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己经很久没见过真正的阳光了。
这里是“零区”，秩序积分系统中最底层的编号地带，也是被国家遗忘的角落——又或者说，是国家刻意用来遗忘我们的地方。
早晨五点，警报准时响起。
不是钟声，而是一段冰冷的合成女声：“编号42011099，起床，今日任务分配即将下发。”
我听见身边的人在同一时间坐起身，动作整齐得像是写进程序里。
我也是，机械地睁眼、坐起、穿衣——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我们住的不是屋子，是钢板拼接而成的蜂巢，每个单元两米见方，高一米八。
躺下时，膝盖几乎贴着铁壁。
白天，床铺像折叠桌一样嵌进墙里，腾出站立空间。
一个“人”的空间——精确到毫厘，刚好符合最低生存标准。
我叫陆观澜，编号42011099，曾经是秩序智脑的高阶工程师，掌握国家级“行为预测系统”的核心架构。
三年前，我发现积分系统有意操纵“概率失败算法”，人为制造底层群体，垄断资源分配，于是我提交了一份机密报告。
七天后，我的“积分”被清零，身份从“技术白领”变为“劳改边缘体”。
没有审判，没有解释，只有一道通知：“因违反保密条例及散布未授权模型推演，降级处置，永不恢复。”
这就是这个国家的运作方式。
没有错误，只有不服从。
我适应得很快。
零区没有时间思考，也不鼓励你思考。
你只需要服从，劳动，然后在系统为你标记的“再生资源池”中吃下那一块不知由什么合成的灰色口粮——配方保密，味道像塑料泡在盐水里。
“快点，观澜，今天你是A-组，去废料场。”
同屋的老林喊了我一声。
他己经在零区十年，是这地方的活地图。
他说过，如果不出意外，再熬三年，他就能晋升到“灰上层”去扫街。
听上去像在开玩笑，但他眼里是认真的光。
我没说话，跟着人群走向任务车间。
今天气温是41度，但零区没有绿植、没有风口，全是裸露的钢筋和蒸腾的水泥热浪，空气中永远混着焦油与汗臭味。
我用破布捂住口鼻，抬头看了眼天——不，是摄像头，那颗高挂在东墙的全景光球，还在转动。
它不需要你看它。
它只需要你知道，它在看你。
废料场是零区最残酷的工地。
我们要手动拆解那些来自上层城市的废弃设备——包括AI残骸、无人机残件、废旧管芯。
很多东西都有放射性。
我们没有防护服，只有一层泡沫手套。
手破皮了，系统不会暂停任务，只会扣积分，并标注“劳损率上升”。
我拿起一块烧焦的管芯，正要掰开时，突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啜泣声。
那声音从另一边的铁桶后传来。
我迟疑了一下，放下工具，绕过去。
是一个孩子——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孩子。
她蜷缩在垃圾堆后面，瘦得像一根羽毛棒，脸上布满灰尘，眼睛却出奇地明亮。
她手上抱着一块塑料泡沫，像是抱着生命最后的防线。
“你叫什么名字？”
我蹲下来，低声问她。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看见她脖子上挂着一个残破的身份链，上面的积分显示是——0.00。
我的心一沉。
一个零积分的孩子，在零区，只能是“系统遗弃体”——要么是因父母被清除而被自动转入，要么是系统错误中的“无主个体”。
按规定，这类人不享有任何食物、医疗，连死亡都不会被记录。
“你……饿了吗？”
我掏出早上偷藏的半块口粮，递过去。
她接过，像看着圣物一样看着我。
就在这时，一道电子警棍突然击打在我的背上。
“42011099！
擅自移动轨迹！
你被系统警告一次！”
执勤机器人没有情绪，但它扬起的警棍带着十足的电击电流。
我咬着牙没倒下，只是护住孩子，任由第二棒落在肩胛骨上。
“她是——人。”
我低声说。
“未登记个体，非人类公民，己记录违规。”
它转身离开，将报告上传云端。
我知道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
我的任务积分会被扣光，甚至可能被转送“灭绝处理区”。
可那一刻我没有后悔。
她接过口粮，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三个字，在我耳中却如雷霆穿过夜海。
那一刻我知道了一件事：这个系统并不是完美的。
它依然有盲点，有漏洞，有裂缝。
而裂缝里，或许能种下火。
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被系统放逐的工程师。
但我知道，如果连我都保持沉默，这个世界将再无声音。
我看向高墙上闪烁的“秩序”二字——它们是冷冰冰的蓝光组成，但我第一次感到，那光的尽头，也许不是死亡，而是觉醒。
这里是“零区”，秩序积分系统中最底层的编号地带，也是被国家遗忘的角落——又或者说，是国家刻意用来遗忘我们的地方。
早晨五点，警报准时响起。
不是钟声，而是一段冰冷的合成女声：“编号42011099，起床，今日任务分配即将下发。”
我听见身边的人在同一时间坐起身，动作整齐得像是写进程序里。
我也是，机械地睁眼、坐起、穿衣——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我们住的不是屋子，是钢板拼接而成的蜂巢，每个单元两米见方，高一米八。
躺下时，膝盖几乎贴着铁壁。
白天，床铺像折叠桌一样嵌进墙里，腾出站立空间。
一个“人”的空间——精确到毫厘，刚好符合最低生存标准。
我叫陆观澜，编号42011099，曾经是秩序智脑的高阶工程师，掌握国家级“行为预测系统”的核心架构。
三年前，我发现积分系统有意操纵“概率失败算法”，人为制造底层群体，垄断资源分配，于是我提交了一份机密报告。
七天后，我的“积分”被清零，身份从“技术白领”变为“劳改边缘体”。
没有审判，没有解释，只有一道通知：“因违反保密条例及散布未授权模型推演，降级处置，永不恢复。”
这就是这个国家的运作方式。
没有错误，只有不服从。
我适应得很快。
零区没有时间思考，也不鼓励你思考。
你只需要服从，劳动，然后在系统为你标记的“再生资源池”中吃下那一块不知由什么合成的灰色口粮——配方保密，味道像塑料泡在盐水里。
“快点，观澜，今天你是A-组，去废料场。”
同屋的老林喊了我一声。
他己经在零区十年，是这地方的活地图。
他说过，如果不出意外，再熬三年，他就能晋升到“灰上层”去扫街。
听上去像在开玩笑，但他眼里是认真的光。
我没说话，跟着人群走向任务车间。
今天气温是41度，但零区没有绿植、没有风口，全是裸露的钢筋和蒸腾的水泥热浪，空气中永远混着焦油与汗臭味。
我用破布捂住口鼻，抬头看了眼天——不，是摄像头，那颗高挂在东墙的全景光球，还在转动。
它不需要你看它。
它只需要你知道，它在看你。
废料场是零区最残酷的工地。
我们要手动拆解那些来自上层城市的废弃设备——包括AI残骸、无人机残件、废旧管芯。
很多东西都有放射性。
我们没有防护服，只有一层泡沫手套。
手破皮了，系统不会暂停任务，只会扣积分，并标注“劳损率上升”。
我拿起一块烧焦的管芯，正要掰开时，突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啜泣声。
那声音从另一边的铁桶后传来。
我迟疑了一下，放下工具，绕过去。
是一个孩子——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孩子。
她蜷缩在垃圾堆后面，瘦得像一根羽毛棒，脸上布满灰尘，眼睛却出奇地明亮。
她手上抱着一块塑料泡沫，像是抱着生命最后的防线。
“你叫什么名字？”
我蹲下来，低声问她。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看见她脖子上挂着一个残破的身份链，上面的积分显示是——0.00。
我的心一沉。
一个零积分的孩子，在零区，只能是“系统遗弃体”——要么是因父母被清除而被自动转入，要么是系统错误中的“无主个体”。
按规定，这类人不享有任何食物、医疗，连死亡都不会被记录。
“你……饿了吗？”
我掏出早上偷藏的半块口粮，递过去。
她接过，像看着圣物一样看着我。
就在这时，一道电子警棍突然击打在我的背上。
“42011099！
擅自移动轨迹！
你被系统警告一次！”
执勤机器人没有情绪，但它扬起的警棍带着十足的电击电流。
我咬着牙没倒下，只是护住孩子，任由第二棒落在肩胛骨上。
“她是——人。”
我低声说。
“未登记个体，非人类公民，己记录违规。”
它转身离开，将报告上传云端。
我知道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
我的任务积分会被扣光，甚至可能被转送“灭绝处理区”。
可那一刻我没有后悔。
她接过口粮，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三个字，在我耳中却如雷霆穿过夜海。
那一刻我知道了一件事：这个系统并不是完美的。
它依然有盲点，有漏洞，有裂缝。
而裂缝里，或许能种下火。
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被系统放逐的工程师。
但我知道，如果连我都保持沉默，这个世界将再无声音。
我看向高墙上闪烁的“秩序”二字——它们是冷冰冰的蓝光组成，但我第一次感到，那光的尽头，也许不是死亡，而是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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