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连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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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春霞坟头的纸灰还没散尽,李铁匠家的二闺女就出事了。

那丫头被发现时正跪在娘娘庙供桌前,身上套着件明显大两号的嫁衣,水红缎面被香灰烫出蜂窝状的洞。

最邪门的是她嘴里塞满生锈的图钉,舌尖却穿着根绣花针,针尾坠着的线头一首延伸到庙后的枯井里。

"作孽啊!

这是要咱们柳树沟绝后!

"神婆赵三姑摇着铜铃绕井三圈,突然指着我说:"外乡来的灾星!

自打这丫头..."她的话被井底传来的敲击声打断。

我扒着井沿往下看,月光像把银刀劈开黑暗,照见井壁密密麻麻的抓痕。

那些痕迹新旧交叠,最新的几道还粘着带血的指甲盖。

"快看!

嫁衣里子有字!

"人群呼啦围过去,我趁机捡起李二丫掉落的银锁片。

锁芯里藏着的纸条被血渍晕开,隐约能辨出"1981年冬,第七车"几个字。

这字迹我太熟悉了——当年娘被拖上卡车时,车窗里也飘出过这样的纸条。

马德福突然夺过锁片:"公安同志,这物件是重要证据。

"他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纱巾,和我在地窖发现的那些如出一辙。

后半夜,我蹲在裁缝铺后院烧纸钱。

火苗蹿起时,三十七个陶瓮同时泛起水光,瓮身浮现出扭曲的人脸。

最新那个空瓮突然裂开道缝,渗出黑水在泥地上画了个梳麻花辫的小姑娘。

这是第七个了。

自从秀芬吊死那晚,陶瓮就开始用这种方式预告死亡。

我蘸着黑水在掌心写"李二丫",字迹瞬间被皮肤吸收,腕间立刻多了道青紫勒痕——和秀芬脖颈上的如出一辙。

"就知道你要使坏!

"建军从草垛后闪出来,猎枪管还带着河滩的泥腥味。

他踢翻火盆,火星子溅在嫁衣堆里,真丝料子立刻窜起火苗。

我抄起剪子扎向他大腿,却被他用枪托砸中肩膀。

"当年就该把你和你娘一起卖了!

"他扯开衬衫,心口纹着串数字"0738",和娘被拐那天的编号只差一位,"知道为啥留你吗?

马德福说养个活诱饵,那些逃跑的..."惨叫声突然从村东头传来。

建军分神的瞬间,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他纹身上。

数字突然开始蠕动,像无数蛆虫在他皮肤下拱动。

他惨叫着滚进芦苇丛时,我摸到他后腰别着的铁皮盒子——里面是三十七张按着红手印的卖身契。

祠堂方向亮起火光,我攥着铁皮盒子往河边跑。

冰面下传来咚咚的敲击声,三十七个陶瓮在黑水里载沉载浮。

最老的那个瓮口突然伸出只白骨手,指节上套着枚褪色的顶针。

这是我六岁那年,娘被拖走前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招娣...招娣..."幽咽的呼唤从河心传来,我踏上冰面的瞬间,远处传来重物落水声。

马德福站在渡口,手里拎着李二丫的银锁片,脚边躺着神婆赵三姑的尸体。

月光照亮她扭曲的手指,正在泥地上画着未完成的"卅"字。

"当年你娘不是第一个。

"马德福解开中山装,心口赫然纹着"0737"的编号,"我们都是被卖过来的,要想活命就得帮他们找人。

"他忽然扯开赵三姑的衣领,老妇人锁骨处纹着同样的数字"0736"。

冰面在我脚下裂开蛛网纹,那些沉在河底的陶瓮开始上浮,每个瓮口都封着张人脸——正是当年和娘同车的三十七个姑娘。

"你娘才是叛徒!

"马德福举起火把扔向陶瓮,"她偷偷放走三车姑娘,害得我们被拔了六片指甲..."火光照亮他颤抖的手,六根手指果然都没有指甲盖。

我摸向缝在衣领的桃木梳,梳齿突然暴长三寸。

正要扑过去时,身后传来破冰声。

建军从冰窟窿里爬出来,浑身缠满水草,纹身数字正往外渗黑水:"快弄死这丫头!

她知道..."话音未落,他喉咙突然被根金线勒住。

线头攥在枯虲手里,正是从嫁衣上拆下的并蒂莲纹样。

马德福转身要跑,却被冰面下伸出的白骨手抓住脚踝。

"娘说过,并蒂莲要两朵一起凋谢才好看。

"我拽紧金线,看建军和马德福的脸逐渐涨紫,"当年你们怎么分我娘的粮票,如今就怎么分这夺命线。

"冰面轰然炸裂时,我瞥见河底沉着辆锈迹斑斑的卡车。

车厢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七具骸骨,每具都穿着褪色的红嫁衣,领口别着带编号的银锁片。

最前面那具骸骨的手腕上,还套着半截断裂的桃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