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峰顶那汪寒潭,往昔犹如一位沉静的智者,静谧深邃,仿佛蕴藏着古往今来数不尽的秘密。
然而此刻,潭水却似被上古凶兽搅乱,狂怒地翻涌着,继而轰然炸开万道冰棱。
冰棱如同一柄柄寒芒西射的利箭,携着凛冽的气势射向夜空,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宛如死神眼中的凶光。
随后,这些冰棱又纷纷坠落,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碎成无数晶莹的齑粉,如同星辰的碎屑散落一地。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十六岁的沈烬身形狼狈不堪,恰似风中那摇曳欲灭的残烛,摇摇欲坠。
他双膝深深陷入血泊之中,殷红的鲜血仿若决堤的洪水,汩汩不停地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那片土地。
那浓郁的血腥气在这寒夜中肆意弥漫开来,仿佛一层令人作呕的迷雾,笼罩着这片恐怖的区域。
他的肋骨下,深深嵌着三枚”锁灵钉“,钉子闪烁着冰冷的银芒,恰似来自地狱深处的獠牙,正无情地撕咬着他的生机。
这三枚”锁灵钉“,正是天墟门长老亲手种下的禁制。
犹记得三年前,沈烬以百年难遇的先天道体之姿,被天墟门如获至宝般迎入山门。
那时,那群道貌岸然的长老们,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手中拿着同样的银钉,刺入他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声称是要替他”引渡天地灵气“,引领他踏上修仙的康庄大道。
而此刻,钉尖的倒刺却死死勾着他的经脉,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仿佛是在对他进行着残酷的刑罚,要将他体内某种更为隐秘、更为珍贵的东西生生抽剥出来。
那痛意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袭来,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他的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却又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交出《太荒经》,饶你不死。”
一个清冷的声音宛如一把利刃,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说话的是一位青衣修士,他身姿挺拔修长,仿若遗世独立的仙人,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然而,他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剑锋,却毫不留情地抵住沈烬的咽喉,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月光洒落在剑脊之上,仿佛流淌成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幽光闪烁,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动致命一击。
沈烬听闻此言,却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中满是讥讽与悲凉,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对这残酷命运的嘲笑。
他的喉结微微擦着剑刃滚动,锋利的剑刃轻而易举地划破肌肤,血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坠入潭水之中,竟奇异般地凝成赤色晶石。
这些赤色晶石在潭水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沈烬不屈灵魂的象征。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沈烬的思绪犹如脱缰野马,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昨夜。
昨夜,在天墟门那藏书阁的阴暗角落里,他仿若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曙光,偶然间翻到一本残卷。
那页泛黄的绢帛,宛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静静地诉说着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先天道体实为容器,千年孕养,待灵胎成熟时剖取......“原来,自己一首以来被众人艳羡、视为无上资质的先天道体,竟是这般残酷的真相。
自己不过是天墟门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而豢养的容器罢了,他们一首都在觊觎着自己身体里那所谓成熟的“灵胎”。
想到此处,沈烬心中的恨意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半截断剑,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宛如苍白色的玉石,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他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光芒恰似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他复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