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过后，江肆从身后抱住我，目光却落在我的脚踝处。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耳垂，
声音带了点蛊惑。“阮阮，你的腿好美，要是穿上高跟鞋，露出脚踝，一定更美。
”脸上升起红晕，我娇羞地靠进他的怀里，心里止不住地雀跃。可下一秒，
却听到他说：“阮阮，明天约会，穿那双红色高跟鞋好不好？”刚刚跳动的心脏悬在半空。
我偏过头看他，“江肆，我什么时候有过红色高跟鞋？
”1江肆圈在我腰间的手臂僵硬了一瞬。随即，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胸腔的震动透过我的后背传来，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紧绷。“傻瓜，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他将我的脸扳过来，在我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就是随口一说，觉得红色配你，
肯定特别好看。”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是吗？可我从不穿高跟鞋，更别提是红色了，
那么张扬的颜色，不适合我。”我轻声说，言语里有试探。他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最近公司项目压力大，脑子糊涂一时记混了。”“记混成谁了？
”我问。他松开我，翻身下床，背对着我倒了杯水。“阮阮，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非要这么刨根问底吗？”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善：“七年了，
你还不相信我？”“能不能别这么疑心病重，很扫兴。”就在这时，
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一条微信预览弹了出来。发信人是宋清歌。图我收到了，谢啦。不过你拍的这角度，
显得我腿好粗！后面还跟了一个调皮吐舌的表情。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宋清歌，
我最好的闺蜜，也是江肆的死对头。她怎么会深更半夜给江肆发这种带着撒娇意味的信息？
江肆显然也听到了震动，他猛地回头，看到亮起的屏幕和我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手机，“她……她又在发疯。”他看了一眼信息，
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嫌恶。“整天阴阳怪气的，不知道又想搞什么鬼。”他当着我的面，
飞快地打字回复，我只看到一个“滚”字。然后他就把手机屏幕朝下，
扔在了离我最远的床头另一侧。“不早了，我先去洗澡，明天还要带我的阮阮去吃大餐呢，
得养好精神。”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片被月光映出的光斑，了无睡意。
七年的感情，像一件被我珍藏在心口的白衬衫，我以为它洁白无瑕，却在今晚，发现了污渍。
红色……我想起，宋清歌最喜欢红色。这个发现像一块石头堵在我的心口，
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江肆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躺回我身边，
自然地将我搂进怀里。“怎么还没睡？”“等你。”我闭上眼睛，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轻笑一声，在我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快睡吧，我的乖女孩。”黑暗中，我睁着眼睛。
我们就这样相拥而卧，他呼吸均匀，似乎早已沉入梦乡。而我，
却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同床异梦，原来是这种感觉。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
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不断地往里灌。2第二天的约会，
我特意选了一双最舒适的白色平底鞋。“怎么穿这双？我记得你有一双带蝴蝶结的更好看。
”他发动车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双鞋跟有点高，走久了累。”我扣上安全带，
平静地回答。他“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可车里的气氛却冷了下来。一整天，
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我们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他有好几次都在看手机。
我们去吃那家我念叨了很久的日料，他也只是兴致缺缺地吃了几口。“江肆，
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项目上的事，有点烦。抱歉阮阮，影响你心情了。”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别乱想，
我只是太累了。”我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江肆，你什么时候给清歌拍了照？
”“你俩不是一直合不来吗？还一块出去玩了啊？”江肆静立在原地，
眉宇间萦绕着不耐烦：“你没事提她干嘛？就是一次普通的聚会而已。”“你也知道，
我们就算一见面就吵，但我们两家好歹是世交，爸妈面前还是得装一下。”我沉默地看着他，
一时间无人说话。他烦躁地甩开我的手，“阮虞，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我轻笑一声：“你急什么啊？我只是问了你一句话，
你就说这么多。”说完，我就转过了身往外走。“今天就到这吧，我也累了。”晚上回到家，
我破天荒地对他说：“江肆，我想看看你手机。”他正在换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一丝恼怒。“阮阮，你还是不相信我？”他盯了我几秒，
最终还是把手机递了过来。“看吧，密码是你的生日。阮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
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最讨厌的就是怀疑和猜忌。”他的话带着警告意味。我接过手机，
指尖冰凉。把手机扔给我后，江肆就进了浴室。手机里干净得不可思议。微信聊天列表里，
除了工作群、家人群，就是我们几个大学同学的群。他和我的置顶聊天，
备注是：我的全世界。我应该感到安心，可胸口那块大石头却越压越沉。鬼使神差地，
我点开了他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更新得并不频繁，最近一条是上周发的，
配图是我们俩的合影，文案是：“七年，未痒。”下面一堆共同好友的点赞和祝福。
我一眼就看到了宋清歌的评论。哟，江大少爷还学会秀恩爱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别是装的吧？江肆回复她：滚。一如既往的针锋相对，
是我熟悉的他们俩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可这一次，我却觉得无比刺眼。
我点进宋清歌的头像，进入她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我忽然想起什么，退出去，
用我的小号登录。小号是我用来追星和吐槽的，没加几个熟人，但宋清歌是其中一个。
这一次，她的朋友圈对我畅通无阻。最新的动态是昨天下午发的，是一张自拍。照片里，
她画着精致明艳的妆容，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对着镜头笑得张扬又得意。
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吊带裙，而她的脚上，赫然穿着一双红色的一字带高跟鞋。
鞋跟又细又高，衬得她的脚踝纤细，皮肤白皙，性感撩人。照片的背景，
是一间装修得极具格调的画室，墙上挂着几幅风格大胆的油画。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那个画室，是江肆的私人画室。3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诉我，那是他最后的精神领地，除了我，
他谁都不会带去。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我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我继续往上翻着宋清歌的朋友圈。一个月前。宋清歌发了一张照片，是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卡片上什么都没写。配文是：总有惊喜。下面有朋友问她是谁送的，
她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当时我还给她点了赞，打趣地问她是不是交了新男友。
她回我：保密。我安慰自己，这或许只是巧合。世界上送红玫瑰的人那么多。
我打开相册，里面全都是我的照片，从大学时的素面朝天，到现在的淡扫蛾眉。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最近删除。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我点了进去。里面只有一张模糊的侧影照片。一个女孩穿着红裙子，
在黄昏的江边跳舞，身姿曼妙，裙摆飞扬。尽管看不清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宋清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退回微信，
点开我和宋清歌的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清歌，我总觉得江肆最近怪怪的。
宋清歌：怎么了宝贝？他又惹你生气了？我就说吧，江肆那种花花公子，本性难移，
你就是太单纯了，总把他想得太好。他是不是又跟哪个嫩模勾搭上了？你别怕，告诉我，
我帮你去撕了那个小妖精！现在再看这些话，只觉得讽刺。是啊，江肆是花花公子，
本性难移。可那个小妖精，原来就是你啊。胸口涩得发疼，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这时，
浴室水声戛然而止。下一秒，江肆从背后环住了我。他的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窝，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怎么了？还在胡思乱想？
”他看到我满脸的泪痕，轻叹一声：“这下该相信我了吧？”江肆没有问我为什么哭，
也没有安慰我别哭了。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真的该结束了。因为过去的他，
应该不会舍得我这么难过的。我没回答他，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阵阵发涩，
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亮起，
来电显示上跳动着两个字——清歌。江肆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他很快松开我，
走得离我远了点才按下了接听键。他后退几步的动作更是让我心脏刺痛，呼吸一瞬间凝滞。
模糊的声音传来：“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江肆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纵容和宠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闹，
我等下就过去看你。”我的心，就在他这声轻笑中一寸寸冷了下去。他挂了电话，
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重新将我揽进怀里：“宝贝，公司那边出了点急事，合作方突然到访，
我得马上过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我装作没看透他的谎言，没有哭，也没有闹。心死之后，
连眼泪都变得多余。我只是轻轻推开他，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好。
”江肆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但他大概只当我是气还没消，又在我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乖，等我回来。”我没有回应。他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匆匆离去。听着门关闭的声音，
我打开了一个软件。是一个共享定位软件。是当初江肆为了让我安心，
主动下载到我们两个手机上的。“这样，你随时都能知道我在哪，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4我看着那个代表着江肆的蓝色小点，它安安静静地，停留在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小区。
宋清歌家的小区。我放下手机，看着屏保上我们俩的合照，那时候还是我们最初美好的模样。
可到底什么时候变了呢？或许是想让自己彻底心死，我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家门。
我把车停在宋清歌家小区一个阴暗角落里。抬头，就能看到她家那扇亮着橘色灯光的窗户。
很温暖的样子。江肆的车，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停在楼下的停车位上。我没有上去。
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去敲开那扇门，然后面对一场兵荒马乱的对峙。
那太难看了。我就在车里，静静地坐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午夜，到凌晨。
我看着那扇窗户的灯，熄灭了。又过了很久，久到我的四肢都开始发麻。楼道的大门被推开。
两个人影出现在了路灯昏黄的光晕下。是江肆和宋清歌。宋清歌身上披着江肆的外套，
踮起脚，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江肆低着头，很认真地听着。然后，他低下头，吻住了她。
在楼道口的阴影里，那个吻激烈又缠绵。宋清歌的手紧紧地勾着江肆的脖子，
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我忽然觉得荒谬。他们在我面前扮演了那么多年的死对头。见面就吵，
互不相让。我曾无数次地在他们中间当和事佬，劝这个，哄那个。就这样，
当了那么多年的小丑。他们看着我煞有介事地调停时，心里该是怎样地在嘲笑我这个傻子吧。
……那晚之后，我将自己关了两天。手机里，财经新闻铺天盖地，全是关于江氏集团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商业危机，资金链断裂，股市大跌，合作方纷纷撤资。
江家一下子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境地。那天晚上，江肆来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一进门，就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我，
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孩子。“阮阮，我好累。”他的声音沙哑，
充满了疲惫。我没有动，任由他抱着。“公司出了点事，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
去外地避避风头，也顺便处理一些事情。”他蹭了蹭我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丝脆弱。
“这段时间可能联系不上你，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混杂着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我曾经迷恋了七年。现在，
却只觉得恶心。我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怀抱。看着他眼中尚未褪去的红血丝，我缓缓开口。
“江肆，我们分手吧。”5江肆拧着眉心，走上前搂着我的肩膀往他怀里带。“阮阮，
你还在生气吗？我不是都给你查手机了？那你更应该清楚，我和清歌真的没什么。
”“我俩穿开裆裤时候就认识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生什么，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何况她现在还是你闺蜜，这种混账事我怎么会去做。”我嗤笑一声：“江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