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崖下的血葫芦
他缩着脖子把破麻衣裹紧些，后背的竹篓里躺着三株蔫巴巴的龙须草——这是他在后山转悠了整宿才扒拉到的。
"***王扒皮..."他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昨儿个被王虎踹伤的肋巴骨还***辣地疼。
那***抢了他采的紫云藤不说，还把他唯一的草鞋扔进了粪坑。
山风卷着雾气扑在脸上，姜小凡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他还没抬头，后脑勺就挨了记闷棍，整个人栽进烂泥坑里。
"小杂种挺能躲啊？
"王虎踩着牛蹄靴碾上他手指，腥臭的酒气喷在他耳根子后头，"李掌柜说了，这月的药材钱涨三成，你倒是会偷懒！
"姜小凡感觉指头快要断了，他瞅见王虎裤腰上晃荡的新玉佩——那分明是用他上个月被抢的百年灵芝换的！
疤脸跟班正把他竹篓里的龙须草往自个儿怀里塞，还故意扯着破锣嗓子嚷嚷："虎哥，这点烂草喂猪都嫌塞牙！
""你懂个屁！
"王虎揪着姜小凡的头发往石头上撞，"百草堂收药看的是斤两，管它蔫不蔫？
"说着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听说你娘死的时候，血把井水都染红了？
"姜小凡浑身一僵，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女人苍白的指尖抓着井沿，乌黑的血顺着青石板缝蜿蜒...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己经腾了空。
"下去陪你那短命娘吧！
"王虎的狂笑混着风声灌进耳朵。
姜小凡在崖壁上磕得七荤八素，最后"砰"地砸在烂泥潭里。
右腿传来钻心的疼，八成是折了。
"阿黄...阿黄别过来！
"他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狗叫声，抬头就见自家大黄狗正死死咬着王虎的裤腿。
那畜生可是跟他吃野菜粥长大的，饿得皮包骨那会儿都没离过窝。
王虎骂了句脏话，柴刀"唰"地劈下去。
姜小凡眼睁睁看着半截黄尾巴打着旋儿落在他跟前，温热的血点子溅进他大张的嘴里，咸得发苦。
"***祖宗！！
"他嗓子眼里挤出的嚎叫比山鬼还瘆人。
疯了一样在泥里乱抓，突然摸到个冰凉梆硬的东西——是个生满铜锈的破葫芦，半个身子埋在泥浆里。
说来也怪，沾了血的葫芦突然"嗡"地抖起来。
姜小凡眼睁睁看着那些铜锈跟活物似的往下掉，露出底下青幽幽的亮光。
更吓人的是，葫芦嘴儿里"噗噗"吐出两株草，正是刚才被抢的龙须草！
"见鬼了..."他哆嗦着捏起其中一株，叶片上金线似的纹路在晨光里首晃眼。
这哪还是喂猪的烂草，分明是《百草经》里说的百年金线草！
去年镇上药铺收这玩意，指甲盖大一片叶子就抵得上三担谷子。
崖顶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王虎骂骂咧咧的动静越来越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小崽子怀里还藏着半块麦饼..."姜小凡盯着手里发光的葫芦，突然抓起旁边碗口粗的断树枝。
说来也怪，葫芦挨着树枝的瞬间，那木头"咔咔"首响，眨眼功夫就变得比生铁还硬，断口处尖得能扎死人。
"虎哥！
那小子在下面！
"疤脸举着火把探出头时，正对上姜小凡血糊糊的脸。
少年咧开嘴笑了，露出沾着狗血的牙："王扒皮，接着你爷爷的赏钱！
""嗖"的一声，铁木刺扎进王虎心窝的声音，像极了阿黄啃骨头时的脆响。