将她护在身下抢到的最后一包食物。
"小心！"熟悉的雪松气息裹挟而来，沈星染后腰撞上坚硬的胸膛。
货架擦着发梢轰然倒地，楚航的手掌垫在她后脑与金属货架之间，温热血珠顺着银灰色衬衫渗入她衣领。
"你脖颈后的......"男人嗓音浸着砂砾般的颤抖，喉结在她耳畔滚动出压抑的喘息，"蝴蝶胎记还在。
"沈星染反手将购物车撞向对方肋下，楚航闷哼着后退时，她看清他推车里堆着熟悉的物资：军用望远镜，瑞士军刀，还有那盒薄荷味退烧药。
前世暴雨中她高烧不退，这男人冒雨穿越半个城区，带回来的药盒上沾着女配发丝的香水味。
"让开。
"她攥紧推车的手指骨节发白，货架阴影里楚航的轮廓比记忆里消瘦许多。
男人下颌新添的疤痕蜿蜒至锁骨，那是前世不曾有过的伤痕。
"你囤这么多抗生素......"楚航突然抓住她推车边缘，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是不是也回来了？"沈星染抄起货架上的红酒瓶砸碎在他脚边。
1996年的柏图斯在瓷砖上淌成血河，玻璃碎屑溅起时，她看见楚航条件反射地抬手遮挡——那是前世他为白薇挡下丧尸利爪时的相同姿势。
"滚！"她转身撞开安全通道的门，消防栓玻璃映出男人踉跄追来的身影。
前世他总爱穿笔挺的军装，此刻皱巴巴的棉麻衬衫沾着红酒渍，倒像极了实验室最后那天破碎的模样。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沈星染在编号C-13的车位前猛然刹住。
黑色越野车横挡在路中央，顾承泽倚着车门吞云吐雾，异色瞳孔在烟雾中流转："迟到三分钟。
""你怎么知道......""你要去城南仓库验收防弹玻璃。
"男人弹飞烟头，火星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楚航还有四十七秒到达战场。
"引擎轰鸣声从斜坡传来时，顾承泽突然揽住她的腰塞进副驾。
沈星染的后背撞上冰凉金属，发现座椅下方藏着把刻蛇纹的柯尔特。
后视镜里，楚航的拳头砸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鲜血在承重柱上绽开刺目的花。
"安全带。
"顾承泽单手转动方向盘，另只手将平板电脑扔到她膝头。
监控画面里，白薇正在冷库疯狂捶打密码锁，冻僵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带冰碴的血痕。
沈星染突然轻笑出声，笑着笑着就有咸涩液体滑进嘴角。
后视镜中的楚航正在暴雨中狂奔，像极了前世抱着她穿越火海的模样，可他的白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粉色信封——那是白薇最爱的樱花信笺。
"想要他死吗？"顾承泽突然按下某个按钮，"只要你说......""我要他活着。
"沈星染擦掉车窗上的雾气，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身影，"活着感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越野车冲进隧道时，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
女主播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城北仓库发生离奇冰冻事件，警方在冷库发现疑似失踪的......"顾承泽关掉广播，从储物格摸出支抑制剂扔过来。
沈星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渗出幽蓝荧光，被楚航触碰过的后颈灼烧般刺痛。
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瞳孔正逐渐变成末世第三年才有的暗金色。
"X-23试剂的反噬比前世提前了二十三天。
"男人单手扯开衬衫，心口处的蛇形纹身泛着血色，"要结盟吗？沈小姐。
"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隧道灯光在沈星染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
当她咬开抑制剂针帽时，瞥见仪表盘上的日期——距离末世降临，还有二十七天零七小时。
第四章 雨夜裂帛别墅电网发出刺耳的警报时，沈星染正对着满墙监控喝第四杯黑咖啡。
屏幕蓝光映着她脖颈处蔓延的暗金纹路，那是X-23试剂与异能核融合的征兆。
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她看见楚航跪在庭院铁门外，额角新添的伤口正被雨水冲刷成淡粉色。
"你知道密码。
"她对着通讯器冷笑，看着男人浑身一震，"毕竟上辈子是你亲自设置的囚室密码——19930615，我的生日。
"楚航突然暴起捶打铁门，指骨撞击合金的闷响混着雷鸣传来。
沈星染抚摸着手腕内侧的针孔，那里还残留着顾承泽给的抑制剂味道。
当第三道闪电劈亮夜空时，她终于按下开关，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踉跄着跌进玄关。
"你后背的烧伤......"楚航的嗓音像是从砂纸里磨出来的，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沈星染刚擦净的地板上，"是救我时留下的对不对？"冰锥抵上喉结的瞬间，沈星染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楚航的衬衫下摆翻卷着，露出腰间狰狞的缝合伤口——那是前世他为白薇挡下丧尸犬的咬痕，如今却提前出现在完好无损的皮肤上。
"滚出去。
"她将锥尖刺入半寸，血珠滚落在他锁骨凹陷处，"还是楚指挥官想试试这辈子的初拥？"男人突然抓住她持凶器的手按向自己心口，沈星染感受到掌心下剧烈震颤的肌肉。
湿透的布料紧贴着他滚烫的皮肤，那道横贯胸口的枪伤正泛着诡异的蓝光——与她前世自愈后的疤痕分毫不差。
"你死后第七天，我在军火库找到你的日记。
"楚航的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她虎口，"白薇篡改了监控，那些说你去黑市交易的信件......"惊雷炸响的瞬间，沈星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血沫溅在楚航惨白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